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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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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彻底幻想成功的前一秒，林浅耳边响起一道声音，来自三年前的暴雨夜。
-林浅，我累了，我真的该走了
……
狗男人。
林浅踉跄站起，对方茫然抬手去扶。
连找鸭子都要找和左旷野一样的。
这辈子就困死在那一段感情里了吗？
二十六了，恋爱过家家的游戏还没玩够吗。
昏暗街边，空气中只剩汽笛风声。
“佐藤。”林浅说。
“在。”
“这些给你了，回去接着工作吧，我走了。”
林浅把便利店买的东西给他，蹒跚离开。
身后的人没回应，估计在心里骂他有毛病。
路灯闪烁后变绿，林浅迈步向前，衣摆随风晃。
飘起的风衣腰带被人一把拽住，整根抽了出来。
“林浅！”
左旷野追上来，手里握着林浅的腰带。
“干什么？”
“加个联系方式吧，欢迎再来，腰带……不好意思。”
说这些话时，左旷野因为奔跑喘着气，刚才的伪装一扫而空，语气只剩忐忑。
“不了。”
林浅拿回腰带，目光疏离。
窄马路的变灯速度快，林浅赶在红灯前加快步伐走开，甩起一阵绝情的风，把左旷野额前的碎发吹散。
左旷野目送他上了车，刚才的一切像做了场梦。
“店长。”领班从门口探出头，“今天业绩不佳。”
左旷野搓了把脸，放下手时恢复了平日的表情。
“还有……”
领班凑到他耳边说了些话，左旷野点点头，在几位风流打扮的牛郎注视下，大步流星走到控制台关闭音乐和彩光。
灯一亮，狂欢后的狼狈一览无余。
气氛凝固，有人不明所以地调整站姿。
“前三以外的人下班，店里有你没你都一样，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好歹毒的资本家发言。
多数人灰溜溜地甩手朝门口走，剩下的三人，尤其是那位被印在最显眼处的top，表情十分得意。
“小夏。”左旷野叫他。
“店长。”
小夏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左旷野已经抄起烟灰缸重重砸在他面前的桌面上，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一激灵。
左旷野自己也吓一跳，不动声色地看桌子。
太好了没碎。
“店、店长？”小夏茫然道。
“你干了什么自己清楚，叫客人赊账？不只是他们，你也一样，不想干了就滚。”
左旷野明令禁止赊账和诱导过高消费，一是保护顾客，二是怕和借贷□□染上关系。
小夏憋了好半天道：“那些大的club都可以赊账，店长您这样……赚不到更多钱。”
“有上进心是好事，去，我亲自送你去。”左旷野下马威做足，“看你那点本事去了大规模的地方还是不是top。”
足足半分钟，小夏埋着头：“店长我每天很累。”
“什么工作轻松？就你一个人累？累就能触犯底线？”
左旷野的声音铿锵有力，把几个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特意跟高中班主任学的吼人专用音调。
“我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可是，真的很累，您不能感同身受，请不要这样说我。”小夏的声音越来越小。
左旷野单手撑着桌子，瞪着他。
“我不感同身受？”
小夏头埋得更深。
一秒，两秒，几个人大气不敢喘。
左旷野开口：“领班，把我的名片做出来，艺名佐藤。”
领班和其余人齐刷刷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发出经典日式惊讶单音。
不知是在惊讶他当牛郎的决定，还是这个难听的艺名。
左旷野硬着头皮又站了会儿，终于硬不下去了，板着脸潇洒离开，剩店里的人面面相觑。
好容易坐进车里，左旷野立刻破功，额头枕着方向盘撞了好几下。
为了见林浅去当鸭子。
林浅恨死他了，哪可能再回来。
撞够了，左旷野扶着方向盘仰起头，望着天窗长出口气。
双手合十朝远在祖国的列祖列宗拜了二拜。
“罪过罪过……”
-
酒店套房，朝阳从窗帘缝隙钻出，明媚的一道线，拦在白床单上。
林浅睁开酸涩的眼，茫然无神。
又梦到左旷野了。
每次失恋后，他从不会梦到前男友，梦里只有左旷野。
这样看来他也是个渣子。
每次都带着最餍足甜蜜的心情醒来，意识清晰的那一刻像重重摔在地上，不得不面对冰冷的现实。
几年过去林浅习惯了，揉着发闷的胸口坐起身。
手机震动，是小全的消息。
-林总，九点的远程会议需不需要推迟或取消？
“不需要。”
懒得打字，林浅发去语音，趿着酒店拖鞋走进卫生间。
洗漱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湿黑发戳在薄挺的鼻梁，眼下乌青，上眼睑总是懒得抬起，盖着小半瞳孔。
倒不是因为失恋。
林浅容易失眠，常年这副样子。
浴袍深v领口边缘，隐约露出青黑色纹身痕迹。
-like the morning sun when the mist is melted.
