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他有人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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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伸过来一下。”
“干…干嘛？”
他不会是要牵手吧？可是他不是说要先追她的吗？这样节奏会不会有点太快了些啊？但是她竟然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办？
陆嘉嫣下意识用手边的毛巾擦了下被油渍弄脏的手。
“你手放这么低干嘛？”陈旧年有些好笑地问。
陆嘉嫣下意识往旁边看去，手小幅度的抬高了些。
“你要多久啊？”
“这个我还挺有经验的，就几秒钟吧。”
有经验？几秒钟？
陈旧年他跟别的女生也经常牵手吗？
不可以啊！他怎么可以跟别的女孩子也牵手啊！
难道她不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吗？
正心里内耗着，忽然间，她手腕一凉，低头，发现陈旧年正在给她戴手表。
大红色的卡西欧手表，指针之类的配件都是金黄色的，底色有黑色，看着大方高级，浑然不会有小家子气，很符合陆嘉嫣的个人性格与气质。
“这个手表是？”
陈旧年解释：“这是我的手表，但是我平常总是忘记要戴，而且这只手表价格挺高的，要是真的被我弄丢了未免太可惜，所以我想让你帮我保管一下。”
陆嘉嫣丝毫没有怀疑，欣然答应。
该说不说这只手表的颜色和她很适配诶，大红色的手表很显肤色白嫩，表带在灯光下显得光滑且质感极佳，做工堪称完美。
两位主角的恩恩爱爱落在在座单身狗眼里，是尤为刺目。
季环山订的蛋糕还没到，陈旧年中途提出要去卫生间。
陆嘉嫣坐在座位上许久，望着自己身边空了的座位，不知为何，内心仿佛被一根线牵引着，她倾身在林零星耳边低语几句便起身离开。
这家饭店有个好处就是冰激凌可以随便打。
甜品区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是女孩子，陆嘉嫣拿了个甜筒，走到冰激凌机前，歪歪扭扭打了个甜筒，清甜的果香混着奶香在她口腔中四散开来，是个很清口的口味。
回去路上，陆嘉嫣在拐角处恰好发现了从洗手间出来的陈旧年。
她刚准备上前找他一起回去，但有个女孩儿的身影从天而降似的，挡在了陈旧年身前。
由于距离并不远，陆嘉嫣可以听到女孩儿的话。
她想加陈旧年的联系方式？
！
那怎么可以啊！
陈旧年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吧？
不行不行，他怎么可以就这么随便的加别的女生微信呢？
陆嘉嫣掏出手机，点开陈旧年的头像，翻翻找找寻到了个表情包，然后猛戳屏幕，努力地刷屏，听着拐角处陈旧年手机不断传来的消息提示音，她得意地笑着，哼出声。
刷的正欢快，陆嘉嫣浑然没注意自己耳边的消息提示音正在向她步步逼近。
“好玩吗？”
她吓得手一松，手机急速下坠。
陈旧年轻松地接住她的手机，看她给他的备注。
“蓝色小蝴蝶？”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旧年似是轻轻扬了下嘴角。
“你好像对我的胎记很感兴趣啊？”
“那你可不可以对我也感兴趣一点呢？”
！！！
陆嘉嫣的心跳瞬间加快，她的笑容浅浅的，脑袋低下，像是故意掩藏自己内心的喜悦，可是腮边两颗对称的小酒窝却暴露了她。
陈旧年的指腹轻轻摁住她的酒窝，感受着她皮肤传来的温度。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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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两人依旧保持着每日的联络，陈旧年很会引起话题也很会接话，陆嘉嫣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话会落空。
只是这种隐隐的暧昧，副作用总会产生于校园的每个不期而遇之中。
譬如在某个始料未及的墙角，他出现时的怦然心动。
某个猝不及防的800米的尽头，会清晰可见的他的身影。
……
直到某天，他们的节奏被打乱了……
那是陆嘉嫣第一次撞见陈旧年打架的模样，他出手狠厉，眼里闪烁着曾经从未有过的凶光，忽明忽暗灯光下的他脸上溅起血迹，他一拳拳狠狠砸在地上那中年女人的脸上，身上，脚毫不收力地踹在女人腰腹上，尽管女人的呼救声越发的微弱。
陆嘉嫣大脑只宕机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抱住少年的腰肢。
她一声声呼唤陈旧年：“陈旧年，陈旧年你怎么了？快停下啊！你别打了！”
陈旧年的理智仍旧未能彻底恢复，他呼吸的很剧烈，却没能舍得推开陆嘉嫣，只是恶狠着语气，让她放开他。
期间，陆嘉嫣因为力气抵不过他，被狠狠撞在了身后粗糙的墙上，后背传来刺痛感，可她顾不上疼痛，仍旧坚持去拉陈旧年。
“陈旧年！你再这样我们就没有未来了！”
正是这一句话，让陈旧年从失控的漩涡中一点一点爬了出来。
他刚刚捡起的砖头砸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地上的女人松了口气，却也没有力气逃跑，缓缓闭上了眼睛。
陆嘉嫣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在确认女人还有呼吸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回首望向陈旧年。
他藏在黑暗中，无助地躲在角落哭泣着。
他咬着自己的手，即便是已经血肉模糊了也不松口，眼泪混着他手背淌出的鲜血，弄脏了他的裤子。
