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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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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来岁往,北边关九月份又进入了雪季,那一晚的对话被几人忘记,白头依照所言,并未再做什么,或许她做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这三月以来,怀沙和齐韵又来来回回打了几场仗,都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小仗,不过这一次,霍家军可不会再因此轻敌了。
大雪已经下了两天了,今天转为小雪,有了停雪的势头,不过完全停雪是不可能的,半日一日之后,下一轮雪就会飘落,到明年四五月前,北边关就是不见太阳的。
下午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这几日,粮草物质的运送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在大雪彻底封路之前,运输队伍会一直忙碌。下午是难得的好天气,竟还出了太阳,赶着这样的好天气,闻溪和写情四人跟着后备队伍一起上山采雪苞。
雪苞是天然的野菜,取之不尽,连绵不绝,口感好,做法多,是北边关过冬的重要物质之一。
他们跟着的是霍小启带着的队伍,经过三个月的相处,他们与霍小启俨然已经处成了好兄弟。
白云朝是离他们最近的山,山上终年有雪,雪下的雪苞可以从山脚长到山顶,连绵不绝。山脚的雪苞要留给北边关的百姓采用,霍小启带着队伍往上走了一段路程,白云朝不算很陡,山上也零散的分布着一些松树,虽雪深路难走,小心注意一些也不是很危险。
“就在这吧,分开挖采,各片区不要采光,都留一个继续生长。”
“是。”
“来,你们是第一次来挖,我就简单教教你们,雪很厚所以可能扒开雪就有点困难,你们可以合作一下,扒开以后下面就是成片的雪苞,都可以采,不过一个片区最好是要留一两个,然后雪苞的根茎很短,但很脆弱,它的根茎可以入药,你如果想要它的根茎的话就小心一点挖,损坏的根茎药效会流失。不想要的话就可以不用管它的根茎,留在土里或是挖出来都可以。”
“好。”
“很简单的,应该不用我演示吧,我先去挖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欢迎。”
“OK。”闻溪摩拳擦掌的回答。
“啊?”
“我说哦的。”闻溪找补。
“这样,咱们先一起铲开这层雪吧,然后我跟大哥去挖,要带根的,大雪天的多点药材先备着,我俩力气大精准度高,你俩就先铲雪,等会不想干了就换换。”
“好。”
四人摩拳擦掌,雪确实深,又厚重,四人挖到全身都热了才挖到底,露出清脆的颜色。和将开未开的花苞一样,拳头大小,外面是青绿色,里面则是偏黄白色,连绵一片,在雪中营造了一种春天的感觉。
“长真好看啊,好看又好吃。”闻溪赞叹到。
“可以生吃吗?我想试试。”写情已经露出饿虎的样子了。
“可以,你尝尝,很脆。”文一说着就撕下一个偏里面的嫩叶塞进写情嘴里,又撕下一片塞进嗷嗷待哺的闻溪嘴里。
“不可以多吃,天气太冷会生病的。”看着两人露出满意的神色,文一提醒道。
“你也来个。”文一递到文二嘴边。
“多谢。”文二取下,塞进嘴里。
“哥,好好吃哦,是青菜的味道,好久没有吃到了。就是有点冰牙。”
“好了,尝过了就开干吧,等放一会不那么冰了再吃,晚上也可以烤烤吃。”
“好哦。”
四人开干,文一和写情的动作很快,风过不留痕,除了留种的全部收纳,文二和闻溪也一直在加快进度,不一会就开疆拓土一大片。
“哥,换换,我要热死了。”
“好。”
“那我就不留根了,我直接怎么快怎么来。”
“注意少吃点就行,别拉肚子了。”
“知道。”闻溪嘿嘿两声,被拆穿了。
有写情在,尽管是边吃边挖带根的,他们还是早早的就把四筐给装满了,再有的写情都装进储物袋了,到时再偷偷倒出来就好。
天有些少黑的时候他们就要下山了,天黑难寻路而且容易出事故。等他们到达霍家军的时候正好天幕降临,黑夜笼罩。
“霍老将军,小将军,季将军。”在把今天下午的收获送到仓营的路上,几人遇上了霍邱山,霍州和季楼雪。
“祖父~”“母亲~”“父亲。”
“祖父,舅舅,舅母。”
“殿下安康。”几人作揖之后又说了几句话就分别了。
“哎,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太好?”闻溪问道,刚刚霍小启喊三人语气的变化就连闻溪都听出来了。
“还行啊。”
“那就是不太好,等会我们要烤雪苞,一起来啊,顺便说说呗,说不定我们能给你解决呢。”
“别拒绝,走呗走呗。”雪苞已经送进仓营,写情储物袋里的也都已经送了进去,几人拎了半筐,又去火灶房拎了小半块肉,闻溪也不管霍小启请不情愿,拉着人就走。霍小启半推半就的也就跟着走了。
五人去的是文二的营帐,毕竟太子的营帐那肯定是几人中最大,设施最齐全的。
简单把雪苞和肉收拾一番再在化开的雪水里过一遍,就可以烤了,由文一和文二烤,其余三人就先吃刚刚用热水烫了一小下的雪苞,让他不至于那么冰牙。
“表哥,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和九哥真挺像的,祖父和母亲就和我说过,我以前看着都还不觉得,现在你们坐在一起,这身形,手法简直一模一样啊。”
“好啦,你看错了,怎么可能一样。所有东西都已经就位了,请开始你的成长。”
霍小启:……
