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九宸星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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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教导谢云疏的时候一样，方知鹤对容昭的要求不严苛，只要能通过月末的弟子考核，他乐得见容昭轻松。容昭却和谢云疏一样，都没学会方知鹤的松弛，修炼都很刻苦，隔三差五就拉着他指导剑招。
方知鹤和姜翎说他们俩不愧是男女主，都是事业批，和他这样的摆烂人完全不一样，姜翎听闻，怜悯地看他。
方知鹤警觉：“你干嘛？”
“没什么，只是在提醒你去给容昭置办家具。”姜翎拍了拍方知鹤的肩，“人小姑娘在努力当好你最优秀的徒弟，把在栖梧居拥有一间屋子当成勋章呢。”
“……”方知鹤想起容昭说过的话，恍然大悟，又有些哭笑不得：“和云疏比什么，一个剑骨一个……不一样。”
“都是你教出来的啊，哪里不一样。”姜翎说。
方知鹤“呵”了一声，睨他：“你没教？”
姜翎理直气壮：“小谢我还真没教。”教他的是顾砚声。
方知鹤故意点她：“道侣还分那么清？”
姜翎：“……”
他们俩打成了一团。
容昭的悟性很高，又刻苦，不到一个月，栖梧居就有了属于她的房间。
她当时很开心，看方知鹤的眼神都带笑，方知鹤犹豫了片刻，摸了摸她的头。
以前谢云疏年纪小的时候，他也会摸他的头。
只可惜谢云疏长大得太快，摸头已经不合适了。
“很厉害。”方知鹤说。
这声“翎师父”容昭没白喊，姜翎时不时会教授她一些实用的阵法，搭配上方知鹤教给她的剑阵，她能撂倒大部分和她同等级的师叔。
姜翎教容昭的阵法其实很难，因为阵眼对灵力需求很苛刻，方知鹤曾质疑过她教容昭这些没有用，姜翎嗤笑一声，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揶揄，当着方知鹤的面把容昭的宫铃从她的手上薅了下来。
“对普通修士苛刻，和她容昭有什么关系。”阵法散发的金光笼罩了整个栖梧居，姜翎双手抱胸，语气很轻，“愚蠢的剑修，你不懂天生聚灵体的强大啊。”
容昭哑然看向方知鹤，方知鹤目瞪口呆，默默地比起了大拇指。
姜翎是玄天剑宗最了解炉鼎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
容昭拜师的第三个月，方知鹤领了剑枢台的任务，带队去九宸星垣参加宗门大比，临走前让姜翎看顾容昭。姜翎袖子里揣着顾砚声的观赛请帖答应了方知鹤，等方知鹤离开玄天剑宗转头就问容昭：“想去看吗？宗门大比。”
“师父让我好好修炼。”
姜翎问：“方儿走的时候是不是说让你听我的？”
容昭点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门见见世面也是修行的一种，又不是护不住你。”姜翎加大了筹码，“宗门大比比的是金丹期弟子，东道主还会组织元婴修士在大比前的挑战切磋赛，九宸星垣的萧询远曾在宗门大比输给你师父三次，这次肯定会挑他再打一场——你不想看方儿和别家修士打架是什么样的吗？”
容昭：“……想。”
“走吗？”
“……走。”
姜翎带着容昭出发的时候，许茵陈已经易好了容，拿着写着姜翎名字的观赛请帖以姜翎的名义顺利进了九宸星垣。
领许茵陈去住处的是九宸星垣的一个长老，沿途一直试图和她搭话，想问顾砚声为什么不和她一起来。
顾砚声闭关是秘密，只有姜翎三人知道。
剑尊夫妇自结道侣后就没有单独出席这种场合的时候，没有剑尊在身边的“姜翎”就是个烫手山芋，她要是在九宸星垣出了事保不齐会怎么样——她不仅是个化神境修士，还是个化神境炉鼎。
许茵陈蒙着脸，长老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隐约能从眉眼中看出忧郁与烦闷。
这是吵架了？长老暗自猜测。
就算是和剑尊吵架了也不能怠慢姜翎，大比期间还是得加强守卫，决不能出事。
演技很好的许茵陈顺利蒙混过关，进屋后关紧门在脑子里列出拿着请帖来观赛的各门派大佬的名单，刚拿出传音戒想问姜翎这里边有没有她的熟人，就想起了姜翎压根没有原主的记忆，问了她也不知道。
玄机楼有收录有关姜翎的记录，可人际关系哪是那么好查明的东西，除了顾砚声，和姜翎有关的人就只有幽州魔修裴硕。
她没有在登记簿上看见裴硕的名字，也没有收到裴硕要来的消息。
