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暮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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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哥，打球去不？”
下午大课间班里面很热闹，不少学生喊着这个又拉上那个，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出征食堂。
叶鹏宇则是左手勾着徐志远，右手搭着松麒，还顺便拽了个许怔，跑过来找暮语。
暮语蔫了吧唧地瘫在桌子上，像条离开了水源，奄奄一息的鱼。
然而，叶鹏宇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他就猛地坐直了身体。
“我去，你这是咋了。”
叶鹏宇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暮语机械地说了句：“我没事，我很好。”
才怪。
整整一天，但凡他上课有闭眼的迹象，严谌就能立马捕捉到，并且精准拍上他的肩膀，将“人形闹钟”尽职尽责地贯彻到底。
搞得他现在对拍肩膀都有条件反射了。
“那跟我们一块儿去打球呗。”
暮语现在只想离自己的同桌远点儿，闻言果断起身，笑着应道：“没问题。”
叶鹏宇跑到自己位置上，从凳子中心镂空处取出篮球，几个人一起出了教室。
班里顷刻间空了一大半，只有零星几个还坐在位置上闲聊或是写作业。
从嘈杂到安静，坐在最后一排的严谌安如磐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专心地在写手中的题。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嘴里面叼着一根棒棒糖的男生从后门闪身进班，左手搭在了严谌肩上，微微俯下身去看他手上的题。
男生把棒棒糖从口中拿出，震惊道:“卧槽，你现在已经开始写高三的题了？这也太逆天了，比原定速度快多了吧？”
“把手拿开，”严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侧了下身，平静地说：“不要离我这么近，糖精味重。”
男生把手收回去，转身坐在了暮语的位置上，撇撇嘴：“我上次吃葡萄味儿你说味道重，我都换原味了，你居然还嫌弃，你不也吃糖——对了，你同桌谁啊？”
“暮语。”
他头一歪，看着严谌微微瞪大眼睛，显然不可置信。灯光下，男生脸颊右侧的伤疤显露出来。
如果暮语在，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位就是那天晚上十分热情，面对不认识的人还能嘴巴说个不停的疤痕男生——陆恒。
“艹，你们俩上次刚碰过一面，转眼就成同桌了？”
严谌点头。
“这什么谜之缘分？”陆恒将棒棒糖咬碎，把棍子投掷进垃圾桶，又蹭过去贱兮兮地问：“还是说，你为了让我认识一下人家，专门跟他坐一块儿了？不愧是我兄弟！”
说着，他不轻不重拍了严谌两下。
严谌淡淡看了眼旁边坐没坐相的人，问道：“你睡醒了吗？”
陆恒不解，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还是顺着说：“睡什么，我超清醒的好不好。”
哪知严谌直接来了句：“我看未必。”
“……”
这下他听懂了。
这不就是在说他做梦呢。
陆恒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又从口袋里摸出来根棒棒糖，不顾严谌看傻逼一样的眼神，愤然放进了嘴里。
“真服了你了，我拿你当兄弟，你讽刺起来我是真不讲情面，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吗。”他站起身，一把抽走严谌手中的笔，“不跟你聊了，来找你吃饭，走走走。”
两人一道出了门。
他们一走，班里七零八散坐着的人搬着凳子扎成堆，小声讨论起来。
“那人是谁，我在学校里看到过他跟严谌一起。”
“哦，高二五班的陆恒，富家子弟，听说挺有钱的。”
“看样子他和严谌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这俩人以前都是高一八班的，貌似是经常和严谌走一块儿，听说他们俩是发小。”
……
严谌和陆恒下来时，正巧看到暮语在操场上打球。
少年截下一个人手中的篮球，飞速向对方篮筐方向跑去，侧身躲过扑上来的防守，双腿使力弹跳而起，将手里的球投进了篮筐中。
一系列动作挥洒自如。
“漂亮，语哥！”
暮语平稳落地后，抬手抹了把下巴上的汗水，接着便再次去接队友传过来的篮球。
“哎严谌，你别说，这小兄弟长得不错，篮球打的也相当可以，”陆恒撞了他一下，“我觉得你下次找人打球也可以叫人家。”
严谌的视线在操场那里停了片刻后，转身往食堂走，状作不经意地问：“你上次说他跟我怎么？”
“你俩之前……”陆恒刚说几个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音一转：“不对啊，你那天明明不想知道的，怎么又有兴趣了？”
“……”
严谌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诶！别走啊，我说还不行吗！”
