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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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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瑞文把持方向盘的手一顿,神情瞬间放空。
一眨眼间的功夫,他动作慢了下来,声音吞吞吐吐,一字一句道:“cp是什么,这个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下一秒,他意识到霍利斯为什么会这么问了:“你听见了?”
早上他和希维尔关于尊称的讨论,不过听见了也没用,瑞文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cp是什么”。
他第一次听说“cp”,也是从希维尔口中得知。
当时,他脑海里只形成了一个基本的概念,但对两个人类之间的感情牵绊不感兴趣,就没有特意去了解。
这会儿霍利斯忽然问起,他一时无法把脑海里模糊的概念具体表述出来,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为什么说不能嗑我们的cp。”
瑞文把着方向盘,斜睨副驾驶一眼。
听霍利斯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一无所知。
眼见目的地就在前方,瑞文突然反问道:“你读书期间,学校有没有举办过什么文艺汇演,学生需要上台表演小品、戏剧之类的。”
霍利斯不解,但还是乖乖作答:“有。”
“你参加过吗?”瑞文略加思索,觉得霍利斯一张冷脸,半天挤不出一个笑,估计只有当大树、小草的命,改口道,“或者你的朋友、熟悉的同学有参加过吗?”
霍利斯认真回想。
他玩得来的朋友、同学,大部分跟他一样,不喜欢参加学校的俗务,顶多帮帮忙、打打杂。
倒是有位比他年长几岁的表哥,爱好花枝招展、呼朋唤友。
有关学校文艺汇演,这位表哥从来不关注别的,只关注戏份最重的,哪怕反串也要积极争取。
霍利斯好像明白瑞文为什么会这么问了,再次作答,他的嗓音莫名有些艰涩:“有。”
“你看他表演是什么感受。”
很尴尬。
观看熟人演戏是一种折磨,因为彼此之间太过熟悉。
当熟悉的人戴上面具,去演绎另一个人的人生,现实与虚拟就会划开一道裂缝,产生强烈的割裂感,一不注意,容易让人出戏。
而且学生时期文艺汇演上的演技,鲜少可以填补这种割裂感。
好比现实生活里,演员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否则神秘感一旦消失,再娴熟的演技,观众的观看体验也会大打折扣。
瑞文读懂了霍利斯的沉默,他总结道:“不一定完全一样,但大差不差。”
至于什么讲文明、有礼貌,品格高尚,还尊重他人,瑞文认为全是工作之余的磕牙打屁,说与霍利斯听,只怕他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停好车、熄了火。
瑞文敲了敲方向盘:“下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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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出租公寓的大门,一阵风透过敞开的阳台,吹进了客厅,墙壁上的窗帘、茶几上的抽纸,瞬间有了风的形状。
风不停歇,沿路拂过餐桌上粗陶花瓶里的风车,风叶转动,清脆的响声传到玄关。
也是赶巧了,瑞文会心一笑:“风真大,都吹到餐桌来了。”
话音一落,瑞文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抚平,他一边念叨着“风车”,一边坐到换鞋凳上,若有所思。
“议员先生,向你请教一下。一个人,短时间内,身边出现两次过去不常见的物品,几率有多大。”
霍利斯换好鞋,拿过瑞文的拖鞋,蹲在他面前:“不好说。”
瑞文鞋跟贴着鞋跟,借力脱掉一只皮鞋:“那你慢慢说。”
霍利斯提起两双鞋,摆放进鞋柜下方悬浮出来的区域:“可能会存在心理因素,而心理因素瞬息万变,难以量化。”
瑞文解读他的潜台词:“因为过去不常出现,所以第一次出现就容易引起关注,之后可能会多加留意与此相关的元素。”
“没错。”霍利斯走到餐桌旁,指着缓缓停下来的风车说,“打个比方,你很喜欢这只风车,再遇见,或者听见类似的物品,就会投放一定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议员先生,有一点我不得不指正你。”
霍利斯虚心请教:“你说。”
瑞文上前,站在他面前,以目光触及目光,用话语传递心声:“并非比方,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只风车。很抱歉忘了跟你说,谢谢你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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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吐衷肠的瑞文,收获了一个沉默的霍利斯。
一直到他们面对面坐下来吃饭,还是瑞文受不了无言的氛围,率先打破僵局:“你是打算以后都不跟我说话了么。”
霍利斯停下夹菜的手,一味地盯着桌上的一荤一素:“你是想问上午那块风车巧克力吧。”
瑞文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了。”
霍利斯直觉其中缘由他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可是瑞文哪里明白他千回百转的心思:“现在我想问的是你。”
又是一阵沉默,说不清过去了多久,霍利斯忽然放下碗筷,往后一靠,竟然开始讲起了故事:“贝埃米尔卢又称风车之都,在那里,有很多关于风车的传说。”
就像他带回来的这只风车。
当时,集市上提供亲手制作风车服务的摊主奶奶对他说:“在贝埃米尔卢,风车是无形的风之神在人间的化身。”
“如果人们亲手制作一只风车,赠予心爱之人,那么当风车转动之际,就是风之神在向他传递你的祝福和心意。”
回忆起摊主奶奶的话,霍利斯喉结一滚,他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瑞文却接过他的话:“风车之都?那岂不是有很多关于风车的制品?”
