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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那我来追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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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繁华的葬礼于凌晨总算是归于平静，与尘土混为一谈，棺椁还放在原处，陈旧年停留在棺椁旁，出神了许久，目光也始终难以聚焦。
“爷爷，您走了，我就真的没有依靠了……”
“小时候爸爸偏心陈新年，我总是委屈地自己躲着哭，却就是不敢反抗，是您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我去我爸面前为我主持公道……”陈旧年擦着自己的眼泪，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翻涌着曾经的回忆，“还记得那时候我的眼泪把您的整个手掌都打湿了，您看起来很担心很着急——”
一颗泪掉落在水晶棺椁上，被狠狠砸碎。
“您可真聪明，躲在这水晶棺椁里面了，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我的眼泪弄湿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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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浑噩噩地飘荡在大街上，如同一缕孤魂，惧怕阳光，抵触光明，唯有在黑暗来临之际，才敢现出真身，短暂的在这满是伤痕的人间留下自己的足迹。
陈旧年掏出刚买来的烟，拿出一根点燃。
第一口下去，他就开始经不住而被呛得猛烈咳嗽，第二口亦是如此，他咳得整个人都被震起来，仿佛肺都要炸开。
但陈旧年仍旧还是固执地把烟放进口中，又吐出一口白烟，来来回回几次，他也就习惯了这种感觉，嘴里不久就充斥着溢散不掉的烟草味，味道很重，很苦涩，并不好受。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味道？
抬头仰望夜空，那是令人压抑的黑，沉闷沉闷的，陈旧年几乎要喘不过气，猛烈的窒息感令他难以承受，只能在吐出烟圈时才能短暂解脱。
爷爷和妈妈都不愿意来看看他。
不过这也好，要是被两位最爱的人发现他偷偷抽烟，他反倒是会格外心虚吧。
忽然，他肩头一沉，目光处少女柔和的身影现出，她出现的并不突兀，仿佛是他幻想中那般，由千千万万只蝴蝶汇聚而幻化成的人形那般。
“让我听听看，是什么事情困扰的你开始学会抽烟了？”
陈旧年目视着她陪自己坐在路边，摇摇头。
陆嘉嫣并没有强迫他，而是拿出一瓶酸奶，和一根棒棒糖，让他做选择。
陈旧年选了棒棒糖，可他刚想拿，陆嘉嫣捏着棒棒糖的手却倏然收回，不由分说地将酸奶塞给他。
“就不给你你想要的，就当惩罚你干了坏事。”
陈旧年望着她，不明所以：“坏事？”
陆嘉嫣取下他叼着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背着大人偷偷抽烟。”她教训得理所当然，仿佛自己比他年长好几岁似的。
她捡起烟，起身丢进垃圾桶里，又重新坐下来。
“除非你跟我说说，你不开心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你……”
“因为我好自责这么久了才找到你，明明口口声声说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可是你就近在咫尺我都不知道。”
陆嘉嫣表情松了松，笑容化开：“对不起啊。”
“是我出现的太晚了，让你等我太久了。”
听到她这话，陈旧年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起头，发现陆嘉嫣眸中正闪烁着黑夜中消失已久的星空，他仔仔细细地透过她的眼，迫切地寻找着什么。
却发现，那儿藏匿着的，竟是他渴求已久的爱，
陆嘉嫣拆开糖果包装，把草莓味的棒棒糖塞进他嘴里：“我骗你的，其实这颗糖就是买给你的。”
她又掏出根蓝莓口味的，撕开包装，丢进嘴里。
“我自己也有一根。”
“我不想回去。”陈旧年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陆嘉嫣却轻松接下了这句话：“那就不回去呗，反正我给你带了外套，你不用怕冷，想在这儿待多久就待多久，我陪着你。”
她知道他爷爷去世了，他一时之间一定很难缓过神来，他也清楚他的性格，从来都是不愿意诉说的，如果这个时候她再离他而去不管他，那他也太可怜了。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雾散去，月光乍现，星辰再次成为夜空的主宰，光明再次降临。
陈旧年与那两颗最闪耀的星星对视着，仿佛是在做无声的告别。
他正要转头与陆嘉嫣分享这一奇景，可等他看清身边人时，这才发现，陆嘉嫣不知何时已偷偷进入了梦乡，也不知何时，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正睡得安稳。
这下陈旧年是真的不敢动了。
一阵风吹来，少女散下的发丝在他脸上来回撩拨，很痒。
皎洁的月光下，陆嘉嫣手腕内侧的红色蝴蝶胎记，似乎是又被镀上一层颜料色素，红的不真实。
他将自己的手腕放到陆嘉嫣手腕边上，拿出手机定格下来。
等再次刷新他的微信主页。
头像已经成了一块不清不楚，只带了半边暗肉色和角落里并不规则的红色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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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的格外舒服，陆嘉嫣睁开眼睛时感觉浑身滑溜溜的，她往被窝里又依赖地缩了缩，望向半掩着的窗帘，漫画似的蔚蓝天空上，几朵洁白的云正闲庭信步。
打开手机确认了眼时间，陆嘉嫣拉开被窝往洗漱间走。
手刚触到把手，门就被人先一步从里面打开。
陈旧年身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清瘦的身材，脖颈微微露出，显得很有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精神气。
许是刚刚刷完牙，他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见到陆嘉嫣，他略有些慵懒地揉了揉头发，给她让出位置。
“我刚去前台给你拿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具，马桶我没用过，你可以放心用。”
听到这些，陆嘉嫣有些发愣，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走出洗手间：“凌晨的时候你睡着了，我没找到你房卡，就把你带到我房间睡了。”
陆嘉嫣点点头，又挠挠后脑，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你啊……就是，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窘样啊？我睡觉不是很老实……”
