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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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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七天假,出游路上堵三天。
一周前,祁应言就拉着付淮商量假期去哪里玩了。
挑挑选选,最后定在了临省新建的农家乐。
为了这次出去，祁应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她哥，杨立和范以默更是跟爸妈立下了忍辱负重的不平等条约。
“你不休息会儿?”祁声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声问他。
坐在后排的杨立正在摆弄手机，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付淮昨晚收拾完行李，就到祁声家窝在沙发上抢房间，至今没抢到。
“我不认为祁总愿意睡地上。”付淮瞪了一眼后排的人，身心力竭,作势要往祁声身上倒。
高速上,白色奔驰不明显地晃一下车身。
“闹什么?高速上呢。”祁声稳住方向盘。
“哎有了有了。”付淮立刻点了下单。
好消息,有地方睡了。
坏消息,单人间。
付淮非常崩溃,不管后排笑出鹅叫的杨立，在群里和祁应言商讨要不要退房。
祁应言:“如果有条件，最好别退，你睡地板吧。”
付淮:“没条件呢？”
祁应言:“你跟我哥一起睡地板。”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付淮咬牙切齿:“你妹坐的车呢?”
“在前面。”
祁声指了指前面正在下高架的车。
“踩油门。”
撞她。
到目的地已经下午了,金澄的阳光直落在这片土地上，给冷秋增添了几分暖色。
付淮拿了房卡,反手就递给祁声:“哥,你拿着吧,我和徐天程他们挤一挤。”
徐天程抢到了一间大床房，四个人挤一挤，应该……睡得下。
“为什么?”
祁声没有接,抬眼看向付淮。
“这是单人间……”
“我是说,为什么和他们挤?”
怎么不能和我挤?
单人床睡两个人和大床房睡四个人，哪个舒服？
付淮捏着房卡的手一紧，眼里满是惊喜。
“劳驾,这几天您行个方便？”
祁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现在付淮发话，更是想骂自己。
这里的环境极具旧时代的气息——住宿的地方从外面看还可以,不过进去就是大红大绿的地毯，带着复古的木门，轻轻一碰，就是吱呀吱呀的声音。
秉承着“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道理，祁声硬着头皮和付淮并肩朝房间走。
三楼走廊的尽头,门上的铁把手锈迹斑斑,如果不知道是最近才建立的这个宾馆，免不了让人担心这块破铁——会不会一碰就碎了。
上端标注着312室，祁声确认后，把门卡轻轻放在门把手旁的感应器上。
感应器发出嘶哑的长鸣,门上的锁便应声弹开了一条缝隙。
祁声凝视着把手上的锈迹,迟迟不想下手拉开房门。
“哥?”
付淮探出头,看见某位少爷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不决,不禁失笑。
“祁总，大老板是不是都有洁癖啊？”
他毫不在意铁锈，直接伸手把门给拉开了。
老旧的木门发出了一声拖着长腔的“吱呀——,房间露出了全貌。
洁白的瓷砖地,单独卫浴,床旁边的窗户笼罩了一整个房间的光。
倒是标准的单人间配置。
这年头，连宾馆都会表里不一了。
祁声面无表情地走进门,靠墙放下了背包。
两人还没来及把背包里的东西收拾出来，就收到了祁应言在群聊里发起的语音通话。
“走人饿了吗?”
