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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

  •   梁仲秋在医务室,起先唐劲跟着被梁仲秋被照旧无视后,碰了壁的蜗牛一样不再来,而梁仲秋一语不发。
      按罗三水的话来说:梁仲秋周身黑气更上一个层次。

      养伤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梁仲秋走路都得小心要人扶着,为此定了副双拐,更不用说运动打篮球。
      梁仲秋手痒,还没好透就往室内篮球场跑。
      这阵子阴雨天,绵绵小雨不断持续近两周,他也顾不上双拐在淋湿地面的滑倒风险。
      他坐在场外休息区,拿着个篮球,偶尔望两眼球场上打得正酣的长谷几人,两条腿开着安稳放在地上。
      左手控球将篮球从腿左侧膝弯下方砸到地上,右手接过再砸,循环往复,如此过过手瘾。
      梁仲秋不再微挑着眉稍,变得面无表情,一双眼眸淡淡的、冷冷的,了无情绪,莫名觉得空荡。气势冷冽锐利,无形中形成一股威压。
      加上天生下三白,嘴角毫无弧度显得格外生人勿近,从前和他打招呼的人皆自觉缩头回去,梁仲秋颇没精气神,没给分过去丁点余光视线。
      这段时间养伤,上课能免则免,他一日一日呆在宿舍,闷地整个人生气全无。
      叮——
      手机铃声打破沉寂。

      梁仲秋眼皮都不带颤一下,直到铃声伴着震动接二连三。他解锁手机,扫视界面文字一行后,当即再不能平静镇定。
      【蒋宣:唐劲被姓白的叫去办公室了】
      【蒋宣:不知道啥情况,总感觉没好事】
      【蒋宣:幸好我留了个心眼,我瞧今天白波眼神一个劲往唐劲身上瞅,才没下课就跑】
      梁仲秋迅速从旁拿起双拐,杵上就往门口走,卡塔卡塔一下一下地响,他嫌弃走不快,咬着牙用不能使劲的右腿踩地上出力,顾不得疼。
      段博声音从场内传来,响在梁仲秋背后:“大哥,你瘸个腿走这么快急着干啥去呢!”
      “有事。”梁仲秋头也不回。

      -

      “唐劲,你戴眼镜可真好看,老师就是因为这个才注意到你的。”白波说着欲上手。
      唐劲躲闪着后退,低头飞速去掉眼镜,以示想扯开干系的想法。
      “你还想不想照拿今年奖学金了。”他哪管唐劲身体抗拒还是言语抗拒,其逆反心里,对他而言只会刺激更近一步、想要占有的欲望。
      唐劲跟前这个中年男人,其痴迷神情不同于林立居高临下的玩弄态度,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手握唐劲所不能舍弃不敢舍弃的东西。
      前者是尊严,后者是金钱。
      威逼利诱,把柄软肋捏在手里,意图掌控他。
      “那是我应得的。”唐劲反驳。
      他想跑,想逃离,从按捺着鸡皮疙瘩忍着抵触踏进门来那一刻开始。
      却在接连触及给自己划过的线时,批驳自己,不可以,他不可以因为这个人渣而失去那五千块钱,这是妈妈一个半月的工资,他五个月的生活费。
      “这我可得纠正你,我给你这门课的学分,你才应得,不是吗?”实施骚扰说得名正言顺,仿佛恩赐。

      唐劲这话说得底气不足:“期末成绩你做不了假。”
      “期末考试或考察是我决定,最终分数把控权在我手里,我说你不能及格他就不能,”白波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自以为是地好声好气规劝:“老师不为难你,你听话,这门专业课就不会挂。”
      白波刚从课上教学下来,衣冠楚楚,一双眼睛却泛着油腻的精光:“把眼镜戴上,虽说你这小脸蛋挺好看,但不戴眼镜总觉得缺点东西。听话,来老师帮你戴。”
      唐劲面如死灰,死物般任由白波摆弄,白波依仗权力把他所有路都堵死。
      面前的中年男人,面露占到便宜的满意,得寸进尺,愈靠愈近,一手捏着镜框一手试探地往唐劲手腕放。
      只觉反胃,唐劲冷眼瞥着,仿佛自己是旁观白波骚扰学生的局外人。愤怒激生反抗,唐劲猛地抬手打开白波,金属眼镜便飞出去。
      一瞬后,地面躺着边角碎裂的半框银丝眼镜。
      他能救自己,唐劲心想。

      男人温和笑容倏地收敛,原形毕露:“太给你脸了。”
      白波此不及防下狠抓住唐劲,胸膛附下,伴随口呼吸的喘息声扑面而来,热气腾腾的恶心,白波一手冲着他裤带去,让他不能呼吸。
      唐劲用尽全力意图掰开像是焊在他身上的手,被触碰到的地方泛痒,给唐劲一种有感染细菌的错觉。
      危机在加深,唐劲不知何时被一把推扑到地上,身上的人耐心耗尽,迫不及待。唐劲仰望着天花板,觉得这白花花的一片好像在颤抖。

