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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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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腊八就是年，腊月二十八号，北边关霍家军中还是一样肃穆，但每个人对于新年雀跃的心是掩盖不住的，红绸红灯笼虽然还没挂上，但是被挂起来的一条条从雪湖里捞出来的鱼已经带来了年的味道。
在这一举国欢庆的年节里，文质四人难得的越来越沉默，还有两天，其实他们一直在忽略一个认知，一切都结束了，然后呢？他们就这么回去了吗？那文二怎么办呢？所以到最后他们还是自私的，他们自私的要求文二去牺牲，自私的回到四海，自私的享受着自己没有承担的安宁。
九个月的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尽管文一文二本质上是一个人，但人和人的感情谁又能真正说清楚，在明知道两人是一个人的前提下，谁又真的把他们当作是同一个人。明明是两个人，做着不同的事，说着不同的话，有着不同的身份，有着不同的经历，所以是两个人，对吧。
进入十二月以来，四人总是在不着痕迹又刻意的聚集在一起，谈天谈地，恍若平常，但总会在某个时刻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措和伤感就连旁人都感觉到了。
“殿下，是想家了吗？近来好多将军都说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进入雪季以来，北边关双方的物质多少都会出现些问题，连年皆是如此，殿下不必因此是挂怀。在这一时间段，我们与怀沙会减少战争的次数，尤其是十二月，两国征战数年，这点默许还是有的，就像每到三月份的时候，怀沙国月，我们也不会去进攻他们。”
“多谢祖父挂怀，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劳烦祖父挂心了。”
“北边关气候不比皇城，一半多时间都是大雪，终不见阳光，若是可以的话，我是不希望殿下多待在这里，贫寒的地方总是苦中作乐，这里过年过节也只是包顿饺子，点个篝火，喝口烈酒。
殿下的人生坦途，不该都浪费在我们这里，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您，天下之人的天下亦是往后您的天下，作为将军，我自是希望您怀着敬畏之心，与民同乐，亲身感受人间苦难，作为祖父，我却想劝您如果真的待够了，就走吧，殿下心怀仁善，战争之地并不适合您，自由闲适的生活您也不会有，我也只希望您的日子能过的好点。”
“不，祖父，对比皇城的生活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约束但富足的生活终究不是我想要的，您说的苦中作乐我也不认同，至少对于我来说这里有亲朋，有好友，有全军一心的将士，有我脚踏实地的满足，飘飘而不可及的生活总是让人不真实，或许我的结局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所有人，喜欢这里的风景，喜欢这里的自由，喜欢这里的经历。或许我是快乐了几十年，那让我苦一下又何尝不可。”
“还有一件事，殿下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对闻家那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舅母可是非常不支持的，我知道我们也管不了你的嫁娶，我就问问。”
闻家小姑娘？写情啊，文质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
“害，祖父和舅母多想了，我实实在在地把她当做妹妹。而且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什么性子的啊？什么叫好像！”
“他…，我看出来了我喜欢他，可我不知道我和他以前的日子是怎样的，也不知道我们的以后是怎样的，而且我没有权利去替我自己决定，他是一个自由热烈的人，我未必就适合他。”
“嘶，年轻人说话这么隐晦干什么，还看出来了，以后你不知道，以前你怎会也不知道替自己决定，神神叨叨的。”
“是你那位已定的太子妃吗？”
“也不是她。”
“……这有点麻烦啊，对谁都是耽误啊。”
