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使还是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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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与野性的拍摄概念不是简单的丛林与野兽，所以别往他脸上粘什么乱七八糟的草，就简单打个底。”杨络铭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冲化妆师说：“算了，还是保留瑕疵吧，不用化了。”
“Zephyr，你去那边换上这套衣服，我们马上准备拍摄！”杨络铭眼底的兴奋完全抑制不住。
拍摄前他考虑到许离对于近乎赤裸的着装还是很排斥，所以也不再坚持，而是结合对方的长相、气质，重新为他搭配了一套新的拍摄服装。
毕竟杨络铭一直觉得，只要模特气场对了，穿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新服装整套都由绸缎般光滑的黑灰色面料制成。
上衣采用了不对称的斜搭设计，无袖，许离左半边身体从肩膀到腰尽数袒露。布料松松垮垮挂在腰间，走起路来，身后及地衣摆随风飘荡，好像下一秒就能被风刮走。
下装是简单的长款阔腿裤，同样是不对称剪裁设计，裤摆长短不一，露出他纤细的脚踝。
“Zephyr，去那棵树旁边。”
许离顺着杨络铭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抬脚往那儿走。
也许是深入树林深处的缘故，地上的杂草枯枝变得越来越多，许离光脚踩在其中，被蹭有些痒。
他挠也不是，走也不是，皱起眉，小心提起衣摆，一蹦一跳往最大的那颗红杉树边跑去。
这一幕被恰好拿起相机调试的杨络铭记录下来。
镜头里，阳光仿佛都更加偏爱许离，落在他身上，照的雪白皮肤泛起圈圈金光，像是为了寻求自由落入凡间的天使。
可当他转过身，露出与长相极为不符的眼神，淡漠又疏离，杨络铭一瞬间又觉得，许离才不是天使，他是隐藏在天使外表下的恶魔，看似好接近，实则领地意识极强，但凡有人不怀好意的擅自踏入，都会被他立刻驱逐。
“对，就站在那儿！”杨络铭回过神，拿着照相机走过去，“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天边被晚霞映染成浅紫色，穿过层层树叶落进许离琥珀色眼眸里。
杨络铭不自觉拉长焦距，对准他的脸，连拍了好几张。
正因为许离不是专业模特，所以他不会揣测摄影师，更不会迎合摄影师，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有天然的灵性。
这对于摄影师捕捉能力要求极高，也很费力，但杨络铭却很满意，他向来都不怕挑战，只要能拍出好的作品，累一点儿根本不算什么。
“很好。”杨络铭看着显示器里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他走近几步，说：“Zephyr，头再往另一侧靠一点，肩膀放松，别紧张。”
“你仰头，侧脸，看我。对，就这样。”
“可以，再坚持一下。”
“很好！”
……
连拍了好几个小时，杨络铭拍的入迷，许离却开始头晕。
他一边撑着红杉树一边大喘气，以为和刚才一样，休息会儿就能好，于是闭上眼想等这阵眩晕过去，结果双腿一软，撑住身体的手臂也失去力气，整个人软绵绵倒在了草丛里。
昏迷前听到周围人的惊呼声，他本想劝他们别那么大惊小怪，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三十度的天，许离却觉得有些冷……大概是中暑了吧，他最讨厌中暑了，比感冒还难受，他暗暗抱怨道。
“Zephyr他怎么样？”
迷迷糊糊间，许离听到不远处传来瑞恩的声音，意识回笼，清醒了些。
“医生说就是中暑了，没什么关系。”
听杨络铭的声音，他好像情绪不高。也是，毕竟自己已经答应了他要拍摄，结果还晕倒了，换谁都会不高兴吧，许离叹了口气，想。
“那就好。”瑞恩说，“你呢？还要在这儿陪着？”
杨络铭没回答，径自说：“Cherry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这个。”
药盒上一大段中文，瑞恩看不懂，皱眉问：“这是什么？”
杨络铭说了个生僻的单词，许离没听懂。
“Antipsychotics？他怎么会有这个？”瑞恩夸张的惊呼，把许离吓了一跳。
大呼小叫这一点，倒像个美国人了。
瑞恩神色难看：“Leo，你的作品已经完成了，你还要帮他吗？”
“帮，当然要帮。”
“我劝你慎重，”瑞恩打断他，“你不要忘了，你们才认识了两个月，对于他你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的家庭、他的朋友，他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美国，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这些我们都不知道。而且要不是今天送他来医院，你到现在都不会知道他的中文名。很明显，他对我们防备心很强，我们也质疑他的来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帮他？”
“他没有来历不明，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能看出他人品不错。至于为什么来美国，这是人家的私事儿，我没有权力过问。再说，同样都是中国人，我帮帮他怎么了？”