      砰——
      打断白波的是一声门被踹开的剧烈声响,白波很怂的连忙站起身提裤子。
      可惜,就算是腿不方便的梁仲秋也没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我让你离他远点,看来你他妈是没听进去。”
      持拐冲着白波背部给了狠狠一击。

      借助介质完全无法发泄情绪,梁仲秋把白波踹倒,丢开碍手拐杖上前,拳拳到肉,闷响阵阵:“教室是用来教书不是给你选妃的地方。”
      “偶打老师……”白波只顾的上捂脸。
      “我打你,打你又如何?已婚大学老师骚扰学生,传出去会怎样?光是一人一句足以用口水淹死你,我看你这辈子不想过了。”
      关心则乱,乱了阵脚更是乱了心神,梁仲秋是豁出去了。
      梁仲秋表面始终一副无谓的态度,实则裹着锋锐的刀刃,这种爆发是骇人可怖的,他的无谓实际上是无畏。
      白波疼的龇牙咧嘴,尝试让唐劲担忧留下把柄而来阻拦,唐劲是他最后的底牌:“唐劲,你还想不想要奖学金了。”
      梁仲秋视线转移,直视揪着衣领、惊魂未定的唐劲,眼眸深沉。
      唐劲却回避视线。

      “还有力气搞威胁?你得看看你有没有福气继续当老师,”梁仲秋自上而下,低声在白波耳畔低语,“机会什么的我帮你消灭了。”
      话落他站起身,脚底板碾白波下半身。
      “给我滚,不用来上课了,”白波当即捂着下身爬起来,梁仲秋提醒,“还有,别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唐劲身边。”
      白波连滚带爬地跑了,办公室安静下来。

      梁仲秋站直身子,右脚轻轻搭着,刚刚用了劲难免泛疼,可他顾不上。
      他对唐劲生气,气唐劲同时更气自己:“我倘若来晚几分钟,你就被他欺负了。
      “他靠着这个威胁你,你可以找我,你可以举报,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学校。
      梁仲秋想起某个事实,喉咙莫名干涩,他低头咽了咽,艰难开口,“退一步讲,你不想和我牵扯上多余的关系,你依旧可以……哪怕你一个字都不说,只要你找我,我就会帮你的,唐劲。”
      一字一字,颇为艰难地诉说。
      对面的人低着头,梁仲秋瞧不见唐劲的表情,只觉教室安静的让他难受。
      追个人这么卑微呢梁仲秋,也不管唐劲领不领你的情。梁仲秋忍不住心底暗骂自己。

      梁仲秋扶着桌子够起双拐,转身离开,头一回没跟在唐劲后面而是甩下唐劲走了。
      尽管物理距离远离唐劲,脑中思绪仍纷乱,无一不是唐劲。
      蓦地,一个念头让梁仲秋停下脚步。
      白波万一狗急跳墙、不死心再回去找唐劲报复,万一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一分概率都让他害怕。
      梁仲秋咬了下牙,恨不得再给自己一拳,管不上脚踝再伤,顾不上疼,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去。
      呼吸急促粗重,往常跑几公里都轻轻松松的梁仲秋此时满头大汗,难言的忧心早已盖过脚踝的疼痛。越是靠近那间教室越是心急如焚,心脏狂跳,与初来时如出一辙。

      转角过红木门后,只见唐劲站在原地一步没动过,抬眼过来,满脸无措,可怜巴巴的样子,和作为女身唐笠在小卖铺旁请他抽烟时候如出一辙。
      只是泪光在眼眶周转,欲落不落,看得刚松口气的梁仲秋气急又心软。
      “你要让我怎么办,唐劲?”

      -

      宿舍有电梯,但四人间上床下桌的设施让梁仲秋上得了六楼上不了床,学院里给他安排了单间宿舍在一楼,床铺是下铺,方便养伤。
      当晚,梁仲秋给蒋宣去了消息:
      【谢了】
      【[向对方转账]】
      梁仲秋摁灭手机,躺在床上,重新包过的腿泛着疼,一阵一阵,重锤般,让本就心烦意乱的梁仲秋眉头没松过。
      他回想起医务室人员的话“还想要脚就好好修养,真该不给你开止痛药,就该给你点教训,谁让你不好好爱惜身体”,最后扔给了梁仲秋药,吩咐说“疼的受不了、睡不着的时候再吃”。

      这时候,笃笃笃几声,宿舍门被敲响了。
      梁仲秋:“谁?”
      门外不吭声,梁仲秋坐起身,拖着腿挪步子到门后,添了一身的烦躁戾气,迅速将门打开,气势排山倒海般倾轧向门外的人。
      等看清人后不耐瞬间烟消云散,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去,只剩躁动。
      门外站的是唐劲。

