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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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严谌开始叫暮语起床，暮语就再也没有懒觉可睡，反而被逼着节节课都打起精神。
暮语实在受不住时，就会用各种方式“反击”严谌。
有次英语课老师要听写，挑了刚被拍醒，还在支着脑袋发懵的暮语到讲台上写。
暮语迷迷瞪瞪地站起来，存心说：“老师，一个人写多没意思，您再给我叫个伴儿呗。”
老师问：“你想叫谁？”
暮语眼睛滴溜溜一转：“我觉得我同桌就不错。”
老师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让他俩一块儿上黑板听写。
同学们对此表示很满意，这样连小抄都不用打了。
因此，每次这种时候，他们都会乐呵呵地看着两位学霸斗智斗勇，但是到最后结果都一样，无不是暮语因为太困而败下阵。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学生们逐渐克服了暑假养出的懒散劲儿，投入到快节奏的学习中。
似乎所有人对此都接受良好。
除了暮语。
他真的快不行了。
每天被迫六点准时起，上课还不让睡觉，课间没睡多久又被拍起来上课。
暮语觉得自己就是在熬鹰，不对，是严谌在熬他。
他有天晚上起夜，刚好看到从宿舍露台透过来的隔壁灯光，那个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了。暮语心里盘算着早上应该能多睡会儿了，谁知道严谌照样准时来喊他，时间卡得正正好。
四更睡六更起，阎王直夸好身体。
所以，严谌到底是怎么做到早上六点能神清气爽站起来的？
暮语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以为那个“梁子”是自己编的，为了故意整他才坚持这么做。
“上课了。”
肩膀被人拍了拍。
要死，又来了。
暮语条件反射地抬起头。
“什么课啊？”他微眯着眼睛，故意又多添了几分困意进去，装得挺像回事。
“政治。”
严谌说了一句，拿出政治书没再看他。
倒是前面的叶鹏宇扭过来，看到东倒西歪的暮语，有些不忍地说：“那什么语哥，你要不还是再睡会儿吧，看你这样我都想倒头就睡了。”
“嗯，很有道理。”
暮语虚虚握起手给他点了个赞，马上倒了下去。
严谌又拍了一下。
“唔，同桌啊，你就让我睡吧，我真的撑不住了。”暮语快被困倦磨炸了。
严谌不为所动：“在你还没有习惯清醒着上课前，这项诉求不合理。”
暮语忍了一个星期的起床气终于爆发出来：
“我去你——”
只是还没出口，雷厉峰就从后门进来，把他给提了起来。
“去什么呢？”
小猫刚伸出利爪，还没挠人就被一巴掌拍回去，瞬间蔫儿了。
“去……去上课。”暮语忙把政治书从桌肚子里抽出来抱在怀里。
“这么有觉悟？”雷厉峰看着他的样子，也不想拆穿他了，顺着他的话说：“既然这样，那也不用坐下了，正好这节课打算让你们背书，都站起来背吧。”
“啊——”
众人拖长了声音，强烈表示不满。
最后一排两个大佬之间的小互动，他们每天当个乐子看，还挺开心，可是一旦殃及池鱼，就别提有多不情愿了。
“瞎叫什么，都给我起来背书。”
峰哥都发话了，他们不得不起。
“这几天讲得快，有好多东西需要背，今天一节课全用来给你们背书，下课前我抽查。当然，如果有提前背会的也可以来找我背，我让你坐下。”
雷厉峰说完，看同学们都捧着书站起来，听到隐隐约约的读书声后，他才迈着步子往讲台上走。
“诶——峰哥，等一下。”暮语扫了眼课本，“啪”地一下又合上，拦住了雷厉峰，“您说，背完就可以坐下？”
“对，这几天讲的第三、第四课内容，只要背会，就可以坐下干别的。”
峰哥想得很简单，刚开学这两周政治课太多了，课程进展快，他怕学生消化不了，才专门腾出一节课让背书，估计学生们光是背就要很久，真有背下来的恐怕也要到下课，这才提了个很具有诱惑力的奖励。
听到答复，暮语眼睛唰地一亮：“那要是背完可以睡觉吗？”
“能背完再说。”雷厉峰似乎有什么预感，审视了他一眼，保险起见又加码道：“除非现在就背，否则什么都不可以。”
暮语要的就是这句话。
将书往桌子上一扔，说道：“可以，我现在背。”
听到他这话，别说同学们了，连雷厉峰都有些惊讶，严谌站在旁边也露出了点儿怀疑神色。
“您就在这儿听着吧。”
暮语把人重拉回座位边，张口就开始背。他太困了，只想给自己争取睡觉机会，也没来得及关注周围人越发惊悚的表情，更没注意到自己无意识间显露出了锋芒。
他背得流利，语速适中，就像在读一篇优美的课文，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不一会儿，所有的知识点全部背完了。
分毫不差。
众人这下是彻底惊呆了，严谌眼里也不由闪过几分赞许。
“我可以睡了吗？”
知道这小子背书快，却没想到这么快。
雷厉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话出口也不能反悔，烦躁地摆摆手：“行行行，睡你的吧。”
暮语终于得到机会睡觉，赶忙坐下，准备趴倒时又想起什么，瞥了眼严谌，脸上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说道：“峰哥，您平常查背书不都是连着查呢，我这儿可是有优质人选。”
