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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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依旧是辰时起床
嗯？不对，人呢？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全营帐就剩他自己了！！！有什么比现在还可怕！为什么没人叫他！！！
闻溪真的是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和正进营帐的文一正撞上。
“哥？！吓死我了。”
“怎么了？”文质好笑，顺便替他穿好错位的衣服，往下一看，“鞋子呢？”
“还在那。”闻溪指着他们睡觉的位置，刚刚太急了，他根本没时间管鞋子。
“哥，你不知道，太吓人了，我一起床，这里没一个人，这也太吓人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哥，你怎么没叫我起床？”文质托起闻溪的胳膊把他架起来走向床铺，闻溪任他动作，地上真的挺冷的。
“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不碍事的，你本来就是辰时中正式开始，好好睡觉才是正事。”
“害，昨晚真是没睡好，我居然连这么多人起床的声音都没听到。”
文质把闻溪放到床上，又替他擦掉脚上沾的灰，才拿过鞋子让他穿上。
“昨天累一天了，晚上又没睡好，现在精神还好吗？要不再休息休息？”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巨好，早上这一通真是提神醒脑。”
文质摸了摸闻溪的头，“乖，那洗漱后咱就去吃饭吧。”
“好哦。”
接下来的几天，闻溪一直过着一样的生活，虽然两天休息的时间没有了，但是不用再考虑今天是早班还是晚班，今天要如何作息，回归了正常的生物钟，闻溪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如果忽略他越来越憔悴的眼神的话。
闻溪本来就弱，这么几天的超强度再加上晚上睡不着，能继续全凭着闻溪的一腔热情。
最终，他病倒了，获得了难得的休息资格。对此写情表示：有时候身体太好也是一种苦恼。
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是贴心的林平业还是给他批了半天的休息时间。家人们，谁懂啊。半天！居然有半天！谁懂，反正我不懂。
不懂但遵守，闻溪表示：从心。妙，世间还是很美好的。
文质早上确保他身上都盖好了被子之后才走的，难得营帐这么安静，闻溪也是又进入了梦乡。
自己真是弱，闻溪在中午被文质叫起来之后想，怎么没见其他人生病，就他生病了，太弱了。
睡了一觉之后闻溪感觉精神好多了，已经开始畅想在之后自己怎么强身健体了，毕竟身在军营中，每天偷偷看那么一两眼，自己偷偷练练，一个好身体那不是手到擒来。
下午的时候闻溪又回到了营帐煮药，虽然一个人要管四五个药罐子，但是在茫茫大雪中靠近火源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闻溪在熬药的间隙抬头，果然又看到了霍小启，每天下午霍小启都会来营帐看望那个被他送来的老先生。
那位老先生的病闻溪也听林平业提起过，感染加上连续性发热，已经开始不省人事了。
因为那位老先生的病情实在严重，不能再受路上颠簸，把老先生送到霍家军帐营或是送离北边关是不现实的，林平业已经联系了霍家军中的老军医前来，能不能挺过去，尤未可知。
老先生应该是霍家军中的老将了，闻溪看到了霍州和季楼雪，他们是随老军医一起来的。他们到的那天雪已经停了，老军医应是也认识老先生的，闻溪看到，在营帐门口老军医颤颤巍巍的双腿，他没有让霍州扶着，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老先生所治疗的屋外。
进了屋内之后的场面闻溪看不到了，跟在后面进入大营帐的霍州和季楼雪都很沉默，他们站在那里没有进入老先生治疗的屋内。不一会，霍小启和文二都来了，他们站在霍州和季楼雪的旁边说着什么，只说了几句似是在打招呼，之后又是沉默的氛围，几人都没有开口。闻溪也担忧的不住往门口望。
文一也来了，不过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文二旁边，所以他直接来了闻溪和写情这边，坐下拿起一把扇子和他们一起看顾火候。
“哥？”
“没事。”文一没有看他，只是冲着药罐说。
营帐内依旧忙碌着，没有因为几个人的沉默而沉寂，人来人往，还有许多病情需要他们救助。
有了文一的加入闻溪也并没有因此轻松，他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外边的人，一直埋头于药罐之中，等到再抬头时，外面已经黑成一片，里面的四人也不知何时走了。
“走，吃饭吧。”闻溪喊着写情和文一。
“走。”
晚饭时闻溪没有看到文二和霍小启，看下午的情形他们应该是没心情吃饭了。
“哥，真的没事吗？”
“没事，生老病死本就是生命的规律。”
“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好。”
“只是在四海待久了之后，生命永恒的概念好像已经根植在心，突然再想起生命的流逝，好像又不太能接受了。”他是一个接受力很强的人，可似乎生命的重量永远不是一个人可以轻飘飘接受的。
“哥，老先生会死吗？”
“会，不止老先生，还有这里的每一个人。小溪，我好像对生命少了点敬畏，对于我自己，我可以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死亡，因为我知道在那之后我会到达四海，我会遇到你们，可我似乎忘了，当时我知道自己不行的时候，我也是悲哀的，我才二十二岁，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孤身的一个人，却依旧对世间有所留恋。战争是残酷的，雪灾是残酷的，时间是残酷的，我好像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当我怀着轻松的心情看着过往这一切时，我才发现，我好像正在蔑视生命。我好像在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这里将会发生的一切。我好像，忘掉了自己的那份初心。”
