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盲盒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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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叙山在转天给我发了条消息，但当我睡醒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到下午了。
一觉睡到大下午这种事，只有刚毕业家里蹲那会儿经历过，我揉着脑袋，猛地回神，连忙扭头看向身侧。
——空空如也。
陆文黔离开了。
嵌在衣柜中间的那面镜子照到了我的脸，余光瞥见后，连忙双手挤着脸颊惊呼：“我怎么会露出这种失落的表情！！”随即掀开被子踩下床，愣住——身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奇迹般愈合了，一丁点痛觉都没残留。
回想起上次陆文黔也给治疗过，可是效果却没见得有现在这么好。
难道是之前用的药的积分不一样吗？
……他真抠。
不过也可以理解。
我上次干的事把陆文黔的脸都气绿了，他肯定不想让我那么好受。
小肚鸡肠。
“屁股也都好了？”我扭过脖子往身后看，恰巧手机屏亮了起来，吸引了我的注意，同时也看到了祝叙山的消息。
【祝叙山：我有话想问你，关于昨晚你和卫海的。】
第三遍从头到尾读完这条消息，我已经愁眉苦脸地将头发揉成了鸡窝。
我一阵难堪，没想到卫海会把昨晚那么龌龊的事告诉祝叙山。我一边生着闷气，一边忐忑地盯着屏幕里的键盘，不知如何下手。
最后，我严谨地回道：
【求你了（可怜/.）别告诉我妈，她一定会抽死我的！】
祝叙山很快回复了我的消息：
——只是唱歌而已，阿姨应该不至于管得那么严吧。
什么叫只是去唱歌。
读书人套个话也搞得九曲十八弯，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不如干脆说：“我已经知道你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想封口就拿出十万块钱吧！”
我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打字，然而才打到一半，祝叙山突然打了通电话过来，吓得我手忙脚乱地接听：“喂？”
“早知道昨天有你在，我也就过去了。”
祝叙山的声音里透着股后悔的苦劲，不知道他在懊悔什么，难道他……
我蹙眉道：“你也想上我？”
“！？”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祝叙山先是喘了口粗气，而后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但在那之后他又及时地出声了：
“你昨晚被上了？……我没理解错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祝叙山原本并不知道昨晚的真实情况，但我却自爆了。
这么想也是，卫海没理由把这件事告诉祝叙山，万一祝叙山和我关系不一般，他们俩不就伤了和气么？
我抓着一侧刘海，脸色铁青，恨不得给脑门来上一发子弹。
“你听错了。”我垂死挣扎道。
“我没听错。”祝叙山肯定道。
那你问个屁啊！
我的脸色又黑了一圈，闭眼缓了片刻，恳求道：“你别告诉我妈，也不要告诉其他共友。”
“我……”祝叙山发出这个字后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他像认罪般开口道：“我以为那只是场普通的生日聚会……来的人多么？你岂不是……”
“嗯，我千里送菊去了。”我淡然道。
祝叙山还是太含蓄了，像我这样的人哪需要什么体面，反正我的脸在他面前早就丢尽了，有些话直说就是。
“你现在还好吗？”祝叙山问。
“你希望我不好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关心你，认真的。”
哎，是我把人家往坏的地方想了。
“我没事。”我说，“都过去了。”
但祝叙山听上去像有事一样，声音喑哑道：“我昨天就应该先问问你去不去的。我真是……”
我安慰道：“没关系。小场面。”
“这还小场面？！！”祝叙山突然扬起声音，仿佛在为我打抱不平，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词了。
其实昨晚的细节我都不太记得了，当时脑子很晕，身体也热得发慌，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后续被陆文黔做全身检查的事。
要说大场面，我觉得还是之前被陆文黔揍得鼻青脸肿的那两次比较可怕……
“已经有人替我出过气了，所以没关系。”我不太想和祝叙山继续聊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后续一定会一直围绕那个话题。