问题不大。
许茵陈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门外有人敲门，许茵陈警觉地问谁啊，那人却语气熟稔地说：“阿翎，是我。”
许茵陈：“……”
兄台非常自信，想来是觉得“姜翎”一定会认出他。
许茵陈甩出一张禁制符贴在门上，懒洋洋地说：“谁？我认不得。”
换成正常人许茵陈可能就会露馅了，好在她这次扮演的是姜翎。
就连顾砚声都不敢站在姜翎门外如此自信地认为姜翎能认出他来。
姜翎这人没脸盲的时候都认不出相好的，怎么能指望她脸盲的时候能认出来。
门外的人笑了声，心情很愉悦地说：“你相好的。”
许茵陈：“……”
许茵陈瞳孔地震。
“我听说顾砚声没来，特地来找你相会。”那人继续说，“阿翎，我们见一次面不容易，你快放我进去。”
许茵陈：“……”
许茵陈：“滚。”
放是不能放的，许茵陈选择装死。
“这么绝情？”那人说，“我不，你不放我进去我就自己进去。”
许茵陈：“！”
门上的禁制符自燃，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推开，他进了屋，笑容满面地和满眼惊骇的许茵陈对视，一字一句地和她打招呼：“阿翎，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许茵陈：“……”
许茵陈知道他是谁了，他腰间的魂铃已然表明了他的身份。
九宸星垣宗主，萧珩。
许茵陈仔细地看了他的脸，突然“啊”了声。
“吓死我了。”许茵陈真情实感地说，“我还以为是顾明谦。”
“……”萧珩表情复杂，“顾砚声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压根没有顾明谦这个人。
“别管，”许茵陈睨他，“我脑子不好。”
萧珩：“……”
许茵陈无所畏惧。
她顶着姜翎的身份呢，丢脸也不是丢她的。
这样一想，许茵陈轻松多了，学着姜翎平时的模样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找我来干什么？”
“我们上一次见面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这次你来九宸星垣，我肯定是要来见你的。”
“入室抢劫般的叙旧？”
“是。”萧珩笑眯眯地看她，“不入室抢劫般来叙旧，又怎么知道我面前的阿翎不是阿翎呢？阁下，你说是吧？”
气氛因他这句话而僵持，许茵陈脸上的笑容消失，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摸上了暗器。
“别紧张，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阁下能拿到姜翎的请帖，想来和姜翎的关系很好。”萧珩自来熟地坐到许茵陈的对面，拿了空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还真有些和老友叙旧的感觉，“姜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对朋友没有恶意。”
许茵陈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萧珩说：“你不让我进门的时候。”
许茵陈：“？”
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姜翎会因为好奇相好是谁而放他进门吗？
许茵陈：“……”
好像真的会。
许茵陈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他道歉：“不好意思，你闯门我慌了，忘了阿翎的人设。”
萧珩沉默了一下，突然捂住了胸口：“你还是别笑了。”
许茵陈：“？”
萧珩：“你顶着阿翎这张脸这样看我，我就总觉得顾砚声这厮会从哪里蹦出来砍我。”
“就这点胆子还敢说自己是阿翎的相好啊？”
萧珩：“我要是胆子大，姜翎道侣仪式的时候我就去抢婚了，至于现在沦落到当相好的份？”
许茵陈阴阳怪气道：“那你挺厉害的，没胆子抢婚，有胆子当第三者。”
“那还是没顾明谦有胆子的，我只是未遂，他都已经当着顾砚声的面成功了。”
“……啊？”
什么意思？
“没什么，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放过自己。”萧珩喝完茶杯里的茶，起身和她告辞，走前还慢悠悠地留下一句话：“记得让阿翎路上小心，罗睺没死。”