“祖父，我会追我所爱，太子妃是我对不住她，她是个有理想抱负的女子，本也不该困于后宫，她的未来我无权干涉，我也希望我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对她我所能做的只有祝愿。”
“臭小子，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你自己决定就好，只是千万别让任何一个人因为你受伤。”
“好的，孙儿谨记，祖父慢走。”
“臭小子，要不是你是太子我就直接上手揍了，随你怎么样吧，三十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饺子别忘记了，一年就这么一顿，可要吃个够。走啦。”
“好小子，不揍你一下我还真不舒服。”霍邱山去而复返，精准的在文质的屁股上来了一下，没有用很大力，只是打趣的一下。
“祖父~”文质无奈。
腊月二十九，除夕夜的前一天，按往年经验，这两天都该是风平浪静却又年味满满的一天。这一天和腊月三十，霍家军中都会给将士们放两天年假。
演武场上没了平时整齐划一的将士们的影子，有家室的将士可以把家人接来军营一起过年，没有家室的将士们有的集聚在一起吹牛逗趣，有的早早跑去后厨和仓房为年夜饭的准备打下手。
前军哨兵依旧不敢松懈，变故往往就在那一刹间。
快了，就快了。
“呜——”凌厉而高亢的号角声响起，四人登时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的霍家军所有人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文二马上就往外跑，文一在后面紧紧跟着，写情把手压在闻溪的肩上，迫使他坐了下来，“没事，没事的，会没事的。”
热闹的场面不复存在，扎堆的人不见了，后厨里的人也少了一半，食材却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好似没有人来过。尽管再怎么不相信，但每个人依旧是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去面对这次突发的状况。
混乱而有序的脚步声响起，各方将军的号令声也此起彼伏的响起，“一队去东区换铠甲拿武器，二队东北区…骑兵安抚战马，弓箭手确认装备，全体都听好了，不要混乱，换完回来集合，像之前几次一样，这只是一次突发情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怀沙孬种敢在这种时候打过来，那我们就要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霍小启的声音高亢明亮，少年稚嫩的声音却依旧震慑人心，在后来几次的突发情况中，霍小启稳健的指挥早已得到众人认可，此时的少年也不再是那个会惊慌失措的人了。
腊月以来的战争是这几十年来的头一次，初期的恐惧震惊很快就被各个将军镇定的指挥安抚，震惊恐惧中所做的一切都是早已刻入骨子的惯性，是啊，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是哪天又有什么好特别的。
茫茫雪原中，乌泱泱的骑兵正在压境，哨兵们通过不同的哨声传递着军情，各将军心中盘算着情况与战法，队伍已经整装完毕。
不用言语，他们也知道自己要负责的部分，自己要下的命令，大军出发。
骑兵带着弓箭手先行抵抗，战斗兵稍到。两军对垒，没有言语就直接开战了。挑着过年的时间来捣乱，霍家军的将士们早已是怒气难消，剑拔弩张，敌人见面分外眼红，今日更甚。
也不知是谁先向谁射了一箭，也不知道谁先砍下了谁的头颅，茫茫雪原已化身尸山血海。前方热血洒雪疆，后方的闻溪全身如坠冰窟，快要到最后的时刻了，谁都不知道白头会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闻溪起身走出营帐，外面空无一人，空旷萧瑟的帐营里只有不知道是谁的脚印，有地上也不知道是谁的毛巾和披风，闻溪和写情把毛巾和披风都捡起挂好。起风了，雪停了。
这次战争怀沙是下了大力气，一波又一波的人好像没有终数，好在霍家军后援来得及时，比人数，齐韵从来没输过。
文二这边的敌军实在是多，文二也看出来了，这次战争怀沙是要主攻他。文二本是远战弓箭手，却被怀沙攻破直至眼前，幸得文一一直在后面关注着他，及时救援才没让怀沙得逞。
双方对视一眼，文二后退数步，既是冲着他，那他偏不叫对方得逞。
“还是去医药署看看吧，这里没人总是不安心。”
“好。”
“着火了，着火了。”仓房传来呼喊声，几乎是下意识的，闻溪和写情就跑了过去，火势发现的早，还不算太大，铲雪的和拎水的同时开工，没一会就扑灭了。
写情上前查看情况，“火石，是人为的，刚刚可有人来过仓房？”
