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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腐烂的花期漫长 ...

  •   “苏弋。”
      苏弋有点僵硬地转身,看着叫住他的人,是一位年迈的阿婆。
      也许是阿婆看出了苏弋眼中的不解,她指着右边,和善地解释道:“你家在另一条街上”。
      苏弋点头,然后让出了路。
      等阿婆走后,苏弋听阿婆的话来到了另一条街。街上很空荡,巷子里的风吹的他脸生疼。他想起来,自己的家在哪里了。
      苏弋拢了下单薄的外套,走到一栋居民楼下。周围安静的可怖,苏弋的脚步顿了下,他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的家在哪里。于是,他只好坐在楼梯旁,眼睛盯着一旁的破旧自行车,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如果随意地漫游世界,无忧无虑、清醒开朗、毫无戒心地浏览着大千世界的景色,那是极其称心惬意的。”

      暖阳止步于苏弋的脚尖前,周围的灰尘被阳光压得喘不过气来,笨拙地浮动着。
      苏弋是被饿醒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手腕,什么都没有,又摸了摸口袋,只不过也是空空如也的。他无奈站起身,往外走去。
      阳光太过热情,苏弋抬起手遮了下,随即向远方望去。
      风吹起了传单的一角,被苏弋给撕了下来。

      傩界今日头条:
      震惊!一屋子里频繁传出哭声,这到底是为什么?
      多人前去探索,可惜有去无回。
      敢想你就来!

      “这……”
      苏弋发觉自己的声音破旧得像上个世纪留声机里传出来的一样,他清了清嗓,将传单扔进垃圾桶里后,一边晃着,还一边碎碎念念的。
      苏弋走到了傩界大厅,找到了那个屋子。苏弋觉得它很丑,五颜六色的涂鸦盛满了整个大屏幕,而那个黑色的屋子被挤到了角落里,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以爱为名]——点击确认

      苏弋??!!
      ——噔噔噔?!读取记忆!
      ——玩?家?已进入

      苏弋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512的门口。他轻轻地敲了三下门,接着退了一步,等着人来给他开门。
      过了会儿,一阵拖鞋打在木质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门被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看了眼苏弋,主动偏开了身,苏弋走进去。他没有乱看,只是盯着桌上吃剩的饭菜出了神。
      瘦弱的女人走出来,顺着苏弋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说:“来啦,坐车很辛苦吧。你是饿了吗?我给你下碗面吃吧”?
      苏弋点头。
      “滋滋”的灶台被打开的声音响起,苏弋把手搭在满是裂痕的饭桌上,视线落在一个裂缝里,那个歪歪扭扭的裂缝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暴力将它撕扯开的,像是一只没有眼珠的眼睛,仿佛要将苏弋给吸进去。
      女人拢了下袖子,“苏弋,吃吧”。

      等何敛他们来的时候,苏弋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谷京墨:“还有一个呢?”
      张雾环视了一圈,“哎,真的没有”。
      男人:“你们来了就先坐着,这么大老远还跑过来,真是的。”
      张雾:“哥啊,这么久没见,都生分了。”张雾将一个小孩的玩具拿至身后,腾出手接过女人递过来的茶,“嫂子你也是,一家人,就别忙了”。
      女人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男人斜睨了一眼,没说话。
      女人:“苏弋那孩子还在睡,估计是太累了,你们可以先去玩一玩,晚饭的时候再叫他。”
      应不染:“谢谢哥哥嫂子。”

      谷京墨和张雾下楼了,看到一大妈坐下矮凳上摘菜,一直在偷偷地盯着他俩。最后是大妈忍不住八卦的心,还是叫住了俩人。
      大妈:“你们和那512是什么关系?”
      谷京墨:“远方亲戚。”
      大妈都点失望。
      谷京墨蹲下来问大妈:“他俩咋了?我看着……不对劲。”
      大妈拍手,“那男的打老婆啊,打得老狠了,晚上我们都能听见那女的的哭声,渗人”。
      张雾不太理解,“那女的不跑吗?也可以离婚啊,就这么任那男的打”?
      大妈嗤笑一声,“离了婚的女人谁敢要?保不成是有什么问题呢”。
      上楼时,张雾拉住谷京墨,俩人在四楼的楼梯□□谈着。
      张雾撑在栏杆上,微微扬起头颅,“家中有很多小孩的东西,但不仅没有听那夫妻俩提过,而且也没有见过”。
      谷京墨想抽烟,但忍住了,“这个本的通过率极低,倒不是因为这个本的主线有多难,而是不知道谁会在你的身后捅刀子”。
      张雾:“什么意思?”
      谷京墨将手指插进口袋,偏头看着张雾说:“这一家没一个好人”。

