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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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加点排练后，新的《生田川》在女童的敲锣打鼓下，在小寺庙前隆重上映。
“我也有演出哦。”她记得荣子这个出主意的“灰脸怪”，而且对这个阿姜和阿芥两个大姐姐认同的“和一般男孩不一样”的少年印象深刻。
“哇，这么厉害啊！你要演什么角色啊？是女主角的小侍女吗？”荣子学着小孩子的语气，把她逗得咯咯笑。
“我演水鸟！”
“姐姐们说这个只要躺着就行！”
她飞身一扑，就地在荣子脚边躺下，头上的道具羽毛和她自己毛茸茸的碎发一起随微风翘来翘去，显然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有信心。
对自己演技更有信心的则是阿姜。
她完完全全将自己代入了那拥有无数的金钱与爱意的女子，演得发狠了、忘情了、差点给命了（不是）。
让下面的观众们惊叹连连，情绪完全跟着阿姜走。就连阿芥饰演的“英俊潇洒哥”也没有引起阿姜那么大的感染力。
总之，经过荣子堪比整容换头一样的改编后，新的剧目火爆了整个明石浦和播磨国。
甚至隔壁须磨国也有不少人，从与明石相连的大海里，游过来观看。
不少高门大户的贵人（主要是贵夫人）还指名道姓要上门包场，让游女们大赚了一笔。
“太感谢您的主意了！”
又是一场火爆的演出后，阿姜和阿芥在幕前享受着众人欢呼，团主则是在幕后紧紧握住荣子的手，感谢这个小少年带来的“佳话”。
“这是给您的报酬，我们不能白白领受您的帮助。”
在更困难的时候，团主都将阿姜生母送给她的那一点点银手镯原封不动地留给了阿姜，现在就更要拿出银子感谢荣子了。而且……
“您还有什么新的主意可以指导我们吗？”团主确实是佩服荣子的奇思妙想。
“嗯，我想想啊。”
荣子收下了她第一次用自己学到的东西换来的银钱。虽然这和隐姬随手给她的零花钱比起来相差甚远，甚至不够买她的半件衣服，但这样完全是自己赚钱、而不是等着靠着旁人要钱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就像游女们用从小辛苦练就的歌喉和才艺换钱、就像阿珠阿珍用自己的勤劳力气挣钱、就像市女们用自家的货物叫卖换得生存的财富……
劳动换得的价值最光荣！
“你们下面还有什么故事吗？”
团主在荣子的提问下，说出了她们之前准备的剧目。
那是关于和歌中“紫草遍生”的武藏野的故事，相传那里有一竹芝寺，寺庙的名字来源于一名叫“竹芝”的国主。（注）
这个竹芝曾经是皇宫中的篝火侍卫，因为唱起了家乡的民谣引起了公主的兴趣，于是在公主的好奇和要求下，两人偷偷跑到了竹芝的家乡定居。
宫中的皇帝和皇后发现公主的失踪，大动肝火，终于派人寻找到了已经成为竹芝妻子的公主。面对父母的手下，公主哭泣表示：此番定是前世因缘，事情因我的私心而起，追究下去反而是我的罪孽。于是不愿回宫。
皇帝皇后十分无奈，但又不想女儿受苦。于是将武藏一带的土地赐予了竹芝，他成为了武藏国的国主。
……
“是不是还要加一句他和公主夫妻恩爱、子孙满堂，从此，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荣子吐槽。
虽然从这个乡下小故事中的皇帝皇后做法来看，备受宠爱的公主之前的生活应该更幸福。
而且，公主和侍卫的配置……
“还是阿姜主演的吧？”
“是啊。”团主叹气。“之前阿芥和阿姜演得好，但故事还是不够吸引人。”
嗯，荣子的脑子像一个叫“一休”的光头和尚一样“咯吱咯吱”地飞速转动。
“有了！你们这样演。”
按照荣子的想法，既然是疼爱公主的皇帝，先完善人设，直截了当安排一份绝育套餐：就写皇帝除了公主没有别的孩子，因而他格外疼爱公主，又不想被宗室和权臣逼迫把皇位给和他关系不好的哥哥后代。
公主从小在政治斗争下耳濡目染，觉得自己身为皇女也能登位，就像是百年前的女皇一样。但现在还有堂兄，她要是直接继位会被一群糟粕反对。
甚至她的婚事都在被阴险狡诈的大臣算计。
“这样咱们合理增加反派，这就是戏剧冲突了。”荣子说着自己也半懂不懂的词语。
公主不愿意按照反派权臣联盟的意思嫁给他的丑儿子，心情不愉快的时候在宫里散心，遇见了烧火的清俊小伙竹芝。在听说小伙的家乡远离京都后，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公主是要和竹芝远离京都，做神仙眷侣吗？”和团主一起听故事的姨姨问。
是，也不是。
远离京都，就意味着大臣对她的掌控力量减弱，就意味着她有更广阔的天地和时间筹谋。
所以，承诺荣华富贵之后，她给竹芝喂了一颗需要她定时给解药的毒药。