……
陈旧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凌晨时抱着她回房间的时候，她下意识将他当作抱枕，唇瓣擦过他脖子的那一刻。
于是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被她‘吻’过的那块皮肤，还隐隐地发着烫。
见他不回答，陆嘉嫣更加丧气和尴尬：“我记得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梦到我面前有一只超级大的小熊玩偶，我特别喜欢它，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把它抱住蹭来蹭去的……”
剩余的话她没说出口，但陈旧年看得懂她的眼神。
心中的猜疑也有了答复。
原来……她是把他当作了小熊玩偶啊。
她刚才说，她很喜欢这只小熊玩偶……
那是不是……
她间接的，也是在喜欢他呢？
“没有，你挺乖的。”
陆嘉嫣闭上了嘴，愣愣地望着他。
“你去洗漱吧，我帮你把早餐拆开。”
“啊…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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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年，我们一起去海边吧？”
“你想看海？”
“嗯……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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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上随处可见的亮色铲子和小桶，即便是在国外，孩子们也仍旧爱在沙滩上追逐奔跑，女孩子们找好自己的领地，安安静静地堆着自己的城堡。
陆嘉嫣还是改不了一见到沙滩和大海就欢呼雀跃的性子，她迫不及待脱掉鞋子往海边跑，脚底沾上冰冰凉凉的海水，又凉又爽。
冬天玩水比起夏天玩水，又是一种别样的滋味。
陈旧年从商店里买来铲子和小桶，把它递给陆嘉嫣。
彼时她正兴致勃勃地捕捉一只在逃小螃蟹，小家伙个儿不大，动作倒是灵活得紧，一会儿溜到这边，一会儿又溜到那边，总之是让陆嘉嫣好一顿找。
“陈旧年你来啦？快过来，这儿有一只小螃蟹！”
陈旧年蹲在她身边，与她共同看向原地打转的小螃蟹。
“你不是不喜欢吃螃蟹吗？”
“谁说我要吃它了？”
“那你抓它是……”
“好玩啊！”
“……”
果不其然，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熊孩子回答。
他就多余问那一嘴。
玩得正欢时，不远处一阵嘹亮的哭声震天动地地闯入两人耳膜，入眼处，是一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伤心至极的小姑娘，而她面前摆着的，是一滩已经被拍扁的沙子。
她的父母估计是不在场，不然不可能看到自己女儿被欺负了也不站出来帮忙。
陆嘉嫣拍拍手，跑过去。
“What's wrong？”
原来是小女孩好不容易堆好的城堡，被她的好朋友，也就是站在她们对面那个不知所措的小男孩儿给故意拍扁了，那是她花费了好多心思才搭建完成的。
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破坏，年幼的女孩儿根本忍不住，她委屈地崩溃大哭。
陈旧年跟陆嘉嫣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分工明确。
陆嘉嫣负责哄小女孩儿，并陪着她一起重新把这个城堡复原出来。
而陈旧年则是把小男孩儿拉到一边询问缘由。
小男孩儿说，他只是喜欢这个小女孩儿，想跟她一起玩，可是她老是不理他，总沉迷于搭建城堡，他是为了引起女孩儿的注意才故意破坏她的城堡的。
闻言，陈旧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耐心地给小男孩儿讲道理。
如果你喜欢这个女孩儿，想跟她成为好朋友，那就应该加倍努力地对她好，而不是去搞破坏，那样只会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和疏远，而且这种做法，很可能就会引起女孩儿的反感。
小男孩登时就紧张起来，他问陈旧年，怎么样才可以让小女孩儿原谅他。
陈旧年回答，那你现在先过去跟她真诚地道歉，表达诚意和歉意，然后再陪她慢慢地把城堡复原，这样她就会原谅你了。
不出多久，小男孩就走到了两位女孩儿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女孩儿的眼睛，向她道歉。
得到那句对不起后，女孩儿果真就不生气了，甚至，她还不计前嫌地拉着小男孩儿一块儿搭城堡。
陈旧年远远地望着，对走到身边的陆嘉嫣称赞道：“看来你搭城堡的手艺跟小时候相比，是只增不减呐。”
“那是当然，我每年都会去沙滩搭城堡和捉海螺的好吗？”
两人沿着海走。
陆嘉嫣突然想起来问：“他们是青梅竹马吧？”
“看样子是，而且还不是纯粹的青梅竹马。”
陆嘉嫣停下脚步：“此话怎讲？”
陈旧年指指身后喜笑颜开的小男孩，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小子用心不纯，但是还欠火候，不会追女孩儿。”
“天呐！陈旧年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污言秽语啊，人家还是小孩子诶！”
“不小了吧，十三四岁早恋的孩子也不少。”
“那这么说……你也是咯？”陆嘉嫣嘿嘿地笑。
“怎么可能！”
“你急了。”
“……”
陈旧年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有暗恋过的，但不是十三四岁。”
陆嘉嫣闻着味儿就开始激动起来，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请讲！”
陈旧年推开她：“没进展，她太迟钝了。”
“她迟钝那你就去追她呀！你笨啊！”
陈旧年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抛给陆嘉嫣。
“你有追过谁吗？”
陆嘉嫣摇头：“我不喜欢追别人，但我享受被人追的感觉。”话落，她还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的逃避了下陈旧年的眼神。
“……”
“那我来追你。”陈旧年。
这一刻，风静了，海浪停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们仿佛被藏匿在另一个维度的世界里，被诅咒永生永世都要锁死在一起，不得分离。
“你……你说什么？”
他靠近她，眼里是胜过千万时刻的真挚。
“我知道你没有恋爱的打算，所以我并不强迫你，但我想，我也有诉说自己心意的权利，接不接受我是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我会永远坚定地选择你。”
你是我唯一的风向标，你指向哪儿，我就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