祁应言闷闷地问出第一句话。
“有的有的！”
“我刚刚看了好多家评价超高的小饭馆。”
终于有人提出来了,杨立呼出一口气,把找到的截图发进了群页面。
同房间的徐天程看了之后毫不留情:“够可以，没一个便宜的。”
“的确。”范以默皱了皱眉，跟着说:“价格都不低。”
祁声的声音透过付淮的语音聊天传了出来，语气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小朋友们，好好玩，第一顿饭我请客。”
另外两个房间的“小朋友”爆发出一阵尖叫。
几人商量了半天,最后敲定了在距离宾馆不远的火锅店。
算是价格合适一些，毕竟没人在别人请客的情况下能够厚着脸皮吃太贵的。
哦，除了请客人的妹妹。
付淮没来及插上嘴，索性安静听他们商量完后，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怎的让我家哥哥请客，我还没有发言权了？”
听筒中的声音安静了两秒，随即是一阵爆笑。
祁应言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问他:“怎么就成你家哥哥了？是我哥！”
“谁理你，明明就是我家的，浑丫头，也敢跟我抢？”
两个幼稚鬼争论起来，场面堪比幼稚园的小孩在那里叭叭叭，然后去找老师告状。
偶然成为“幼稚园老师”的祁声:……
“哥，你选。”
看着付淮可怜巴巴的表情，祁声毫不犹豫:“好了好了，祁应言，吵什么？”
祁应言在手机另一头，亲耳听见他哥对别人无止境的偏爱。
好的。
绝交吧我的好哥哥。
“打住，还吃不吃饭了。”徐天程接过杨立的手机:“祖宗，火锅可以吗？”
“可以可以。”
付淮霸占了整张床。
“我就是想阴阳你们一下。”
祁声走出宾馆时，发现付淮没有跟上来，准备返回去找他。
没想到正巧看见这人从前台折回来。
祁声好奇地盯着他手里举着的手机。
“干什么呢？”
“不告诉你。”付淮按灭手机屏幕，对着祁声吐了吐舌头。
爱说不说。
祁声转身就走。
“哇！哥你别生气啊！”
下午两点半,一群人坐在火锅店里举杯。
“干杯!敬慷慨大方的祁老板!”
祁老板给自己倒上一杯橙汁,跟凑在中间的几个杯子碰了一下。
付淮从番茄锅里捞了一勺,看了看，又夹了辣锅的两小截辣椒段摆在碗里。
“完美。”
然后把碗推给祁声。
祁声看了看碗里的辣椒，拿筷子挑了出来，没说话。
小孩子，调皮很正常。
祁应言喝了口饮料,往椅背上一靠:“呀,超棒,我爱放假。”
看着坐在她哥身边的付淮，又看了看自己和她哥的距离:“你遇着我哥都靠我，早知道你要抢我哥，我就不找你了。”
付淮明白指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事。
这个事除了墨晚，其他人早就知道了,立刻起哄。
“感谢感谢,不然就没有大老板请客多!”
“谢谢大小姐神之一手!”
只有墨晚一脸懵:“什么事？怎么了？”
“没事，你不用知道。”祁应言把墨晚的头推到一边。
回家找不到路，说了她能笑半辈子。
付淮对着祁应言做了个鬼脸，反驳她:“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祁声笑而不语。
今天早上六点就在车上了,下午估计没人有精力乱跑,准备分开活动,该休息的休息,想玩的自己出门玩。
付淮没反驳，只是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饭一身火锅味,祁声回宾馆换了身衣服,摊在床上玩手机。
倒是付淮单独收拾出了一个背包，不知道塞了什么后，心满意足地钻进被子。
“哥,等到五点喊我一声行吗？”
付淮把衣服叠起来当作枕头，窝在祁声身边。
“这么自律?这都快四点了——往边上去去，太挤了。”
付淮听话地撤到床边:“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祁声本来靠着墙歇一会儿，没想到再睁眼已经五点多了。
没想到这人有先见之明，自己定了闹钟，看见祁声醒了，就催促他抓紧收拾一下。
“多亏我留了一手。”
两人向山上走去,青幽的石阶两旁,排列着到极艳的枫树,一阵风过,叶子沙沙作响。
祁声拍手摘下了卡进付淮头发里的红叶,放进衣服口袋。
他要去哪里呢？
算了。
时间刚好,景色刚好,人刚好,所以去哪里也无所谓。
因为一切都很好。
笔直的山路左转，付淮领着他走进了偏僻的小路，两人穿行在层叠的枫林间,夕阳是被枫叶染醉的酒红色。
付淮向后伸手扯住他的袖子,轻声提醒小心迷路。
祁声视线下移,落在被那修长的手指拉住的外套上。
不会迷路。
但是没有挣开。
“到了。”面前的人忽然停下,祁声差点撞在他身上。
面前是一个宽敞的平台，向前看，是农家乐馆所处的小镇，一览无遗。
这是半山腰一个遗弃的露营地。
祁声低头地把袖子理好,问他:“来这干什么?”