“没有”
“我没有”
“我也没有。”
“我们灶房里的人可以互相作证，出了事之后我们都呆在里面，没有人乱跑。”
“相熟的人互相清点人数，刚在灶房的人查看物资，可别叫下了什么毒我们还乐呵呵的。没有两个以上证明的人都有问题。”
洒扫，浆洗，人数太庞杂了根本查不出来是谁，写情他们也不打算现在就揪出这人，提醒完众人组团不要单独行动以及看顾好周边的一切后，写情和闻溪就急忙赶路去医药署。
现在没有伤患，医药署还有时间准备，现在医药署的众人虽是疾步匆匆，但也还算是有序。随性医队以及后备人员已经出发，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刻，对于医药署来说考验才真正开始。
“哎，写情闻溪来的正好，你俩活好就过来帮忙，太突然了有太多东西要准备了，现在不管排班，来谁谁上。”
“好嘞。”
这场战争打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到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怀沙就被打击的退了兵，此战虽胜，霍家军却也损失惨重，盲目追击只会身陷险境。
胜利的欢呼声响起，活着的人三搀两扶，此时此刻，人们或立或坐或躺，胜利的喜悦萦绕在心头。待喜悦渐渐冷却，或有哀嚎声响起，但更多的是沉默不语，值此年关，风雪再度袭来，吹冷了心头的火。
胜军回营，不去想那些让人伤心的，纵使心中再遗憾哭泣，我们也要高高兴兴的回营。
再多次的死亡也学不会麻木，我们只是学会了强行遗忘。兵器击打声宛如交响乐，奏响了胜利的凯歌。
将士们伤轻的就地就简单处理了下，伤重的已由后军带走治疗，战场上的烈士遗骸也有人正在收敛，散落的兵器在夜雪中冒着寒光。
文一受了些刀伤，文二只受了些擦伤，两人与其他将士互相搀扶着走回营帐。
白雪茫茫，留下混乱的脚印与残败的战场，浓重的血腥味会被吹散，红色的血在夜中几不可见，到明早也会被掩埋在圣白之中。
医药署的人几乎全体都出动了，嘈杂混乱的声音充盈在耳畔，伤兵太多了，闻溪和写情都被派去进行一些简单的上药包扎。
一波一波的人被送进来，血腥味充盈着整个帐营，哀嚎痛苦的声音时刻扣着人的心弦，一盆盆红血泼洒出去，一碗碗药端了进来。
时至黎明，风雪停下，一晚上紧绷的心神簌一放松下来，让所有人都困顿非常。闻溪出门用雪搓了把脸，这才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面的高度增加了不少，看起来昨晚的风雪真的很大。
因为昨天来的早，所以闻溪和写情被勒令可以回去休息一会，因为实在困顿，两人也就没有推脱。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没事的，昨晚我看到王大夫很早就回来了，想来他们应该都没什么大事。”
“那也去看看吧，不然总是不安心。”
两人先去灶房看了下，里面已经又重新开始热火朝天的准备了，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除夕啊。
两人现在这里吃完了饭，再拎着另外两盒给文一文二带的饭走了，先去看文二，闻溪和写情本以为文二会是睡着的，但是并没有，文一也在，两人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两人都坐在桌上看书，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照不清两人的眉眼。
“哥？你们怎么没睡觉。”
“小溪和小妹来了啊，睡不着就干脆来看看书。你们也一晚上没睡吧，快回去睡觉吧。”
“给你们送饭。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
“不碍事，只是有些擦伤，已经上过药了，王大夫的医术你们还不相信吗。”
“不行，你俩的都要看看。”
“就是，闻溪看不出来怎么样，我还看不出来吗。”
“这是给我们带的饭吗？小溪，你们吃过了？”文质转移话题。
“吃过了。哦对，你们胳膊能动吗？要我俩喂你们吗？”
“不用了，你俩快回去睡觉吧，累了很长时间吧，黑眼圈都出来了，尤其是你啊写情，平时生龙活虎的比谁都结实，一憔悴起来脸色都惨白了。”
“什么！？”这对写情来说可是重击，一下子她就忘记了刚刚还要做的事，“闻溪我先走了，我要回去补觉了。”说完，不等闻溪反应过来，写情就以逃荒的速度跑了。
傻瓜。
闻溪看着写情离开的方向，“那我就在哥这睡了，等会你们吃完之后也来睡吧，咱仨一起补觉。”
“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