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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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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没有安静正经的自习室，他们让小全开车找了一家。
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最大的房间也只能做到容下两个成年人不显拥挤。
林浅掰开电脑打字，而左旷野坐在他旁边晃腿。
左腿晃晃，右腿晃晃。
眼睛瞟一瞟……
“你离远点，别出声别出镜。”林浅头也不抬。
“遵命。”左旷野把椅子按在屁股上挪到角落。
他知道林浅想回忆些什么。
以前也是这样，林浅负责工作，他负责在旁边百无聊赖。
“开会的时候偷偷牵手？”左旷野提议。
“我要做记录。”
“大总裁的记录不应该让助理来做吗？”
林浅回头看他，眼神像在说：你看你像不像助理。
“哦。”
左旷野换个坐姿，坐直一些。
过了几分钟，左旷野再次不老实起来：“不牵手那牵脚吧。”
说着伸腿，脚尖抵住林浅的鞋侧。
“你一开始很听话。”林浅没看他。
“是吗。”左旷野笑盈盈地蹭蹭脚尖。
他刚开始就是用这种幼稚厚脸皮的手段追到林浅，既然林浅可以找“和他像”的牛郎寻欢，那他也玩一玩吧。
就叫，假装在追你小游戏。
毕竟林浅在这边待不了多久，回国以后大概就是永别。
“别蹭。”林浅说。
别蹭，意思是可以碰在一起。
左旷野笑着，在林浅看不到的地方，笑容浮现些许苦涩。
还是那么了解。
会议开始前林浅示意噤声，上半身换了西装，下身却是休闲长裤，这套搭配很滑稽。
左旷野托着脸听他们叽里咕噜讲英语，离开环境太久，左旷野不主动翻译便听不懂那些话，他听了会儿，干脆歇下脑子认真看林浅的侧脸。
瘦了。
黑眼圈好重。
在一起的时候，林浅很少失眠。因为做完会累得昏睡一整宿。
就这样发呆，左旷野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忽然。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
！
左旷野艰难憋住到嘴边的一声“操”，捂着手机逃离自习室。
完蛋了打扰林浅开会，怎么没想到手机静音。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刘年
又是这神经病。
左旷野躲到休息室，接通电话：“干什么？”
“怎么？忙呢？”
是啊忙死了。
“有事说事。”
“没事啊，突然惆怅想找你聊聊那谁，你在忙就算了。”
左旷野朝自习室方向看一眼：“你说吧。”
“哦，我就是想说，你现在生活稳定了，以前那些事虽然……但也都解决了，干脆回去找林浅吧。”
左旷野沉默。
对面继续：“你们当年真是我见过最牛逼的情侣，怎么说呢，灵魂无比契合，在你以后林浅再谈恋爱没有超过一年的，找的也都是些嬉皮笑脸油嘴滑舌不像好人的，你不觉得他这是放不下你吗？”
几个形容词都不是好话。
放不下，但也只是放不下罢了。
左旷野片刻后道：“不用你操心了，怎么？暗恋我？”
刘年啧一声：“正经跟你说事儿呢，你难道要当一辈子纯情帅老鸨？”
“夸我帅，果然暗恋我。”
“有病啊你。”
“我有自己的计划，你呢，小心别加班猝死的事就行了，挂了，忙去了。”左旷野说。
刘年又骂了他好几句，挂断电话。
左旷野靠着墙叹口气。
不知道林浅什么时候开完会，他不敢回去了。
没加好友，联系都联系不上。
左旷野焦头烂额地抓了抓头发，从饮料机打了杯冰水一饮而尽。
他忽然生出个想法。
就这样离开吧，相忘于江湖，让林浅像三年前一样再也找不到他。纠缠下去后果很可怕。既然已经做了一次缩头王八蛋不如王八到底，恩恩怨怨何时了。
现在的他对于林浅来说只是个砸过钱的男公关而已。
三二一，跑。
左旷野抽了下腿，脚底像被强力胶粘住了。
三二一……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铃声响。
“操。”左旷野终于顺畅地骂出国粹。
又是刘年。
“还有什么事。”
“最后最后一件事！”刘年说，“我昨天知道林浅手机号了你要不要。”
“不要。”左旷野回答，“你怎么忽然知道的？”
“我侄儿去给他当司机了，巧不巧？”
