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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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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祝以眠的手环响起,来电显示傅燕同。
祝以眠从梦中惊醒,这一觉睡得足,他脑子迷迷瞪瞪的,睡眼惺忪翻身,拿起磁吸充电座上的手环,随手点了接听。
“喂?”刚起床,祝以眠的声音沙哑,又透着些绵软。
片刻后,傅燕同略带磁性的嗓音从另一端传来,平铺直叙,又稍显冷酷:“起床,结婚。”
结婚?祝以眠眼眸微微睁大,揉了揉眼睛,看清小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傅燕同三个字小小的,又仿佛别具一格,使人望而生畏。
床头摆着电子钟,显示此刻才七点,祝以眠也是佩服他,这么早,工作人员还没上班吧,他记得是九点半才开门啊。
“你很急么?”他无言问道。
“急。”傅燕同坦然回答他,“我在门外,给你买了早餐,不用做了。”
祝以眠心说你还挺贴心,叹了口气,挂了电话,从床上爬起来,脱了睡袍,随意穿了套短袖短裤,出去给他开门。
清晨,太阳才刚冒头,风都是凉爽的,傅燕同站在院门庭前的台阶下,穿着熨烫得体的白衬衫和黑西裤,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解开,一手恣意插在裤袋里,一手拎着早餐袋。
他冷酷的面容端正俊美,身量挺拔如松,宽肩窄腰大长腿,不仅发丝打理得完美无缺,就连裤脚和皮鞋,也显得那么的矜贵冷冽,精致到了极点。
人靠衣装马靠鞍,祝以眠觉得傅燕同这种身材和长相,即便每天穿着无甚花样的衬衣西裤,也能穿出不一样的感觉来,属于怎么看都不腻味的衣架子,就是不穿也招人喜欢。
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没有男人追他。
怎么偏偏,傅燕同就专吃他这棵回头草呢?
百思不得其解。
“进来吧。”祝以眠被他的颜值闪瞎了眼,觉得他的面庞,似乎和傅寒有了明显的差别,从前,是十分像,如今便只有八分像了,傅寒柔和,眉眼常常带笑,傅燕同则强硬,眉头总是微蹙,冷酷而淡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叫人能轻易区分开来,不会混淆。
祝以眠穿着简单而宽松的衣裤,头发没来得及打理,毛茸茸的,露着三分之一的额头,面容清俊秀白,嘴唇泛着健康的红,柔软可亲,手脚纤细匀称,仿佛一推就倒,与傅燕同富含力量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燕同抬腿走近,对上他圆的像猫一样的眼睛,神色不禁柔和些许:“白里透红,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我以为,你今天会顶着两个黑眼圈跟我拍结婚照。”
“……”
原来傅燕同也知道昨天给他的惊吓不小啊。
祝以眠不给他反应,转身进门。傅燕同跟进去,把买来的早餐放在偏厅的餐桌上,黑色眼眸巡视四周。祝以眠说随便坐,就去洗漱了。正刷牙,傅燕同出现在洗漱室门口,挨在门框上,抱臂看着他。
祝以眠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身影,动作一顿,对上他注视自己的眼神,莫名头皮发麻,迫不得已转身问道:“你想上厕所?”
傅燕同摇头,说:“不想。”
祝以眠含糊道:“那你看什么?”
傅燕同语出惊人:“看我的未婚夫刷牙。”
祝以眠差点把一口牙膏泡沫给呛出来,赶紧回身漱口,心说刷牙你也看,是不是有点变态了。转念又想到,傅燕同派小助理来监视他的事,不是变态,还真干不出来这种事。他真想不通,向来正人君子的傅燕同,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对他,步步紧逼,事事掌控。
迅速刷完牙,洗了两把脸,祝以眠把毛巾挂回架子上,走到浴室门口,额前发梢微湿,仰头问:“您看得还满意吗,大少爷?”
