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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陪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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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那次的陪伴和安慰，会让陈旧年的心里好受些，会让他更快地走出阴霾，却未曾想到，他心底的内伤，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治愈的。
那伤的种子，是他童年时就已经埋下的。
而至亲之人的一个个离去，更是成为他痛不欲生的导火索，那段时间他状态很差，眼看着考试即将来临，陈旧年却再一次发起了高烧。
只是这次发烧，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他好累，累得没有力气说话。
累得连握笔的力气，看题目的力气都没有。
月考成绩放榜的那天，所有人都在对于陈旧年掉下第一名的消息议论纷纷，他仿佛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拿着他的痛苦来下饭，只为满足自己的八卦心。
许老师把他喊进了办公室，与他谈心。
“陈旧年，这次你的成绩掉的很严重，几乎是断崖式下降，这是你入学以来考的最差的一次成绩，这次你的分数几乎连我们班中等左右的学生都比不上，老师把你喊来也不是想批评你，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近况。”
陈旧年抿唇，手背上已经出现道道红色的抓痕。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但是老师希望你可以尽快调整好状态，迎接下一次考试。高中的每一门考试都是在为高考做铺垫，这关乎到你的未来，不是开玩笑的。”
许老师：“这次的成绩，老师就不跟你计较了，老师知道你没考好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但老师相信你，下次你会回到巅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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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出来，陈旧年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陆嘉嫣跟林零星刚看完成绩回来，就发现了安静的他。
这次她超常发挥，考到了年级第二的位置，分数也仅仅只跟年级第一差五分，两道选择题就可以弥补回来的差距，可是这一次，年级第一断层的神话也就此被打破。
一向稳居高位的陈旧年失去了踪影。
“他怎么了？看起来状态好差。”
陆嘉嫣回：“换做谁退步这么多，心里都会一时间接受不了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让他自己好好消化消化吧。”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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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铃声打响，同学们都一涌而出跑向自己最爱的美食天堂，放眼望去的座位空无一人，阴天的光很暗，每个角落都透着股死气沉沉。
陈旧年没想过有人会等他，一抬头，却撞上陆嘉嫣那双满含笑意的眸子。
她没有责怪他一直睡着，反而托着腮，语气软软地问他：“睡醒啦？饿不饿呀？”
陈旧年毫无饥饿感，但又不忍心面对她这么炽热的一双眼时拒绝她：“饿。”
“那我带你去改善一下伙食？”
“嗯？”
曾经的年级第一被现在的年级第二带着爬墙，这是无论哪个老师用任何部位都无法想象的到的情节，不过也好在，学校的围墙并不高，路的对面就是一排的饭馆面店，很方便。
陆嘉嫣爬墙没经验，正苦恼着，身体却突然间一个悬空，她双脚离地，差点惊呼出声，手紧着扒住杆子，翻到墙的另一侧。
她朝还在原地的陈旧年伸出手：“我拉你。”
陈旧年把手搭了上去，紧紧抓着她的手，可真正的借力点却压根没用在这只手上，他手长腿长，很灵活地翻过去，率先落地，嘱咐陆嘉嫣先别下来，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搬来几块砖，让陆嘉嫣踩着下来。
原本心里最没底的爬墙，也在陈旧年的陪伴下如此安心。
陆嘉嫣顺势拉着他往对面的拉面店跑。
坐到椅子上，老板递来菜单，见两人身着校服，打趣道：“我可真是有荣幸，让你们两位小同学宁愿偷跑出来也要吃我家的面哟！”
陆嘉嫣笑着接话，指着菜单上的牛肉面，点单。
“再加一份小食拼盘吧，多放点酱，谢谢。”
“好嘞！”
彼时店里人并不多，老板人也勤快，闲着没事就躲进后厨帮忙做面，闻着阵阵飘来的肉香，陆嘉嫣垂涎三尺，耳后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不由得加快了节奏。