“怎么说呢,我和我父亲也没什么矛盾,但怎么说呢,就是不亲,热络不起来,我不能和我父亲单独待在一起,不然我会觉得很难熬,很焦虑。
我和我父亲平时也没什么交流,我父亲从小就对我很严格,我记得我小时候父亲和我说过,祖父就是这么教他的,不过可能是隔代亲的缘故,祖父对我就很好。
因为他对我的严格,导致我们之间越来越沉默,面对父亲时我总有一种恐惧,所以小时候我做不到向对祖父和母亲一样对父亲撒娇,直到现在,我依旧做不到。我甚至在面对父亲时,做不到好好说话,我们交不了心,和父亲说话时我总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有时候我感觉我们之间不交流才是最好的。
其实父亲对我严厉,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他也对我很好,他会给我零食,给我做饭,耐心教我武功,可是每当这些时候我都无法去应对,我没有办法作出反应,我也很愧疚,有时候我也会觉得,父亲其实是想和我更进一步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应对,我无措,回应不了,他其实应该也很无奈吧。
我们明明是最亲的亲人,关系却是不咸不淡的,直到现在我们还是这样。
最近一次长时间的交流就是在你们到北边关的那天早上,那天夜里,怀沙突袭,明明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的事情,可我却乱了阵脚,我没有对当时的情形做出正确的反应,我乱了,听我指挥的兵也乱了,是我错了,很快我就意识到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根本容不得一个错误,所以到最后我的兵死伤最为严重。
当时我背上被砍了几刀,腿也被射中了,站都站不起来,看到父亲来的时候,我没有看清他的表情,所以啊,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的,我伸出了手,他确实是来找我的,他一脚把我踹倒在地,知道我做错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种时候,但是我还是有点伤心。他很生气,很生气,骂了我很长时间,别人都不敢来劝,后来是我母亲来才把他拉住的,我母亲来扶我的时候才知道我已经晕了过去,
后来我就自请把我的兵给解散分进其他军,让祖父再派我到关村救灾,当天下午我就走了,当时我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后来就是你们让你看到的样子,我俩的关系就这样了。”
“嗯……”闻溪嗯不出来,他实在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不知道原来家庭关系还有这样的。
“埋怨他吗?”问话的是文一,他递给霍小启一串刚烤好的雪苞。
“嗯,有点讨人嫌吧,明明就是我做错了。”霍小启结果签子,捏在手里低头慢慢转动着,有些苦笑。
“是你做错了,但他也做错了,埋怨才是常理。”文一说。
霍小启有些惊讶的看向文一。
“对啊对啊,秋后算账也要讲究秋后,在你最脆弱的时刻找你算账算什么回事。毕竟作为儿子你想要在那种时候得到一点关爱也是没错的,至少骂你也要先确保你的伤势之后再骂啊。”闻溪接茬道。
“所以你说的长时间交流就是指他单方面骂你,你也是够奇特的啊。”写情调侃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文二问道。
“虽然是很别扭的关系,但我并没有很想要再进一步,可能等几十年过后我会非常遗憾,但现在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我都已经适应了,我祖父还说过我是人精,最会的就是看人,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什么人,明明就做的不好。
我有时候觉得表哥在就很好,父亲可以把你当儿子对待,你对父亲也没什么芥蒂,你们可以很融洽的相处,父亲还带你去雪湖上捞鱼,我小时候让他带我去他都不愿意的。
但是,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不想也和他这样,我会试着去时刻警醒自己,不要以后也成为这样。”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也想过后果,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多吃点,才十四岁就想清楚这么多干什么,小孩子要给未来留个谜底。”
“哎,表哥,你问我态度其实是自己也遇到这种情况吧,你怎么想的?”
“祖父还说你看人呢,怎么连我都敢打趣了。”
“你要是太子我肯定不敢打趣,但你现在是我表哥啊,快说快说,这里有没外人。”
“有些关系不是说你想进一步就可以进一步的,和你想的一样,不过皇家更为薄情,有些关系还要看值不值得,而且我也没时间了。至于养孩子,那个我已经养一年半了,这个也有半年了,都养的挺好的,我很满足。”文二指着闻溪和写情说,虽不是他养的,但也算是他养的,而且本就是他养的。
“哦吼,还可以这样。”霍小启敬佩。
“养孩子?!养这么大的孩子!你俩真挺好意思的,直接无痛当爹了,还是俩孩子的爹。”写情愤愤道。
“当孩子养也行,哥对我确实很好,就是原来我找的不是个哥,而是个爹啊,这样也行。”闻溪道。
“不行,这只是个比喻,是向对孩子一样对你俩好,不是真把你俩当孩子。”文一找补道。
“噢。”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