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亲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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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弟弟住在了这栋母亲留下的别墅里。家里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
慕寒松做早饭时，下意识给弟弟也做一份，出门时，下意识交代一声，晚上回家后，也会下意识问一句，“小凌？”
而万俟凌会早上睡眼惺忪地一手搭在他肩上，一边把脑袋蹭上来，主动和他一起去买菜，也会和他聊聊学校里发生过的事儿。
或许是因为弟弟大部分时间还很听话，或许是因为他其实渴望有个家人陪伴很久了，他们适应磨合得很快。
他知道了万俟凌现在其实才19岁，跳级过一年，在读人工智能相关专业，现在大三，最近和朋友一起在做一个项目。
严格说起来，万俟凌其实就比他教过的学生大两岁，也就是他带出来第一届学生的年纪。每当想到这个，慕寒松就对万俟凌又多了两分宽容。
万俟凌也知道了他在附近一所私立中学教书，正教高二，最近正头疼学生的难管。
人工智能的话题慕寒松不懂，但学生这个职业，万俟凌可太懂了。
他有时会忽然小小地恶作剧一下，只要慕寒松流露出一丝生气的神情，立刻娴熟地跪下，口头上喊着，“老师，我错了。”
老师。
这对慕寒松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称呼，牵连着他的前世，也再次映照了他这一世。
第一次从万俟凌口中听到老师这个称呼时，慕寒松神色微变，没有让万俟凌再喊。
他知道，万俟凌只是和他开玩笑，恶作剧，把自己也当做了他学校里的学生。
但万俟凌好像对这个乐此不疲，很快，他换成了“先生”。
霎时间，慕寒松后颈处仿佛都窜上来一鼓酥麻，顺着神经蔓延到指尖。
这个词，对慕寒松来说就更特殊了，他独在前世他的学生口中经常听到。但现在喊他的不是学生，是他的弟弟。比他高上一个头，身形甚至都宽几分的弟弟。
这次也没有什么理由让万俟凌不再喊了。
而万俟凌犯的事儿，又实在是太多了。
慕寒松从开始还想纠正，到不得不让自己习惯。
万俟凌渐渐也试出了规律，慕寒松不介意他犯错，但讲过的问题，不可以再犯，一次都不可以。
一旦再犯，他哥会用戒尺。
如果第三次再犯……万俟凌还没试过。看过慕寒松在他第二次犯错的神情后，他也不大敢再犯第三次了。
随着两个人熟悉，慕寒松也更多地管到了万俟凌的生活。
要早睡不能熬夜，早上要起来锻炼身体，一日三餐要按时吃……
起初慕寒松只是提到，但万俟凌很快照做了，他就忍不住给出更多建议，进而一点点把万俟凌的日常都塑造成了他认可的方式。
慕寒松曾问过万俟凌会不会讨厌，万俟凌立刻转身抱住他，“哥，别人家的弟弟要是说讨厌，肯定是太不懂事了。我是那种不懂事的弟弟吗？我知道哥你是为我好。”
他甘之如饴。
他喜欢有人管着自己的生活，也喜欢他哥满意的神情。
慕寒松纠结过一瞬，关系亲近的家人是否是这样，可以这么深度地侵入彼此生活日常，但很快又抛之脑后。
弟弟都不介意，他还纠结什么？
只是他们很少提到母亲——那位万俟女士。
慕寒松总是想着，弟弟年纪还小，失去了母亲，甚至没有被给予任何遗产，这大概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所以他从未主动提起过。
又是一个工作日。
慕寒松整理好资料，拿上钥匙，在玄关处换鞋。
万俟凌还在餐桌上吃着早饭，他抬头一看，赶忙说道，“哥，等等，我送你去上班吧。”
如果不是前两天看见，万俟凌都不知道，他哥竟然不会开车！
自从住在这里，他哥每天都是打车上下班，这也太不方便了。
万俟凌三两口把最后两口粥喝完，拎起自己的书包，三两步跳到玄关处，一胳膊试图搭上慕寒松的肩。
慕寒松一手拦住那胳膊，嘴上嫌弃道，“外面正热。”话是这么说，他眼中却流露出笑意。
两人来到车库，选了一辆低调的车，慕寒松坐上副驾驶，仔仔细细地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万俟凌看着他的动作，一边发动车辆，“哥，你怎么没学开车？”
他虽然没听慕寒松讲过之前呆的家庭怎么样，但听王律师之前透露的消息，也算是小康家庭了。
车辆启动，发动机的嗡鸣似乎也传导到了座位上，窗外的景色快速变动起来。
慕寒松身体有一瞬间僵硬，很快又放松下来，简单回道，“不大习惯。”
万俟凌有些困惑，没有再问，只是让这一程尽量平稳。
到了校门口，慕寒松刚要下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寒松，你到校了吗?今天那位来了！”
他下车，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男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校内往外走，一瞧见他连忙挥挥手。
打来电话的是张立新，隔壁班的数学老师，两人都是四五年前毕业来到星雅中学的，因为年纪相近，很快成为了朋友。
“我刚听见校长室那边的动静了，今天可真不好解决，你猜她说什么……”
慕寒松一听他说“那位”，马上就意会到是谁了——余飞扬的家长，郑女士。
前两周因为课堂上的冲突，他找周满和余飞扬分别谈过话。
现在周满是不怎么理会余飞扬，一心认认真真学习了，可余飞扬却没消停。
那是慕寒松接到王律师电话的第二天，他终于找到时间和余飞扬谈了一次。
在办公室里，慕寒松倒下一杯清茶，味道清苦，却余韵悠长。
在一片茶水氤氲之气中，慕寒松缓缓说道，“老师知道，你家境很不错，你眼中的世界，或许和周满是不一样的。”
“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我们没看过的东西，太多我们不知道的可能……”
话没说完，就被余飞扬打断。
或许是年轻气盛，或许是为了证明什么，他问道，“老师，我是认真的。你能辞职，给我当家教老师吗？我可以给你开50万年薪。”
他目光沉沉，似乎有种势在必得。
慕寒松只当那是玩笑话，告诉他，“好好学习，等你真的继承公司了再说吧。”
那天的谈话，慕寒松不知道余飞扬听进去没有，但显然，他的家长郑女士，可能也知道了。
对于这个愿望，郑女士的态度是——
“校长，慕老师已经不适合在我们学校教书育人了，把他辞了吧。”
校长室内，一位女士这样说道。
“谁知道他们家的人怎么想的，神经病似的！但你也知道，星雅中学是长空教育集团的，而余飞扬的父亲，也是校董之一，他有股份！”张立新走到车前，小声地和慕寒松说着。
慕寒松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拧眉。
一旁的万俟凌原本开车要离开的动作顿时停下了，他看见了慕寒松的拧眉，下意识竖起耳朵，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张立新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这会儿，成主任也走过来了。他背着双手，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有些叹息，“寒松啊，校长找你过去一趟。”
慕寒松未这速度讶然，但回头时，几秒之前的神色已经遮掩去了，只是对万俟凌点点头，“小凌，你先去上课吧。”
到底是他的麻烦，也到了需要他面对的时候。
但万俟凌没有离开，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长空教育集团，星雅中学，校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母亲好像也有股份？
“哥，我和你一起去。”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来找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亲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