“五点二十七。”付淮垂下睫毛,摆弄着手机。
“还有点早,稍等一会儿。”
祁声没说什么,抬腿向边缘的围栏走去。
五点二十八分。
付淮趴在围栏上看着天色暗下去。
五点二十九分,祁声在他的示意下转过身，面前是那个小镇。
五点三十分。
灯火自山脚向远处绵延,照亮无数楼房。
一瞬间寂静的小镇灯火通明,无数盏明灯从各处冉冉升起,照亮了他们所处的平台。
祁声的眼睛在一片黑暗里有了光。
“哥，好看吗？”
“这是在干什么?”
祁声看着逐渐离近的孔明灯，一阵风来,灯又向天空飘去。
“送祝福。”
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个地方本是很穷的小乡村,偶然成为了农家乐,全靠国家支持,所以他们在向祖国送上祝福。”付淮正在在背包里找东西，语速很快，明显提前有所了解。
“你怎么知道的?”
祁声接过付淮递来的笔。
“宾馆前台告诉我的。”
他又递来一个便签。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一直盯着手机。
“干什么？”祁声摆弄着手里的笔和便签。
“你有什么想写的吗？”
祁声低头看着那张纸。
“用孔明灯许愿有用吗？”
付淮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可以啊，不过祁总还有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
“一个念想。”
等到写完，祁声又有些犹豫。
“在山里放灯，会不会……”
“不会。”付淮回答的干脆利落。
“这个地方距离山林有段距离，更何况今天风是顺风，向着小镇吹的，问过前台了。”
五分钟后,一盏孔明灯飞上了天空,在幽深的夜空下明明暗暗。
灯是放完了，只不过两个人回宾馆的路有点坎坷,本来天就已经黑了,路又有点弯弯绕绕,两人用手机的亮光往山下走。
“就想带我来放孔明灯?”
“不好看吗？”
“好看。”
其间,付淮不小心碰到了祁声的手。
冰凉。
不是祁声手凉,是付淮。
秋天的温度很低，山里的夜晚更是寒气透骨。
这人今天出宾馆没穿外套，就只穿了一个短袖就出来了，夜晚的山里温度又降了好几度，怎么能不冷。
祁声皱了皱眉,脱下外套直接把人包住了。
“你……”
付淮一惊,随即被外套上的余温包裹。
“你不冷吗?”他舍不得脱掉,但又怕祁声冻着,整个人非常纠结。
祁声挑了挑眉“不冷。”
“我身体好。”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付淮:…操?
祁声的确不冷，他身体很抗冻，更何况里面穿了一件长袖卫衣。
付淮白眼一翻,转身朝着山下走去:“恭敬不如从命。”
接到徐天程电话时,付淮已经隐约看得见街上的灯火了。
“你们吃饭了吗?”
付淮把手机塞给身边的人。
“问你吃什么。”
祁声没答话，把付淮披着的外套往上提了提,盖住露出来的手臂。
“你们吃什么呢?”
“烧烤,帮你们带点?”
烧烤店太吵，徐天程走到门口，听着付淮报的一大堆菜名。
他把记住的部分报给老板,然后愤愤地说:“吃,胖死你。”
“只吃不胖,别羡慕我。”
把徐天程羡慕的直接挂断电话。
就多余关心他们会不会饿死！
付淮转头发现祁声在几阶台阶上站定,看着天上芝麻大小的火光。
“祁总,还想呢?”付淮打趣到。
“你说，在孔明灯上许愿，真的没用吗？”
付淮笑了:“有用,风会替好孩子实现愿望的。”
祁声:“骗人，实现不了呢？”
付淮说:“那你就是坏孩子喽。”
祁声刚想骂人，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贴便签时没偷看吧?”
付淮没回头,踏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没有。”
最亮的那盏孔明灯,轻飘飘飞过河道。
灯上的两个便签,诉说着美好的愿景。
如果可以，希望在未来可以有个真心爱我的人。——祁声
我没想好许什么愿望，就祝上面那个得偿所愿吧！——付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