陆嘉嫣强忍着眼泪，即便自己也害怕得有些颤抖，却仍然蹲在陈旧年面前安慰他，想听他解释。
“陈旧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旧年麻木道：“江叔叔死了，江叔叔也死了……”
“那个女人……她骗江叔叔去借了高利贷，骗江叔叔去投资，结果害得江叔叔赔得血本无归，最终自杀身亡……”
“陆嘉嫣，我这下真的没有家了……”陈旧年哭腔浓重。
“没人要我了……”
月光猛地发了狠，清白的光闪过他手腕上的伤，触目惊心……
“那你就要伤害自己吗？”
“陈旧年，你总是这样，每次遇到问题就只会伤害自己，上次是，这次也是。谁说没有人要你了？我不是人吗？黄釉不是人吗？季环山不是人吗？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你的身后，你难道看不到吗？”
这一次，陆嘉嫣主动地抱住了陈旧年。
给了他一个可以永恒依靠的港湾。
她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陈旧年只听得见，夜晚巷子里不断回荡着少女的那句。
“陈旧年，你的人生中不是只有坏人，你还有我，有朋友，有许多许多排着队要来爱你的人。”
老天赐予他破碎的童年，而我将用一生去治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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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角落不敢出声的汪篮偷偷录下全过程，拨通了报警电话，却又挂断，她指尖紧了紧，最终打开备忘录，拨通了那个她上次默默记下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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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原本安静的走廊倏然间躁动起来，一位长相与陈旧年有七八分像的男人怒火冲天地大步流星，他跑过来，丝毫不问陈旧年缘由，拎起他的领口，一拳砸了上去。
陈旧年被打得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到墙上。
见他疼得差点起不来，陆嘉嫣顿时慌了神，她小跑过去扶住陈旧年，抬眼，却根本不见陈旧年眼里有泪光滑过。
反而，他的目光平淡如水，仿佛一潭死水。
“我花这么多钱让你去上学就让你学会了怎么打架的是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成年了，我们都管不住你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现在还把人给打进医院了！你知不知道到时候人家家属追究起来，我要花多少钱去赔偿！你都十七岁了，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为父母着想着点！”
陈新年幸灾乐祸，挑衅般地望着陈旧年。
孟舒羽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小年，真不是阿姨说你，你还比新年大几个月呢，下手怎么就不知道轻重呢？”
“是啊，我当然不知道，因为我没妈啊，我有妈生没妈养啊，我没教养，因为没人教我啊。”
听着他自揭伤疤，陆嘉嫣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陈旧年可以忍住不骂回去，可她不行。
她看不得陈旧年伤心，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她一把将陈旧年拉到自己身后，挡在他身前：“叔叔阿姨，陈旧年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相信你们不会不清楚，他不是个平白无故会去惹是生非的人，可你们非但不询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才去打人，反而一上来就打他骂他，试问天下哪位父亲会像您这样置儿子于不顾的？”
陈旧年在她身后，直到听完了她的所有话，他仍旧是难以回过神来。
尽管陆嘉嫣只有一米六几，可在她的身后，就是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陈黔被指责，恼羞成怒。
“那你又是谁？我们自家人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谁跟你是自家人！”
陈旧年终究爆发了。
他上前将陆嘉嫣护在自己身后，可握住她手臂的手确实颤抖着的。
承受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目光，陈旧年自嘲道：“爷爷葬礼上，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块板上写的清清楚楚，‘陈黔携爱妻孟舒羽，犬子陈新年’，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一家人？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啊……爸。”那声爸，是陈旧年如泣血般从喉咙里抠出来的字眼。
最终他们不欢而散。
走廊空荡荡的，黑漆漆的，唯有陈旧年与陆嘉嫣存在的地方还留有光亮。
陆嘉嫣把陈旧年拉到座位上，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独自梳理着这份情绪。
