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查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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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还是那道铁门，只是保安亭换了个更年轻的门卫，看见他俩穿着清华校徽的外套，竟问都没问就放了行。
学弟学妹们暑假开学的早，不到20号就开学了。
"现在的学弟妹这么好混了？"江辞摸着走廊墙壁上新刷的漆，"我们那会儿可是要编三个理由才能出门。"
沈念还没答话，拐角处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那两个！哪个班的！上课时间晃什么！
两人僵在原地。
穿着深蓝色衣服的老张抱着保温杯走过来，眼镜片上都是雾气，却精准地一手一个揪住他们耳朵："江辞？沈念？清华的闲成这样？"
"老师好……"两人同时鞠躬，像条件反射。
老张的手还揪在江辞耳朵上，眼睛却笑成了缝："来得正好，帮个忙。"他从兜里掏出金属探测仪，"今天突击查手机，你俩专业。"
于是清华高材生们，就被押着往教学楼走。
江辞摆弄着那个形同虚设的探测仪，突然笑出声："这玩意儿我们当年就能用锡纸骗过去。"
高三班的讲台上，老张敲着黑板："今天学长们分享学习经验——顺便交流下如何提高听课效率。"
台下哄笑。
有个男生慌忙把手机往袖子里塞，江辞眨眨眼，探测器在那男生头顶虚晃一下："这位同学很专注。"
他们太熟悉那些藏手机的地方：窗帘轨道内侧，吊扇叶片顶端，甚至消防栓的玻璃门后面。
沈念的探测器扫过某张课桌时突然鸣响，桌洞深处贴着张字条：「学长们当年藏这儿吗？」
江辞噗嗤笑出声，探测器故意偏开半寸："误报。"
最终他们交还探测器时，老张正泡第三杯枸杞茶。
"怎么样？"
"没找到，"沈念面不改色，"现在的小孩……挺会藏。"
老张的保温杯盖停在半空，热气氤氲中他眼睛眯起来："比你们当年还会藏？"
窗外传来广播操的音乐声。
江辞突然指向操场："老师你看那是不是有人玩手机！"
等老张回头，两个年轻人已经溜到楼梯口。
老人的笑声追出来："小兔崽子……下次被我抓住就拿录取通知书来换毕业证！"
下楼时正赶上体育课集合。
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体育老师吹着哨子："跑起来，不要走！最后三圈！"
蓝白校服的身影从他们身边涌过，带起夏日的风。
江辞突然拽住沈念："喂，听见没？"
沈念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拉着跑进队伍里。
有学妹惊讶地回头，江辞笑着喊："学长们陪跑！"
他们穿着清华的衣服，外面却套着当年偷偷改窄的校服外套。
袖子短了一截，肩膀绷得难受，却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沈念看着身边喘气的少年们，突然把校服拉链一拉到底。
"江辞。"
"嗯？"
深蓝色外套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纽扣擦过树枝。
江辞跳起来接住时，听见沈念的声音混在风里："跑起来，不要走——"
他们真的跑了起来。超过气喘吁吁的班级，超过吹哨子的体育老师，一直跑到当年躲过雨的器材室后面。
积雪从松枝上簌簌落下，江辞把校服裹在两人肩上，布料下手指扣得死紧。
"像不像……"江辞喘着气笑，"那年躲这儿分耳机？"
沈念扭过头看他："那次你差点亲到我。"
"这次不会差点了。"
放学铃响时，他们把校服叠好塞进书包。老张站在教学楼门口，突然喊住他们："等等。"
老张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你们的奖励……虽然晚了些。学校应该给你们发奖学金了，不过我还是想再给你们一次。"
"红包里装着崭新的一百块，和当年卖废纸的收入一模一样。
暮色渐浓时，他们又翻墙去了废弃的竞赛教室。墙上的刻痕还在，只是多了许多新添的字句。在「江&沈」下面，有人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
「学弟学妹在此发誓，要像学长们一样考上清华然后回来秀恩爱」
江辞大笑着拍照发朋友圈，沈念却注意到窗台上有盒没拆的巧克力。
包装纸上贴着便签：「给学长们的谢礼——谢谢今天没举报我们的手机」
树叶忽然从树上掉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抱着那盒巧克力翻出围墙时，听见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一声，两声，像心跳敲打着再也不会回来的青春。
班级群弹出老张的消息时，江辞正和沈念挤在床上看书。
手机连续震动七下，最后一条是照片——霞光染红的操场上，两个穿着蓝白校服的背影正在奔跑，衣摆扬起的弧度恰好露出内里清华大学的校徽。
「跑得快挺好，就是别回来带坏学弟妹」
江辞愣了三秒，突然爆笑着滚下床，后脑勺磕到梯子也顾不上揉。
沈念盯着照片角落那个模糊的侧脸，自己当时明明绷着脸，怎么在镜头里笑得像个傻子。
"老张绝对偷拍专业出身，"江辞揉着脑袋把照片放大，"你看这构图，这光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青春电影海报。"
沈念突然抢过手机，指尖划过照片里扬起的衣角："校服……我们穿走了？"
两人同时看向墙角那个鼓鼓的行李包。
江辞爬过去翻找，拽出两件皱巴巴的蓝白外套——左侧袖口有墨水点的是沈念的，衣领被圆珠笔画了颗小星星的是江辞的。
"真穿回来了啊……"江辞把校服举到灯下，忽然沉默。
洗衣粉的淡香混着操场的塑胶味，还有那年偷偷喷的香水残留在领口。
沈念接过自己的那件，发现口袋鼓囊囊的，掏出来是半融化的小熊软糖和一张揉皱了的试卷。
"靠，"江辞突然指着内衬，"我当年在这写了啥？"
钢笔字迹被洗得发晕，仍能辨认出「要是能和念念上同一所大学」的字样。
沈念别过脸开衣柜，耳根在灯光下透出淡红色。
最后他们找来真空压缩袋，像对待什么珍贵文物般把校服叠好。
江辞突然按住沈念的手："等等。"
他跑去找来马克笔，在新标签上认真写下：「江辞＆沈念青春限定款」
压缩袋渐渐变薄，那些奔跑过的清晨、偷藏手机的黄昏、还有无数个写下梦想的深夜，都被压成平整的回忆。
沈念把压缩袋塞进衣柜最深处，旁边是那盒没拆的谢礼巧克力。
江辞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你说……等我们七十岁了，穿上还能跑得动吗？"
"跑不动就走着，"沈念反手揉乱他头发，"反正‘不要走’。"
夜深时，班级群又弹出消息。
是老张拍的当前高三晚自习：堆满书的课桌，埋头书写的身影，窗台上冒着热气的枸杞茶。
「@全体成员现在这帮可比你们当年乖多了」
江辞笑着打字回复：
「因为他们没遇见会包庇学弟妹的学长啊」
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时，沈念忽然把压缩袋又抽出来。
在江辞疑惑的目光里，他拆开密封条，取出自己那件校服重新挂进衣柜。
"留着，"他拉上衣柜门，声音很轻，"万一哪天要回去……再带坏几个，我们考得上清华他们可不一定。"
某个永不落幕的夏天，永远有少年在霞光里奔跑，永远有老师举着手机无奈地笑，永远有没写完的梦想，藏在皱巴巴的校服口袋里。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