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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天赐良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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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棠携着几人躲在了一个机关后面。
“我是被强制召唤出来的魔。”
“当年,老修女觉得世俗太嘈杂了,她带着一众修女来到了这里。将我钉死在墙上,借用我的力量把这里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老修女说:生的永逝,亡的复生。”
烛火在手中摇曳,张允:“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呐喊者”?
锈棠没说话,而是斜睨了一眼苏弋。
苏弋假装没看见,“他是魔,他附着在锈棠的身上,真正的锈棠是一个人”。
“他不是呐喊者,真正的锈棠才是。”
林忌:“主线明白了,我们怎么出去?”
苏弋:“我记得,用利器杀死自己或者其他人好像就可以脱离梦。”
因此,苏弋是用了一把餐刀捅进自己的脖子离开的。
谁都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的话,他们可能就真的死了。
但恰好疯子的行为轨迹是无法被预判的,这也是他们的魅力所在。
“下次见,苏弋。”
冬天凛冽的寒风无情地刮过圣神的教堂,同刀锋般锐利,和喷涌而出的鲜血一起直直地刺向锈棠坚毅的胸膛,悲伤蕴满他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痛苦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贯穿了他的整个人生。
大雪催生出不屈的灵魂,滚烫的思念滴在这片坚硬而冰冷的土地上。
苏弋走出了锈棠的时间,故此,锈棠一直都活在苏弋离开的那一天,循环返复。大雪纷飞,也冻结了锈棠澎湃汹涌的爱。
这个副本被锈棠暂停了,它不是新开的,而是被忘记了一百多年的故人。他请求“傩”,可不可以让苏弋回到他的身边。
锈棠为“傩”打了一百多年的工,换他与苏弋重逢。
神不承诺终点,但神护佑信者行程。
“锈棠,这里的树长得比天还高。”
“因为用树木去接触星辰是大地的渴望,闪烁的星空仿佛真的有生命一样,太令人着迷了。”锈棠不自觉地感叹道。
苏弋靠在大树上,锈棠把自己的围巾分给了苏弋一半。
锈棠摸了摸苏弋的手,“好凉”。接着,他把苏弋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看见苦难的永恒,实在是神的垂怜。
唯此才能真正断除迷执,相信爱才是人类唯一的救助。
真正的神不会告诉你,这条路的尽头是十里繁花,你朝前走便是,而会示意你,这条路一直到尽头,非一路坦途但你能抵达。”
锈棠跪下,虔诚地说:“感谢您”。
可我并非向您下跪,而是向令人类的所有苦难下跪。
他真真切切地明白:
您才是痛苦的来源。
苏弋套上外套,在锈棠灼灼的视线中走了。苏弋坐在温程的旁边,人来后,他站起,然后握了个手,全程都没有抬眼。直到紧握着的手过了很久都没有松开,苏弋才疑惑地抬头。
沈蓁勾唇,“你好啊,未婚夫”。
苏弋:……
温程感觉这俩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他打圆场,“吃完饭,沈蓁带着小弋去玩玩吧”。
沈蓁嘴角漾起浅浅弧度,故意拖着腔调说:“好啊,带着咱们小弋去玩”。
苏弋:……
沈蓁带着苏弋来到了他之前的床伴最爱去的地方,奢侈品店。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苏弋带着沈蓁都转了好几圈了,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苏弋。”沈蓁不耐烦地喊了声。
苏弋停下了脚步。
沈蓁散漫地扬眉,吊儿郎当道:“喜欢哪个直说”。
苏弋微微地凝眉,不露声色。他不想逛了,随手指了一个,“那个吧”。
等沈蓁付完账后,苏弋便让沈蓁送他回家。站在小区门口,苏弋忽然哪里都不想去了,他就坐在长椅上发呆。
可苏弋不知道的是,沈蓁并没有走,他坐了多久,沈蓁就看了多久。沈蓁不明白,他在反思,苏弋为什么不开心了。还是说,是他做了什么惹苏弋不开心了。
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风吹落地,悠悠地流着。一大朵海棠砸在苏弋的手心里,他把手收紧,将海棠花牢牢地困在了他的手里。
“苏弋。”
苏弋抬头,他不记得这个人是谁。这人蹲下,喊过苏弋后就没再说话了,他静静抬眸,凝望着苏弋的眉眼。
可是,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瞬间萦绕在苏弋周身。这人眸中的某些情绪翻腾,眼睛不错位置地看着苏弋,然后牵起苏弋握着海棠花的手,两只手包着。
“苏弋,听说你要结婚了,那我祝你新婚快乐。”这人假装从容自若地祝贺。
苏弋:?
