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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地下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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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呯——!呯——!
罗冼知反应迅速,手指毫不犹豫扣动扳机,连续的能量光束破枪而出,直直射向克鲁菲尔。
就在白光即将命中之际,那些触手瞬间交织缠绕,鳞片闭合,在半空中汇聚成一面流动的蛇形盾牌,抵挡在两者之间。
轰——!
舞池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部分能量被鳞片反弹,超强冲击波狠狠射在四周岩壁上。岩石表面瞬间被灼烧出密集的焦黑色裂痕,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熔化成岩浆,缓缓滴落在地上。
克鲁菲尔身上被能量灼伤的鳞片快速剥落,露出底下不断蠕动的新生组织。
轰隆!!
整个空间因冲击而剧烈震颤,穹顶的岩层不堪重负,细小的碎石和灰尘悉数落下,渐渐的,大块大块的岩石剥落,重重砸在地面上。
“啊啊啊!!!”
“要塌了!快跑!!”
“快报警啊!”
舞池外,人群陷入恐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有人被推倒在地,酒杯和装饰物在混乱中被踩得粉碎。
罗冼知急速后撤:“还好吗?”
“我……没事。”
就在刚才,周明非猛地侧身翻滚,钻入舞池边缘的卡座下方。刚躲进去,原本他站立的位置就被一块足有半人大小的落石砸出一个深坑。
克鲁菲尔狂怒不已,盾牌解体,触手如鞭子般抽回。
“我要杀了你们!!”
嘶吼声中,克鲁菲尔弹出触手末端的口器中的毒牙,刺入地上昏迷者的脊椎,暗绿色能量通过牙尖注入人体。
被附身者的身体剧烈抽搐,瞳孔散成漆黑的空洞,关节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
克鲁菲尔操控着这些傀儡,不停向罗冼知实施攻击。
罗冼知侧身闪避,瞄准,每发子弹都精准命中“傀儡”们的胸口,然而他们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仍马不停蹄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罗冼知的后背已贴到墙面。
看到这一幕,周明非心急如焚,他挣脱束缚想要上前帮忙,可由于致幻剂的影响,外加刚才的一连串消耗,浑身使不上力。
周明非单手撑地,匍匐前进,将一块拳头大小的岩石绑在绸带上,用力扔出,卡进一个傀儡的脚踝,对方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树!!树!!!树!!”周明非大喊道。
罗冼知领悟周明非的用意,他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调转枪口,瞄准狭窄间隙。
呯——
巨树轰然倒塌,克鲁菲尔被迫分出几只触手顶住树干,这次终究躲闪不及,被能量束击中胸口。原本连接着傀儡背部的触手也纷纷缩回。
与此同时。
“不许动!!趴在地上!!”
探员们蜂拥而入,密集的火力网笼罩了克鲁菲尔。
由于罗冼知刚才那一枪,它的能量体来不及完全回归,数发子弹直接贯穿了尼尔斯的本体。
怪物发出嘶鸣,用触手潦倒探员后,仓皇而逃。
罗冼知停止追击,那些探员敌我不明,他和周明非的处境也想当危险。罗冼知迅速扶起周明非,冲向“青春之泉”舞池。
进入一条狭窄的通道,半昏迷的周明非还没从幻象中完全恢复,抗拒得想要停下。罗冼知当机立断,将人拦腰抱起,站上池中央的滑梯。
“屏住呼吸!我们得从这里出去。”
致幻剂让感官完全错乱,本该温暖的泉水此刻却如岩浆般滚烫,灼烧着周明非的皮肤。他的四肢在水中徒劳地挣扎,身体慢慢下沉,眼前只剩下透明气泡向着水面升腾。
哗啦——
寒冷迫使他再次清醒,周明非用力弓起身子,手指死死扣住浴缸边缘,猛地从水中探出头,湿透的白袍紧贴皮肤。
意识逐渐回笼,他发现自己正仰躺在狭窄的浴缸里,水面漂浮的冰块相互碰撞,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冷颤。
“咳咳咳咳……好……好冷……”
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方穿过周明非腋下,将他整个人托出水面,压在洗手池边缘。
“喝!”命令式的语气。
罗冼知将玻璃杯边缘抵上周明非嘴唇,强行撬开他的牙关,后者只能被迫仰起头,冰凉的水流灌入口腔,一杯,两杯……直到五杯下肚,周明非的肚子早已高高隆起,胀得发痛。
紧接着,罗冼知双手交叉握拳,抵住他的上腹,力道精准一压。
“呕——”
混杂着绿色黏液的水柱从周明非口中喷出,罗冼知面无表情地冲洗干净,又接满一杯冰水。
“继续。”
“不要……”周明非滚烫湿透的后背无力的依靠在对方胸前,虚弱地推开水杯。
“听话,再喝一杯!”
