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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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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垫在下方铺展开，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
在警察趋散群众的声音中,付淮听见了几句零散的谈话。
“是哪家闺女出事了啊?”
“魏家的二丫头,听说是喜欢的人要嫁出去了。”
“出嫁?”
“对。”
……
付淮迈开的腿一顿。
他转身把伞塞给了祁声。
“你先回去,我有事。”
“你……”
来不及多说，祁声跟在付淮身后上了楼。
人群闹哄哄的，所有人都在说一件事。
魏家的二女儿魏诗云,是付准在地下室居住时唯数不多的好朋友。
付淮初一时,就总听见她和父母争吵的声音。
因为魏诗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她父母认为这不成体统。
他当时就不明白，喜欢谁是自己决定的，魏诗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和自己性别相同的人,怎么就拿不出手了?
后来,魏诗云被送出了国。
她们再也没联系过。
付淮站在电梯里,看着缓慢跳跃的数字。
视野逐渐开阔,在打开的铁门后,一切嘈杂声音都消失了。
天台上风很大,坐在栏杆上,向下是吵嚷的人群,远处是一揽无遗的天空和楼房,警车的灯光融进了闪电,轰鸣的雷声淹没了暴雨。
魏诗云眺望着她离开了四年的地方。
这里不再是记忆里的面貌,世事变迁,物非,人也非。
身后的警察出声制止来者向前，被打断思考的魏诗云懒懒转头,失焦的眼神定格在和警察交流的人身上。
“……付淮?”
“云姐，是我。”付淮推开挡在身前的警察,向魏诗云走去。
魏诗云不让别人靠近,可是没制止付淮。
“唐荨订婚了。”
看着付淮站在了身边，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视线又转了回去。
付淮垂眸,雨水接连不断滴下发梢。
他把伞给了祁声,现在身上已经湿透了。
良久,他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魏诗云。
“那就去把她抢回来。”
“我知道你干什么我都拦不住,只是……”
“我认识的魏诗云超级酷的。”
魏诗云的眼睫颤了颤。
“你甘心吗?别让我瞧不起你。”
祁声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切,自然没错过魏诗云深深看了他一眼。
祁声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付淮从另一边走回来站在他身前。
“你怎么上来了?”
祁声把伞移到两个人中间,没说话。
“不了,我都让水泡透了。”
下楼时，付淮轻声哼起了一段歌词。
“请勇敢振翅去飞翔”
“别让羽翼无声消亡”
“追寻光的方向流浪”
……
祁声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哥？”前面的人转过头，带着些许疑惑抬起头。
“不回去再看看吗？”
他眉头紧锁，有些担心地往楼上看了一眼。
“不用，她不会跳的。”
付淮了然，拉着他的衣袖往楼下走。
“起码现在不会。”
祁声抿了抿嘴唇，最后一言不发地跟着付淮下了楼。
喧器的暴雨声被隔离在窗外。
付淮刚从浴室出来,身边还环绕着蒸腾的水汽，整个人雾蒙蒙的。
上次在这住的时候，他被某人赶去客房睡了一晚。
可以说非常之可怜。
他今天打定主意，一定强硬的去和房主睡一张床。
房主不同意怎么办？
没有用！
于是在祁声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直接后仰躺了下去。
吓得祁声慌忙举高吹风机，怕砸着他。
“你干什么？”祁声有点生气，自己小心翼翼怕把人磕着碰着，他倒好，生怕伤不着！
“嘿嘿。”
付淮傻笑两声，翻身压在祁声手臂上。
“哥，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祁声脸上大写着空白:“我拒绝。”
然后他重新打开吹风机，用手撑着付淮继续给他吹头发。
付淮不高兴。
亿脸不高兴！
他安安静静地趴在房主手臂上吹头发，然后心里悄悄数落房主不尽人意。
“骂我呢？”
祁声一眼就识破付淮的心思，直接点出来了。
“没有。”
付淮把头转向一边不看他。
祁声:“好了。”
付淮坐起身，猛地撞进他的眼睛。
“哥，你不问我和那个女孩的事儿吗？”
祁声弯了弯眉眼，牵动了眼角的小痣:“洗耳恭听。”
……
这真的是一个难测长短的故事了。
他和魏诗云的第一次见面很有意思。
那时候，家里穷，付淮经常背着爷爷出去捡瓶子，然后扔进老人的“废品回收站”。
时间长了，难免会被同学发现，当时的他就是这么被“孤立”的。
后来，在三年级的时候，学校来了一个很好看转校生，被分配在了五年级一班。
也就是魏诗云。
校领导发现魏诗云和付淮住在同一个小区，立刻询问魏诗云是否可以多关照一下付淮。
五年级的小女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同学们经常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她毫不在意，时不时就给付淮带好吃的零食，还会偷偷把喝光的瓶子放进他的包里。
付淮第一次和她说话，就是告诉她:“你可以拒绝校长的要求的。”
“因为你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才照顾你。”五年级的魏诗云一脸认真地对他说。
很久之后付淮才知道，那个在小区里，他能捡到很多瓶子纸箱的地方，都是魏诗云一点点攒出来留给他的。
“后来，云姐第一次带唐荨回来就告诉我，那是她爱人。”
“没想到，最大的阻拦竟然是她的父母。”
付淮回忆着，眼神黯淡了下去。
祁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歌很好听，自己写的吗？”
付淮倏然回神:“不算是歌。”
“就只有那一段，没写完，云姐被送出国后就搁置了。”
“有名字吗？”
付淮撑着脑袋看他。
“没有。”
“你喜欢吗？我可以为了你把歌写完的。”
祁声笑了笑，抬腿踢了他一脚。
“几点了，还不快滚客房去。”
付淮不疼不痒挨了一脚，可怜巴巴地趴在床边。
“哥，就这一次也不行吗？”
“不行。”
小狗炸毛:“为什么！你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冷漠无情的男人”瞥了他一眼，尽管付淮看起来快要气哭了，他还是毫无语调起伏:“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付淮很无语。
并迅速思考强硬发话的后果。
算了。
他耷拉着脑袋走出门，顺手把祁声卧室的灯关上。
有骨气。
但是没本事。
梦想终会实现，我下次再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