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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苏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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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
“桑婆,你真的能救小弋吗?”杨九天拉着桑婆的手不放,紧紧地逼问。
桑婆不堪其扰,她把一串紫色的珠子戴在了小苏弋的手上,小苏弋的手腕太细了,珠子绕了很多圈。
桑婆:“先戴着,等七三天把他送到竹林里就行了。”
杨九天还想说什么,桑婆急忙甩开杨九天的手,“没看到我在这里干活嘛?九天妈,快把你女儿和你外孙带走”!
杨九天:“妈,我……”
“九天,小弋受不了这么颠簸,而且还发着烧,你先带他去休息吧。”杨九天迟迟不走,九天妈也没办法,她无奈道:“我再去找大巫师问问吧”。
九天妈走到幽篁脚下,跪在大巫师门口,踌躇着问:“大巫师,我想问问,您是打算用什么办法……救活小弋”?
大巫师端坐堂前,没有出来。隔着很远,九天妈依然能清楚地听见大巫师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大巫师:“苏弋天生凶杀相,待七三天磁场不稳定,送他到'傩'那里请求庇护。”
九天妈:“那为何要穿嫁衣?”
大巫师淡定地说:“'傩'的要求。”
九天妈立马激动道:“这怎么能行?小弋还这么小……怎么能……成何体统啊!”
大巫师:“苏弋是'傩'亲定的新娘。难不成要任由他自生自灭,最后被恶鬼分食吗?”
九天妈连忙磕头,“不敢不敢”。
大巫师:“我们许愿,自然是有代价的。'傩'的护佑,当然也需要轮轴不断地产生动力。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九天妈:“明白。”
大巫师:“我们这里的时间和那里的不同,到时候我会亲自通知你们。”
九天妈:“感谢大巫师。”
“当当当”
“唢呐——起。”
锣鼓喧天、裂石流云。
“啧啧——楂楂——”
“七三天,黄道日。娶新娘,花轿起。”
小苏弋的脑袋烧得很晕,花轿忽然升起让小苏弋吓了一大跳,他把头伸出去,哭喊着:“妈妈!外婆!你们在哪”?
杨九天抹去泪水,她上前抓住了小苏弋的手,“不哭,不哭。没事的,我们在玩游戏,等会你会见到一个人,那个人是……是……”杨九天不知道该如何和年纪尚小的苏弋说明对方的身份。
九天妈:“小弋,那个人你当朋友当爸爸都行,你记住,千万不要惹恼了祂。”
九天妈激动到破音的尖锐叫声吓到了小苏弋。
小苏弋挣脱开杨九天的手,“妈妈坏!外婆坏!都坏!爸爸呢?我要爸爸”!
杨九天是背着她男人来的,没办法,只能哄。哄了一路,结果小苏弋是哭累了睡着的。
花轿被轻轻地放下,一阵迷雾袭来,人都消失了,独留小苏弋一人。
小苏弋醒来后发现这里空无一人,他钻出花轿,拖着衣摆到处找,“妈妈!外婆!爸爸”!
地面上爬满了潮湿有阴凉的气息,寒鸦四起。
“苏弋是吗?”
小苏弋到处寻着声音的来源,他回头,一个……竹子?
“鬼啊,妈妈救命啊。”小苏弋害怕地后退。
竹节人急忙解释:“你别怕,我是来带路的。”
小苏弋:“你是来带我去找妈妈的吗?”
竹节人斟酌了下措辞,“嗯……也算吧”。
小苏弋点头,“好,那我跟着你”。
走了会,小苏弋就走不动了。
“那位竹子先生。”见竹节人回头,小苏弋伸出小手,“要抱”。
竹节人:……谁懂啊,太可爱了。
老大,不好意思了。竹节人忍着笑抱起小苏弋,手轻柔地托起小苏弋的屁股。小苏弋乖乖地搂着竹节人冰凉的脖子,一颠一颠地,很舒服。
竹子越离越远,直到看不见了。小苏弋问:“我们要去哪里?”
