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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强敌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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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墙上的指示箭头,周明非踏进一间名为“血池”的舞池。
锥形空间宛如但丁笔下的地狱,岩壁上嵌着暗红色排条灯管,将整个空间染成血色。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几乎把人的耳膜震碎。
夜店内信号非常差,周明非拿着刚从商贩那儿买的旧手机,好不容易拨通罗冼知的电话,可没说几句就中断了。
他沿着螺旋上升的斜坡来到制高点,站在这,能将整个舞池尽收眼底。
“噪音”戛然而止,人们纷纷不约而同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充满渴望。
随着DJ口中10秒倒计时结束,大量粘稠液体从岩壁上数以千计的孔洞中喷射而出,如同暴雨。炸裂的鼓点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节奏被瞬间引爆。
周围人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开始用手承接“雨水”,将这些液体疯狂地涂抹全身,虔诚的犹如接受圣水的洗礼。
许多人脱下衣服,卸下层层伪装,与身旁的陌生人互相爱抚,亲吻……将人性中最原始,最疯狂的一面暴露无遗。
水滴到周明非脸上,他顺手去揉,视野顿时蒙上猩红,触碰到液体的皮肤变得麻木。
不好!水里掺了致幻剂!
他立刻抄起空桌上的酒冲刷眼睛,好在沾上的量很少,外加处理及时,情况不算太遭。
闪烁的镭射灯光让搜索的变得尤其困难,舞池中的人群已经陷入癫狂,尖叫声不绝于耳,身体与身体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天无绝人之路。
底层的环形卡座区,一个穿着棒球外套的男孩正紧紧搂着胸前的斜挎包,不断与身旁人交头接耳。
周明非调整观察角度,当镭射灯扫过男孩脸的一刹那。
“爱德华!”
他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斜坡,推开人群,抵达卡座,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另一边。
接到周明非的电话时,罗冼知正身处一间名为“青春之泉”的舞池里。
与其说是舞池,倒不如说是个温泉,里面遍布着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天然泉眼,水上腾着热气,满是硫磺味。
舞池中央矗立着一座岩石滑梯,许多靓丽的比基尼女孩正排队从上面欢呼雀跃地滑下。
“啊啊啊啊啊!!!”
顺着尖叫者手指的方向,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抱着一具软绵绵的躯体站在滑梯顶端。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将“尸体”摆在滑道边缘,轻轻一推。“尸体”便顺着水流高速滑落,最终“砰”得砸进温泉池,溅起巨大的水花。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池子里的人像受惊的鱼群般拼命扑腾,前赴后继向四周逃散。
罗冼知纵身跳下水池,只见一具苍白的男性躯体面朝下漂浮着,湿漉漉的头发如同水草耷拉在他脖子上,血液在水中晕开。
就在罗冼知的手即将触及尸体时。
“哗啦——”
“尸体”突然从水中弹起。
“惊喜!!!!哈哈哈哈哈!!”
虚惊一场。
原来只是个恶作剧。男孩吐出藏在口中的血浆胶囊,得意地拍打水面,冲着罗冼知做起鬼脸。周围的人群也被这场闹剧调动气氛,爆发出阵阵哄笑。
罗冼知面无表情地爬出池子,他并不生气,也顾不上生气,甚至还有些庆幸。
此刻,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沿着幽暗的通道继续前进,通道尽头连接着另一个舞池,周明非走进去,这里和刚刚的血池大不一样。
穹顶之上,巨大的人造太阳透过繁茂的树冠,洒下金色光,铺在翠绿的草坪上,五彩斑斓的花,随着舞者裙摆掀起的风轻轻摇摆。
一棵参天巨树舞立在池正中央,粗壮的树干上缠绕着彩色丝带,茂密的枝叶向四周伸展。
数十名身穿白色薄纱长袍,头戴花环的舞者,他们正手持彩带围成圈,以缓慢、整齐的步调,跟着音乐,绕树旋转。
周明非刚踏进草坪,一股令人沉醉的青苹果香气扑鼻而来。
可转眼间,麻木感从指尖飞快蔓延全身,他心跳加速,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步伐也开始变得凌乱不堪。
巨树的干枝渐渐扭曲变形,人也被拉成条状,那些人头顶的花环模糊成彩色光圈,在眼前旋转,一圈又一圈。
颅骨深处传来“咔次咔次”的声音,好似某种长满锯齿怪物在他大脑皮层爬来爬去,蚕食他的理智。
那些白袍舞者齐刷刷一拥而上,无数双手在他身上游走,冰冷的手指像蛇般钻进衣服,撕扯皮肉。
不知不觉间,身上的衣服已被强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件相同质地的白色长袍。
一个女孩从众人中穿过,手捧荆棘花冠,重重按在周明非头上,花冠上尖锐的刺划破额头,鲜血顺着眉骨缓缓流下。
舞步越来越快,人群围绕周明非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手中的丝带将他牢牢困在中央。
噩梦中的旋转木马再次浮现,腐朽的马背上,驮着他死去的战友。每个人脸上都被涂上油彩,嘴角裂到耳边,眼珠不翼而飞,只留两个血窟窿,连带着皮肉,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他,伸着残缺的手,不停呼喊他的名字。
周明非,周明非,周明非……
周明非的身体像被无形的缰绳牵引,开始不受控制地跟着舞动,脚步轻踏地面,手臂微微抬起,眼神迷离,精神恍惚,脸上浮现出与周围人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放开他。”声音如同利剑击碎镜中幻象。
安静,彻底安静,像被隔绝在透明罩子里。
没有木马,没有舞者,更没有草坪和阳光,只有那些被绳子缠绕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躯体,不停挣扎,发出着“嗯嗯”声。
“罗冼知,我真是低估你了,嘶嘶——我释放的致幻剂居然对你无效。”
罗冼知眯起眼睛:“你认识我?”
