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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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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付淮站在篮球场边缘,拍下一张白鸽飞向天空的照片，随手转发给了祁声。
祁声确实没忽悠他。
自那天后，只要是看见付淮的微信，他就一定会回。
——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风景图
付淮看着对面回来的三个字“很好看”勾唇笑了笑。
“淮哥!”身后传来杨立的声音。
伴随一阵细微的风声,付淮回头接住了飞来的篮球。
“撑不住了!”杨立和范以默撑着膝盖在球场上大喘气。
“快回来吊打徐少！”
“来了。”
付淮把手机和矿泉水放下,向正在斗嘴的两个人跑去。
谁想半途有一个篮球从球场另一端狠狠砸了过来。
付淮反应迅速，抬手准备挡住这一球，眼前忽然插过来一只手。
徐天程翻转手腕，将接住的篮球用力在地上拍了两下,抬眼看向了对面来者不善的一群人。
杨立和范以默两个人则侧身挡住了付淮。
“你们干什么?”徐天程压低声音,语气里有很明显的怒火。
“别这么大火气。”从对面走出来一个寸头的男生，嬉皮笑脸毫无歉意。
“我操……?”看着这个人，杨立脸上表情变换了几次，最后强压下揍人的冲动，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杨立,等等。”
付淮轻声制止了他。
“可是……”
杨立一转头,看见付淮捡起地上那个篮球,抬手向篮球场最远处扔去。
篮球“砰”一声砸在了球场的围栏上，又往回滚了几圈，堪堪停在两人的中间。
“球还给你。”付淮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不要起争端，和平相处嘛。”
男生感到脖颈间升起一阵寒意,瞬间哑火,只能自认倒霉，敢怒不敢言地俯身捡起篮球。
然而走出不远，却大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没爹娘的野孩子。”
很明显在说谁。
也很明显是说给谁听。
不光付淮,在场的几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你他妈的说什么?”付淮握紧拳头,幽幽地问他。
“切,老子女朋友因为你跟我闹分手,你这种没人养的野种，还到处沾花惹草,学校也不管。”
“更何况。”男生又冷笑了一声。
“听说你爹是个垃圾消防员，因为自己没本事被烧死了，你妈也和老相好二婚不要你了，没说错吧？”
付淮的心脏重重沉了一下。
“好了，说话该有个度，这么说有些过分了。”男生身旁的同学也听不下去了，立刻制止他。
“还他妈的没本事,爷让你看看有本事的。”几个人彻底恼了，徐天程更是挽起袖子就要去揍人。
“天程。”付淮从身后拉住了徐天程的胳膊，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挡住了其他人。
“我首先洁身自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都愿意谈恋爱。”付淮抬腿向男生走去。
“你对象跟你分手，或许是因为你太垃圾？”
“我操…”男生火气立刻上来了,拳头砸向付淮。
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付淮偏头咳出一口血沫。
然后他笑了，笑得很危险。
付淮擦了擦嘴角蹭上的血沫。
徐天程三个人被男生的同学拦着，彻底发火了，几下就把他们按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徐天程旋即回头，只见付淮的拳头重重落在男生脸上,而且越打越重。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拉吗？他活该被揍。
不拉？出人命了付淮就完了。
男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徒劳地抱住头嘴里不停诅咒。
“狗日的，你就是个疯子！你也该被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是疯子吗?
不重要，也许是。
付淮吐出一口气，抬头直视着天空的太阳。
如果真能一把火烧死他，似乎也挺好的。
校长不久后就赶到了，同来的还有两个班的班主任。
“大二八班付淮,大二三班赵增。”
校长严厉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学生。
赵增的父母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儿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狠狠地瞪着付淮。
赵增父亲开了口:“校长,我儿子被打成这样,总该有个交待吧？”
付淮规整地站在前方，一言不发，咽下喉咙里泛上来的铁锈味。
八班的班主任钟远，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付淮的身边。
付淮一愣，明白了班主任的意思。
——他的学生，也是有人撑腰的。
“首先,京津大学校规第十一条明确记录不允许学生校内斗欧,由于没有造成过大影响，你们两人各扣除十学分以示警告，外加三千字检讨，将在大会上宣读。”
校长抬起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遍“有异议吗？”
两人点了点头。
“其次,我们第一时间联系校医对赵同学进行身体检查，并未对他的日常造成影响，没有达成十级伤残的基本要求。”校长推了推眼镜，看向赵增的父亲。
“更何况是赵增同学先动的手，我认为这件事上没有谁的绝对错误，您说对吗？两位家长？”
赵增母亲喊了起来,尖锐的声音使付淮不适地皱了皱眉:“那我儿子被打成这样,他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一点钱都不用赔?”
