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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医院里关于季艾璟的传言近日趋于魔幻。

      不少人知道了他住医院宿舍的事,这事一出,各种猜测更是跟着喧嚣直上。

      讨论最热烈的,大概就是婚变了 。

      有人说季艾璟和旧爱再续前缘,把房子赔给了前妻。有人说季艾璟又有了别的新欢,前妻不想离婚,季艾璟为爱净身出户。其中最离谱的说法是,季艾璟两头都不想放下,结果被前妻赶了出来。

      不管真相是什么,问是没人敢去季艾璟跟前问的。但大家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事业上再优秀,外貌上再出色,都不能改变他男人的本质。

      生命不息,女色不止。

      季艾璟不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传言,但是他不在意。因为时间比较赶,季艾璟下班换好衣服急匆匆出了医院的大门。

      他从胡伊晨那要到了沈昶亭的电话。

      电话挂断前,沈昶亭的语气里已有笑意,“玫玫能遇到你,也算不赖。”

      季艾璟没有回答,直接挂了。

      不管是他的过去还是向芷玫的过去,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将来。

      向芷玫没洗脸起床先下楼遛鸟,临走时随手抓了个帽子扣到脑袋上,早晨的阳光也刺眼。其实鸟不是狗,不溜不行,她用不着这样。

      但向芷玫坚持保持大元的生活状态,哪怕它是一只鸟,但它是向征的鸟。

      顺路买了早餐,今天多买了一份豆浆。

      向芷玫左边肩膀是溜溜,右边是大元,手上是大大小小的袋子,帽檐压的低低的,直到视野范围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鞋。

      向芷玫抬起头,佯装自然,“来忙房子?”

      季艾璟抬了抬手,向芷玫没明白什么意思。

      可鼻子动了动,马上反应了过来。

      每所大学的王牌专业不尽然相同,学校门口的各色小吃,也同样各有千秋。

      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向芷玫学校附近夜市的鸡蛋饼,那个简陋的包装袋,她老年痴呆了也不会忘记。大学四年,顿顿吃都没够,他们家调的酱汁,别家都调不出那个味道,向芷玫上学的时候喜欢的要命。

      另外一袋是学校东门摆摊的烤冷面,阿姨摆了十多年的小摊,糖和醋放的够劲也够味,再加上香辣的金针菇,向芷玫每次还没等回到宿舍,在路上就能都吃了。

      北门有一家开业就爆满的刀削面,但他们家最好吃的不是面,而是小菜。虽然价格对于学生偏贵但每一种味道都很棒,好到招牌的刀削面都成了陪衬。

      一个一个小袋子,是向芷玫四年快乐的大学时光。

      都是走出学校就再也吃不到的味道,而此时此刻,通通都在季艾璟的手中。

      向芷玫看看袋子又看看季艾璟,眨巴了下眼睛。

      她想起以前馋嘴的时候,向征不管多远,都会出门跑一趟让她称心如意。也想起刚结婚时她跟季艾璟说,吃到喜欢的东西,平凡的一天就又多了一个开心的理由。

      鼻头忽然特别的酸,向芷玫清了清嗓子,“都凉了。”

      “热一热再吃,可能不如刚做好时的味道,但能解解馋。”

      向芷玫低下头,缓了会儿走过去撞了季艾璟肩膀一下,“上楼吧,我请你吃早餐,礼尚往来。”

      季艾璟垂眼看她被帽子压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弯了眼睛。

      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按了接听,嗯了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有点事,不能上楼了。”

      “哦。”

      “之前说的要好好想,不能让我空欢喜一场。”

      ……

      到底是谁偷偷换了这人的芯子?

      向芷玫两手满满的上了楼,进门时刘晓琴大大惊讶了一下,先把两只鸟安置回笼子里,“闺女啊,你这是把早点摊儿包圆了?”

      “不是楼下的,以前总跟你说我们学校周围的小吃味道好,也没机会尝尝。快快,热一下,马上就能吃到。”

      向芷玫用微波炉一个一个重新加热,把鸡蛋饼用刀分成两半摊在盘子里端上了桌。

      食物的味道没有受多大影响,每一种都承载了不同的回忆。向芷玫一边吃一边跟刘晓琴讲,勾起了记忆中的胡伊晨,还有那个陪伴了她很多年的少年。

      向芷玫知道,季艾璟一定是联系过沈昶亭了。

      即使是胡伊晨,也不会记的这么清楚她的喜好,所以只能是沈昶亭。

      吃完最后一口烤冷面,向芷玫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刘晓琴笑呵呵的听着,从女儿的话里,更多的了解了那段她没有参与的日子,也知道有人在替她好好的照顾向芷玫。

      向芷玫一出生向征就说,这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以前觉得他是自己家的怎么看怎么好,现在想起来,或许是一语成谶。