“本来不认识。”对方轻笑一声,“但我从那几个烦人的“老鼠”们身上,嘶——问出不少有趣的事。是你在背后搞鬼吧?”
恢复些许清醒后,周明非拼命挣扎,却因为全身被绑,动弹不得。更糟的是,身后的挟持者将他当作肉盾,冰凉的刀刃正抵在他的颈动脉处。
他低头看向喉间,那根本不是刀!而是如同欧塞族法医那般细长尖锐的指甲。
缠绕在身上的不只有彩带,还有从指尖延伸出数十条湿滑坚韧的触须,每一次收缩都挤压着周明非的胸腔。
触须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片,鳞片与鳞片的缝隙间不断分泌着绿色黏液,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触须末端裂开的细小口器,每个上面都长着一枚毒蛇般的倒钩状牙齿,随着呼吸节奏一开一合。
周明非突然明白过来,那些受害者脖子上的伤口并非正常牙齿,而是由此造成的。
这个执能量体已经和尼尔斯的身体完美融合了。
“嘶——别乱动。”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压出来,犹如蛇吐信时发出的气音,“我怕一不小心手抖,嘶嘶——刺破你的喉咙。”
“想不到尼尔斯有欧塞族人的血统。”罗冼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讶异,他跨过地上仍在蠕动的躯体,向前迈了几步。
“不得不说他的确很好用。”
“我该怎么称呼你?”罗冼知问。
“克鲁菲尔。”
“路西法。”周明非喃喃道。
“你很聪明,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让我回忆起,嘶——那个愚蠢的故事。”克鲁菲尔伸长一根触手,从树上摘下一个半青半红的苹果,强行塞进周明非的嘴里。
他狡猾地将身体隐藏在周明非背后,根本没有留给罗冼知任何瞄准的余地。
“你在怕什么?”
“怕?该怕的应该是你们。”克鲁菲尔并没有被这句话激怒,“说吧,嘶嘶——你们把那男孩藏哪儿了?”
罗冼知明知故问:“哪个男孩?”
“别装蒜,我现在没功夫跟你们这些下贱的族群废话。”
罗冼知继续引开话题,企图套取线索:“你的确跟他们不太一样。”
“嘶——别把我和‘它们’相提并论。”克鲁菲尔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它们,它们,它们,它们……游荡各处的能量体碎片,嘶——用你们的话来就是,人体的?尸体?”
“碎尸?”
“就是这个词!真是太恶心了!知道我们间的本质区别吗?”克鲁菲尔顿了顿,“我们才是宇宙的原住民,而它们就是垃圾,垃圾就需要被燃烧,包括你们。”
“既然如此,你来‘垃圾场’又是为什么?”
“我有我的使命,非常古老的使命。”
“跟被你杀死的双胞胎有关?”罗冼知问道。
“双胞胎?”库鲁菲尔摇摇头,“嘶——那些是妨碍主宰者的降临的东西。”
周明非隐隐感到背后传来的沉重喘息,克鲁菲尔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看来经过连番消耗,这个不可一世的怪物,已是强弩之末。
于是周明非集中精神,暗中蓄力,抬手扣住克鲁菲尔的手腕。
克鲁菲尔瞬间反应过来,将触盘踞在周明非脖子上,勒得后者几乎窒息,“嘶嘶——你想让我寄生在你的体内,好让你搭档开枪?想的美!你还不能死。”
呯——!
电光火石间,罗冼知抓住克鲁菲尔暴露的破绽直接开枪。
能量光束擦身而过,先是灼烧断他的数根缠绕的触手,最终在后方巨树上炸开一个大洞,苹果噼里啪啦掉落,跟下雨一样。
那一刻,克鲁菲尔显露真身。
眼睛呈现出淡黄色的竖瞳,覆着半透明的薄膜,虹膜边缘布满细密的黑色丝状物。嘴角先向上提起,再缓缓咧开,黑漆漆的,没有牙齿。
“嘶嘶——”他的脖子以一种非正常的状态向后拉伸
被灼烧的鳞片之下,无数条状凸起如活物般蠕动,游走,没一会儿功夫,烧伤部位就恢复了原样。
“我劝你别干傻事。”仅仅只是一瞬间,他的脸迅速恢复成尼尔斯的容貌:“我不喜欢杀人!!我只想完成使命!!”
周明非悄然按下注射器的开关。“咔嗒”一声轻响,针头弹出,他抓住克鲁菲尔吃痛分神的瞬间,用尽全力将针头狠狠刺入最近那根触手末的口器中。
此前,他早已在血池出口拦下爱德华,让罗冼知带其离开夜店,交给等在后门接应的吉丽安几人。自己则换上爱德华的外套,既为同伴争取时间,又充当诱饵引蛇出洞。
这支注射器是从爱德华的外套口袋里摸到的,若猜的没错,里面装的是贩子们验货时的标配,用于解除致幻剂影响的神经抑制剂。在丧失意前,他就偷偷将其藏在掌心。
刚刚那一枪,想必是罗冼知看到了自己的暗示,提供可趁之机。
此刻,淡蓝色药剂正通过针管注入皮下。
“嘶——!”
克鲁菲尔发出尖锐嘶鸣,针剂虽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神经抑制剂的短暂麻痹效果,足以让周明非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猛地发力,从触手的束缚中挣脱,翻滚落地,对着罗冼知大喊:“现在!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