挺长一句，从飞鸟集里摘的，左旷野胸口也有一句，但林浅忘记是什么了。
情侣纹身，年轻莽撞傻子们的标配。
远程会议开了三个小时，日头渐高，落地窗外一派明媚清新的城市景色，耳机里某高管的声音变得模糊，林浅出神地看着街道人来人往。
渺小得像积木玩具，一帧帧滚动。
“好的，我的汇报完毕，林总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林浅低头翻了翻会议笔记：“没有。”
直播会议室内的人数减少，合上电脑，林浅的思绪放松下来。
想起昨晚买了男公关。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行这种……情色交易，虽然手都没牵。
想着，林浅拿过一旁的甜品盘，用银汤匙慢条斯理地挖起来。用了十几分钟，挖空了三个蛋挞，其余精致的慕斯可露丽一口没动。
爱吃蛋挞芯这件事就像总惦记着左旷野一样。
莫名其妙，改不掉。
吃过甜品后林浅的心情变好，今天的计划本是在酒店趴一整天，但他脱下会议西装后莫名其妙地换上了外出的衣服。他走时没来得及带多余衣服，还是昨天那套，站在立镜前，高挑单薄。
把睡眼惺忪的小全叫到楼下。
“林总，去哪？”小全用力憋回一个哈欠。
“昨天的居酒屋旁边，有家club。”
“嗯……”小全翻看地图，疑惑道，“这两边都是牛郎店。”
“西边那家。”
小全点头说好，开出去一段距离才飞快地瞟后视镜，他的小动作林浅全看在眼里。
如果是原来的司机，不会管他去哪。
所以林浅讨厌新人。
“看路。”他说，小全连声道歉，全程再没看他一眼。
-
左旷野开门进店，室内全员到齐，几位牛郎齐刷刷朝他鞠躬。
“店长好，您今天好像迟到了。”
“是哈。”左旷野装模作样地看看表。
按照他自己立的“无故不许迟到”规矩，左旷野只好掏出钱包：“罚款，来，一人两千。”
几人笑呵呵地接过钱，最后一个是领班，他递来做好的名片：“您过目。”
敬语说得左旷野更加不想直视那张花里胡哨的卡片。
他就是因为不想面对昨晚的蠢决定才迟到。
黑色背景，印着他的精修半身像，右下角金闪闪的两个金属风大字：佐藤。
妈的什么破名字。
大门再次传来迎客的可爱电子音，左旷野笑盈盈转身：“欢迎光——临……”
林浅带着医疗口罩，只露出冷漠的凤眼。
有人窃窃私语“男的哎”，被左旷野精准找到并一人瞪了一眼。
领班也小声道：“要请出去吗？”
“不要。”左旷野压着声音。
“好的店——”
“佐藤。”左旷野打断。
“好的佐藤。”
左旷野没想到林浅真的会再出现，深呼吸一下把他领到座位。
心中泛起一丝侥幸，也许林浅还有爱他的可能性。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林浅翻着酒水单，点了一瓶气泡酒，等服务员拿走酒水单后才回应。
“嗯。”
不咸不淡的音调。
“那，开始喽？”左旷野笑着。
“我还没指名你，不让我看看其他人吗？”
左旷野的笑容凝固了下。
“好，您稍等，这是大家的名单方便您选。”
很高兴见到你，但高兴得太早了。
左旷野递过名单平板后悻悻离席，拍了下小夏的肩膀让他们挨个上，坐在吧台角落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林浅会选其他人？
不会的。
他们长得像美妆bottom，说话也都是哄小孩的套路，怎么会呢。
但是万一。
想着，左旷野指尖无意识扒拉着桌边一堆啤酒瓶盖，一个个弹进垃圾桶。
会，不会，会，不会……
另一边，林浅看着对面笑眯眯的金发男公关，虽然对方笑得灿烂，但他一点笑不出来。
“你是中国人啊，小浅手上这个戒指真好看，重要的人送的吗？”
说着就要摸林浅的手。
林浅触电似的躲开：“自己买的，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但是小浅——”
“下一个。”
又来个黑毛，走忧郁风，一双细柳八字眉。
“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家里爸爸赌博妈妈酗酒——”
“下一个。”
第三个人叼着烟走来，张嘴吐了他一脸烟圈。
林浅闭上眼：“下一个。”
“下一个。”
……
“下一个。”
那张脸笑着出现在面前，林浅没出息地再次愣住。
“我是最后一个。”左旷野把名片推过来，“怎么样？有人比我更好吗？”
没有。
还是这张脸顺眼，也许因为他的脸，让他调情的样子比其他人都真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