陆恒赶忙追上去。
操场这边很热闹，场地边缘站了不少围观的人，大多都是女生。他们每进一个球，场地外都会响起一阵欢呼声，吵得整个操场上就他们这里最热闹。
叶鹏宇把球扔给已经准备好接应的徐志远，调侃道:“语哥，你应援会人真不少。”
“去你的应援会，你怎么不扯她们是被你的荷尔蒙吸引的。”暮语追过去，接住传来的球，再一次把球投进了筐中。
哨声响，比赛结束。
“芜湖，赢了！”同学们都围了过来，“暮语这速度和弹跳力，要是不去参加运动会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你要真能让他上场，我给你买七包辣条，外加五包薯片。”叶鹏宇说得极为肯定，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大鹏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老子一直很大方，说真的，你们要是真能把语哥拉上运动会，让我绕场跑二十圈儿我都可以。”
徐志远在旁边无奈摊手：“他说的是真的，我们高一就劝过语哥去运动会，他愣是不去。”
“啊？为什么，暮语这么强的爆发力，运动会肯定超群啊。”
暮语闻言，略微有些沉默。
还没等他想到怎么糊弄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因为他不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一齐看向发声的人。
一个塌鼻梁三角眼的矮个子男生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学生，像这人的小弟一样。
暮语看到他的一瞬间，原本带笑的眼神蓦地变冷，一言不发地默默握紧双拳。
操场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个人来，霎时散了大半，似乎看出他是来挑事的，都不想惹上麻烦。
“张予豪，你什么意思？”
叶鹏宇气不过，直接喊了出来。
被叫作张予豪的男生停在了他们不远处，四周逐渐升起一股针锋相对的气氛。
“我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啊，不就是说暮语是个懦夫，运动会都不敢去，我有说错吗？”
“我语哥怎么样不用你说。”
徐志远也随着叶鹏宇的话说：“况且，运动会是自由的，每个人想去就去了，没必要强求，又哪来的敢与不敢之说。”
“对啊，你这话说出来纯属放屁。”许怔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也应和道。
“哟，这就急了？”张予豪不慌不忙，下巴朝暮语那里一扬，“你看那位说话了吗？”
众人下意识把头移向了暮语。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暮语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朝张予豪走过来，目光沉得可怕，漆黑的瞳仁仿佛融进了已近昏黑的夜色里。
张予豪察觉到不对，暗中往后退了退。
暮语看在眼里，面露冷笑，一把抓住张予豪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里一带，张予豪直接对上了暮语的眼睛。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动作。
“都这么久了，你跟杨厉是一点儿都没变啊。”他凑在张予豪耳边说：“他有跟你说过那天在校外的事情么？还是说，你想在这里打一架？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么大一堆人在这里却没声音，刘主任很快就会过来看情况。”
或许是暮语的神情太过沉冷，又或许是双方人数差距大，张予豪听完暮语说的话，浑身一抖，并没有出言反驳。
暮语说完又露出一个往常惯用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看上去只像两个人友善交流了一下。
他笑着扬声道：“该上课了，大家都散了吧。”
一场看似气氛紧张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有些人甚至还一头雾水，不清楚怎么一下子所有人都散了，连火花都没擦出来。
“我去，暮语怎么可就把张予豪那个恶霸摁住了？”回去的路上，许怔很兴奋，“我从来没见过碰上他架还没打，就把人给弄走了的。”
“那是，这可是我语哥啊。”叶鹏宇特骄傲，自顾自勾上暮语的肩膀。
暮语原本还在沉默地啃刚买的面包，看人都扒拉上来了，只得笑着应声：“在操场他不敢乱来。”
“不过……你是怎么认识张予豪的？”松麒在一旁好奇道。
暮语一顿，嘴角微微平了些：“……我初中同学。”
“结过梁子吗？我觉得他对你敌意还挺大的，那天我就感觉到了。”
“那天是哪天？这不才刚开学吗，怎么可就有敌意了？”叶鹏宇抬手戳了戳松麒，“班长——老实交代。”
松麒有些犹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当事人也没什么反应，索性就说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