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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亲爱的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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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一天，小苏弋在和黑衣人哥哥玩捉迷藏的时候意外进入了一个房间。
院长的隔壁没有门牌，小苏弋乖乖地先敲门，“咚咚”，没有人应，他便推开了门。
一股毛骨悚然的酸麻感让小苏弋钉在了原地，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像一只只的眼睛，要不是黑衣人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赶来，小苏弋差点要直接跪下了。
黑衣人扫了眼房间，便抱起小苏弋消失在了原地。
屋顶上，小苏弋趴在黑衣人的怀里抖着，搂住黑衣人的脖颈，他想哭又想吐。黑衣人没说话，他现在很生气。
同时，房间里的屏幕一闪一闪的，似乎坏了一样。
等那劲过了，小苏弋胡乱地抹掉眼泪，然后坐好，但手下意识地扯住黑衣人的衣角，小苏弋还是很怕。
黑衣人一只手搭着小苏弋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把利刃放在小苏弋的手心里，他严峻地交代道：“遇到困难，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我不在，它替我护好你”。
小苏弋一抽一抽地，他摸着利刃光滑的刀柄，点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波光粼粼的湖水连了天，被织成春色，被染成缎锦。
“小弋，闭上眼睛，感受你自己……”闵姚一眼不落地观察小苏弋的神情，温声问：“你能感受到什么”？
小苏弋：“水。”
闵姚：“为什么是水呢？”
小苏弋：“波光粼粼，消尽无瑕。”
闵姚笑了，原来是生命感，小苏弋依然是个很开朗、乐观的小孩。
小苏弋睁开眼睛，“姚姐，春天来了，光明大街的白海棠要开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闵姚点头，“好，我们一言为定”。
两年后，苏小弋同志安然出院。
沐映笑着说：“姚姐啊，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你这小子小时候那么可爱，不得把这位大美女给迷死了。”
苏弋把喝完的可乐瓶丢进垃圾桶，“再后来我回精神病院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辞职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沐映慢慢地收起笑意，她转头看了苏弋一眼，淡漠地说：“她自杀了”。
苏弋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道：“怎、怎么可能”？
眼底薄薄的悲凉浮现出来，沐映垂眸，“她心里有病，治不好了”。
良久，都没有话语。沐映站起，“那死男人应该也睡了，我回去了”。
苏弋挽留道：“很晚了，要不你睡我爸妈那屋。”沐映回头，苏弋恰好低头，他小声地说：“干净的，我都洗过了”。
“苏弋，你就是个笨蛋。”沐映的眉眼一明一灭，盈盈一笑。
苏弋的心咯噔一下，他不想沐映这样俯视着看他，像仰头望向遗照般。
苏弋刚要起身。
沐映摆手，“别送了。走了，小弋”。
“吱呀——砰”
门被关上了，苏弋整个人是半站不站的奇怪姿势。他没站稳倒在沙发里，腿已经麻了。
大年初一。
苏弋醒后迷迷糊糊地下楼，他拢了拢单薄的外套，随便逛了逛。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妈！”
苏弋转身，一个小孩撞到他的腿。他蹲下揉着小孩的头，“没事吧”？
小孩摇头，他和苏弋靠得很近，都可以嗅到苏弋身上清冷的味道，像风。
小孩：“哥哥，你冷不冷啊？”
苏弋：“哥哥不冷，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我……”
“不染？”
小孩越过苏弋往前看，喊：“妈妈，我在这里”。
女人牵过小孩，小孩不舍地松开苏弋的手，“哥哥，我们再见”。
苏弋：“嗯，再见。”
“哎哟，这小孩要倒大霉了。”
“你别这么说，苏弋看过来了。”
“看过来了又怎么样，他爸妈不要他了，还克死了他外婆。谁沾上谁倒霉！”
“你嘴上积点德吧。”
苏弋没说话，转身上了楼。快到五楼的时候，一阵没有由来的心慌让苏弋的心口很疼很疼。他抓住门把手，把头靠在门上，艰难地喘着气。