今晚是她第一次，目睹了陈旧年那些所谓的亲人对他的所作所为，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开学那天，陈旧年会对陈新年如此冷淡，为什么他才十七岁就搬出来独自居住，为什么陈旧年会在江叔叔的面馆里打工。
也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他总是能待在江叔叔的面馆里玩那么久，而她却总是只能被外婆拉回家。
她那时候竟然还天真的羡慕陈旧年……
“陆嘉嫣，你回去吧。”
他忽然冒出声。
他在驱赶她。
他又想要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陆嘉嫣没听他的，反而俯下身，轻轻将他整个人环抱住，这是他表明心意后，他们的第二次拥抱。
“你别想赶我走。”
“以前我没能陪着你走过那些漫长苦难，可是现在我回来了，你的小橙子回来了，陈旧年，你不用再那么坚强了，我愿意包容你的一切。”
她说的是愿意，而不是可以……
“明天周六，我陪你去筹备江叔叔葬礼的事情。”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不是在帮你，小时候我也受了江叔叔很多好，他去世了，我有义务要为他准备后事的。”
听她这么说，陈旧年也不再反抗，默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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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年。”
隔日中午，汪篮喊住了陈旧年。
她把昨晚偷拍的视频给陈旧年看，凝视着他逐渐凝重的神色，以及收紧的指尖，汪篮拿回手机：“其实昨天晚上我本来想要报警的，可是我后来并没有这么做。”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陈旧年表情神情依旧淡然。
汪篮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我能说什么？”
“跟我在一起，我保证这个视频不会流传出去。”
“你觉得我会在意？”
汪篮不解：“你不怕？”
陈旧年嗤笑，面上满是不屑，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你猜诈骗罪跟故意伤害罪，哪个情节更严重？况且你母亲只是脑震荡加腿骨折，养养就好了。”
“想不想看看我手上的证据？很齐全，很有趣的。”
汪篮半信半疑，却实在是有些慌神，她心里清楚陈旧年有老江的微信账号，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陈旧年手机里全都有。而她上一回帮邹芳劝说老江的聊天记录还完完整整地躺在老江的手机里……
她凑近陈旧年，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可就在她放松警惕之际，手心竟忽然一空，紧接着陈旧年迅速跑开，并动作利落地删掉了那段视频，以及最近删除里的所有痕迹。
手机被抛回汪篮手心，她迅速点开相册。
果不其然，视频不见了。
该死！她都忘记了要备份！
“陈旧年！”她恼羞成怒，“我当时就应该报警把你抓起来！”
“那真可惜，没能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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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年，你累不累啊？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陈旧年侧眸望向她：“你累了的话，我们就先去找个地方坐着。”
陆嘉嫣摆摆手：“不是不是，既然你不累的话，那我们就继续吧。”
两人跟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一块墓地前，这儿附近绿树成荫，冬暖夏凉，风光也不错，就是价格比较高。
“钱我们均摊，一人一半，各出一份心意。”
陈旧年采纳了陆嘉嫣的建议，与工作人员商定后，他们二人走上下坡路，少年忽然出声问：“陆嘉嫣，你愿意去看看我妈妈的墓吗？”
“你妈妈的墓？”
“嗯，就在这儿。”
……
孙韵跟随父母来扫墓，按照惯例，点完香后需要燃放烟花，可不巧的是，孙韵的父亲忘记把烟花从车后备箱拿出来了，于是，孙韵便提出帮忙去拿。
手里捏着车钥匙，她小跑起来。
在经过一处拐角时，她余光瞥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陆嘉嫣和陈旧年。
他们是一起来给谁扫墓？
“阿姨你好，我是陈旧年的同学，我叫陆嘉嫣！”
那是陈旧年的母亲吗？
原来他的母亲早就去世了……
平常学校里开家长会，她也从来没见过陈旧年的父亲，反而一直是那个面馆叔叔来帮他开的家长会。
他……会不会很难受啊。
陈旧年眼睛红红的，他是不是哭过了？
她好想过去安慰他，抱抱他。
可是他貌似并不需要她……
因为在那下一秒，陆嘉嫣就回身拿出纸巾，亲手帮他擦掉了眼泪，陈旧年也配合地微微俯身，方便她擦。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自然亲密……
孙韵遗憾地收回目光，自嘲般地笑笑，又有些自卑地捏紧衣角，散下头发盖住脸，迅速跑下一层又一层阶梯，像是生怕自己被他们俩发现似的。
只是等她再次回来，刻意去寻找少年的身影时。
少年与女孩儿早已离开。
她又一次错过了与他打招呼问好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他有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