杨络铭总是这样，从第一次在路上见到迷路的许离，就愿意伸出援手，帮他联系房东，哪怕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要说他傻吧，他可一点儿都不傻，毕业于名校，还是博士学位，是个名副其实的高材生。
只能说有时候太过善良……
许离握住床单的手紧了紧，怕他们真因为自己的事儿吵起来，赶紧出声：“Leo。”
杨络铭和瑞恩一前一后走进来，前者眼里满是担忧，而后者，明显能看出他眼神中的敌意更甚盛。
瑞恩阴阳怪气的说：“原来你中文名叫许离啊，要不是医生告诉我们，我们都不知道。”
杨络铭用肩膀狠狠装了他一下，瑞恩吃痛，“嘶”了一声，不满的闭上嘴。
“Ze……许离。”杨络铭改口，“你还好吗？”
“我很好。”
就是有点口渴。
晒了一下午，许离都要被晒成人干了，上嘴唇粘着下嘴唇，抿了半天才终于冲破封印能说话。
“Leo，对不起，我耽误拍摄了。”
杨络铭愣了愣，不好意思的说：“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今天完成的很好，我的作品也已经完成了。该说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拍摄太投入了，以至于没看时间，害你中暑晕倒。”
许离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许离，我们在你的衣服里发现了这个……”
杨络铭向来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这一点，许离尤为羡慕他。
“嗯。”许离支起身，靠在病床上。躺了太久，头昏昏沉沉，坐起来好多了。“这是我的药。”
“你需要帮忙吗？我大学读的是心理学，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杨络铭太热情，倒是整的许离不好意思拒绝了。
他开玩笑说：“你这次帮我，我该怎么感谢你？还当你的模特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
玩笑话总能在关键时刻缓和些气氛，病房里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许离安心了不少。
无言许久，他突然说：“Leo，刚才拍摄前，你和我讲了你的故事，现在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瑞恩震惊的看过去，和许离碰上目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方一定听到了他和杨络铭的对话。
他后退几步，靠在墙边，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趣味的盯着病床上的人。
杨络铭：“你愿意说，我当然愿意听。”
许离轻轻颔首，心脏有些堵，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以前的许离不爱对人袒露心声，特别是不重要的人，他更是懒得搭理，不过刚才，听到瑞恩说的话，他思来想去，觉得站在对方的角度，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
许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突然闯入生活的陌生人。
他深觉自己不该那么自私。
“就这样？”杨络铭失望的说。
“对，就这样。”
“那之后呢？你打算一直待在美国吗？”
许离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
“你和他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不觉得太可惜了吗？”墙角的瑞恩突然出声。
听完许离的故事，他眼中的敌意消散了不少。
可惜吗？也许看客都会觉得可惜吧。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许离才知道，这份爱有多痛苦。
地位、收入、家庭都不匹配，就连性别也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大山。
“可惜吗？我觉得相比我们之间的故事，某些人藏在心底的爱，更可惜。”许离话里有话，瑞恩很聪明，一下就听懂了他所指的是谁，心虚的低头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倒是杨络铭一脸问号，“谁藏在心底的爱？”
许离憋不住笑，“没有。”
“许离，要是你把你的故事拍成电影，一定很多人看。”杨络铭说。
许离好奇的歪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不完美，却又很真实。”瑞恩抢答，“不知道结局的故事，总会给人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
许离不是没想过把自己和江予怀的故事拍成电影，但之前都不过是想象，现在听了杨络铭和瑞恩的话，他倒是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拍了这个故事，我一定请你们来看。”
“等你成为大导演。”杨络铭笑着说。
“等你成为大导演。”瑞恩跟了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天使还是恶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