左旷野想起今天车里那个稚嫩的小司机，还真有几分像刘年。
这时，左旷野心里那点可怜的侥幸又开始隐隐作祟。
半晌，刘年说：“不要拉倒，挂了。”
“等一下。”
左旷野握紧手机，指节泛白：“……要。”
刘年发出小黄人似的嘲讽怪声，很快手机收到一串号码。
“我就知道，快说谢谢我。”
左旷野把电话挂了。
攥紧手机，手心被捂得出汗。
他反手拔出个一次性纸杯，抵在饮料机下面，冰水带着泡沫冲出，直到漫溢洒到虎口。
仰头喝光，把纸杯攥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左旷野扪心自问，如果昨天没遇到林浅，自己今天还会不会要这个电话号码。
不会了吧。
可林浅切实给他“重新开始”的错觉。
让他侥幸地想当初分开是不是没那么绝情。
整整一个小时。
左旷野握着手机在休息室踱步，垃圾桶里逐渐堆满捏扁的纸杯。
喝了那么多冰水没能让他理智些。
只会想上厕所。
还会胃疼。
左旷野从卫生间出来，不知是情绪波动还是单纯冰水喝多了，胃里拧着疼。
他以前可健康了，在国外打拼的这几年忙碌得天天吃冷饭团，成功变得脆弱。
疼痛拨动了他某根神经。
左旷野离开自习室，站在熙来攘往的街边按亮屏幕。
人紧张过头就会麻木，所以他把号码复制进拨号界面时反而没什么情绪了。
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指纹被映成绿色。
三二一。
深呼吸清嗓子。
三二——
“佐藤。”
左旷野肩膀一颤，回头看去。
林浅拎着电脑包站在身后，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叫他一声。
“在。”左旷野生锈的大脑艰难转动，“啊，刚才真的对不起，打扰你开会了。”
“是啊。”林浅走过来和他并肩，“铃声挺特别。”
“对不起，你来说怎么赔罪吧。”
“不用了。”
林浅说着，他的车停在身前，司机接过电脑包后开走，留下一串尾气。
“有件事想问你，”林浅继续，“你是不是这样接待过很多人了？”
“这个吧……”
对话几句后，左旷野终于从警戒状态转换到牛郎状态：“吃醋了？”
林浅面不改色：“你会和客人睡吗？体检过没有？”
……
被捅了一刀似的。
“不会，我名字太土没几个客人，需要体检报告的话我明天去弄一份。”左旷野维持着从容。
“嗯。”林浅若有所思片刻，“别人看上那些歪瓜裂枣看不上你？”
左旷野笑笑：“承蒙厚爱。”
忽然失去下一个目的地，林浅望向他。
朝思暮想的脸，双眼细长含笑，鼻梁细挺，微微拱出的弧度像午后阳光照在瓷器盘上的光。
鼻尖有细汗。
“你热吗？没穿外套还出汗。”林浅问。
“其实我有点冷。”左旷野说，“要去别的地方吗？”
“逛逛，顺便给你买件外套。”
走进最近的商场，层高出奇的矮，有些地方林浅抬手就能碰到天花板，莫名的压抑。
也许佐藤也嫌矮，走路略微弯着腰。
“这件。”林浅看中了muji门口模特身上的外套。
墨绿色薄款，像左旷野的风格。
找售货员拿来往人身上比划两下，颇为满意。
“我来付款。”左旷野说，“不然像被你包养的小白脸。”
“难道不是吗？”林浅问。
“是顾客和男公关，”左旷野拿过衣服，“不是包养。”
说实话听见林浅这么说，他怀疑林浅是不是还包养过别的小白脸，才如此熟练。
胃似乎更疼了，但还能继续。
左旷野把衣服递给店员，手撑住收银台。
疼疼疼疼……
“你们这里有热水吗？”他问。
“只有冰水哦客人。”店员回答。
左旷野实在搞不懂这群人为什么到哪都只喝冰水，常温都不行。
他莫名想起一个奶奶很爱讲的童谣。
-小日本儿喝凉水儿，呗儿呗儿。
没忍住低头笑出声。
“笑什么呢？”林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随便笑笑，”左旷野说，“和你约会开心。”
“要热水干什么？很冷？”林浅又问。
左旷野低头勾了勾他的袖口：“胃疼，关心我一下吧。”
林浅看他一眼，接过店员包好的衣服。
“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吃药。”
很冷漠的语气。
左旷野顿时更难受了，指尖还尴尬地挂在他袖子上。
他早知道林浅对陌生人一向冷淡，除了亲人爱人，都是陌生人。
不知道哪个瞬间把自己代入哪个角色了。
真是。
左旷野坦然松开手。
“嗯，明天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