      苏弋缓缓地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他拉开了窗帘。窗户旁挂了个风铃,风一吹,一晃一晃的。
      “叮铃铃”
      苏弋凝着这个风铃很久,直到有人进来了,他回头。
      应不染:“苏弋是吗?”见苏弋愣愣地站在窗前,他说:“吃饭了”。
      苏弋点头。
      苏弋在一个小时后又吃了顿饭,他感觉好撑。苏弋摊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本漫画书在看,奇怪的图画配上奇怪的文字,让他感到不舒服。
      应不染:“苏弋,你来时有感觉不对劲吗?”
      苏弋抬头,扫了眼裂开的茶几,随即将手上的漫画书递了过去。
      应不染翻开看。

      “我是个小孩。”
      图片上却是滩红色的烂泥。
      “我有一个妈妈。”
      图片上是空白的。
      “和一个爸爸。”
      也是空白的。

      应不染往后翻,不出意外,都是空白的。
      应不染问苏弋:“什么意思?”
      苏弋喝了口水,沉默着。
      女人走过来把一个毯子盖在了苏弋的身上,“这几天都很冷,别感冒了”。
      苏弋手忙脚乱地盖好,然后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女人,可又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在女人红艳的嘴唇上。
      女人温柔地摸了下苏弋的脑袋,看了很久这个她一见就感到亲切的孩子。似是盯的太久了,女人依依不舍地挪开眼,她说:“还有两间空房,你们自己分吧。苏弋,你要是害怕想和我们睡也是可以的”。
      苏弋摇头。
      应不染用胳膊碰了下苏弋,“你和我住一个啵”?
      苏弋偏头,微微晃动身体,点了下头。
      应不染拎起苏弋,往房间走。他让苏弋坐在床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苏弋的对面,像审问一样。
      应不染:“叫什么?”
      苏弋目不转睛地盯着应不染,不说话,可应不染却从苏弋的眉眼中探查到了略微的伤感。
      应不染换了个问题,“哪个yi”?
      苏弋看了眼应不染的手,接着应不染听话地把手伸了出来。苏弋的手在应不染的上方悬停了一会,落下,一笔一划地写下“弋”。
      应不染:“原来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啊。”
      苏弋没有反应。
      应不染:“我叫应不染。”应不染握着苏弋的说,感受到皮肤下的紧绷,嘴角上扬,他边说“应知不染心”边写下“应不染”。
      应不染轻轻地喊了声:“苏弋。”
      苏弋眸光一转,稍纵即逝。
      应不染注意到苏弋的动作,“你为什么要给我那本漫画书?苏弋,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苏弋说话了,“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他的声音在空气中颤动,听起来似乎辽远而又逼近,似乎柔和而又铿锵,一粒一粒地滚下来,滴在地上。
      应不染闷声一笑,“苏弋,我好喜欢听你说话啊”。
      苏弋眨了下眼睛,光华流转。
      应不染心中波澜起伏,目光呆滞,过了许久,理智才终于清晰。
      应不染:“苏弋,你还知道什么?”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应不染和苏弋说话真的很温柔,他也真的很开心。
      苏弋:“他们有过一个孩子,而且今晚我们可能会与她(他)相遇。”
      应不染:“的确,这里有很多小孩用品。”
      应不染眉眼弯弯地看着苏弋说:“那你保护我?”
      苏弋迟疑地点头。

      黑暗的气息飘忽不定,如同死去的亡灵序曲,扑面而来。

      “咯吱咯吱”

      应不染躺在床上,而苏弋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贴着的一张张照片。照片是按照男孩的成长轨迹张贴的,一共两排。第一排的每一张都有阳光作衬,男孩笑得很灿烂;可是,第二排的镜头总是被挡住了一部分,只露出男孩的一部分肢体。
      接着,苏弋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咯吱咯吱”
      应不染抬头看着苏弋的背影说:“苏弋,来了。”
      苏弋站起来,应不染也正好下床。苏弋撩起袖子,然后……他把床掀了。
      应不染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小孩摔在木板上,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望着苏弋。
      苏弋眉头微蹙,男孩,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不顾男孩害怕的神情,苏弋直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男孩的身上,把他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他和应不染就坐在被翻过来的床板上,苏弋依然没说话,应不染倒是话挺多的,尽管他觉得应不染话一直都蛮多的。
      应不染:“叫什么?”
      好凶……苏弋抿了抿唇,也看向男孩。
      男孩:“吴沐,熏沐的沐。”
      应不染:“怎么死的?”
      吴沐:“我……”吴沐低头想着,蓦然,门外响起吵闹声。恰好,一个重物被砸到他们的房间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动。
      吴沐捂着耳朵,弯下腰,把身体弓起来,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应不染想和苏弋说话,一偏头,看到苏弋也捂着耳朵,像玻璃一样晶莹透亮的眼睛认真地瞧着自己。
      张雾猛地推开门,“救……嗯?你们这里怎么……这么乱”?
      应不染往苏弋靠近,张雾看到了吴沐。
      张雾:“哎?还有个小孩,不是?我错过了多少?”
      应不染看了眼苏弋,然后才起身,问:“怎么了”?
      张雾摊了摊手,“打起来了”。