……
“不……”
“最后一杯。”
……
就这样,整个过程又接连不断重复了三,四次,直到吐出的液体变得清澈透明才停止。
镜中,周明非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不自然的红色,撑在洗手台的手不受控制地痉挛。
“你体内致幻剂含量浓度过高,外面全是巡逻队,暂时没办法去医院,只能先这样处理。”说完,罗冼知扳过他的肩膀,拨开眼睑,用手电筒照射,看到瞳孔恢复正常的收缩反应时,紧绷的表情才慢慢放松。
周明非身体被掏空,整个人挂在罗冼知身上,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腰侧衣服
才勉强站稳。
静默片刻后,罗冼知轻拍他的后背,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你还记刚才喝的那杯小甜水叫什么名字吗?”
“小甜水?”周明非茫然抬头。
“嗯,就是在酒吧,我唱歌送的那杯,记得它叫什么吗?”
“你唱歌送的?”
“对啊,那杯五颜六色。”
“哦~记得,我想想……叫……”周明非皱起眉头,努力回忆。
“嗯?叫什么?”罗冼知用沾水的指尖擦去他脸上的一小块污渍。
“叫……”周明非急得双手不由自主开始在罗冼知的腰侧上下摩擦。
“别着急,慢慢想。”
“等等!它有名字吗?”周明非像是开窍了般回过神,瞪大眼睛。
听了这回答,罗冼知松了口气:“还好,脑子没坏。”
周明非回过头,面对镜子大口喘气,打开水龙头漱口,视逐渐聚焦在镜中身影,白色丝质长袍被水浸透后,在浴室的暖光灯下几乎透明,紧贴着腰腹的肌肉纹理若隐若现,内心强烈的羞耻感油然而起。
天呐!刚才自己该不会就穿着这个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吧?这跟在大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
“知道你身材好,别欣赏了。”
一件干燥的浴袍从背后裹了上来,严严实实地拢住周明非的身体。罗冼知的手臂从周明非腰侧环过,将系带一寸寸收紧,在末尾打结:“还冷吗?”
“有点,那个……还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我去拿。”
周明非穿上一件S.G海滩风衬衫走出厕所。外面不到10平米的房间里堆满了杂物,勉强才能找到落脚点,墙纸剥落大半,露出下面发黄的墙面,天花板上悬着一盏老式吊灯。
“这里是哪儿?”
“花园酒吧老板的地下室,当时情况下我只能赌一把。”罗冼知弯腰清理出一块空地,两人在靠近透气窗货架旁坐下,将倒扣的木箱当作临时桌子。
周明非突然后怕:“如果今天没有成功救下爱德华,不知道我们将陷入何种被动境地。”
“可惜还是让他跑了。”
周明非接过罗冼知推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香茅草?”
“老板当香料用,我问他拿了些过来。这种草可以加速……”
“加速致幻剂的分解,有很好的辅助解毒功效。”周明非顺下去说道。
“你很了解啊。”
“那当然!小时候我住在第77号‘巴别塔’覆盖区,那里气候跟Bacchus差不多。家后面的空地上就长满了这种植物,我最喜欢躺在上面,闻着它的香味晒太阳。
后来心理医生告诉我,置身于熟悉的气味中,可以缓解精神焦虑,后来我妈进入天机的武器研究中心工作,我们全家拿到主城身份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周明非笑了笑,顺着窗外的月光,看见罗冼知手臂有不少擦伤。于是从置物架上取下药箱,用镊子夹起沾了生理盐水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边缘渗出的血丝。
“你挺厉害啊。”周明非拍了拍罗冼知的手臂,“整个舞池都被那家伙投放了强效致幻剂,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不可能不受一点影响。”
“听说过‘脱敏训练’吗?”
周明非摇摇头。
“在马尔斯军事学院有一项专门训练,就是针对行动中遇到类似今天的情况。教官会给每个学员注射递增剂量的各类致幻剂,直到身体产生抗性。不合格的,就被淘汰。”
原本以为,周明非曾经在集训营里接受过的训练已经够残酷。要知道那些即便是吸入致幻剂,长此以往也会导致神经系统损害,更别说直接注射。
望着眼前人平静叙述的模样,周明非无法想象到底要经历多少折磨,才能将这些亲身经历的伤痛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像是旁观者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香茅草的清新气息在房间里静静流淌,周明非下定决心开口:“克鲁菲尔,他让我想第一个人。”
“谁?”
“小丑巴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