“我认为是您儿子有错在先，毕竟他先动的手，我的学生只是合理进行自我保护。”钟教授皱了皱眉，紧盯着赵增一家。
“这不是理由，起码带我儿子到正规医院进行检查。”
校长叹了一口气，转头询问付淮“同学，你怎么说。”
“我愿意承担所有医药费。”
付淮抬起头，对上了校长些许诧异的眼神。
“但我需要替我父亲讨回一个道歉。”
对于付淮家里的情况，校领导都知晓，听到这句话，校长立刻明白过来了事情的原委。
“付淮同学，这件事情，我并不记得你说过？”
赵增听到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
“抱歉，但他的确对我父亲有过言语上的侮辱。”
赵增的父亲看见校长的反应，也十有八九猜出来了，严厉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
“你说过？”
赵增支支吾吾，最后点了点头。
一声响亮的耳光夹杂着凌厉的风声打了过来。
赵母尖叫了一声，护住了儿子。
“他父亲是什么身份，值得你对自己儿子下狠手！”
空气静默了一瞬间，随后校长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办公室里。
“他的父亲，是英雄。”
“这件事情学校会彻查监控，并依照事实给予处分。”校长冷静地看了一眼赵增和他的父母。
“你们先回家反省一天，明天会信息通知你们情况。”
为什么英雄必须是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母亲走的这么毅然决然？
付淮浑浑噩噩地站在校门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找到家。
“付淮，我来接你。”
付淮抬起头，落下的车窗内，是一双熟悉的眼眸。
祁声冲他勾了勾手指。
“上来。”
“祁应言发信息说你打架了？”
“嗯。”付淮垂下眼睫，闷闷地回答他。
“你跟我回家缓一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祁声在红灯前停下，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放心吧，我在呢。”
付淮一愣,转头看他。
祁声唇角还氤氲着没散去的笑，像是六月的骄阳,光芒万丈，使付淮的眼睛里有了光。
祁声径直带拐进了别墅区。
上次来这里,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直至今天,才直观感受到了有钱人的生活。
祁声把他接回家之后,没再回公司，用家里的办公笔记本电脑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这次的项目挺重要，大家尽力而为，如果能成，月底给你们多放两天假。”
电脑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祁总，您还回公司吗？我的文件修改好了。”一个实习生小声问他。
“不了，放我桌子上，我明天看。”
祁声偏了偏头，看向正在厨房做饭的付淮。
“哥，三菜一汤行吗？”
“唔……够了。”
祁声回答完后，看见实习生一脸八卦地把耳朵凑近屏幕。
“好听吗？”
“嘿嘿，祁总，那是您男朋友吗？”
实习生小丫头傻傻笑了两下，重新把脸露出来。
“瞎说什么？”
“哦～那是老公啊？”
祁声:？？？
“再瞎说扣你工资……行了，会议结束吧。”
祁声“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感觉莫名其妙。
思考了一会儿，下了结论。
得了，直接扣她工资吧。
“很好吃啊，你还擅长这个？”祁声拿筷子轻轻碰了碰盘子，笑着问他。
“家里没人，我就学着做了点，学着学着就熟练了。”
祁声听着这句话，虽然是很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感觉你是把我接回来干活的。”付淮打趣到。
祁声晃了晃碗里的排骨汤:“其实我是想带你出去吃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你和家里人打个电话吧？校长已经告知他们这件事了，他们挺担心你的。”
付淮躺在床上，思索着钟教授的话。
他翻了个身，给徐天程他们报完平安，视线落在了一个微信聊天框上。
打字打了半天，最后全部清空，只留下了一个字。
妈。
发完这条信息，付淮丢下手机，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视频通话是五分钟之后打来的。
付淮一接通，就看见了一个小男孩肉乎乎的脸。
“付淮哥哥！”
对面的小男孩看见付淮就咧开嘴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是藏着亮闪闪的星星。
“小乐，怎么这么开心呢？”
兴许情绪会传染，付淮看了小孩子两眼，没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哥哥你好帅啊！”
“那你很有眼光了。”
“哥哥，我会写你名字了哦！”
“小乐真棒。”
“哥哥……”
付淮耐心回答着对方的每一句话。
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融入了这个拼凑的家庭。
“行了，让爸爸带你去睡觉。”
手机被拿走，视频画面切换到了一个貌美的女人身上。
在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付淮听见小乐不情不愿的“嗷”了一声，趿拉着拖鞋回卧室了。
“小淮，听说你跟人打架了？”女人从镜头里看着儿子，轻轻问到。
“嗯……”
“你人没事就行，昂，其他的妈来解决，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
韩女士顿了顿，补上了一句。
“都过去了，有妈呢。”
听着手机里母亲温柔的话语，付淮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妈，已经没事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和叔叔好好生活，不用操心我。”
韩女士叹了一口气，又没忍住叮嘱了几句，付淮一一应下。
卧室门被敲响了。
祁声拿着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站在门口。
“干什么呢?”
“在打电话。”祁声脚步一顿，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还顺手带上了门。
祁声出去后,手机那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
“妈……”
“你在和别人同居？”
两人同时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
“没有,借住。”
付淮握手机的手紧了紧。
“妈,你介意吗？”
另一端愣了愣,最后只是一笑带过。
“不早了,快睡吧。”
“嗯。”
挂断后，付淮对着手机屏幕眨了眨眼，他看见聊天框上多了两条信息。
妈：[微信转账——2000元]
妈:我和叔叔说了一下,钱不多,你拿着。
妈:我不是什么封建的人,如果真心喜欢，就别苦了人家。
看着屏幕上的转账提醒,付淮心里暖暖的。
咪:妈,谢谢你。
咪:谢谢你们。
我可以喜欢他吗?
应该可以吧？
什么时候喜欢他呢?
一见钟情？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不知道。
或许喜欢上一个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