趁他不注意，陆嘉嫣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绳。
“陈旧年，把手伸出来。”
他不解，但照做。
不多时，他的手腕上便出现了一条明晃晃的红绳，那条红绳做工略微有些粗糙，一看就是纯手工编织的。
陈旧年意外道：“这是你给我编的吗？”
“当然，红绳寓意着好运，红色又代表着热烈，陈旧年，我祝愿你在未来的道路上可以步步生花，可以拥有更多更多的好朋友，试着去接受更多的人，不要总是封闭自己，束缚自己，你要自由些，做森林里无拘无束翱翔的鸟儿，也期望你成为池塘中畅游的锦鲤，浑身都是好运与幸运。”
“我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条锦鲤，这样的话，每个看见我的人就都可以获得好运。”陈旧年满眼都是她。
“面来咯！趁热吃！很香嘚。”
陆嘉嫣拿起筷子，兴奋道：“陈旧年，这是我吃过的最像江叔叔手艺的一家面馆，特别好吃，你快尝尝。”
江叔叔……
她还记得江叔叔。
身边的人，仿佛除了他，所有人都忘却了老江的存在……
可是今天他发现，念着老江的人除了他，还有陆嘉嫣。
陈旧年躲在升腾起的热气后，咬断面条，香气便顺着舌尖蔓延开来。
回味是如此的熟悉……
“怎么样？”她期待着。
“嗯，很像，真的很像。”
“是吧是吧，我就说了这家很不错！”
小食拼盘上的番茄酱被陈旧年撕开包装，挤进陆嘉嫣的面里。
她笑弯了眼，礼貌道谢。
“我们中午不去吃饭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有星星他们帮忙打掩护呢！老师和领导们不会发现的。”
她一早就跟林零星商量好，后者听说后爽快应下，本来还打算塞钱给陆嘉嫣，让他们出去多吃点好的，但还是被陆嘉嫣拒绝。
用林零星的话就是：只要能让好朋友开心，她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陈旧年听她说着，心里也涌出股说不上的暖意。
幸好他遇到了这帮好朋友。
不然仅凭他一个人，或许真的无法坚持下去。
……
下午的体育课有万恶的八百米测试，作为中国学生们的噩梦，这位大魔王的威力可谓是威震八方。
陆嘉嫣自社政课开始就心里直打鼓，光是想想那时的画面，她便双腿发软，浑身无力，更别提切身实际地上‘战场’体会这种人间炼狱般地滋味了！
从洗手间出来，林零星正帮她拿着篮球等在外面，恋爱中的女孩儿总是浑身滋润，脸粉扑扑的，陆嘉嫣浑然不用想在她不在场的那几分钟里发生了些什么。
“在学校呢，你们小情侣就不能收敛点嘛。”
“忍不住嘛！他真的好帅好可爱啊！哦对了对了，我们家小山山刚才还给了我一袋黄油年糕，最近特别火，师父我们来尝尝吧！”
林零星刚打算拆开包装，陆嘉嫣就冒出声阻止：“那怎么行，你男朋友给你的，我吃也太不合适了。”
林零星却不以为然，她利落地拆开包装，从里面挑选了一个最圆最大且卖相最好的小年糕给陆嘉嫣：“那有什么关系！师父你可是我最爱的女人，在我心里，你跟我们家小山山并列第一哟！”
话已至此，陆嘉嫣终于放弃抵抗，向肚子里的馋虫投降。
两人碰了下年糕杯，咬下一口，默契地给出一个大拇指。
“好好吃啊！！”
“……”
“老师！汪菲今天请假了，我们女生八百米没人带队，怎么跑啊！”
陆嘉嫣跟林零星刚脱了外套，就听见不远处女生们的叫苦连天。
体育老师：“那怎么办嘛？假是你们班主任批的，我总不能去阻止她吧。”
其中不知道谁提了一嘴：“老师，要不你挑一个男生来带带我们？”
体育老师身为过来人，又怎能不懂女生的小心思。
“那可不行，要是让男生来带你们了，那注意力就全跑人家身上去了，到时候摔成一团还得我负责。”
“老张！这就是你格局小了！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呢？”
“哎哟知道了，不过我事先说明，如果男生们不同意，那可怪不得我啊。”体育老张在一阵嘴炮攻击下，还是选择妥协下来。
“好！先生大义！”
“……”
尽管陆嘉嫣跟林零星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整个过程她们都用耳朵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
在听到会有男生带队后，陆嘉嫣下意识望向了陈旧年的位置。
他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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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八百米和一千米是同时进行的，女生们脱下外套站在起跑点，被冻得瑟瑟发抖，纷纷探头往男生那边望去。
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陈旧年。
大家仿佛并没有因为他上次的考试失误而对他的态度大打折扣，反而因为他的一次跌落神坛感到这位高岭之花总算平易近人了些。
毕竟下次考试，就能与大神在同一考场做题了。
只是临近吹哨，老师安排的男生却迟迟没有出现。
“快看快看！有人有人跑过来了。”
女生们的心开始躁动起来。
只可惜，仿佛并不是很随人愿。
“啊……怎么是王凡啊。”
陆嘉嫣心里一沉，心想自己刚才是有多自恋，才会觉得陈旧年会为了她而打乱自己的节奏去配合女生的速度来带队八百米啊……
