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争吵赔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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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如游翊所愿，他被赶出办公室了。
闻江鹤其实并没有多少怒色，甚至带着些莫名的欣赏认可。但游翊认为那是闻江鹤对他的敷衍，自己先把自己气了个七八成熟。
他走的时候，在故意门口大喊：“明天见哦！”
闻江鹤想不想见他他不知道，但他是想见到闻江鹤的。
他对闻江鹤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感。一方面，闻江鹤确实吹毛求疵雷厉风行，和他的随性完全相悖；另一方面，他好像非常想在闻江鹤面前刷存在感。
他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甚至没用闹钟，六点半就自然醒了。
他去单元楼楼下健身器械区锻炼了一会，满意地看着自己饱满的肌肉挂上汗珠，洗了个澡，浑身清爽地出门。
然后迅速拐入了一家卖煎饼果子的店面。
他直到现在才想起，闻江鹤好像并没有给他下达多少指示，人家的助理早上都要去接老板上班，他却一点也没有工作了的感觉。
那要不，给老板买份早饭？
“我再买一个煎饼，加火鸡面里脊王中王。”他抻着脖子对店家大喊，“钱付过去了啊！”
这家煎饼他总爱来买，饼皮也香薄脆也脆，他不信闻江鹤能忍住诱惑。
店家还乐呵呵地道：“小子，今天怎么多买了一份？”
“啊，给别人带的。”游翊回答得竟有些扭捏，好像给“别人”买是多见不得人的事一样，“那个，再多加个蛋吧。”
“好嘞！”店家动作麻利，还不忘调侃，“交女朋友了？”
游翊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给男同志带的。”
没过多久，他拎着两袋煎饼果子，一脚踹开“男同志”的办公室门，把东西往桌上一放。
“特意给你买的，吃吧。”他又想一屁股坐到闻江鹤桌上，在闻江鹤目光的施压下放弃了，“你尝尝，还是热的呢。”
闻江鹤放下手中的早报，说：“我不吃。”
“别人给你买东西，再不喜欢也要先收下。”游翊一腔好意被拒绝，也有些不高兴了，“而且你都没尝过，怎么就说不爱吃呢？”
“我说了，我不吃。”闻江鹤微微侧头，加重语气，“这句话很难理解吗？”
左耳上的吊坠随着动作晃了晃，游翊走神地想，闻江鹤今天怎么还换了个款式。
“不吃拉倒，饿死你得了。”他赌气地把闻江鹤的那份捞到自己手里，又被落地窗外其他高楼大厦的玻璃反光晃得眼花，更是心烦。
“去二楼食堂给我买早饭。”闻江鹤慢悠悠地命令，“不要沾油的就可以。”
游翊从鼻腔里嗤笑一声，请人跑腿要求还不少。
他还真不知道食堂的存在，第一次来食堂，竟然是给闻江鹤买饭。
他一想到闻江鹤高高在上的神态就不爽，凭什么闻江鹤可以安然自若地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看报纸，自己就得挤在食堂排队给他打饭。
看来闻江鹤就是使唤人使唤惯了，而且估计这位连“谢谢”两个字怎么读都不知道。
游翊一早上跑上跑下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直接来到排队人最少的卖馒头的档口前，给闻江鹤买了五个大白馒头。
不是爱吃不油的吗？吃去呗。
反正闻江鹤也没排除这个选项。
他拎着一大袋馒头重回闻江鹤办公室，闻江鹤还在品尝他那苦了吧唧的美式，动作优雅享受，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啧，又装。
游翊故意道：“闻总，早饭给您买来了，祝您用餐愉快。”
他本以为闻江鹤会恼怒或者嫌弃，没想到闻江鹤竟真的拈出一枚馒头，面不改色地撕成小块吃了。
拳头打在棉花上并不好受，游翊看闻江鹤难看，说：“闻总，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站住。”
破事真多。
游翊做了个深呼吸，脸上挂着假笑：“闻总还有吩咐？”
闻江鹤把保鲜袋打了个结，宣告这顿潦草早餐的结束，“九点和我一起去开个会——我没有告诉过你，上班要穿正装吗？”
告诉过啊，但我就是不听。
游翊露出一副纯天然无污染的无辜表情，眼神在闻江鹤笔挺的西装上逗留片刻，轻笑着道：“那闻总把外套借给我穿，怎么样？”
他甚至还极为贴心地给闻江鹤想出了备选方案：“或者闻总休息室里应该有备用西装吧，放心，我绝不会嫌弃您穿过的。”
即使他认为自己的话语已经足够恶毒，闻江鹤却纹丝未动，甚至还悠闲地整了整衣襟，道：“但我嫌弃你穿过的。”
游翊牙都快咬碎了，想想，忍了。
不能急于一时，之后的路还长呢。
九点钟，他表现极好地踩点到了会议室，环视一圈，只有闻江鹤的主位旁边还有个空座。
“这是我的新助理，游翊。”闻江鹤看到他来，微微点了下头，向那群秃了顶的老头们介绍，“个人素质很不错，大家多担待。”
游翊听这话都心虚，而闻江鹤却说得淡定，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那就开始吧，游助理做一下会议记录。”闻江鹤两手自然交叠搭在桌上，说话声不疾不徐。
游翊连电脑都没带，已经开始在笔记本上画王八了。
闻言抬了下头，措不及防看到闻江鹤随着吐息轻轻滚动的、精巧的喉结。
身体里最原始的兽性在同一刻被激发，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自己的犬齿，放肆地盯着那枚喉结，眼中已经翻滚起浓云。
他甚至想叼上那颗珠玉，细细研磨止痒，想看到闻江鹤眯起眼睛被支配的、剥落精英皮后的样子。
闻江鹤说话时薄唇一张一合的，吐字圆润性感，边低头翻动着文件，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