他调侃的语气,稍显无奈。
傅燕同视线落到他红润的嘴唇上,抬手,捏了捏他柔软干净的脸颊,压低声音说:“如果你肯让我尝尝味道,我会更满意。”
都是成年人,祝以眠怎么会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傅燕同未免也太不含蓄,大早上的就来调戏他,说这种露骨的话。
“你这些年就没交个女朋友吗?”祝以眠挥开他的手,略微矜持的试探,“这么饥渴难耐。”
腰上一紧,他被傅燕同揽在身前,近在咫尺,不错眼的凝望:“女朋友没有,前男友倒是有一个。”
祝以眠心一紧,屏住呼吸,又轻轻吐出来:“是谁?”
“还能是谁?”傅燕同喉结轻微滚动,掌在他后腰上的手收紧,低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谁姓祝,就是谁。”
耳根一烫,祝以眠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将抵在他胸前的双手往前推:“世界上姓祝的人多了去了。”
傅燕同将两人的姿势把控得越发暧昧,扣住他一只手腕,凑到唇边,轻贴了一下他蜷缩的白皙指尖,音量低沉:“和我上过床的,只有你。”
祝以眠觉得指尖像着了火一般火辣,烧得他心慌不已,触电一般抽回手,背到身后,垂眸轻颤道:“过去那么久,我都不记得了。”
傅燕同不让他逃避,扣住他的后颈,嘴唇覆上他的额头,沙哑道:“我记得就行,眠眠,我一直记得,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不会再分手。”
曾经错过的,都要一一补回来。
祝以眠因这句承诺越发颤抖,额间的吻,烫得令他窒息,烫得他不知所措,甚至忘了挣扎,就那样任由傅燕同吻了许久。
他动了动嘴唇,想叫一声哥,却哽在喉咙,怎么也喊不出来。最后,心尖的酸涩和委屈,都盖在了紧闭的眼眸间,湿润而滚烫,未曾流泻半分。
吃过早餐,祝以眠换了身同款正装,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腰身细得一只手就能圈住,他不喜欢穿板正的皮鞋,就套了双白色的休闲鞋,配修身的银灰色西装裤,简单时尚中带着些年轻的朝气。
戴上口罩,他还要带个帽子,却被傅燕同制止,夺走了放回架子上,祝以眠站在玄关处,抗议道:“不戴帽子会被人认出来。”
傅燕同盯着他好看的发型:“帽子会把发型压乱,怎么拍结婚照?”
祝以眠的发型类似鲻鱼头,头发细软中带着蓬松,为显干净利落,半扎起了头发,剩下的发尾落在颈上,并未过肩,扎了头发,再戴上帽子,确实会把揪揪压塌。
“那我不扎头发了。”祝以眠说着就要把发绳拿掉。
傅燕同又抓住他的手腕:“戴个墨镜就差不多了,遮这么严实反而引人注意。”
祝以眠只好回去取了墨镜,架在鼻梁上,这才跟着他出门,也才八点,傅燕同来这一趟,祝一茗祝思成都没醒,仍旧呼呼大睡着。
去到民政局,果然大门还没打开,祝以眠坐在副驾,看看周遭清冷的街道,又看了眼时间,说:“还有一个小时。”
傅燕同把着方向盘,冷静的说:“嗯。”
“......”
