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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夏日午间时分,天气炎热得像火炉,就连那娇嫩的花朵也缩了缩粉红的花瓣。

      小荒草趴在地板上,双手撑着看一本童话书。外面实在太热了,虽然他想出去玩,但还是等到太阳落山吧。

      他翻动着书页,沉浸于其中的内容。荒草喜欢看有插画的故事书,不像爷爷看的那种,都是晦涩难懂的词句。

      他曾经喜欢坐在爷爷腿上跟着爷爷看书,虽然什么都看不懂。

      而且上面连插画都没有,年幼的孩童不懂得为什么大人都喜欢看这些。

      “爷爷,这个好看吗?”

      爷爷拿着笔在书上圈画着,回答荒草的问题,“好看啊,很有趣。”

      小荒草脸贴在桌子上,童真的大眼望着上面黑漆漆的小字,很快感到无聊后又从老人手臂底钻下去,去找寻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这样的过程他总是重复了很多次。

      此刻男孩躺在光滑地板上,望着插画上坐在木板秋千玩耍的小动物,问道:“爷爷,秋千好玩吗?”

      “荒草想玩吗?”老人停下翻页的动作。

      小荒草低头盯着精美的插图,稚嫩的小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有一点,一点点想啦。”

      他不想麻烦爷爷,可上面的秋千看上去真的很有趣。

      “那晚饭后,我们去做一个秋千吧。”老人慈爱地说。

      地上的小孩瞬间欣喜,坐起身来扑到爷爷怀里,嘿嘿笑着,“爷爷最好了!”

      期待拥有属于他的秋千的男孩,抱着故事书坐到窗边,晃着脚丫等待艳阳落下的时刻。

      ……

      荒草这次没再拒绝,他咬下点心,有些甜过度了。也许制作人相信着,甜味能带给人快乐,所以她添了很多。

      “很好吃。”

      荒草将点心吃干净后,朝女人微笑说。

      女人柔美的容颜绽开笑脸,她望着荒草,但荒草知道对方是在看一个遥远的影子。

      “谢谢你。真的。”女人朝荒草鞠了个躬,而后拿着空盘子离去。

      荒草看着对方逐渐拉长的影子,她的弟弟去了哪里已经不言而明,而她过来的原因,大概也只是想看一面想象中弟弟收到礼物的样子。

      荒草想起敞房里他们说的话,附上了一句。

      “谢谢姐姐。”

      女人没有回头,只是脚步一顿,继续向前走去。

      背光中的她,不知何时早已双眼湿润,无边无际的沙漠只剩她一个人走向回家的路了,

      烛光悠悠,一明一暗,睡着的人,是否梦乡里还在怀念。

      ……

      后来的后来,符戈告诉荒草,在很早以前,有一年大旱带走了很多镇民,剩下的人无能为力,只好把尸体埋入黄沙中。

      顺着时光流转,他们早已与这片沙漠融为了一体,每一粒沙子都或许曾是另一个人的依靠。

      车队不打算在此地久留,天亮时分,他们便陆续收拾着东西准备再度出发。

      昨夜他们玩了一宿,第二天倒还是精神抖擞,在这点上荒草很是佩服。

      和来时一样,镇长依旧到了镇门口送别他们,来的还有其他镇民,大都是妇女与孩童,他们望着卡车的背影,期盼着这个带给他们希望的大家伙什么时候能够重来。

      昨夜的那个女人也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些当地的特产,交到了荒草手里,像是看着从小到大的孩子要远行离家。

      荒草收下了,不过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只好留了袋饼干给她。但女人很开心,挥手和他热情道别,她似乎不像昨夜那般神情低落。

      符戈踩动油门,众人一同去往下个目的地。

      “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嗯,从这里出去的只有成年男子。”他们试着去外面寻求发展,有些人再也没有回来,有些却在外面也步步维艰。

      “这样啊。”荒草撑着脸看着后视镜里越发渺小的小镇,心想他对这个世界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们又行过了一片又一片景色相同的沙漠,炎热的空气让处于其中的人都不由焦躁,思考何时才能踏出这片无止境的荒漠,荒草看着窗外的景色,好似那些枯干的枝木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尽管他们开着空调,但忙上忙下也是一身大汗淋漓。

      荒草确切地体会到这份工作的艰辛,却也感到好奇,符戈看起来不是没钱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到处东奔西走?