同学们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暗戳戳把目光投向严谌。
雷厉峰好整以暇看着他：“你说，我看看你能给我推荐谁。”
只听暮语说：“我同桌啊，超优秀的，您也可以让他打个样。”
话音刚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趴下睡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相爱相杀的戏码果然百看不厌，同学们围观了整场戏，满意地转过头背书去了。
“既然这样，你这节课背完了来找我背。”雷厉峰拍拍严谌的肩膀，走上了讲台。
这叫什么事？
严谌看了眼已经昏过去的暮语，头一次产生了想把人拽起来教训一顿的想法。
这节课最后提问的结果暮语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太爽了。
下午上课前班里很热闹，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有几个课代表收到通知要去办公室拿作业，方便老师上课用，都纷纷出了班门。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规规矩矩敲了敲门，进了办公室。
“报告。”
这个科目的老师不在办公室，女生把放在桌上的作业抱进怀里就准备走，突然被叫住了。
“这位同学，是九班的吗？能不能帮我转告严谌同学，让他来拿一下数学作业？”
说话的人个子不算太高，皮肤略黑，瘦得有些脱相。他眉眼向下斜，盯着人的眼神显得很阴沉。
女生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又慌忙移开目光：“哦……可是老师，我们班级还没选课代表，严谌同学只是暂代，肖老师说到时候再让老师选。”
“就该是这样，课代表到底还得看老师同不同意，我觉得严谌同学就不错。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来抱作业。”
“那个，严谌同学好像今天下午没来。”女生小心翼翼瞥他。
“没来？”他眉头一皱，“那这样，你先帮我把这些发下去，等人来了你通知他。”
这人坐在办公椅上，伸手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窗外投射的光线正巧将镜片一暗一明地分割开，让人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女生一激灵，连忙回答了声“好的老师”，抄起作业跑了。
她捧着一大摞作业进到教室里，忍不住说道：“哎你们知道吗，咱们班好像来新老师了。”
“真的假的，岳婧媛，这话可不能瞎说。”许怔表示不信。
松麒也说：“我没听到什么消息啊。”
女生不服气，给他们一人塞了沓作业：“我看见的，他还让我把数学作业发了，你们看看。”
“还真是都改了。”
几个人看到上面红笔写的“阅”字。
“那老师咋让你发作业？”叶鹏宇抽了一本仔细端详，思索着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种懒省事的改作业方法这么让人熟悉？”
女生不禁向最后一排看去，那里一个位置上空空荡荡，另一个位置上的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班里微噪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他。
“这不是因为严谌没来吗。”
几人分着把作业发完，围在一起想多了解一点。
许怔：“那人长什么样？”
女生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尖嘴猴腮的。”
松麒一愣：“这词能用来形容老师？”
“但是他就长那个样子啊，班长，你能不能不要质疑我了，我又没抢你小道消息，这可是明道消息。”
旁边沉默的叶鹏宇忽然一拍手：“我靠，我想起来了，这老师是——”
上课铃响起，盖住了他的声音。
暮语在响亮的铃声中将将醒来，揉着眼睛起身，意识还没回笼，先随手把桌兜里的历史书掏了出来。
这节数学课。
好多同学跟他一样，不知道刚刚那几人的讨论，还在等着肖文明来上课。
暮语努力甩了两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接着莫名就把头转向了旁边。
劳模下午不见了。
被拍了这么久肩膀，人一下子不在，反倒有些不适应。
真是被熬习惯了。
暮语暗叹自己不经熬。
可他这口气才叹了一半，在看到前门走进班里的身影时，又生生哽在了胸腔。
意识彻底清醒。
暮语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两只手握成拳垂在身侧，身体因极力握紧的双手而微微发抖。
只见一个神态散漫的人，迈着两条腿，步伐虚浮地走上讲台。
他放下手中教材，以一种熬了好几天夜的体虚嗓音，开口道：“同学们好，我是担任九班数学课教学的新老师——王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