竹节人稳稳地放下小苏弋,“到了,进去吧”。
黑漆漆的山洞像是一个要吃掉他的大嘴巴,小苏弋不安地搓手,“可我怕”。
竹节人的心都要化了,尽管他没有心。
竹节人耐心地安慰小苏弋说:“里面没有什么怪物,你放心。”
小苏弋迟疑地踏出一步,太怕又缩了回来,他回头,身后的竹节人早就不见了。
竹节人:……
“加油!”小苏弋暗自给自己打气,他没有退路了。小苏弋走进山洞,外面看起来很黑,其实进去后发现里面也很黑,也就勉强能看清一点轮廓。
寒瑟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烛光摇曳。小苏弋跑到烛光旁,他转了一圈,再回头,两排烛光一一亮起。
小苏弋往深处走,“哎”?小苏弋看见一个大大的黑色箱子挡在了路的中间,于是,他从旁边绕。
忽地,脚下一空。
“啊!”小苏弋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了,没想到被人抓住了后衣领。
小苏弋抬眼,一张面具出现在面前。小苏弋没忍住敲了敲。
“咚咚”
这人单手抱着小苏弋,打了个响指,火光冲天,整个山洞都被照亮。小苏弋得以看见方才差点让他摔跤的到底是什么了。
红色的烛火被吸进平静的湖面里,像一个个群魔乱舞的小人,破坏了一池的安宁。
小苏弋被放在刚刚路过的黑色大箱子上,黑色的幕篱遮住了这人的身体,诡谲的面具现在看来倒是很亲切,很可能与祂刚才英勇救人的事迹有关。
黑衣人:“你好啊,可爱的苏弋小同志。”
很年轻的男声,小苏弋垂眸,“你好”。
黑衣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苏弋慢慢地答:“朋友,呃……或者爸爸?”
黑衣人怔住了,“爸爸?谁和你说的”?
小苏弋:“怎么了吗?”
黑衣人摇头,带着一丝柔光与暖意说:“不跟你这个小孩计较了”。
黑衣人:“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完成最后一项了?”
小苏弋不解,“什么”?
黑衣人又抱起小苏弋,随即一抬手,箱子的盖子被掀开。黑衣人把小苏弋放进去,正要起身,没想到小苏弋抓住了他的衣服,不松手。
黑衣人懒懒地轻笑一声,然后顺着小苏弋抓着他的姿势也倒进去。
盖子重新合上。
小苏弋疑惑地问:“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黑衣人:“成礼。”
小苏弋:“什么意思?”
黑衣人揉了揉小苏弋的脑袋,烧早就退了,他道:“没事,睡吧。一觉醒来,就都会结束了”。
小苏弋睡不着,手一抬摸到了一缕发丝。他无聊,便开始辫起了辫子。
黑衣人:“小弋,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不能忘记了自己。”
“我不会忘记自己的。”小苏弋安稳地躺着,似是觉得不够,他补充道:“哥哥,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这是苏弋第一次喊他哥哥。
小苏弋:“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黑衣人闷声笑,“我没有名字,你就喊我哥哥吧”。
小苏弋郑重地点头。
直到睡着了,小苏弋的手里还抓着一缕黑衣人的发丝。
黑衣人的声音在棺材里幽幽地回荡,“我会去找你的”。
再睁开眼,小苏弋被杨九天紧张兮兮地抱着。小苏弋出来后又发了一场高烧,谁都没想到,这场高烧让小苏弋失去了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
可奇迹般的是:三天后,小苏弋痊愈了,包括从前的一切怪异病症。
小苏弋缓缓地掀开眼皮。
“小弋?小弋?你终于醒了。”杨九天看着苏弋困惑的眼睛,心一凉,“你……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小苏弋的喉咙干哑得说不出话来,一滴泪水落在了他的脸上。
杨九天难过地说:“我是妈妈啊!我是妈妈!你不记得了吗?”
小苏弋艰难地点头。
杨九天松了口气,她又问:“乖乖,你还记自己是谁吗”?
“我是……苏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