“下个季度技术部的主要任务是——”
戛然而止。
游翊还不满意，球鞋尖仍在桌下勾挠着闻江鹤细腻的脚踝，一圈圈不轻不重地打转，逐渐变本加厉地向上扩张领地。
熨烫整齐的西裤被顶出一点皱，就像闻江鹤完美的面庞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他心下发笑，嘴上却问得恭敬：“闻总，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闻江鹤也只是停顿了这一瞬，紧接着面不改色地继续主持他的会议：“务必确保对接实验室……”
游翊满不在乎地转着笔，又开始琢磨让闻江鹤难堪的损招了。
他就是觉得新奇，遇到闻江鹤这么个人很新奇，闻江鹤的性格很新奇，闻江鹤开会时严肃认真的样子也很新奇。
但越是这样一件完美精致到极点的器物，他越想要全盘破坏。
这场会议开到了中午，最后游翊撑着脸和周公大战，又吃了闻江鹤一记爆栗。
“会议记录拿给我看。”闻江鹤边大步往办公室走，边道，“下次可以带部平板或者笔记本，我讲的东西很多，你可能记不过来。”
游翊敷衍地“嗯”了一声，摊开本子——
“下个月”“工资”“达到翻倍”“公司”“效益”“大打折扣”“员工”“福利”“抓紧落实”“散会”
没了。
游翊自己都心虚得想笑，再一看闻江鹤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你说你不想走，想要好好干，这就是你的态度？”牛皮封面摔到桌上的声音沉闷，闻江鹤曲起一条腿，两手搭在膝上抬头看他，“每场会议都很重要，都是需要记录复盘的，你能懂吗？”
游翊知道这会不该和闻江鹤对着干：“懂。”
“你不懂。”闻江鹤却直接替他下了定论，“就像你不懂为什么我要压榨你，不懂公司的规章制度，相比于来这里上班，你更适合去做自由职业。”
“自由”两个字一出，游翊就像台自动触发关键词的机器，炸了：“你凭什么这样随意评价我？！”
“我说的不对吗？”闻江鹤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心平气和地道，“再者，别人的肯定与否定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近百平米的办公室本该是通透敞亮的，游翊却觉得空气稀薄得要他的命，好像深渊中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攫着他的咽喉，告诉他那才是他的归宿。
“您是我的第一任上司，我当然……觉得重要。”在理智与暴戾的斗争中，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合乎情面的话，“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得到闻江鹤的首肯后，他飞速逃出办公室，坐回工位上后仍是没冷静下来，脑袋又痛又胀。
谁都不看好他，连刚认识一天的领导都瞧不起他。
他不服气，他太想证明自己了。国外深造那几年的光芒随着继承家业的命令被掩埋在钢筋水泥下，他好像不会当一个正常人了。
但他把这两天一切反常的行为都归为，闻江鹤实在是太装了，令他作呕，从心底抗拒这个人。
好在他从来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很快想开，决定先忍辱负重跟着闻江鹤学好本事，到时候一鸣惊人。
刚好田溪要去给闻江鹤送文件，他立刻一脸谄媚地劫下：“我帮你去呀？”
田溪狐疑：“你可能不知道我做文件的水平，是会被闻总骂八百遍再加上熬夜修改还完不成的……”
“无所谓。”游翊打了个响指，“只要你不觉得我抢你功劳就行。”
田溪立刻像看救命恩人一样拼命点头，游翊也为多获得一个和闻江鹤接触的机会而开心。
田溪说闻江鹤耳根子软，他要亲眼看看到底有多软。
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枚自认为最可爱的小玩具，当作惊喜夹入文件夹里。
他甚至幻想起闻江鹤看到它的表情，惊讶或是无奈，然后他顺势跟闻江鹤道个歉，刚才那事就能彻底翻篇了。
完美。
他敲开闻江鹤的办公室，闻江鹤一看到又是他，脸上的嫌弃遮都懒得遮，“有事？”
“田助理要给您送文件，我看她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就帮她跑个腿。”游翊把文件夹往闻江鹤面前一推，满脸的自信，“我又想了想刚才不该惹您生气，所以给您带了个小礼物赔罪……”
他的一串废话还没说完，闻江鹤已经不耐烦地翻开文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没注意到，还觉得挺得意：“闻总，您看，小蟑螂，好玩吧……”
他摇头晃脑自夸半天，才发现闻江鹤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他一看，闻江鹤本就白皙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冷汗顺着鬓角下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像中了某种咒一般。
“闻总！”他立刻收起蟑螂玩具去掐闻江鹤的人中，大喊道，“您没事吧？？”
闻江鹤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身体也不再晃了，薄唇微张，似是无力合拢，又像有话要说。
良久，闻江鹤的视线终于落在游翊身上，胸膛缓慢地起伏着，像累极了似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你要是真的不想干的话，现在就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争吵赔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