霍利斯不置可否,他收拾好情绪,直接点明瑞文怀疑的地方:“你们秘书长之前在哪儿出差?”
瑞文心里也不平静,分不出多余的心神给霍利斯:“会不会是巧合。”
闻言,霍利斯就知道了,肯定不是贝埃米尔卢。
不过巧合与否,他并不在意,只是想起过去,他路过单位茶水间,无意间听见其他同事在讨论沃伊和哈利。
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所谓的巧合,他也不会因为一块风车形状的巧克力感到诧异。
“或许是吧。”霍利斯耸了耸肩,重新端起碗,刨了一大口米饭。
瑞文默默进食。
他向来主动规避同事之间的八卦,就是担心知道的太多,以后共事起来,万一没有控制住,流露出一些端倪,影响工作就糟了。
除非这则八卦足够惊天动地,能够摧毁理智,才能在理智和好奇的拉扯下,让好奇占据上风。
两党主席的左膀右臂,私底下可能交情不错,目前尚不足以摧毁瑞文的理智,令他无限探索的欲望。
况且两党之间,任意两位同事之间的关系,单拎出来,哪段能比他和霍利斯炸裂。
既然霍利斯不愿意多说,瑞文就没有追问。
让这对“难兄”和“难弟”,随着时间尘封在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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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兄”和“难弟”的八卦暂且告一段落。
吃饱喝足后,精致碳水的饱腹感侵占了瑞文的大脑,不小心把霍利斯和这对难兄难弟一起尘封了。
他忘了问霍利斯怎么了。
临睡前一系列事情昨晚,他坐到床上,拿起《世界服装史·东方古代篇》开始阅读。
敞开的卧室门不时飘来对面浴室哗哗的淋浴声,弯弯曲曲的字母瞬间像蚯蚓一样,在瑞文眼睛里爬来爬去,手里的书籍越来越重,仿佛建造房子时,不断垒砌增加的砖块。
他目光渐渐涣散,手劲松懈,一道几不可闻的闷响,在他胸部以下、腹部以上炸开。
霍利斯擦拭着头发走进卧室,看见的就是瑞文诈尸一般,上半身倏地一下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下一秒,他捂着肋骨,趴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适应复活后的躯体。
“你在干嘛?”霍利斯这会儿涌上一点观看熟人表演的尴尬了,哪怕清楚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可是瑞文莫名其妙的举动,令他不敢上前,一张嘴,只剩下个人恩怨了,“拉伸?”
以及浓浓的困惑。
懒鬼活动,难得一见。
瑞文撑着被子,慢慢坐起来。他身形偏瘦,肋骨清晰可见,精装版的大部头史书,跟砖头一样,这一砖头下去,他感觉肋骨快要断了,偏偏霍利斯还要站在门口说风凉话。
他既痛又气,理都不想理他。
可是命运偏要他这会儿给予回应——手机铃声响了,他不得不指使霍利斯借此赎罪:“麻烦把手机递给我。”
其实就在床头柜上,他转个身、伸个手,绝对比霍利斯动作快。
但他是个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人,换个鞋、放个鞋,都要别人代劳。
这次别人仍然如他所愿,毫无怨言地走到床边,把手机递给他。
瑞文露出满意的神色,却在看见屏幕上备注的“李安妮”时,愣了一下。
一股不安袭来,他赶紧接通电话,凑到耳边:“喂,安妮,怎么了?”
床边,霍利斯目光聚焦过来,直直地射向床上的瑞文。
大晚上打来的陌生名字,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