“……还能这么玩？那种传说中的毒药是真的能存在的吗？”谢幕完毕的阿姜张大了嘴。
“我们又不是史官医生，是艺人！”荣子大声反驳。
都说了是艺术，高于生活怎么啦？
何况有时候抽象的生活都高于艺术呢。
故事接下来就是结局了：公主完全控制了竹芝，利用一场名为“爱情”的戏码，拿到了父母赠予的国土和侍卫，并在武藏野秘密训练军队。在又一年武藏野开满紫草的时候，公主的军队杀回京都，她成为了真正的皇帝。
“嗯嗯。嗯嗯？”
“那竹芝呢？”
阿芥扮演的角色结局是什么呢？
“你们可以演个甲乙场。”荣子还自然而然想出了圈钱的点子。
“一场两人恩爱，竹芝成了皇后，管理后来的男御，让女皇的后宫和谐稳定；”
“一场竹芝有了坏心思，被火眼金睛的女皇发现，并了结了他的性命。”
“你们衣服都不用换，还能挣两份钱，多好啊！”沾沾自喜的荣子准备摇尾巴了。
嘿嘿嘿。
有过成功经验的团主这回很是信服。
“等成功之后我还会继续答谢您的。”她兴奋得红光满面。
“不用了，我不缺钱。”荣子想换个要求。
“等到你们熟练这首曲目之后，能去一座庄园专门演出吗？”
“我后面还有千里马和伯乐的故事，也能改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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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剧目果然更受欢迎。虽然有些退隐的老学究听家里人描述之后觉得“大逆不道”，但已经被荣子提前发表了“艺术创作纯属虚构”的“免责声明”的剧目依旧合法演出，他们也没什么能力搞出文字狱。
游女团在明石浦停留的时间比预想的要长很多，她们在一家又一家的邀请表演下赚得盆满钵满。
“十五夜的时候，我们大人家举行家宴，你们过来表演吧！”大江明石守的随从鼻子朝天发出了中秋表演的命令。
“请大人宽恕，不是小人不愿意，实在是另一家的贵人也约了这个日子啊！”团主牢记和出主意的少年的约定。
“哦？这里有谁家比我们这个地方官还体面？”随从十分不悦，想要一探究竟。
“是明石庄园的主人在山腰的别墅。”这是荣子透露的地点。
又双叒叕是那个秃驴家！
大江家很是不满，但也没办法。
“那个老和尚僧不僧、俗不俗，恐怕十五夜都不会回家，我们却还要后退一步！”
本来他还准备安排天赐君看完节目之后写和歌汉诗（当然是背好的小抄），然后他约好的文人墨客们就会对天赐君大夸特夸了，这样孩子的名声就会更好。
都怪那一家！
“你说说，就是你说着什么‘再留一年女儿’，我们今年才沾不上女婿的名头，又吃亏了！今年之内一定要把大君送到京都！”
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借机撒气，一味抱怨不敢说话的女儿和连声道歉的妻子。看着大君沉默的样子，他更是喋喋不休：
“看看大君，什么话都不说，一看就没有出息。不像咱们天赐，一看就是活泼机灵、又聪明绝顶的孩子！”
“以后大君还要靠弟弟撑腰呢，一定要对弟弟好啊！”
即使面前吵吵闹闹的球形生物无论读书写字、还是骑马射箭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和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就着几本旧书就能写出像模像样的和歌的姐姐没法比，但大江夫妇依旧盲目自信自家这生物是个天才。
“男孩都这样，后劲儿足！”
“不像女孩，之后就不行了！”
被断言“没有后劲儿”的大君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一眼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勉强扯了一下嘴角。
她知道那个游女团。
家里为了她出嫁，前年专门给她添置了两个侍女充脸面。其中一个侍女是没钱吃饭人家的小丫头，平时经常帮着出门采买。
也是这个小丫头的复述，她才知道了那些游女们表演的曲目。
除了之前的《生田川》和《武藏女皇》之外，最近的曲目是说千里马和伯乐的。
大君闭上眼睛，回想小丫头磕磕绊绊的重复：
“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注）
是啊，千里马吃不饱的时候都要被虐待说是跑不动；
自己这个不被允许说话的人，又怎么能像弟弟一样，有那么多只有父母能看出来的“后劲儿”呢？
自己，又是不是一匹尚未遇到伯乐的“千里马”呢？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戏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