“哥…”闻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哥，不是这样的，你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不仅是因为你知道结局，也是你对这个世界的释怀，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已经走过一遭，何其有幸再回首，你也在放下曾经的过往。你说你以局外人的身份，可是你依旧在为着关村的百姓忙碌着，还有之前，遭受不公的学子，孤苦的五皇子，你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你只是以轻松的心情看待自己的一生，明明你的一生也是沉重的。你也没有蔑视生命，那只是我们在结局面前的无可奈何。”
“哇哦，支持。”写情真是对闻溪刮目相看。
“哈哈，我们小溪长大了啊，都会安慰哥哥了。”文质摸着闻溪的头说。
“谁说不是呢。”闻溪开玩笑了一嘴。
“那哥哥，那位老先生是谁啊？”
“小启说的是真的，他曾是霍家军中的一员，他是小启的长辈，也是祖父的长辈。”
“霍将军的长辈！！”
“是啊。在上一次，我并未来到关村，我没有见到这位老先生，当时的我只是知道在舅舅舅母启程的那一天，祖父醉了一宿。事情的经过是我从祖父醉酒后的话语中以及副将们口中拼凑出来的。
这位老先生名陆生，曾是我曾祖父的手下的一个小将领，当时我祖父初入霍家军就是跟着陆将军，陆将军手下就五十个人，是管着侦查工作的，后来再过了不知道多少年，陆将军成了前军的将领，掌管整个前军，那一年祖父也不再是一个小手下，而是成了霍家军口中的霍小将军，那一年，母亲和舅舅才刚出生，也是那一年，怀沙和齐韵的矛盾尤为激烈，几乎可称得上是三天一小打，当时齐韵还算是居安思危，军队力量并不像现在这么差。
我们都听过狼来了的故事，齐韵可以和军备力量强大的怀沙一战，主要靠的就是人数和武器。怀沙每次来都不会进行强攻，相比于战争他们做的更像是骚扰，渐渐的，次数多了，当时我的曾祖父并不是一个喜欢主动进攻的人，哪怕是那么多次的骚扰，我曾祖父依旧是驱赶加强边防但并未对其发动大规模战争。
狼来了就是这样，霍家军疲于每日的骚扰，却又乐于这样的骚扰，渐渐的，他们把这样的骚扰当做乐子，再没有人去重视。
除了陆将军，他掌管前军，对于侦查的工作十分看重，每一日他都会亲自过问，只有那一日，刚好是那一日，是祖父的生辰，陆将军和祖父关系好，自然是要前来祝寿的。
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他那天依旧过问了哨兵和侦察兵，但却依旧疏忽了职责，怀沙突然来犯，霍家军没有及时察觉。
那一战应该是打的很艰难，很痛苦，我曾祖父和曾祖母就是死在了那场战争，死在了祖父生辰的第二日。
再后来听说陆将军在我曾祖父祖母的坟前跪了一天，自觉愧对自己前军将领的职责，主动退位来了这边村庄镇守。
当时处于悲伤中的祖父自是万分怨恨，当场答应，自此之后两人就再未见。
三人久久无言，谁都没有错，可谁都认为自己有错，生命的无法预料让我们处于困顿之中，如果…如果…每个人都在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每个人都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无法面对其他人。
生命的重量无法言说，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情开始了自我的惩罚，四十年恍如隔世，少年人也已白发苍苍，回首这段岁月，到底真正遗憾的是什么。
再次见到文二已是半夜，在鼾声四起的营帐中，文二依旧是轻轻的做着一切。
文二并没有去睡，他坐在床上，营帐里只点了两盏烛火，光亮照不到这里，闻溪睡不着，在黑夜中一直注视着文二，或许是他眼神太过炙热，文二向他看了过来。
闻溪索性也不睡了，他还牵着文一的手，闻溪慢慢的起身靠近文二，生怕吵醒了文一。
但是很不幸，随着闻溪的动作文一还是醒了，他眼神瞬间清明看着闻溪的动作，闻溪保持着直起身的动作先凑近文一，让他继续睡觉，文一看着两人，点点头往闻溪这边蹭了蹭就继续睡觉了。
方便了闻溪靠近文二还要拉着文一的手。文二看着闻溪动作，贴在他耳边用气声 问：“怎么还不睡啊？”
“太吵了，睡不着。”
“可怜我们小溪了。”
“哥，怎么了？”
“没事。小溪快躺下早点睡。”
“是陆将军不好了吗？”
“小溪都知道了？”
“嗯，听哥说了。”
“没事的，生老病死本就是生命的规律。”
“哥，这话下午哥也说了，要我和你说说下午我都和哥说了什么吗？”
“嗯哼，说来听听。”
闻溪大概也懂得文二是因为什么，或许感叹于世间的机缘巧合，或许悲哀于人一生的困顿，但不管是什么，安慰了一个他也要去安慰第二个。
“小溪真是长大了啊，乖乖。”文二摸着闻溪的头说。这场面让闻溪有一种时间错位的恍惚感，真不愧是一个人。
“快睡吧，小孩子晚睡小心长不高。”
已经长不高了啊，闻溪想，但他还是回道：“好。”
因为刚刚靠近说话的缘故，现在他们三人睡觉都是可谓是贴在一处，人挨着人，但他睡在中间是真暖和，闻溪想。
因为和文一拉着手，现在三人又贴这么近，所以闻溪干脆也拉起了文二的手。自来到这里之后，每次他都是拉着文一的手，今天还是第一次拉文二的手，闻溪有些害羞，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人，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幸好是晚上，闻溪想。
被拉着手的文二也愣了一下，他不是没看到闻溪和文一每天都拉着手，但他和闻溪的感情到底说比不上文一和闻溪的感情，虽然平时看没什么，但他到底有些事是不敢破界的，被拉手这还是头一次。文二也有些扭捏，为自己想这么多，这么怂而扭捏。他在自己的扭捏中拉紧了闻溪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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