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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思念长驻 ...

  •   远处有卖手工艺品的,精巧的木雕、别致的香囊,让人目不暇接。
      苏弋看中了一把利刃,倒不是它有多好用,而是这把利刃真的很漂亮,如水墨晕染般缓缓流动的渐变色镶嵌着,散发着灼灼生辉的光芒。
      但有一点挺奇怪的,这把利刃没有刀鞘,可明明其他的利刃都有刀鞘。
      “十贯银子。”
      苏弋放弃了。他往回走时,角落里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后,苏弋最终决定追上去。
      周边的荒凉让苏弋心不由得一颤,就在苏弋准备回去的时候,小女孩又出现了。她站在阴影里,面容看不清,可苏弋感觉女孩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太过于悲苦。
      就在苏弋想问个清楚时,有人叫住了他。

      “你从哪里来的?”
      苏弋回头,发梢扬起弧度,在苏弋的眼前摇曳,他的眼睛深沉而明亮,困惑地看着来人,长睫毛的眼睛一眨巴,就像蝴蝶在扑翅,眸子恍如翅膀上的不可思议的斑纹。
      林听走近,重新问了一遍,“你是从哪里来的”?林听垂眸凝着苏弋,唇角笑意分明。
      苏弋没有回答,他转头,小女孩早已不见了。苏弋想往旁边走,林听就挡在他的面前。
      林听:“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苏弋低着头,他也在思考他从哪里来,可最后也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苏弋摇头,“我不知道”。
      林听:“林听。静听林飞念佛鸟,细看壁画驮经马。”
      苏弋点头,他又想走。
      林听:“你呢?”
      苏弋缓了口气,他在心里默念:苏弋,我叫苏弋。不一会,苏弋开口:“苏弋,玄弋的弋”。
      林听似笑非笑地盯着苏弋,“很少会有人这么介绍这个字”。看着苏弋略微不耐烦的神色,林听忽地说起发生在这里的一件事情,“你知道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吗”?
      苏弋摇头,但眼神中隐隐地有些期待。
      林听勾起嘴角,“这里死过一个女孩,她从狱里逃出来后,在这里意外摔死了”。
      苏弋点头。
      林听:“今天下午我府上要举办一场宴会,想去我那里玩一玩吗?”
      苏弋下意识地又点头,等意识到后就晚了,林听已经拉着苏弋走了。
      林听:“苏弋,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苏弋想拒绝。
      林听吩咐旁边的人:“准备一身衣服。”
      苏弋看着那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在一起的纱,手足无措。
      林听靠在门上,听着里面没有动静,问:“苏弋,要不要我帮你”?
      苏弋小声地说:“不用。”

      苏弋轻步走来,衣袂飘飘,如轻纱曼舞。暗明在苏弋的脸上变幻,在阳光下,他的皮肤显得格外细腻有光泽,宛如上等和田玉般柔润亮泽。
      一霎间,林听全身紧绷得像是一块石头,他脑子里空洞洞的,只有一颗心脏孤独而强烈地跳动着,仿佛是唯一的生命信号。
      林听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明显地颤抖,“苏弋”。
      苏弋抬头。
      林听:“苏弋,你是不是神仙变的啊。”
      苏弋被盯得不自在,他摇头,便当作回答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林听:“苏弋,等会儿你要跟好我,不要走丢了。”
      也不要被人拐跑了……
      苏弋很安静地站在林听的身边,林听一直说,苏弋便一直听着,时不时还会点个头,当作回应。一旁的家仆感觉自家世子的嘴快跑到人家脸上了,那眼睛盯着苏弋,如炬,眨都不带眨的。
      苏弋坐在林听的右边,微眯着眼,眼神看着还没怎么聚焦,带着刚睡醒的惺松感,尽管苏弋经常这样。
      林听拉着苏弋站了起来,他偏头和苏弋说:“行礼”。
      苏弋学着林听行了个礼。
      “王爷。”
      郑无恙环视一圈后,在某个时刻脚步明显地停了下,随即又恢复自然。
      林听顿时警铃大作,用余光瞥了眼在低头看他桌前的瓜果的苏弋,感到些许烦躁。
      一坐下来,苏弋就伸手去拿,却被林听假装不经意地抬手给拦下了。手没松,苏弋疑惑地看着林听,好像在说:我为什么不可以吃?
      同时,主座上传来声音,“各位随意”。
      林听抬眼,正好与郑无恙对上视线,淡漠而又隐晦不明。林听挪开眼,看着因塞了两个两个大葡萄,腮帮子鼓鼓的苏弋,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弋:?