      “啪!”
      男人火光一般的手掌落在了瘦弱女人的脸上,“老子喝点酒你还要拦,你算个什么东西”?
      女人倒在地上,凝重阴郁的血顺着嘴角滴下来,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上,她轻蔑地啐男人一口,“你就只会打老婆,你就是没用”!
      男人怒发冲冠地拉起女人,又是一巴掌,“你敢这么说老子?吃老子的、用老子的,我踏马就是没教好你”!
      女人瞪回去,“我不工作?当初,小沐生下来时,是谁求着我让我辞职的”?
      女人:“是谁说会好好地照顾我们母子俩的?”
      脸上的泪痕,斑驳交错,女人悲痛地喊:“小沐死了!死了!我知道就是你害死的”!女人咽下喉咙里血腥味,“我也死了,我也早就死了。死在了,你第一次打我的时候”。

      当初,沐映是下嫁给吴宁的。她没有想到,吴宁就是个披着天使外壳的恶魔。嫁给了吴宁,她这一生都难以安宁了。
      飞机上,吴沐很不舒服,一直闹着要下去。吴宁感到很烦,就喂了很多安眠药给吴沐。没想到,吴沐就这样死了。但吴宁和警察说,安眠药是沐映放的,而且沐映肯定她将安眠药放在包里的最里层,可一直问,一直问,沐映逐渐开始怀疑自己了。
      在外人眼里,吴宁是个顾家,有能力又有上进心的好男人。所以最后,吴宁没有被判刑。
      也就是这个时候,吴宁开始打人了。沐映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她们的孩子,她只是忍受。
      一次酒后,吴宁将他的罪恶全部吐出。沐映闹着要离婚、要告他,没想到,吴宁拿到了她爸公司犯罪的证据,不仅偷偷地转移了财产,而且还提前询问了律师。以至于,沐映不仅拿不到钱,还要倒贴钱。
      沐映不甘心,她打算就这样和吴宁耗死。

      喧闹的夜晚赋予眼红最婆娑的黯淡光,泪珠融入风里,成了海。

      其他人想拦,但吴宁突然变得扭曲,一股黑暗的力量侵入他的骨髓。
      同时,吴沐痛苦地趴在地上,用拳头锤打着自己,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应不染抱起吴沐,问:“他……这是怎么了”?
      苏弋蹲下,将吴沐的脸掰正。吴沐抬起眼,深陷的眼窝里没有泪水,但有恐惧,甚至还有一点……苏弋看不懂的思念在逐渐地浸透。吴沐不再哭泣,仅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苏弋。
      苏弋的骨相带着魅气,在本就昏暗的房间里,一半脸藏在阴影里,另一半就着虚与委蛇却晕于温和的光下,荒谬地让人想不自觉地靠近。
      “哥哥。”吴沐轻轻地牵起苏弋变形的左手小拇指,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猩红的、无机质的眼眸诡异地弯起,僵硬扭曲。恶心的谄媚被吴沐吐出,像是特意地为这个场景排练过很多次,可在真正地见到苏弋后反而变得怯懦,“我爱你,所以,救救我吧”。

      苏弋慢慢地靠着墙壁爬过去,他将沐映扶了起来。
      沐映咳出一口鲜血来,“苏弋,你们快跑吧。你们,是打不过他的”。
      苏弋点头,问:“你们是怎么死的”?
      沐映:“我一刀捅死了他,我就自杀了。”
      苏弋小心地放下沐映,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坐在沐映旁边,等着。稍一思忖,一段莫名的思绪忽然回笼,苏弋问:“你会在我的身后捅刀子吗”?
      沐映以及离得近的谷京墨都怔住了,谷京墨神色变了变。沐映倏地反应回来,失笑道:“如果是你,我不会”。

      吴宁后退,狠狠地盯着应不染他们,“你们是来借钱的吧?滚!老子没钱!老子……”
      一只干净漂亮的手握着一把水果刀,插进了吴宁的脖子里,一划,吴宁的头与他的身体分离开了,往后一倒。
      苏弋嫌恶地松开手,往旁边走了一步,躲开喷溅出来的血。
      也许是月亮都在偏爱着苏弋,他站在月亮给予的光辉下,像是为一捧馥郁的茉莉上色,旖旎地将尾调拖得很长很长。

      我靠……怎么这么好看啊。

      在离开前,苏弋看着沐映说:“他不值得你浪费你的下半生”。
      沐映微微一笑,酥酥的、暖暖的,她感谢苏弋说:“谢谢你”。

      [恭喜玩家达到最终结局:
      璀璨的烟火乍起,
      又归于平静。
      可伤口诉说了婚姻的悲剧,
      痛苦是被艺术挡住了的深渊。
      “上帝让人们拥有力量,
      不是为了野蛮、暴力以及血腥,
      以爱为名的压力和控制一定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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