算了算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熬过八百米再说。
林零星握住她的手：“师父你别怕，我陪你一起跑。”
陆嘉嫣摆摆手：“算了吧，张老师说这次退步的人要罚跑两圈，你要是陪我的话，肯定会拖拉速度的。”
“被罚就被罚嘛，哪有什么比我家嫣嫣重要哒？”
嫣嫣。
这是她第一次喊她除师父以外的称呼。
陆嘉嫣笑：“以后就叫我嫣嫣吧，很好听。”
“好呀～”
两个女孩子黏黏糊糊完，王凡也终于跑了过来。
“待会儿等陈旧年跑过来，你们就跟着他一起出发跑。”
回首，陈旧年正站在不远处的两百米外。
这下女生们总算放下心来：“知道了，你退下吧。”
王凡：“去你的。”
紧接着就爆发了一阵狂笑。
陈旧年人高腿长，频率快步子也大，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皮肤很紧致，又白皙，优越的五官仿佛聚光灯，自然而然地把天边所有的光彩都吸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少年是如此清瘦，如此令人看不够。
“跟上。”他声音一出，大部队就开始了庞大的‘迁徙’。
不知是为何，陈旧年的速度并没有快到那种完全跟不上的地步，女生们都能很好地跟上他的节奏，他一人跑在最前面，为后面的人挡去不少阻力。
第一圈结束，陆嘉嫣跟在队伍的中央。
第二圈刚开始，她就开始止不住地咳嗽，每咳嗽一下，她的脚步便沉重一分，她尝试着调整呼吸，可是看着身边人一个又一个加速从她身边超过，她就愈发焦急。
“星星，你先跑到前面去吧。”
林零星懂她，并没有多推辞，立刻跑到了队伍前方。
她可以跟得上陈旧年的频率，几乎与他并排。
“要不再慢点吧，嫣嫣有点跟不上了。”
陈旧年微微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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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嫣的速度在班里不算最慢，但也是中等偏下的，平常尽力跑也只能到七分左右，又加之今天状态不好，因为咳嗽，呼吸节奏都被打乱，跑到弯道时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欲哭无泪的。
可她不想着放弃，只是‘步履蹒跚’地跑。
忽然，少年的身影闯入她眼帘。
他身上并没有运动完后的酸臭味，反而时刻飘着股淡淡的清香，类似于洗衣粉，很干爽，闻着这个气味，陆嘉嫣眼前明朗了不少。
她听到陈旧年在对她说。
“跟在我身后，保持好自己的频率，不要用嘴呼吸。”
陈旧年跑在她前面，两人的距离并不远，陆嘉嫣总有种能把他超过的错觉，可每次加速，陈旧年也加速，他仿佛能感知到她内心的想法，总能在她即将超越他时再次提速。
可这种追逐式的跑步，貌似真的比她埋头硬跑要好很多。
“十一。”
她跑过了终点线！
她挺过去了！
八百米的终点，迎面而来的便是新鲜不刺鼻的空气，陆嘉嫣揉了揉略微有些泛酸的腰，总觉得有些不太对，今天状态太差，刚第二圈时她就双腿发沉，肚子也很不舒服。
现在两腿发软，腰背酸痛，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躺着又会更难受。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坐立难安了。
林零星第一个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哇塞，嫣嫣你真棒，坚持下来就是胜利了！”
陆嘉嫣靠在她肩头，呼吸还是有些粗重。
“怎么这么累啊……”
林零星给她顺顺背：“好心疼好心疼。”
公布成绩时，不少同学都围成一圈探头探脑，陆嘉嫣跟林零星也凑热闹围上去。
陈旧年……
三分零九秒！
陆嘉嫣下意识去寻找陈旧年的身影，可倏然间，她腰上一紧，回过身，陈旧年正小心地为她系上校服。
她正才后知后觉，感觉裤子上凉津津的。
“多…多吗？”
“嗯。”
陈旧年直起身子：“校服你带回家吧，我家还有另外一套。”
“可是你才穿这么一件薄薄的卫衣，本来之前感冒就没有好透，我昨天看你还咳嗽的很厉害，万一发烧了怎么办？”
“发烧了你照顾我好不好？”
风吹过耳畔，于是少年青涩的情话泛起涟漪阵阵。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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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分，黄釉跟季环山照例等着陈旧年。
见他脸色不太好，黄釉关切道：“咋了年哥。”
季环山打趣道：“年哥，体育课比别人多跑了一个两百，挺累的吧？”
黄釉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惊天大瓜似的，嘴大得能吞下一头牛，眼睛也夸张地瞪出来。
“什么？！年哥，你不会是为爱陪跑吧？”
“这么惊讶干什么？”陈旧年鄙夷道。
“我靠！年哥，你这是承认你喜欢陆大学霸啦？”
黄釉就要蹦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