      唐劲端着一个白盆,盆里装的几瓶洗浴用品,显眼的深蓝色浴巾,灰蓝色的轻薄衣物,梁仲秋估摸着是睡衣。
      比梁仲秋矮一截的人见他目光流连盆内,脸色微红,双手不自然地捏紧盆边,指腹泛白:“我宿舍热水器坏了,维修师傅下班了明天才能来,今晚没办法。”
      梁仲秋仍旧将唐劲堵门口,寸步不让,低头盯着唐劲,沉默听他下言。
      “所以,能不能借用下你的浴室?”试探的语气,明摆着的借口。
      梁仲秋别扭,需要一个台阶下,他对唐劲生气,可更无法接受唐劲主动站到他面前了还去活生生地远离,这更让他心如刀绞。
      眼前,是唐劲给他的台阶。

      梁仲秋听着浴室里哗啦哗啦水声,等得焦灼。
      声音钻进耳道,心却像是摊在油锅上煎。
      水声停止的瞬间,梁仲秋站起身来,走到卫生间门口,片刻后倏觉刻意,快速回了床边坐好,面朝浴室。
      刚坐好,门咔嗒打开,梁仲秋心随之一动。
      潮湿气息争先恐后奔涌而出,扑面而来,尽是同梁仲秋身上一模一样的香味,让他生出一种错觉: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唐劲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双眼睛不知往哪看,脚步缓慢走近梁仲秋。
      而后在离梁仲秋半米处停顿半晌,谁都没开口,空气中因子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
      唐劲刚动脚,脚底板还没离开地面,梁仲秋马上开口:“你去哪?你都进来我这了还想着逃避?”
      “没有想跑,”唐劲带点鼻音,“你不说话,我以为你已经不要我了。”
      话里话外藏的委屈鼻显露无疑,抓着挠着梁仲秋。他再忍不住,一把抓住唐劲的手,唐劲被梁仲秋轻易拽着压到床面上。
      鼻息交织间,梁仲秋吻住近在咫尺的唇。
      一个深吻,一个忘乎所以的吻。
      压抑已久的情绪宣泄而出,尽数封在纠缠的唇舌里,梁仲秋吻得极其用力,吻得唐劲仰起脖颈划成一道弯曲弧度来迎合。

      “明明唇这么软,怎么心这么硬呢。”梁仲秋在唐劲唇边低声呢喃。
      这段时间,他心神如同天气弥漫乌云,压了石头般,日复一日往下沉往下坠,不好受得难以开口。
      唐劲终于得了空,小声道:“你的腿。”边说边缩了缩自己的腿,生怕碰到梁仲秋再弄伤。
      “要是我腿不受伤,还不知道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他胸腔内的心脏此刻找到归属,不停鼓动仿佛要跃出,梁仲秋听着感受着,他们的心跳逐渐同频。
      “还疼吗?”
      “疼,”梁仲秋从唐劲颈间抬起头来,原本闷着不实的声音变得清晰,“你哄哄我,我很好哄,只要你主动,一点点就行。”
      唐劲不自然地瑟缩脖子,脖颈被梁仲秋发丝蹭得直痒:“我不会,没哄过别人。”

      “很简单,”梁仲秋把手放在唐劲左胸口,轻轻按了下,“只要把你这里想对我说的告诉我,别闷在这,就好了。”
      “我不想靠你帮我,哪怕是换宿舍这种小事,我想自己来,我可以自己来,我不想让你扯上那些东西那些人。”
      “我不介意,唐劲,我不介意,”梁仲秋强调,摆明自己的态度娓娓道来,“你当然可以自己来,我相信你可以做好,我也不介意你从我这索取。但是你不能拦住我帮你,不能把我拦在外面,我也需要你。利益本就是相互的,难道你想让我们毫不相干吗唐劲?”
      “不想,”唐劲问,“你讨厌我的退缩吗?”
      过去的阴影笼罩着他,那是一个圈,是一扇门。却压根没锁。林立早在他转校后因霸凌别人报警被抓。他的人生早就重新开始了,王岩更不足为惧。
      是他自己困住了自己,现在他主动推门走了出来。
      梁仲秋有意的肢体接触和发自内心的爱,有够浓烈,足以覆盖噩梦画面,足以根治、拔除心理恐惧。

      “那我问你,你现在还会退缩吗?”
      “不会。”
      “这就是答案,”梁仲秋自上而下认真看着唐劲,“我们是在谈恋爱吗?唐劲,我要你亲口说。”
      唐劲他眸光闪烁瞧着梁仲秋下唇,这张方才吻得他周身起鸡皮疙瘩的唇。他听梁仲秋的话学着主动,挨近了梁仲秋,啄了一口。似乎嫌不够,再往上舔了舔,直到梁仲秋觉得湿润。
      像只学着试探、想要喜爱又粘人的猫。
      唐劲才答非所问回道:“想和你谈恋爱,很久了。”
      梁仲秋明知答案心跳仍然漏了一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暗恋我?”
      “军训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我和你一样?军训场上穿迷彩服的你,活脱脱一个嫩脸小生。”梁仲秋正经不了五分钟。
      唐劲脸又红起来,眼神闪躲就是不看梁仲秋。
      梁仲秋把他脑袋掰正直视自己,气氛无声黏腻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吻到一起,分不清是谁主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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