“你是?”
这人愣了下,“我是无恙哥哥啊,郑无恙。苏弋,你不记得我了吗”?
苏弋低头,“抱歉,我记性不太好”。
郑无恙腾出一只手,轻轻地碰了下苏弋的脸颊。明明触手可及,可在手指间滑过苏弋柔软的肌肤的时候,郑无恙还是会感到沉重,以及不知所措。
苏弋抬头。
郑无恙:“苏弋,不结婚好不好,哥哥养你一辈子。”
苏弋低声说:“不会的,他不会和我结婚的。”
苏弋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转变,尽管只有一点点,却还是被郑无恙精确地捕捉到了。苏弋整个人都很安静清冷,郑无恙握着苏弋的手紧了紧,心口阵阵发酸。
郑无恙:“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苏弋怔了下,他甚至有点想笑,“不是,他答应这门婚事,是有目的的”。
郑无恙松了口气,目的不是苏弋就行。
与郑无恙吃完饭告别后,苏弋回到家里,锈棠却不见了。苏弋没有急着去找,而是又下楼,坐在楼梯口处,目光随着行人随意地转动着。
长街上,海棠花落,汽鸣声嚣。微弱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苏弋有时候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实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人已经走了。所以,现在的这幅模样是在等谁呢?
苏弋将倒下的自行车摆好后,一个人在街上走着,穿过人群。
“沈家独子与温家独子的联姻你听过吗?”
“当然了,这在商界可是一大奇闻趣事。”
“怎么说?”
“不单单是:苏弋曾经是私生子上位,更重要的是:沈家与新起之秀郑家合作后,向新能源产业发展的趋势也是越来越明显了,这个温家虽然落魄了,但是手握几条重要的运输线。”
“所以嘛……”连主持人都忍不住嗤笑一声,“那还说是什么天赐良缘”。
直到脖子都酸疼了,苏弋依然没有收回落在大屏幕上的视线,他低喃道:“天赐良缘”。
树叶飒飒作响,苏弋本就漂亮,此时一动不动地站在大屏幕下,额发遮住了眉眼,看起来凄凉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苏弋笑了下,唇角微微弯起,声音低得都听不见了,“原来受害者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啊”。
目的虽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苏弋最终回了家,不曾再出过门。
“小弋啊,沈蓁他和我说一直都联系不上你。”
苏弋让开,“您先进来”。温程坐在沙发上,苏弋端了杯水给温程,然后坐在旁边靠门的单独的小沙发上。
“小弋,沈蓁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玩?还有你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无恙哥哥。”
苏弋看了眼手机,这几天没注意,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
“都可以,就他们俩?”
温程不自在地喝了口水,“还有其他的哥哥,一起去玩”。
苏弋点头。
“那到时候沈蓁来接你?”
这话听起来还挺小心翼翼的,苏弋感到烦躁,他闭眼,“嗯”。
距离苏弋上车以及那场“抢人大战”,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苏弋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苏弋,张嘴。”
苏弋下意识地张嘴,随即一颗话梅糖被塞进嘴里。看着苏弋半阖的眼皮,沈蓁轻声笑了下,“怎么这么晕车”。
苏弋努力地睁开眼,沈蓁恰好回头,然后散漫地把遮阳板打下来,“睡吧,还有好一会儿”。
苏弋没有回应,嘴里的糖在舌尖上滚动一圈后被含在舌头上,苏弋重新闭上了眼睛。
“所以,你要守着这份没有证据的爱情多久?”
“一辈子吗?”
嘴唇被咬得发白,被问的这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察觉到,自己的喉咙间有哽咽之意。
“永远。”
“真心都是瞬息万变的。我知道,他的心不是为我而跳动的。”
“是为了他自己。”
“可我……还是会不甘心。”说着,这人遗憾地叹息一声。
是清醒梦,途中苏弋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像是被人强行遮住了眼睛。可车一停,苏弋便醒过来了。
“走吧。”见苏弋迟迟没有动作,沈蓁把苏弋的安全带给解开了,温声喊:“苏弋”。
苏弋醒过神,“嗯”。
两侧翠竹成林,竹叶在空中打着旋落在了地上。匾额高悬,古刹门口传来“唰唰”的扫地声。
苏弋环视一圈,教堂里的人都在。他又抬头,祓仲寺。
王泽走上前,“你好,我们是来上香的”。
竹岚放下扫帚,“好,跟我来”。
沈蓁低头靠近,咬着苏弋的耳朵说话,“他叫竹岚,秋岚的岚”。
苏弋点头,尽管感到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