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开除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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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办公室寂静无声，闻江鹤不愿多说，游翊垂着头沉默不语。
闻江鹤说完便没再理游翊，自顾自地翻阅起文件。游翊在办公桌前站了半天，手指无措地抠弄着桌沿，也没等来闻江鹤的任何指示。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闻江鹤的无视，于他而言才是最恐怖的。
最后的结果是他默默退出办公室，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闻江鹤仍垂眸处理着工作，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个人的任何动态。
游翊确实有些慌了。
他拖着脚步回到办公区，田溪立刻凑上来，急切地关心道：“怎么啦，不会真被闻总骂了吧？”
游翊垮着脸说：“被闻总开了。”
“啊？？？”
从田溪的表情来看，她都快哭了，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文件能烂到如此地步。
“没事，跟你无关。”游翊安慰道，“闻总只针对我。”
其他同事也凑了上来：“小游离职了？恭喜啊！”
游翊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以恭喜的，但同事们的祝贺好像真是发自内心。
“闻总都给你机会了，还不快逃？”一个男同事大力拍了下游翊的肩，又做了个冲的手势，“再不逃就逃不掉了哦。”
游翊实在是笑不出来，闷声求教：“闻总对你们都是这样的吗？”
“倒是没见过闻总对我们这么耐心。”同事想了又想，找出一句合理的措辞，“闻总平等地认为每个人都是蠢货，他从不愿在蠢货身上浪费时间。”
“闻总对你已经算宽容了。”另一个人补充，“闻总的上一任助理真的是台无情的工作机器，结果闻总还不满意。”
田溪也立刻道：“对啊，闻总这么关照你，怎么会把你开除呢？”
关照吗？
没觉得。见一次吵一次算关照吗？
游翊无意识地摆弄着桌上刚收拾出的文件盒，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我确实有错。”
“你应该是不想离职的，对吧？”田溪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毕竟我们闻总虽然脾气臭点，但长得确实赏心悦目，发工资也痛快，也不太爱为难人。”
游翊斩钉截铁地说：“对。”
“你听我的，继续干你的活就行。”田溪大手一挥，嘻嘻笑道，“你就看吧，闻总不会赶你走的。”
别人看热闹的能这么说，游翊却还是觉得不安心。
他如坐针毡地呆到中午，也没见闻江鹤出来一步。他觉得自己应该给闻江鹤买午饭，却又不知道现在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身份。
他也怕闻江鹤真的犯病倒在办公室里，毕竟刚才闻江鹤的状态真的不好。
他守株待兔半天，终于见到有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立刻凑上去：“闻总他……还健在吧？”
那人不是他们总裁办的，压根不认识他，像看神经病一般：“挺好的啊。”
游翊点点头，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要不要给闻江鹤买饭。
最终是没买的，因为闻江鹤闭完关自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他缩在工位吃外卖，竭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闻江鹤发现自己后立刻把自己轰出去。
好在闻江鹤压根没看他一眼。
他又觉得被忽视了也很难受，于是下午大手一挥，斥巨资给整个部门的同事买了下午茶——最终目的是给闻江鹤送去一份。
他拎着一盒千层蛋糕和一杯手磨咖啡，犹豫半天，唯唯诺诺地敲了敲闻江鹤的办公室门，表情像大义赴死的战士。
闻江鹤说：“进。”
他推门进去，闻江鹤还在忙，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试探道：“闻总……”
闻江鹤眼睛没离开屏幕半寸，说：“辞职信给我。”
如五雷轰顶，把游翊忐忑怀揣了一个上午的侥幸幻想劈得四分五裂。
闻江鹤果然是想要赶他走的。
“我……还没写完。”他怕闻江鹤因为自己的拖沓而更生厌恶，赶紧找了个借口，“等下会交过来的。”
闻江鹤打字的声音终于停了，开始滚动鼠标检查文件，“那你现在来干什么？”
游翊拎着牛皮纸袋的手收紧了，指甲一点点缠绕着嵌进提手里，偷偷把东西藏到身后。