祝以眠没脾气,只好和他一起等,无意识的,揪着安全带,用指尖轻刮,眼睛一会儿看看这,看看那,即便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也还是会觉得紧张,恍然。
领了证,他和傅燕同就是真合法的夫夫了。
到现在,他也觉得这是一场梦,是老天看他这些年实在清心寡欲,顿觉亏欠,不得不派傅燕同回来弥补他的一场美梦。
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傅燕同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特殊,是白月光朱砂痣一般的存在,想彻底磨灭是不可能的事,这不,傅燕同一回到他身边,曾经的一切就宛如昨日浮现,那些开心快乐,酸涩苦痛,都一并涌他的上心头,他做不到忽略乎傅燕同的,他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他太没骨气,没办法一直对傅燕同冷着脸,拒绝傅燕同的任何要求,傅燕同踹了他,他虽然生气,却也能给傅燕同找出万般的理由,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觉得自己被踹也是理所应该。
傅燕同对他说喜欢,他就昏了头脑,说结婚就结婚。
傅燕同于他,是穿肠的毒药,亦是食髓知味的蜜糖。
他原以为已经不爱了,可经由傅燕同这么一刺激,做了那样一场美梦,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其实喜欢从未被磨灭,只是刻意藏在了心底,如今翻出来,依旧心猿意马。
无论祝以眠如何否认,他依旧渴望傅燕同回到他身边,不管是哥哥,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愿意傅燕同再离开。
傅燕同对他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亲人。
当年莽撞幼稚,软磨硬泡,非要和傅燕同在一起,傅燕同表现得那样为难,他却只顾着自己的私欲,全然不替傅燕同思考,如今,祝以眠也终于感同身受一回,当年傅燕同对他的妥协。
那种感觉,原来是这么的痛苦无奈,和心甘情愿。
他想,他对傅燕同还是有感觉的,但这点喜欢,微乎其微,如今他的生活重心,已经不在傅燕同身上,他有自己的事业需要发展,有自己的亲人需要照顾,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眼里只有傅燕同一个人,时间磨散掉的感情,也需要时间找回来,这次,他不打算再主动,他很想看看,傅燕同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来缝补他伤痕累累的心脏,挥散他的不安与顾虑。
他真的不想再听到傅燕同说,他们的婚姻,也有期限,三年之期一到,立刻离婚。
思绪纷飞间,手环来了消息,打破车内宁静,傅燕同正盯着民政局大门,神色专注,似乎想它下一秒就马上打开,闻声,他回头看祝以眠,黑眸深邃幽然。
祝以眠垂着眼,轻点手环屏幕。
荧白的全息屏幕投影到半空,两个巴掌般大小,虽然设置了防窥模式,在侧面的视角看不到内容,但祝以眠还是把屏幕缩小了一点,点开软件聊天框,查看小助理给他发过来的文件。
好家伙,小助理把和傅燕同的聊天记录全都拷贝出来了,日期清晰明了,追溯到他刚聘用了小助理的那一年,祝以眠下意识瞄了傅燕同一眼,见傅燕同又转过了头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面上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私下里这么逾闲荡检。
傅燕同在他心里光辉圣洁的形象,破碎了!
祝以眠翻看大致内容,原来在小助理来他手下做事之后,傅燕同便以金钱诱惑了小助理,使其为他卖命,先是给了一百万的聘用金,又承诺每个月发五万的薪水,并保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小助理抵挡不住金钱诱惑,又见傅燕同以他哥的身份自居,就鬼鬼祟祟的做起了探子之事。
四年的时间,小助理陆陆续续的给傅燕同发了很多照片,有他拍戏时的,也有他不拍戏时的,不仅吃饭睡觉要拍,就连他在游泳也要拍,就这,还说没有拍裸照!
傅燕同话少,一周一问,小助理摸不清他到底需要什么,只以为他是哥哥关心弟弟那般,傅燕同每次一问,他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给汇报了过去,感冒发烧吃穿用度兴趣爱好,事无巨细,跟谁拍戏了,受了什么工作上的委屈也要说。
开始,傅燕同的反应都很冷淡,通常都只有一个嗯字,表示收到了,然后转账给小助理,叫小助理为他增衣添食,陪伴照顾,还有看到照片里他和其他男女明星眉目传情时,会多问一嘴,这男、女的谁?是不是对祝以眠有意思?