许茵陈的目光随着萧珩的背影移动，直到关上的门阻隔了视线，她才看向了萧珩用过的茶杯。
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了路谌。
可能他们聪明人都这样吧，每次交谈，都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她摇了摇头，把思绪放在萧珩的话上，皱眉叹了口气。
“罗睺……没死啊。”
那也难怪萧珩会来找姜翎。
炉鼎除了能通过双修辅助修炼，还是炼神体必不可少的材料。
两百年前罗睺为了炼出神体实现不渡劫飞升，把还未化神的姜翎扔进了炼魂幡，若不是顾砚声顺利突破渡劫期毁了罗睺的炼魂幡，姜翎活不到现在。
现在姜翎已经化神境，作为炼神体的材料则更加稳定，如果罗睺没死，姜翎一定会是他的目标。
或许不止是姜翎，还有此刻正跟在他姜翎身边的容昭。
“罗睺？”姜翎看了眼被施了隔音阵的容昭，表情诧异，“谁？不认识。”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记得了。”许茵陈轻咳了一声，“就是一个想用炉鼎炼神体的邪修，你应该还是他的首要目标。”
姜翎皱眉，问：“我打得过他吗？”
“这几百年没有大批次修士失踪或者被袭击，想来他应该没有渡劫，还是两百年前丢‘你’进炼魂幡的化神境。”邪修修炼不是靠炼化修士内丹就是靠炼魂幡炼体，都是在用修士的命当登云梯。
“‘我’被他丢进过炼魂幡啊？”姜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灵台有损。”
“……啊？”
“我灵台有损。”姜翎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问题不大，就是不能飞升。”
灵台有损的人修不成圆满，姜翎这辈子都等不到飞升的天梯。
不过姜翎无所谓，飞不飞升的，她并不在乎。
“萧珩特地来和你强调这事，想来是知道了什么。你带着容昭一路小心，能顺利到九宸星垣应该就没什么事，我不信萧珩没有风险预案。”
“行……等一下，萧珩又是谁？”
许茵陈沉默了片刻，噗嗤笑出了声。
姜翎：“？”
姜翎：“你笑什么，不知道萧珩很——”
许茵陈打断她：“萧珩说他是你相好。”
“……你说他是我什么？”
“相好，但他说他未遂。”许茵陈顿了顿，又说：“不过有一个已遂的，顾砚声都知道。”
姜翎：“？”
“有就算了，居然还不止一个？”姜翎感慨，“顾砚声都知道……那我还挺厉害。”
许茵陈非常赞同：“确实。”
姜翎问：“已遂的叫什么名字？”
“你要猜猜吗？”
“嗯？”
她不认识几个人，许茵陈却让她猜，说明这位已遂的“相好”姜翎大概率认识且非常熟。
姜翎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别告诉我是方儿。”
许茵陈：“……你怎么会这样想？”
“方儿第一次递信到悬天峰，顾砚声看都没看就知道那是给我的信，也没问过失忆的我为什么会和他认识。”姜翎有理有据地分析，“和方儿见面后我隔三差五就往栖梧居跑，顾砚声会来接我回去，但他们从未见上面，说是怕对方不自在——原来是因为这样！”
“……虽然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确实也没那么离谱。”
姜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别影响了我和方儿的革命友谊。”
“能想到方儿也是没谁了，还猜吗。”
“你给点提示。”
“萧珩没冤枉你，这人真和你好过。他说这人是你相好，我深信不疑。”
姜翎：“？”
她怀疑许茵陈在毁她清白。
姜翎：“你疯啦？我活这么大和谁好过你不清楚吗？初吻都还……”
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阿翎？”许茵陈嘴角上扬，眼里的笑意加深，“初吻怎么了？”
姜翎：“……”
姜翎颤颤巍巍地说了一个名字，得到了许茵陈的赞同。
马车车顶的结界阵炸了，惊起沿途树上休憩的鸟，听不见声音的容昭被满脸惊恐的姜翎吓了一跳，手下意识握上了放在手边的剑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九宸星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