      少顷,这群少爷吃饱喝足后开始玩游戏——投壶。
      “那位拿着梨子的小兄弟要不要试一下?”
      拿着梨子的纤细葱白的手指动了下,苏弋淡定地先把梨子抓在手心里,然后接过家仆递过来的无镞之箭,在众人的目光中,随手一掷。
      “嗖——哐当”
      “好!”郑无恙笑着问苏弋:“你这,姓甚名谁啊?”
      林听牵起苏弋的手,站起来,行了个礼后,林听替苏弋回答:“苏弋,游弋的弋”。
      林听:“这是家中的一位朋友,不会说话。”
      郑无恙可惜地说:“不会说话啊,行吧。”

      宴会后,苏弋不顾林听急切的挽留告别了。他又来到了小女孩消失的巷子里,苏弋找了个没有风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想等女孩再次出现,可最后不仅没有等到,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月亮的光被房檐阻断,停留在苏弋的脚尖前,直到连脚尖前的月光都没了,苏弋才睡眼蒙眬地抬起头。
      郑无恙蹲下来,眉梢眼角皆是心疼的情意,“苏弋,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苏弋没有应,而是重新地闭上了眼睛。
      郑无恙:“苏弋,和我回家吧?”
      苏弋依然没有反应。
      郑无恙不气馁,“苏弋,我府上的床很舒服,而且瓜果更甜,更好吃”。
      苏弋睁开眼。
      郑无恙慢慢地哄骗:“苏弋,和我回家吧。”
      苏弋缓缓地回过神,接着轻轻地点了下头。
      郑无恙伸出手,把苏弋拉了起来,将这个没有过去的小孩带回了家。

      苏弋坐在郑无恙的对面,看着郑无恙写字。写完后郑无恙放下了笔,佯装认真地欣赏了一会这字后,才抬眼。
      郑无恙:“苏弋,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吗?”
      苏弋摇头。
      郑无恙和苏弋撞上视线后,怔了下,一丝冰凉酥麻的温度,瞬间传到四肢百骸。之后,郑无恙笑眯眯地说:“你的名字。”
      闻言,苏弋拿起纸,细细地端详了下,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郑无恙:“想要?”
      苏弋点头。
      郑无恙:“要交换。”
      苏弋有点难过,因为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苏弋落寞的神情,郑无恙:“你拿去吧,至于条件嘛,我还没想好”。
      郑无恙:“苏弋,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苏弋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随即平静地垂下,他点头。苏弋将写了他名字的纸小心地叠好,然后收了起来。
      郑无恙:“苏弋,这么喜欢我写的字?”
      苏弋点头,又摇头。
      郑无恙饶有趣味地问:“什么意思?”
      苏弋喜欢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被留在这世上,苏弋认为自己至少是存在过的,这是他镌刻在人世间的痕迹。而郑无恙不是这样想的,这幅字是一封带着欲望的情书。昨晚的时候郑无恙就有一个打算:如果苏弋愿意留在王府的话,他当然是乐意至极;可如果苏弋不愿意……反正他又不会说话,不会求救。
      那就等,总有一天,苏弋会愿意的。
      可是……
      郑无恙:“苏弋。”
      郑无恙摇头,自顾自地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苏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点头,“谢谢”。
      郑无恙呆住了,怔怔地望着苏弋,结结巴巴却欣喜地问苏弋:“你、你会说话”?
      苏弋点头,又不说话了。
      郑无恙越过炕桌,震惊的嘴角高高上扬,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兴奋,“苏弋,你真、真的会说话啊”。
      苏弋偏过脸。
      郑无恙:“苏弋,你说话真的很好听,我喜欢……”盯着苏弋微阖着的眼,郑无恙继续:“听你说话”。
      苏弋:“谢谢。”
      郑无恙:“苏弋,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呢?”
      其实,苏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几次想要从中清醒过来,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意识渐渐模糊。当一幕幕景象在他脑海中迅速闪现,却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记忆,然后消失。
      苏弋苦思冥想,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可以回答这个问题。郑无恙忽然抬手摁在苏弋皱着的眉头上,“苏弋,可以不用回答的”。
      郑无恙:“苏弋,这一生太漫长了,你会遇到很多的问题,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必须要有一个答案的。”
      郑无恙珍重地说:“你的开心最重要。”