小助理如实回答,说这个没有,都是拍戏需要,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但是后来,蔺骁出现,小助理也明显感觉到了蔺骁对祝以眠有意思,两人的cp炒得热火朝天,就多嘴说了一句,这是当红影帝,是祝哥的学长,两人准备合作一部双男主的现代剧,经常约祝以眠出去吃饭,给他送礼物,可能有点那个意思,但祝哥好像没看出来。
傅燕同让小助理多注意一下蔺骁的动向,一旦蔺骁有出格的苗头,立即掐灭,因为祝以眠不喜欢男的,不能叫别人把祝以眠带坏了。
祝以眠看到此,叹为观止,傅燕同竟会面不改色的撒谎,说他不喜欢男的,这还是傅燕同吗?
他往下划拉划拉,看完了一整个聊天记录,确实没什么特别出格的照片,也没做出格的事,傅燕同只是想要知道分手后他都做了什么,开心或者难过,饥饿或者饱腹,健康或者疾病,就好像知道这些,就相当于他在祝以眠的世界里没离开过,他一直陪在祝以眠身边,如同他们一起相伴成长过的那十六年。
他难过,傅燕同让小助理陪他去散心,去运动,去冲浪,不要闷在家里。
他胃疼,傅燕同让小助理三餐煨米粥,监督他吃饭,不许喝咖啡。
他磕碰,傅燕同将平安符从北区寄回来,让小助理送给他。至今,平安符还待在他钱包里。
他开签售会,傅燕同甚至还会让小助理偷偷拿了几张他亲笔签名了海报,寄去北区。
他杀青,傅燕同让小助理以粉丝应援会的名义订了很多花,食物,饮品,给他撑场子。
他做公益宣传,傅燕同也会以他的名义向希望学校捐款,树立他的良好形象。
他的生日,傅燕同会让小助理订蛋糕,在商圈广场上的大荧幕上投放应援广告,祝他生日快乐。
情人节,傅燕同会买礼物让小助理偷偷塞进后援会的众多礼物里,一同送进祝以眠的口袋。
四年,分别是围巾,耳钉,香水,八音盒。
这些,祝以眠通通都不知道。小助理却都知道了,也悟了,一件件礼物,从礼物间找出来,放在祝以眠的衣柜,首饰柜,香水柜,床头柜,祝以眠无从知晓,却偶尔常伴身侧,失眠时,伴着八音盒里那首不知名的曲子入睡。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傅燕同离开了,又仿佛无处不在。
他默默牵挂着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怎可能不触动?
祝以眠眼底微微红了,他原本想看完这些,就拿着证据朝傅燕同兴师问罪的,可现在,他却不敢了,他并不知道傅燕同暗地里除了窥探他的生活,竟还做了这些足以让铁石心肠,转化为百指柔肠的事情。
傅燕同,并不是他以为的那般无情。
甚至,情深如许。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傅燕同不可能一直看着车窗外边没察觉到祝以眠的异样,他微微皱眉,倾身望着祝以眠,宽大的手掌触碰祝以眠的脸:“怎么了?”
难不成,祝以眠想临阵脱逃,悔婚?
祝以眠一颤,下意识把屏幕熄了,他的心口,堵得慌,难受得想哭,与傅燕同对视,拼命忍下鼻尖酸涩,他极力表现得平静,问傅燕同:“你当初,说不愿意为我当一辈子的同性恋,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了?”
他真的很不理解,很不理解傅燕同和他分手,又做出这些事的动机。
傅燕同望着他微红的双眼,想来祝以眠应该是不信他是真的爱他,也是真的委屈被分手,临到结婚,终于想要问出一个能够令他安心结婚,不再错付的答案。
掌心的脸颊,那么柔软,那么惹人心动怜惜,偏该告知真相,互诉衷肠,可傅燕同却扯了谎,说:“当时,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和你分手,我也很舍不得。”
祝以眠声音微哽:“什么理由?”
