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承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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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院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江繁站在资料室门口，白大褂口袋里塞着刚打印出来的论文资料。
他的导师王教授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看着他和身旁的轩云。
"小江啊，你和轩云配合得挺默契。"王教授意有所指地说，"年轻人嘛，该谈恋爱的时候还是要谈的。"
轩云立刻红了脸，马尾辫甩得像拨浪鼓："教授您别乱说！我、我才不谈恋爱呢！"
江繁低头整理资料，修长的手指将纸张边缘对齐，语气平静："老师，我们只是在准备下周的学术报告。"
王教授摆摆手，笑得意味深长："行行行，你们年轻人脸皮薄。"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周都会上演。
从大一开始，就有不少女生明里暗里向江繁示好。
科室的护士们总爱找各种理由和他搭话，同级的女生会"恰好"和他选同一门选修课。
江繁总是礼貌而疏离，仿佛筑起一道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只有轩云知道，那道墙后藏着谁。
上午十点，江繁脱下白大褂，换上一件深灰色连帽卫衣。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又破天荒地抓了抓头发。
手机屏幕亮起，是安逸发来的消息：
「江医生，今天刑法课提前下课~你来接我吗？」
江繁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回复了一个"嗯"字，又觉得太过冷淡，补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
北大的校园总是热闹非凡。
江繁穿过熙攘的人群，在法学院教学楼前停下。
他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却依然吸引了不少目光。路过的女生小声议论着：
"那不是医学院的江繁吗？"
"天啊，本人比表白墙上的照片还帅..."
"他来法学院干嘛？"
毕竟北大的表白墙上，江繁出现的次数，不比安逸少。
江繁对这些窃窃私语充耳不闻，目光专注地盯着教学楼出口。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玻璃门后冲了出来。
安逸抱着厚厚的《刑法学》教材，书包带子松松垮垮地挂在一边肩膀上。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江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江医生！"安逸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直接扑进江繁怀里。
江繁被他撞得后退了半步，却稳稳接住了他。
安逸发丝间还带着教室里的暖意。
他像只大型犬一样在江繁肩头蹭了蹭，然后仰起脸，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泡在实验室呢。"
"上午没课。"江繁简短地回答，手指却自然地帮安逸理了理翘起来的衣领。
安逸笑嘻嘻地拽住他的手腕："那陪我去图书馆？我有个案例分析要写..."
"嗯。"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安逸喋喋不休地讲着课堂上的趣事，江繁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回应。
经过法学院公告栏时，安逸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你看！"
那是法学系优秀学生的展示栏，安逸的照片赫然在列。
照片里的少年穿着正装，笑容明亮，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数学只考23分的影子。
"拍得怎么样？"安逸得意地问。
江繁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又转头看向身边真实的安逸，轻声道："本人好看。"
安逸的脸"唰"地红了，他拽着江繁快步走开，嘴里嘟囔着："江医生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穹顶洒落下来。
安逸趴在桌上奋笔疾书，时不时咬着笔帽皱眉思考。
江繁坐在他对面，翻看着医学期刊，时不时抬头看安逸一眼。
安逸的卫衣领口有些歪，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江繁伸手，不动声色地帮他拉正了衣领。
安逸抬头冲他笑了笑，继续低头写作业。
江繁的目光落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上，想起高二时那个连基础公式都不会的少年。
现在的安逸，已经能在法学案例分析中游刃有余了。
下午三点，江繁不得不回实验室。
安逸送他到图书馆门口，突然拉住他的衣角："晚上一起吃饭吗？"
"今天可能要晚一点。"江繁看了看表，"有个实验数据要处理。"
安逸撇撇嘴，却还是点点头："那你去忙吧，记得吃饭。"
江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走向医学院的方向。
他没看到身后安逸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回去。
实验室里，王教授正在检查学生的实验报告。
看到江繁进来，他叹了口气："小江啊，你天天泡在实验室，连个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江繁正在戴手套，闻言动作顿了顿。
以往他都会用"学业忙"或者"没兴趣"搪塞过去，但今天，他看着手套上的褶皱，突然开口："老师，我有对象了。"
实验室瞬间安静了几秒。王教授推了推眼镜，惊讶地问："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江繁的声音很平静，耳尖却微微发红。
王教授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瞒得挺紧！哪天带出来见见？"
"有机会的话。"江繁含糊地回答，低头开始准备实验器材。
轩云站在一旁，手里的试管差点掉在地上。
她看着江繁平静的侧脸，心里翻江倒海。她想问那个人是谁，又不敢问出口。
她怕那个人不是安逸。
怕江繁辜负了那个曾经为了他的前途，一声不响转学离开的少年。
那个拼命考回北大，只为实现当初约定的傻瓜。
她又怕那个人就是安逸。怕流言蜚语，怕世俗眼光，怕好不容易重逢的两个人，再一次被现实分开。
实验结束后，轩云磨蹭着不走。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她才小声问江繁："你...今天去接人了？"
江繁正在整理实验数据，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轩云攥紧了书包带子，鼓起勇气又问："是...法学院的那个？"
江繁的手指停在键盘上，转头看向轩云。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让轩云感到一阵心虚。
"你知道是谁。"江繁说。
轩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十点，江繁终于结束工作。他拿出手机，发现安逸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江医生，我在西门那家烤鱼店等你，你忙完直接过来哦~」
江繁快步走出医学院大楼。
秋夜的风有些凉，他裹紧了外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他拿出手机，给轩云发了条消息。
只有三个字：
「是安逸。」
发完消息，江繁加快脚步向西门走去。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那年春天，他和安逸第一次牵手时，校园里摇曳的树影。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轩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江繁发来的消息。
轩云盯着屏幕，忽然笑了。
她早该知道的。
从高二那年，江繁给安逸补课时微微上扬的嘴角，从安逸退学时江繁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他们从未真正分开过。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