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会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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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黎口中得知擅长阵法的不是剑尊而是姜翎的时候，方知鹤的心情复杂，甚至有些失语。
一个顶级的阵修被剑修囚禁两个月，说出去都会被符修嘲笑。
也可能是因为化神境和渡劫期之间在修为上也隔着鸿沟，剑尊和大圣似的在地上画个圈，然后和姜翎说只要走出去这个圈就会死。
然后姜翎就用了两个月在圈里给自己画了个传送阵逃离，成功的瞬间又被剑尊逮回去。
方知鹤：“……”
他停止了胡思乱想，一脸愁容地到剑枢台打探归墟峰传送台的消息。
不擅长收集情报的方知鹤遇上了直性子的师弟执勤，鸡同鸭讲了半天，倒是也给他打探出了隔三天要给悬天峰传送物资的消息来。
方知鹤眼珠子一转，有了个主意。
能传物资上去是好事，这代表他可以借机传信给姜翎。
方知鹤的心情好了些，一回栖梧居就开始拟写给姜翎的书信。师承许茵陈的书信写好的时候，谢云疏也从问道峰回来了。
“回来了？”方知鹤把信收好，出门去看站在院子里的谢云疏，“要先去洗澡吗？我还没有做晚饭。”
谢云疏把手里的纸递给方知鹤，方知鹤接过一看，是谢云疏月末考核的成绩单。
都是甲等。
“厉害啊小师弟，”方知鹤夸他，“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你带我御剑了。”
谢云疏说：“现在就可以。”他已经考过御剑飞行考试了。
“再等等。等你再长高一些。”现在谢云疏身高也就一米五，让他带方知鹤御剑，估计一起飞他就要被张东来一剑捅个对穿。方知鹤在门框上用剑气划出一道痕，指着它对谢云疏说道：“等你长到那么高，就轮到你带我御剑。”
至少也要长到一米六。
谢云疏失望了半晌，看着那道剑痕点头。
为了庆祝谢云疏入门第一次考核考得不错，方知鹤又带着谢云疏偷溜下了山。
这次有了经验，回来的时候没被逮，也没挨罚，就是玩得太晚，第二天谢云疏早上没起来。
方知鹤给谢云疏请了假，理由是修炼要劳逸结合，现在是谢云疏逸的时候。本来还挺心虚，但他越想越觉得小师弟辛苦修炼一个月考核还拿了甲等休息一天不过分，于是给张东来传讯的语气非常的理直气壮。
张东来以为这是方知鹤在对他曾经的教育感到不满，好悬没揍他。
至于为什么没揍他，是因为没找到他人。
等方知鹤找到机会把信件混在物资里送上悬天峰，已经是他感应到姜翎坐标的五天后了。
信件上了悬天峰，觅食的肥啾在一堆物资中蹦来蹦去，找出了压在篮子底下的信件，叼着它飞到卧室，放到青玉案上。
即使隔着层叠的帷幔，顾砚声仍能注意到肥啾的动作，动作很轻地拍了拍身边还在睡的姜翎，语调也很轻，不像是想叫醒她的样子：“阿翎，有你的信，凤岐送来了。”
那只肥啾是有名字的，叫凤岐。
姜翎“嗯”了一声，几秒钟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硬，猛然睁开了眼睛，翻身想下床，但身上乏力差点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顾砚声一把把她捞了回来。
现在她的背贴在顾砚声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廓的起伏。
“别摔了。”顾砚声说。
姜翎：“……”
真是见鬼了。
她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个人。
姜翎打了个哆嗦，生硬地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手，在顾砚声收手后直接光脚蹦下床一瘸一拐地窜出三米远，不敢回头，留顾砚声侧身躺在床上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
她脑子是懵的，心跳是快的，想骂两句又不知道要骂什么，毕竟在顾砚声眼里她是他的合法道侣，睡一起很正常。
“……重开会刷新身份吗？”姜翎喃喃道，“要是可以我现在就去找死。”
系统回应：“除非你不带方知鹤和许茵陈，不然重开不重开意义不大。”世界意识想让她是谁她就得是谁。
姜翎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我睡着的时候是和他打了一架吗？为什么身上这么不得劲。”