“又想来挑衅我，还是想大闹一场？”闻江鹤终于肯施舍他一眼，明明两人隔空相望，游翊却觉得闻江鹤的视线对自己步步紧逼。
他对闻江鹤的误解做不出任何辩解了。
“我没有时间陪你过家家，游翊。”闻江鹤叫他大名的时候，语气是低沉而疲惫的，“我很忙。”
“我没想干什么，就想来看你一眼。”游翊越听越难过，临走之前还是多解释了一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他点下午茶的时候没给自己点，现在倒是能把闻江鹤的那份独占了。
他叼着蛋糕的叉子，皱着眉头搜索网上的辞职信模板。千篇一律的文字在液晶膜中聚焦成一片片黑色焦土，他只觉得刺眼又心寒。
闻江鹤说到做到，手段倒是真够凌厉。
心中像堵了一团浊气，顶得他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再多憋一分便要爆炸。
他讨厌闻江鹤的目中无人，讨厌闻江鹤的不留情面，讨厌闻江鹤的虚伪狡诈，也讨厌闻江鹤讨厌自己。
打印机已经吐出他刚写好的辞职信，他却连伸手去取的力气都没有。
最终这份辞职信流转到了碎纸机里，他甚至不愿多看它一眼，想匆匆掩藏掉自己的不堪。
但该走的流程还得走，他打开OA系统，选择“离职申报”。
第一次填离职申请，倒是挺新奇的。他自嘲地想。
可他不想走。
他好像迷恋上了和闻江鹤交手博弈，这种压制与反压制的状态令他着迷。他当然舍不得这样一个“玩物”，他甚至觉得有闻江鹤在身边，他的生活才变得有盼头起来。
如果闻江鹤非要甩开他，那么——
嘴角扬起一抹他最标准的不怀好意的笑，屏幕上离职申请的申请人已然成为了“闻江鹤”。
头顶又重新阳光明媚起来，他心花怒放地点了提交，就等着闻江鹤被自己亲手除名了。
但这还不够，既然闻江鹤对他不仁，那他就也要对闻江鹤不义。
他点开二手闲置平台APP，熟练地编辑好商品信息：
「便宜出云枢科技整楼，微瑕，仅限自提」
他随便在价格后面加了几个零，点击发布。
他觉得自己真是天才，虽然对闻江鹤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但是爽。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真的有人来买了。
买家的id是一串最初始的英文数字乱码，开门见山地问他：可以砍价吗？
他立刻道：当然，可小刀。
买家问：这幢楼是你家的吗？
当然不是，游翊在心里笑买家的天真，要是是我家的，我还能贱卖吗？
他态度极好地回复：不是，是我老板的。
对方发了个疑问的表情。
游翊解释：忘记补充了，这楼的楼主脾气不是很好，随时可能会爆炸，所以此地略有风险。
买家问：什么意思？
游翊发了个嘿嘿笑的表情：字面意思。
他当然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老板的坏话，即使心中有所不满，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打着哈哈就这么过去了，想继续忽悠对方：这公司地理位置特别好，全市中心，依山傍水，风水极佳……
字还没打完，收到了商品被举报下架的通知。
游翊：？
有毛病吧，他皱眉，自己的信誉分又要被扣了。
他不服气，删掉刚才的一大串话，直接骂道：不喜欢可以左上角退出，又没强制你买，举报干什么，做人留一线懂不懂啊？
对方仍是不咸不淡的：不好意思，误触了。
游翊气得猛锤桌子，哼哼半天也没找到能刁难对方的话。
这人就跟闻江鹤一样，油盐不进，就静静地看着小丑在自己面前表演跳脚，看完后还要边鼓掌边冷声嘲弄一番。
想到闻江鹤……
他赶紧怀揣着希望，刷新OA系统，看到审批通过，满意退出。
说来谁敢相信，他把他老板开除了。
他毕竟年轻，藏不住事，干完这件大事之后就忍不住找人炫耀。
他打开微信，大手一挥，给自己好友噼里啪啦地发：我跟你说哈哈哈，我那个烦人的老板，被我挂离职申请上了，哈哈哈，他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呢，哈哈哈，还敢开除我……
他挑了好几个表情包来应景，也不管对方回没回话，自己的倾诉欲先得到了彻底解放。
对方终于回道：我现在知道了。
游翊不满对方敷衍的态度，正要批评他不给自己情绪价值，就见聊天框的最上方，“恶魔牢头”四个大字清清楚楚。
闻江鹤又说：以及，公司出售是需要走法定程序的，通过平台交易违法。
游翊的笑彻底僵了。
怪不得刚才就觉得买家的语气不对劲，合着那就是他老板本人。
不过闻江鹤因为这点小事就举报他，也真是小心眼。
他在心里把闻江鹤鞭笞了八百回，才勉强有礼貌地道：我都要辞职了，你让让我嘛。
闻江鹤没有回应，他托着腮反思自己的不小心，就见斜对面办公室大门打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稳步走了出来。
然后径直在他面前站定，曲起手指扣了扣他的桌面，“晚上有个应酬，送我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开除老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