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节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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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萤踏入教室时，粉笔灰正在晨光里浮沉。十七张课桌歪斜着摆成半月形，最前排的女孩正用铅笔刀在桌角刻字——那是句未完成的“救赎者去死”。
“你们老师今天请假。”他摘下战术手套扔在讲台上，金属搭扣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灰斑鸠，他调整了下衣袖上写着“beak”的徽章，“按照《战时教育条例》第三章第七条，队长级军官有义务......
“嘁，又是官僚主义那套。要我说人类真是完蛋了，让一个花瓶当队长。”后排传来清晰的嗤笑，穿铆钉夹克的男生把腿架到课桌上，军靴底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教室里响起小声说话的声音，所谈之词无非都是在质疑白萤的能力。
白萤的视线扫过男生颈间晃动的铭牌，B-3079的编号被划了道狰狞的刻痕。他记得这个编号对应的档案：苏源，父母死于三年前的"夜莺"审判，兽化临界值达到69.7%，上周刚把训练导师打进重症监护室，他的哥哥苏肆在他手底下干着后勤工作。
白萤轻轻笑了一声。苏源还想出言嘲讽，却被打开的教室门而打断。
“白队长。”教室门被推开时带着铃兰花的香气，来人是他的副官——间因，间因的衣服下摆扫过门槛，走了进来，“教务系统抽签结果出来了，这学期历史课由B组负责。”他扬了扬电子屏，上面显示的轮值队长“白萤”正在闪烁。
白萤转头看向苏源。
“B-3079号，这下看来我们不得不每节课见面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在我手下工作，如果你还保持这种态度，我想……也许你的哥哥明天的工作档案上会记上“工作不称职”的记号，根据《职务法》第一条，你的哥哥会被撤职。”白萤平静的叙述完，只见苏源用力握紧了双手，死死咬着嘴唇，像是想干什么反驳白萤，最终还是卸了力，撇过头去不再看白萤。
其他的孩子也不敢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毕竟在这里的孩子家里人多少有几个在B组，他们不想害家人被处分，这正是白萤想要的效果。
“那么，授课开始。”白萤打开了全息投影仪，他的指尖掠过屏幕，将屏幕定格在几百年前的“降临日”。
“1356年，九大行星连成一线时出现的不是潮汐，而是吞噬天幕的黑洞域。人类被迫对抗黑洞域里的生物，当时军队的死伤率大概为……63.2%，人类没办法完全杀死怪物，却能完全被怪物杀死。”他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焦褐色瞳孔映着投影里的星空裂痕，“第二年元日黎明，主神降临了，第一批Animaleye就是在那个黎明觉醒的。”
白萤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穹，远处尖塔上的青铜钟正在泛起绿锈。百年前那场“神赐”降临时，他的曾祖父是第一批长出狼尾的Animaleye。
“而四百年前，主神的使者带着光翼降临。主神也变成了加害者。”这句话像一记重击落在在座所有人的心中。十七双眼睛跟着投影中展开的银色羽翼睁大。全息影像里，十二翼天使悬浮在破碎的都市上空，圣光穿透翻滚的黑雾。
坐在第一排的短发女孩举手问道：“白队长，主神不是救赎者吗？是祂赋予了我们兽化的能力，不是么？”
这个问题让白萤顿了顿，他下意识的摸索着耳垂，沉思了一会，回道： “最初三年，主神确实带来了新机，祂让废土上重新生长出绿芽。”白萤的指尖划过天使手中的火焰剑，剑锋滴落的星火化作教室里的暖气，“直到第一个忏悔日开始，天使开始审判人类的罪恶。”影像突然切换成燃烧的巴黎圣母院，彩色玻璃映出被圣光围绕的天使。
“这是第一个天使，裁决之眼——加百列，祂的圣剑能斩断因果链。被祂审判过的人大多会被火焰烧成焦炭。”白萤点击投影，光幕中浮现手持火焰长剑的天使，剑锋所指处建筑化作齑粉。
后排传来铅笔折断的声音，与此同时，教室里传来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后来，所有Animaleye在月夜发狂。”白萤的手指在屏幕上画出兽耳与利爪，他闭了闭眼，他的祖父在那个月夜被军队射击，明明是第一个击破黑洞域的英雄，明明还有意识，却被忌惮着，最终被杀死。白萤想到这，安静了一会，再次开口，声音依然变得嘶哑，“他们能撕开钢铁，却撕不破自己的命运——直到哭出血泪的夜晚，有人唱起了摇篮曲。”
“再后来，beak出现了，Animaleye的寿命终于超过了30岁。他们的下场不再是被利用的兵器。”白萤在屏幕上上写下"beak"这个单词时，窗外传来渡鸦沙哑的啼叫，字母"B"的弧度与纽扣上的印记重合。
“现在轮到我们修补天空了。”白萤掸去袖口的灰尘。
下课钟声打响时，有人打翻了墨水，墨水在课桌上洇开墨迹。那团漆黑的污渍慢慢爬成渡鸦的形状，喙尖正对着白萤大衣下摆消失的方向。
走廊上传来浅浅的脚步声，白萤的离开了。这堂课给孩子们的冲击不小，直到间因整理完所有东西离开，孩子们还是没有完全缓过来。
苏源悄悄和同桌交流着：“其实……白萤也不算很差劲。”同桌附和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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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发人影站在楼梯拐角，怀表的齿轮正在他的掌心震颤。表盘上浮动的不是数字，而是十九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深处那道裂痕渗出淡金色液体，滴落时在空中蒸发成星屑。
“十七小时。”他摩挲着表盖上藤蔓状纹路，蓝瞳倒映着三楼教室的窗户。怀表突然发出蜂鸣。他抬眼看见白萤从教室走出，黑色额发被风吹乱，露出耳后一小块月牙形胎记。他们错身而过的瞬间，那人的怀表发出齿轮卡死的悲鸣。
白萤侧眸看了眼那个人，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看过，不过目前他并不是很乐意去回想事情，接下来他还要去任务，所以马上收回自己的注意力，身后刚出来的间因小跑着跟上白萤，两人交谈着离开。
那人望着两人的背影。
“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