“从你闭上眼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系统说，“我想没有一个正常人睡五天身上会有力气的吧？”
姜翎震惊了：“五天？疯了？顾砚声这厮给我下药了？”她实在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一接触顾砚声就产生了困意，直接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睡得像个死猪一样，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失忆与长期待在陌生环境带来的压力影响的不仅是你的灵魂，还有你的身体——这五天的睡眠更多的是大脑的自我休眠。能睡五天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你现在又不用进食。”
姜翎：“……”
无论姜翎主观上对顾砚声百般提防，这副躯体都本能地信任顾砚声。于是在顾砚声回来之后，姜翎才真正意义上拥有了睡眠。
合着她还没办法驯服这副躯体，她更想重开了。
“不过顾砚声确实在你熟睡的时候给你下了药，”系统又补充道，“下的固魂草，药效是稳固魂魄修为，没有嗜睡的副作用。”
“固魂草？”
“他给你稳固了元神和修为，也解开了你身上的封印。”
姜翎怔愣了两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灵台和灵台上散着金光的元婴。
她已达化神境。
一刻钟后，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姜翎回到了卧室，顾砚声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白衣剑尊坐在梳妆台边背对着她，手里还拿着桃木梳。
顾砚声的头发已经束好了，披头散发两个月的另有其人。
“过来，我给你梳头。”顾砚声回头看她，温和地招呼她过去，“不是有问题想问我吗。”
姜翎终于能正视顾砚声的脸了，但她还是看不清。
她能看到他的五官，但就是没办法把五官拼凑成完整的脸。
如果这位渡劫期的大能没有用术法给自己的脸上了一层马赛克，她就是一个脸盲。
“……顾砚声？”姜翎有些迟疑。
顾砚声回应：“我是。”
姜翎说：“我看不清你的脸。”
顾砚声沉默了一下，朝她微笑：“你之前也看不清的。”
姜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拘谨地坐到梳妆台前，在梳子碰到她头皮时用发问生硬地转移注意力：“我为什么会失忆？”
顾砚声显然对她失忆的现状并不意外，甚至在离开前就留下了信笺。
顾砚声回答：“失忆是重聚元神的代价。你先前为了……为了救我，差点魂飞魄散。”
“救你？”
“我生了心魔。”
姜翎“啊”了一声：“我还挺厉害的，能消灭你的心魔。”
顾砚声哑然失笑，给她挽了个发髻，随即点头：“是，你很厉害。”
“可是我感受不到修为。”
“重塑的元神不稳定，东海蓬莱岛的固魂草是最后一味药，我担心你灵气失控，走之前封了你的修为。”
东海离中州太远，最快的速度往返还需要七天，蓬莱又是群岛，采药的时候还要提防妖兽，他把蓬莱翻了个遍，也就找到了一株固魂草。
一回来就看见姜翎从天上掉下来。
姜翎又问了些别的问题，顾砚声挑着回答了。半小时后，最后一只白玉簪被顾砚声插在她的发髻上，他们的谈话也接近了尾声。
最后一个问题，姜翎透过镜子和顾砚声对视，问他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顾砚声表情复杂地看她，和她说他没有关她。
姜翎：“？”
顾砚声问：“你没有打开我留在书房的那枚储物戒吗？”他记得姜翎是带着的。
姜翎说：“我没有，我不知道要怎么打开它。”她的土著记忆丢得很干净，她也没有做修士的经验，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顾砚声：“……”
顾砚声朝姜翎摊开手掌，眨眼间放置在床头的储物戒出现在他手上。他引导姜翎接过储物戒，教她往戒指里输入灵力，让她把储物戒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储物戒里的东西很多，果脯灵石，衣物黄金，还有一本专为失忆姜翎编写的出行指南，上边有玄天剑宗的地图和乘坐凤岐的注意事项，甚至上边还教她怎么联系上顾砚声。
姜翎：“……”
她又想骂脏话了。
“是我思虑不周，没想过你会忘了怎么用这些东西。”顾砚声和她道歉，温柔得不像杀伐果断的剑尊，倒让姜翎想起另一个姓顾的故人，“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陪你一起。”