      当太阳到了最顶端时,他们停到了树下稍作停歇。这回中途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再下车,看上去是怕了这个天气。

      荒草补充了一口水分,在这样的天气下饮用水已经变成了最为美味的食物。

      符戈坐在一旁稍微眯眼休息,荒草没有午睡的习惯,此刻想捣鼓一下手机,可惜信号不好,他也就只好收了起来。

      无事可干的荒草,便趴在窗边看着风景,远处有一个小湖,荒草看见白色鸟群在那扑翅喝着水,便仔细地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

      鸟喙触碰着水面汲取水源,溢出细小的水珠。

      荒草原本认真地盯着,却忽然觉得自己头有些昏沉沉,原本撑着的双手也有些酸软。

      他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身后传来钥匙转动声,那是符戈准备出发了。

      荒草将头扭了回来,低着头深呼吸着,他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你脸怎么这么红?”符戈忽然看向他,眉毛一皱。

      还没等荒草开口,对方宽厚的大手就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手掌贴在他额前测了一把体温。

      “有点发烧。”

      符戈说完很快拿了毛巾倒上水,然后敷在了荒草额头上,剩下的水和一颗退烧药一起被递到了荒草手上。

      “谢谢。”荒草将退烧药吃下,而后将身子倚在靠垫上,好让额前的毛巾不要掉下来。

      原来他这是发烧了,怎么那么突然,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

      符戈看了荒草一眼后,很快踩下油门启程。

      久违生病的感觉让荒草不是很快活,他感到有些头重脚轻,大脑一片混沌,已经懒得去思考些什么。

      荒草眨巴两下眼睛,而后慢慢地睡去。

      符戈空出一只手查看荒草现在的状态,确定他只是睡着后又继续专心开车。

      “唉,再换一种,这次不小心用量大了。”

      “怕什么,反正会恢复的,再不济丢了就好。”

      “那可不行,这是最好的样本,要找到这样的可不容易。”

      “而且他出了问题,姓崔的不会放过你的。”

      荒草感觉自己好像被绑了起来,他横躺在一个冰凉的铁架子上,一个人拿着粗大的针头朝他靠近,本能的恐惧与愤怒让他使劲挣脱,可惜不过是杯水车薪。

      在那人进一步靠近时,荒草脚上使劲一踹,正中对方小腿。

      那人一踉跄差点摔倒,针筒也差点掉下。

      那人似乎为这一狼狈姿态感到愤怒,随即就是拿着带有强烈电流的电棍给了他大腿重重一击,滋啦一声,白皙的皮肤便红了一大片,模样骇人。

      荒草吸了一口气,注视着前人。

      有人左右按住了他的手臂,荒草只能不得动弹地看着那针头带着青色的液体注入他体内。

      一阵阵焦痛感从针孔处传来,犹如数万只蚂蚁撕咬,肆意啃食,一瞬间的疼痛让他全身冷颤不止。

      睡梦中,荒草咬住唇不适地抖了一下,好像梦境的痛苦传到现实一般。

      而他来不及逃脱,又坠入了另一个梦境。

      这次他站在一片虚茫中,四周都是空洞的灰色,荒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只能茫然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他四处探望,凭空中,却忽然现出几只凶恶的猎犬,饥饿的獠牙朝着荒草虎视眈眈。

      一头两头三头……前面,背后……

      猎犬将他包围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缝隙。

      荒草戒备起来,注视着那些即将一跃而上的猎犬。

      锋利的爪牙在地上摩擦着,留下一道道深黑的划痕,利齿滴下一滴诞水,恶臭从其中传来。

      它们缓缓向前移动着,后腿肌肉蹬直颤动着。

      那些猎犬好似要将他吞食干净。

      死寂般的对峙中,第一头猎犬扑了上来,荒草一个侧身想避开,却发现自己腿上突然出现粗重的锁链,禁锢住他无法再动弹。

      梦境里的一切太过出奇。

      他只能看着猎犬扑在他的大腿,他的手臂,他的脸颊,獠牙刺入他的皮肤与骨头,血液糊满他的脸,他看不见任何,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血肉被一口口撕咬下,一口口吞食,他尝试着推开那些饥饿的犬兽,却看见自己手上已露出白骨。

      “呼——”

      强烈的疼痛让荒草惊醒,他大口呼吸着,身上已是一层冷汗。

      “怎么了?”

      符戈注意到荒草的异样,询问道。

      “没事,只是做了不大好的噩梦。”

      荒草收握了一下拳头感受力度,终于不再是梦境里那般酸软的样子,他拿起刚才不小心抖下来的毛巾时,符戈又拿手测了下他的体温,还是有些发烫,但好在没再升高。

      “再等一会,马上就能到了,多喝点水。”

      “谢谢你。”荒草向他道谢,对于自己打乱对方的行程也颇为抱歉,但符戈不并在意,将毛巾弄湿后,重新敷到荒草的脸上。

      荒草其实很少做梦,一做梦还是这样惊险的场景,撕裂的疼痛似乎还在他身上弥漫不去,荒草甚至怀疑现在就有恶犬在他身上。

      这梦境太过真实了些,就好像发生过一样。

      符戈应该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的,往常下午才能到的路程硬是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下车后,符戈将货物嘱托给柯茂,然后带着荒草去了当地诊所。

      一下车荒草还不习惯,那种昏沉欲倒的感觉更发明显,他一时腿软差点摔倒。

      不过好在符戈跨出一步扶住他。

      “还好吗?”他皱眉问。

      “没事。”

      荒草重新立住身子后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了病后突然变得那么虚弱,要知道以前他连病都很难得。

      符戈思考着看了他一眼,往他头上套了一顶遮阳帽,接着带上荒草骑上摩托车。

      荒草似乎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他脑袋晕乎乎,本能地贴近符戈稍带凉意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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