      思绪翻滚,苏弋头疼得弯下了腰,他不明白,仅仅是一句期盼的话,为什么他会感到这么浓烈的伤痛,仿佛被压抑严丝合缝地包裹着,无法挣脱,无法言语。
      郑无恙慌忙地抱住苏弋,宽大有力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苏弋,没事的”。
      苏弋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在老旧的桌子上有一枚冒着寒气的戒指,宛若深冬湖水凝固的一瞬。窗外似乎是白色的花,流淌着纯白的香味,伴随着微风徐徐飘散,只可惜苏弋看不真切。
      “苏弋,不要难过。”
      “好了,没事了。”
      郑无恙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苏弋。
      苏弋想找到那枚戒指,他预感,这一定很重要。郑无恙感受到苏弋的呼吸变得平稳后,松了口气。
      苏弋撑着郑无恙坐稳,用手指蘸了点墨水,在郑无恙的手心处写下楷书的“苏弋”二字。
      肌肤与肌肤间擦过的一阵颤栗感让郑无恙眼睫一颤,那一种痒痒直酥到人心里去。
      郑无恙深情地注视着苏弋,问:“这是什么字”?
      苏弋:“我的名字。”
      “嗯?”郑无恙想了想,“你们那边的写法”?
      苏弋点头。
      郑无恙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他的眼眸里似乎闪烁着温软的星光,可眼中只有苏弋一人。
      郑无恙:“谢谢你,苏弋。”
      苏弋不明白郑无恙为何要谢他。
      仿佛是看到了苏弋的困惑,郑无恙继续解释:“谢谢苏弋,可以让我更加了解你一点”。
      “不客气。”苏弋嘴角微扬,尾音懒懒的、麻麻的。

      万道金光,穿过厚厚的云层,不顾撕裂的承载殉道般,在苏弋的脸上长驻。
      苏弋站在门口,他注意到有一个人一直在偷看他,想过来,却又碍于苏弋身边的人。苏弋和旁边的家仆说:“你们先下去吧。”
      家仆离开后,那人踌躇地上前,“苏弋,是我”。
      池笙扔掉手里的扫帚,哥俩好地搂着苏弋的肩,“你混得比我们好啊”。
      苏弋不置可否,“他们呢”?
      池笙拉着苏弋坐在台阶上,“宋书瑞想办法入宫了,季礼他还在调查一个冤案”。
      苏弋:“冤案?”
      池笙压低了声音,凑在苏弋的耳边说:“之前宫里死了人,查出来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干的。可没想到她越狱了,最后死在了一个巷子里……”
      “你们在干嘛?”阴测测的声音在身后蓦地响起。
      俩人回头,郑无恙冷冷地瞪了眼池笙,之后又毫无歉意地把池笙搭在苏弋身上的手给拍掉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郑无恙咬牙切齿地问。
      苏弋:“一个案子。”
      郑无恙看着苏弋,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不久前宫中的”?
      苏弋点头。
      池笙:“哎,对。”
      郑无恙没有理会池笙的惊叹,他对苏弋说:“以后可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郑无恙:“皇后娘娘小产了,抓到一个小宫女,她先前说的是贵妃娘娘逼迫他的,没想到带到皇上面前又改口了,说是皇后娘娘自导自演。”
      郑无恙:“也就是三日前,那宫女越狱了,在巷子里摔了一跤给摔死了。”
      池笙无语地反问:“呃……摔死了,谁信啊?”
      苏弋:“宫女的尸体在哪里?”
      郑无恙皱眉,“你要去”?随即又说:“不行!”
      苏弋不理郑无恙了。
      郑无恙:“苏弋,不能去,那里阴气太重了,很伤身体的。”
      于是,苏弋一直不理他,像是在赌气,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郑无恙的心中极其烦躁,却没有什么办法。
      苏弋埋在自己的思绪里,神经绷得紧紧的。
      郑无恙只好退步,“苏弋,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苏弋摇头,“太危险了”。
      郑无恙:“那你一个人去?遇到事情怎么办?谁能救你?鬼吗?”
      苏弋仰着头,看着郑无恙慢慢地眨了下眼睛,坚定地说:“我救我自己”。
      那种夺人心魄的美让郑无恙的心猛地一颤,同时,苏弋接着说:“相信我”。
      郑无恙败下阵来,“苏弋,你一定要好好的”。
      苏弋点头。
      池笙瞥了眼郑无恙,又偷偷地扫了眼苏弋,他感到了一丝的不安。

      苏弋走前,池笙将苏弋偷偷地拉至一边说悄悄话。
      池笙:“苏弋,你要道具吗?”
      苏弋的脸色忽然有些凝重。
      池笙以为是苏弋会觉得受之有愧,他连忙解释:“不是,你拿了后我们信息共享怎么样”。
      苏弋点头后,池笙变出一根香,递给苏弋,“拿着它,心中默想你要找的人,它会指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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