“不想让你陪行不行？”姜翎故意呛他。
顾砚声好脾气地应：“行，换我等你回家，也算公平。”
姜翎：“……”
这架是吵不起来了，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
顾砚声给她梳完头，善解人意地给她留了独处空间，离开前不忘提醒她青玉案上有给她的信件。姜翎随口问他是谁写的，顾砚声说是一个被她闹出来的动静吸引来的元婴期小辈，叫什么他不知道，他没特意去查。
姜翎眼睛一亮，拿过信拆开看，很快就知道了那天她看见的标记属于方知鹤。
顾砚声提着剑经过窗前，已然换上了方便活动的劲装，想来是要去练剑。
“顾砚声！”她喊他的名字，在他转身看她时通知他：“我下去转转。”
“好。”顾砚声说，“注意安全，有事喊我。”
方知鹤的信送上悬天峰的两个时辰后，在栖梧居生啃法阵典籍的方知鹤再次感应到了姜翎。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乘坐凤凰的姜翎和御剑的方知鹤在执剑峰上空相见，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友人终于在这异世界重逢。
栖梧居的院子里，凤岐又变回了肥啾的模样在檐上跳来跳去，歪头看姜翎和方知鹤坐在石桌两端边喝茶边交换信息，桌上刻着飞鹤的传音戒裹着一层柔光。
“……这下真就我不是最了解我自己的人了，”姜翎听方知鹤和许茵陈说他们知道的关于她的信息，整个人都麻了，“又是炉鼎又是失忆，元神不稳修为被封印还一点术法都不会用，怪不得顾砚声和我说要注意安全，这debuff叠得都看不见人了。”
“我也没想过你两个月没影是因为你不会用储物戒，”方知鹤说，“菜菜姐找你找疯了，甚至全人界范围开了高价悬赏。”
许茵陈在戒指那头笑：“别说，悬赏之后人界凭空多了不少‘姜翎’，阿翎，你出名了。”
“可以了别骂了，你觉得顾砚声的书房里会有基础修炼的相关书籍吗？他那些书不是晦涩难懂的古籍就是些话本，我能怎么办呢？”那些古籍不是剑谱就是阵法的，她看剑谱就头晕，只有阵法还能记住些。
许茵陈含蓄地问她：“顾……剑尊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姜翎：“……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茵陈没再说话，方知鹤在姜翎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往下道：“有传言说师祖能有现在的境界都是因为……”
姜翎受不了了：“我靠你们不要这么龌龊好吗？”
许茵陈：“我们这不是担心你之后的处境吗。”
姜翎冷笑道：“我说有的话你能杀上悬天峰帮我报仇？”
方知鹤轻咳一声：“现在不能，以后说不定可以，我们有谢云疏。”
“等你的以后还不如我去给顾砚声下药毒死他来得快。”
“得，你比我狠得多。之后怎么办，还回悬天峰吗。”
姜翎看了眼肥啾，“嗯”了声：“回呗，跑不掉打不过的，能怎么办。”他们三加一起都顶不住顾砚声一招。
许茵陈旁敲侧击地问：“剑尊他帅吗？”
姜翎说：“我不知道，我现在是脸盲，看谁都是马赛克，方儿我都没认出来。”
“我作证，她是真没认出来。”
许茵陈又问：“阿翎你想重开吗？”
“重开有更多的不确定性，现在我们的身份倒是更方便去完成我们的任务。”姜翎和方知鹤对视，冷静分析道，“以后容昭入玄天剑宗，以我现在的身份更方便从张东来手里接管容昭，谢云疏身边有方儿，外边还有你接应，是个很好的开局，没必要浪费系统能量去重开。”
重开需要系统能量，一个世界最多重开两次，难度一次比一次大，更别说她的系统能量是平均分给了三个人。
“阿翎，讨论意愿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理智。”方知鹤叹气，“你知道的，如果剑尊不姓顾，我们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姜翎沉默片刻，朝方知鹤笑了笑：“没区别的。别担心，我就当是换了个角色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就是第一次当别人的道侣，现在有些不太习惯。先不说我了，菜菜姐现在在哪里，还顺利吗。”
“算是顺利吧，我现在已经在青州西北部了，没被妖族内部政治斗争波及。”许茵陈掀开马车车厢的窗帘往外看，外边雪下得很大，她的马车却不受影响，都仔细地贴了避风符和避雪符。
青州西北的雪灾，现在还有没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