傅燕同自认为冷血,与从前的傅燕同南辕北辙,可如今看着祝以眠这张脸,想到昨日种种,已然生了凡心,知道顾全大局,其实对每个人都好。
一旦真相揭开,祝以眠,傅寒,都将难做。
他不忍打破如今的平静。
他道:“确诊了骨肉瘤,以为自己要截肢,活不长了。”
祝以眠睁大了眸子,一双明亮的眼睛,变成了泪眼。
傅燕同,生病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北区治疗,现在病好了,才敢回来找你结婚。”傅燕同捧着祝以眠的脸,低头靠近,亲吻他的额角,声音自胸腔震动发出,低沉而有力,“所以眠眠,不要害怕,和你分手,是担心我给不了你未来,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真的爱你。”
眼泪滑落,祝以眠被铺天盖地的酸楚,震惊淹没,他万万想不到,傅燕同是因为生病,才决定和他分手,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喜欢女人,傅燕同也是爱他的,傅燕同也舍不得。
这样一来,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
祝以眠的一颗心,密密麻麻的刺痛,他生气傅燕同的隐瞒,也心疼傅燕同的身体,“怎么……怎么会突然生病呢,你从前很健康的……那你的病,”祝以眠捉住傅燕同的手掌,含泪而担忧,“真的治好了?”
傅燕同嗯了一声,嘴唇下移,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无比温柔地说:“治好了,很健康,可以爱你到一百岁。”
令人安心的语气,祝以眠却眼泪决堤,蓦地哭了,他情绪失控,搂住傅燕同的脖颈,紧紧抱着傅燕同,很委屈的,泣不成声的哽咽:“哥,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扛着……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还和傅燕同赌气,不回傅燕同的消息,傅燕同一个人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是不是很伤心,很失落?
会不会像他一样,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彼此,偷偷的流眼泪?
祝以眠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觉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不知道傅燕同为他做了很多事,不知道傅燕同迫不得已离开,不知道傅燕同深深爱着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埋怨了傅燕同许久,傅燕同回来,他还冷眼相对!
他是天底下最笨的人,以为傅燕同的离开,是不爱。
殊不知,傅燕同是生病了,忍痛分开!
傅燕同抚摸他的脊背,看到他如此的伤心,心情有些复杂,不敢想祝以眠知道最终的真相,会如何的进退维谷,片刻,他低声说:“我不想连累你,与其让你担惊受怕,拖累你,还不如就此了断,好了,别哭了,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哭天喊地的,流这么多眼泪,够我心疼一辈子了。”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任何人都不能抵挡,都不能去怪罪,祝以眠心灵受到极大冲击,又哭了一会儿,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像重归母亲怀抱的幼兽。
车窗外,曦光温柔,叶随风动,民政局的大门终于打开,傅燕同提醒祝以眠,他们该进去领证了,祝以眠仍不能平静,一阵阵的酸楚,滚过心头,烫得钻心刺痛。
他的不甘,不安,委屈,全都被傅燕同的坦白一一瓦解,围墙崩塌,支离破碎,只剩赤裸裸的心疼。
“真的没事了吗?”脸埋在傅燕同的颈窝,祝以眠抬起头,目光紧紧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确认一般问,“哥,你真的没事了吗?”
祝以眠哭花了脸,像雪白的花猫,鼻子也红红的,傅燕同抿着薄唇,抬手,用拇指擦去他的眼泪,目光深深笼罩着他:“祝以眠,倘若我身体残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还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强大如傅燕同,终究是肉体凡胎,胸膛里藏着一颗不会跳动的心脏,自会有许多顾虑,比如——拥抱祝以眠时,会担心祝以眠听不到他的心跳,错估了他内心深处的爱。
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祝以眠很快就会发现的,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心脏不会跳动的克隆人,牵连甚广,他必须保证祝以眠对他不离不弃。
他得在这天来到之前,让祝以眠深深爱上他,离不开他。
目光交错,祝以眠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抖,说我愿意。
这一天,他心甘情愿的,和傅燕同领了结婚证,正式成为了傅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