但出我意料的是，祝叙山很懂人情世故，没有再继续逮着那件事不放，而是马上转移了话题，用稀疏平常的口吻问：“你今年回家吗？”
“不回。”我坐在床边，直截了当地回复。
“还是不回去呀……阿姨经常问我有没有和你聊过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她才好。”
“你就说你从没和我见过面，也没有我的联系方式。”我轻笑着回复，然而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却开始不断冒出冷汗，一种不属于自己的不安感正在迅速扩大，仿佛要将我吞噬了。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听到家人的消息，明明我和他们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激烈的争执。有些事情细想起来也很奇怪，就比如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自找苦吃，仿佛就只是一念之间决定的，我必须得出来，然后就到了这里。
电话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祝叙山又问：“你现在在家吗？想不想出来散心？”
“散心啊……”我朝桌面存钱的金鱼缸里看了眼，里面只有几张散钱，尴尬地抠起了指甲缝，“没钱散心。”
陆文黔那坏家伙昨晚说得好听，说缺钱了就和他拿，他倒是主动扔点呀，走了也不知道多放几张纸币……给张五十也行啊……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只要你人出来就行。”祝叙山说。
一听免费，我的DNA又动了。
“什么时候？”我来劲道。
论大方还得是发小，希望某人也能学学。
祝叙山：“你想什么时候出来？”
我张望了眼窗外的艳阳天，说："现在外面看着很热。”
祝叙山：“那就等气温降下来些吧，地点由我来想。你把你的位置报给我，我晚点开车去接你。”
“好~”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报了串地址过去。
那之后，祝叙山开心地说了句“那晚点见面之后再聊”就挂断了电话。
我丢开手机，伸了个拦腰，忽地想到什么，用手捂住耳朵上的通讯器。
通讯器闪烁了两下，没一会儿陆文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他能接通电话，说明他已经回天堂去了。
“刚睡醒？”陆文黔问。
“嗯。”
“身体好些了吗？”
“嗯~”
“我给你点了份炸鸡和年糕，现在应该还热着吧。凉了就放微波炉里转两分钟。”
“嗯~~”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给我一百块钱吧哥~”我眼睛一弯，双手朝空气比了颗爱心。
话音刚落，眼前就飘落了一张一百块钱。
这么快？！
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只不过下次要是能主动一些就好了。
我捏着纸币的一角，嘴唇嗫嚅片刻，犹豫道：“其实…我晚上和发小有个约。他和卫海是同事，也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了，所以就想着带我出去散散心。”
“……”
“不可以…吗？”
经过前面两次，我现在已经不敢不和他报备行程了。
比起天使，陆文黔更像魔鬼，随时随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面前，万一我正好在和哪个姐姐激情热聊，不出意外的话，我的小命当场就要交代了。
“可以。当然可以了。”
陆文黔是个小心眼，我没报多大希望他会同意，最起码也得绕一大圈，费些手段才行。
“我多给你些钱散心吧。”陆文黔接着道。
“？？”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撤回刚刚说他小心眼的话，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
随后忍不住想象天空下钞票雨的场面，真想不到那么罗曼蒂克的一幕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洛希命啊洛希命，你现在算是时来运转了，命真好。
来吧，我扎好马步准备笑纳了。
不多久，眼前无声无息地飘下来一张落叶似的百元大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扯了扯嘴角，笑问：“哥，是不是每次给钱系统都得加载一会儿呀？”
没事的，多久我都等得起。
陆文黔：“嗯？不用啊。”
一句话击碎所有光明。
“……”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
少。
陆文黔：“感动？”
“……是啊，哈哈。”
实在太感人了。
算了，陆文黔抠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能给两百，我真要谢天谢地。