“滴答滴答”
苏弋慢慢地回头，512的大门虚掩着。苏弋一步一步地挪过去，他刚想拉开门却被自己绊住摔在了地上。他筋疲力尽地站起，眼睛看向楼梯，没有人。
目光一点点地回来，苏弋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下拉开门。
吴宁保持着向前爬的姿势，瞪大的血红眼睛没有闭上，而是怨毒地看着前方，门的位置。
苏弋腿一软，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
浓厚的、带有腥臭的腐肉味弥漫在房间里，苏弋难以忍受地干呕，他的身躯瑟瑟发抖，眼中无法控制地盈满了泪水。
“沐姨！沐映！”呜咽的嘶吼声从破碎的喉咙里发出，苏弋痛苦地寻找沐映的身影。那渺茫的希望在看到沐映面无血色地躺在厨房与客厅的连接处，胸口插了一把刀而彻底泯灭。
苏弋抱起沐映，他试图触摸，却无法动弹一丝一毫。沐映安详的面容被眼泪打湿，她离去地很果断，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苏弋失控地失声哀嚎：“啊——！沐姨！你……”苏弋感觉自己即将消失在这股无尽的痛楚之中，他想死，他想下去找他们。
这世间，悲伤涌上，再无沐映。
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留在脸上，苏弋忽然冷静下来了，他靠着墙壁，眼睛无神地盯着某一处，嘴唇轻轻动了下，“我想解脱”。
“警察来了！”
苏弋被架起来，所有发生的一切在苏弋的眼前像一部BE的电影一般播放，胶片滚动着，却看不清。
尽管有黑衣人的帮忙，苏弋最后还是极其勉强地把他看到的一切复述给警察。
晚上，黑衣人抱着苏弋躺在床上。苏弋的眼神空洞，黑衣人看得也很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慰。
月光砸在空气中的小颗粒上，如一枚淡淡的水雾戒指。
吴宁把沐映摁在地上，拿着刀一下一下地捅进去，面色狰狞，活脱脱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沐映崩溃的哭喊声猛烈地扯着苏弋脆弱的神经，苏弋从黑衣人的怀里出来，愣愣地看着窗户那边，突然下床，他用手拽吴宁，可怎么都抓不住。
黑衣人连忙下床，和小时候一样把苏弋抱在怀里。苏弋又打又推，黑衣人却不退分毫。
“为什么？我救不了她？为什么我这么没用？”眼泪如若断了线的珍珠，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理智。苏弋的手握成拳头，一直重复：“沐映死了！死了！她死了”！
“我知道，小弋，你冷静点。”黑衣人不停地上下抚着苏弋的背。苏弋情绪稳定点后坐起，黑衣人用指腹蹭了下苏弋还发着红的眼角，“乖乖，不哭了好不好”？
苏弋没应，趴在黑衣人的肩上一动不动了。
苏弋：“哥哥，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轻抚苏弋发顶，“你可以向我许愿”。
苏弋静了会，然后在黑衣人的耳边说：“带我走”。
黑衣人点头，“小弋，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时的黑衣人没有带苏弋走，但在苏弋二十五岁的时候，祂抱着苏弋的尸体独自坐在万丈苍穹之下，后悔了。祂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他走，留苏弋一个人在这孤苦的世间八年。
坚持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勇敢了。
现在我走了，亲爱的故人，请不要为我哭泣。
苏弋靠近黑衣人，“哥哥，后来我就是进来这里了”？
“是。”黑衣人用指腹摸了下苏弋的脸，“除了你，愿意来这里便来，不愿意的可以走其他路”。
苏弋：“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这里？”
黑衣人轻轻抬眼，荧光一闪而过，“我舍不得你，我想你留在我的身边。而且……小弋你知道吗？你本就属于我”。
苏弋眸光一转，“然后发生了什么”？
“你说你太难过了，我就擅自抹去了几段你的记忆。”黑衣人温柔地把苏弋搂在怀里，请求道：“小弋，你不要怪我”。
苏弋摇头，“我不怪你”。
黑衣人：“这些副本都是以你们的原始世界为蓝本的，你也爱玩，但在七三精神病院里，你的伙伴都死了。你从那里面出来后求我放宽通关难度，我同意了。之后你便郁郁寡欢，我就陪着你陷入了沉睡。”
苏弋流动的眼珠墨色沉沉，“他们死后……”
黑衣人连忙开口：“打工，不会消散的。就是……这个世界会有点乱。”
苏弋点头，然后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哥哥，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