      向芷玫的味蕾柔软了心脏,可季艾璟却没了影。

      买房的事摊牌后,季艾璟偶尔会联系她,有时候是一张早餐的照片,有时候是门口地垫颜色的询问。

      但那天走了后,这人就失踪了。

      半个月过去,季艾璟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向芷玫开始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楼下也没有人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孙擎川约她周末一起去攀岩,说可以和蔺晴一起教她。装备什么的就用蔺晴的,不用另外买,一旦不喜欢买了以后又用不上。

      向芷玫回了信息,人却有点走神。

      季节变幻,马路两旁的路面散了一地来不及清理的落叶,植物总是比人更早知道大自然的变化。

      向芷玫踩着叶子,注意到了一个身影。

      毕钰垂着长发在不远处半蹲着,灵动的裙摆让她手忙脚乱,脚下的高跟鞋一半卡在地砖的缝隙里怎么都拔不出来。

      毕钰是个非常在意形象的人,眼下这个情况实在尴尬。

      让她在大街上脱了鞋完全蹲下去图手拔鞋跟,怕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向芷玫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不客气的扒拉开她,毕钰慌乱的踮着脚站稳了。

      向芷玫弯腰一把拽出高跟鞋,鞋跟一半还卡在里面,但好歹鞋子出来了。

      向芷玫把鞋扔到毕钰的脚边,本想转身就走,想了想又转过头冲毕钰笑了一下。

      “季艾璟可太喜欢我了。”

      说完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以前她总是在不确定,不踏实,可现在再回头看,向芷玫才不把毕钰放在眼里。

      心一下子松快起来,松快到想去店里买大杯的杏仁茶,顺手笑呵呵的接起胡伊晨打过来的电话。

      紧接着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向芷玫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医院。”

      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向芷玫不知道该往哪个楼层走,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没多长时间,季艾璟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段时间不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人显得有些疲惫,他几步走到向芷玫面前,“怎么过来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谁都没有办法的事。”

      “那你呢?你也不需要我吗?”

      季艾璟冷淡的眉眼微微抬起,叹了口气,把向芷玫拥抱入怀。

      向芷玫身上有水果味沐浴露的香气,清新的和医院里浓郁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给了季艾璟一个喘息的空间。他紧紧的抱住向芷玫,好一会儿才松开手,“今天她状态不好,另外找个时间再过来。”

      医院是大部分人的来时路,也是许多人的归去途。

      向芷玫没想到再一次见到苟春香会是这么一番景象。

      她瘦的如同一具骷髅躺在床上,戴着薄薄的帽子,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说是可以见面,但实际上向芷玫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状态好的痕迹。

      那天的电话,是苟春香治病的医院打来的。

      事情不会忽然发生,只会在不知道哪个节点被发现。

      属于苟春香的这个节点,太迟了。

      学校每年都会给老师们安排体检,体检时苟春香刚好感冒就没有去,后面自己也没上心,过了不知道多久等真的身体不舒服才去了医院。

      胰腺癌晚期。

      医生想跟家属沟通,苟春香执意一个人处理,“不需要,我儿子就是中医大夫,我知道该怎么做。”

      医生的话说的委婉,几次检查结果综合下来,已经没了手术的必要,进程太快了。

      她一个人从医院出来,坐在草丛边人来人往的椅子上,手里握着手机却迟迟没有拿起。

      跟季白岩讲?

      他们结婚过了大半辈子,两人之间尊敬有余,却少有温情。

      以前苟春香觉得没什么,儿子也好,丈夫也罢,没有必要跟别人家里一样亲近热闹,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人到底还是感情动物。

      强硬了一辈子的人,遇到了这样的事也想找人说一说。

      苟春香几十年教书育人,对学生向来不假辞色,在大原则上没办错过一件事,可又有什么用呢?

      她去学校申请了病退,要求领导不要对外公开自己的情况,回了家也没有跟季白岩说,只讲老家那边有点事情,想回去一趟。

      季白岩一向以工作为重,觉得可以等到寒暑假再说,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间,不过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苟春香一个人简单收拾了下,住进了医院。

      她给自己找了个年纪相仿的护工。

      护工大姐是个热心肠,话多人也热情,每天都找话跟苟春香讲。讲丈夫,讲儿子,说不完的操心琐碎。

      苟春香以前很不耐烦听这些,觉得无聊至极,可现在再听,又觉得这样的亲情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没意思。

      大姐的儿子是个撒娇精,什么事都喜欢软磨硬泡的抱着大姐不撒手,常常弄的人哭笑不得,可季艾璟长这么大从来没跟她撒过一次娇。

      治疗的过程不好受,有些药清理时医护人员都格外小心谨慎不敢碰到,可这些却要打到她的身体里。

      没多长时间,苟春香就想见一见季艾璟。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情况。

      季艾璟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在病房里站了许久,护工几次尝试跟他说话都没有回音,如果是在以前,苟春香一定会说他不懂规矩,可这次也跟着沉默了。

      生死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季艾璟没问苟春香的想法,直接通知了季白岩。

      季白岩到了之后,眉皱的很紧。

      没有关心,没有害怕,出口的第一句话是,“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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