随后，只听陆文黔操着一股欠了他八百块钱似的声音，严肃地说：“别让他碰你，哪怕是头发丝上沾了片叶子也不准让他帮你摘下来，知道吗？”
我捏着两百块钱坐到了桌前，从金鱼缸里把剩下的钱都掏出来数，一共两百四十八元，穷得可怜，不禁瞥了眼旁边摆放着的陆文黔的臭脸照，心想着改天换成财神爷好了，没准还能喜庆些。
“那我一路顶着叶子回家吗？”我问。
“嗯。回来我给你摘。”
“……哥，你让人感到窒息。”
陆文黔沉默了片刻，问：“你打电话来该不会就只是和我报备一下今天的行程吧？”
“啊、是啊。”还有要零花钱。
我说着，话音一拐，嘴甜道：“还想顺便看看能不能和哥再说点别的~”
“当然可以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陆文黔说，“以后你的每一通电话，我都不会不接听就挂断了。”
“哈哈。”
虽然之前就见识过陆文黔的占有欲了，但我都理解为是他对炮友的特殊要求，现在这么肆无忌惮地展露控制欲，也不知是太幼稚，还是其实是个控制狂魔。
我更倾向于前者，因为他有时候真的很幼稚。该不会从没谈过恋爱吧？
“哥现在在干嘛呢？”我问。
“正在去研究室的路上。”
那边传来踩上钢板楼梯的声音。
“哥在天堂搞科研吗？”我问。
“在天堂搞维修。”
“嗯？维修什么？”
“就……维修…机器设备。”
“什么机器设备呢？”我问得有些生硬，不知道他有没有相同的感受，总觉得他在陪我硬聊。
“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我没有别的话想和哥说了。”
过了一会儿，陆文黔呼了口气，说：“BDM，脑数据存储机，是我之前一直在做的项目需要用到的设备。没想到现在已经到测试阶段了……”
陆文黔一开始并不是很想理会我问的问题，不懂他是想和我聊天，还是出于喜欢，没等我接着问那个机器是用来干嘛的，他就自顾自夸夸一顿输出：
“我一开始想要的是人类语言全哺乳动物共享的结果。只要把芯片植入宠物头皮，它们就能立刻理解所有人类语言的含义，相反，它们的思想也能通过机器用文字表达出来。这样就完美实现了人与动物的零交流。但是里面涉及到了很多伦理方面的问题，是我考虑欠佳，项目也就毫不意外地被迫终止了，后来有天回家路上莫名其妙地就被系统……好在回来以后实验数据没有丢失。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设备有些积灰，很多零件也得更换了，所以得抓紧时间……”
通讯器那边传来了打开铁皮盖子发出的空荡声响，可能陆文黔现在处于一个非常空旷的幽寂室内，稍微动一动就会发出些回声。
“说来说去，哥不就是研究员吗？”我说。
“至少现在还只是个修理工。”陆文黔一边说，一边转起了电钻，仿佛在拆卸什么沉重的东西。
这还是我第一次了解陆文黔的情况。听完以后，感觉我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窗外飞过几只麻雀，发出两声啁啾，陆文黔没再说话，通讯器里也只传来更换工具发出的叮当声。
他现在一定很忙吧。
“没什么事你就挂电话吧，我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了。”我说。
“不用。”陆文黔说，“一直通到你散心回来为止。”
“啊？”
“啊什么啊。”
一直通电话，会让人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于是我垂眉婉拒道：“你一直听着，我会放不开的。我不喜欢被偷听。”
“哪里偷听了，我不是光明正大地和你通着电话吗？”
“这不一样。有些话要是有第三个人在的话就不好讲了。”
“你和你发小能聊什么？还不能让我知道？”
我无话可说，只好向他再三保证：“哥你放心，我就算是和狗做也不会和我发小做的，绝对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让他碰，一个媚眼也不抛，一句荤话也不讲。所以哥你就……嗯……通融一下？”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陆文黔语气一沉，又开始了他那个死脾气。
你就这么想偷听吗！
“嘿嘿。”我尬笑了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嘿，”陆文黔冷漠地学我说话，随后道，“挂了。”
“哎……”没等我说话，那边微响的噪音戛然而止——陆文黔挂断了电话。
嘿哟，什么小孩子脾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惹他不高兴。
算了，抠门精不高兴就不高兴吧，当务之急是好好想想晚上应该怎么宰祝叙山一顿。
我把手里的钱全部存进金鱼缸，起身去衣帽间挑选衣服。
嘿嘿，一想到能白嫖，心情就乐不可支，就像是刻在基因里的反应一样，想不偷着乐都难。明明昨天刚吃了一顿教训，可是我就是不长记性，哎，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盲盒9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