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如果雪山能听见 ...
-
正如谢上予所说,太阳一落山,人体感温度直线下降。幸好他们距离附近镇子不算太远,很快到了酒店。虽然这镇子偏远,但因为是热门旅游景点,酒店意外地很不错:是个用石墙围起来的中式酒店。谢上予带他办理完入住,两人顺着砖瓦小道往里走的时候,他还看见了咕嘟冒着气的温泉。
一路绕到房间,推开门,是个双人床房。万桥有些发愣,他还以为是和昨天一样的两人间,没想到是双床房。
走在前面的谢上予好像总是能看透他的心思,开口:“这是最大的房间。”
万桥“嗯”了一声,将外套脱掉放到凳子上,“我困了,先去洗澡。”
推开浴室门,里面竟有一个小型私汤,还冒着热气,正好用来缓解坐一天车的腰酸背痛。
万桥将衣物脱光,慢慢走进去,池水温暖舒适,热气熏得人昏昏欲睡,他靠着池边,闭着眼养神。等他快要眯着时,灯光却一瞬间熄灭。
这荒郊野岭,没有路灯,房间灯一黑,就失去了全部视线。万桥从水里坐直,下意识想起身,却看不见自己衣服被放在了哪个方位。只能靠着池壁摸索,晃荡起阵阵水声。
“万桥。”门外传来声音。
“我在。”
“没事吧?”
“没事。”
“卧室里备有蜡烛,想来山上停电应该是常事,我点燃了一根,你……需要吗?”
万桥愣住,池水如心弦泛起涟漪,他往后缩了缩,声音有些软弱,“你……拿进来吧。”
门被推开,暖黄的光线也随之照进来。他并没有看见谢上予,只有一只漂亮的手将蜡烛放置在进门处。随后门再次被关上。
万桥松口气。就着虚弱的光亮起身将衣服穿上。他举着蜡烛从浴室出来,却看见谢上予在落地窗边安静坐着,不知在想什么。他走过去坐下。
“明天我们做什么?”
“想爬山吗?”
“今天那座雪山?”
“嗯。那座雪山不算很高,想试试吗?”
“没爬过雪山的人也可以吗?”
“没到山顶也没关系,山腰的风景也很好看,量力而行,重在体验。”
“好。”
屋内灯光猛然又亮起。万桥眼睛被闪到,闭着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睁开眼,还没习惯,却先瞄到了谢上予手上一块突兀的红斑。
“手怎么了?”
谢上予用另一只手盖住:“可能过敏。”
小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廉价打火机。
万桥向来敏感,这种事情他一猜也能猜到。他起身,牵住谢上予的手,将其一路拉到浴室,自顾自地将那只手放到凉水下冲刷。
“烫伤后冲凉水,很快就会好。”
语气一如那晚谢上予给他冷敷脖颈时说的话。
冲了一会儿水,万桥又轻轻对着伤处吹气:“痛不痛?”
“不痛。”谢上予轻声回答。
刚从水池出来的万桥,脸颊绯红,嘴唇透润,就连轻吹那只手时呼的气,也是温热。但万桥浑然不知,自顾自地忙活着。全然不顾身后谢上予逐渐灼热起来的眼神。
良久,万桥将那只手放在手心里细看,确认那烫伤已经减淡至看不清,才放松下来,抬起眼,“你今天骗了我两次。”
而这一秒,他才发现,谢上予虽站在他背后,目光却透过镜子正紧盯着他的脸,紧抿着唇,像在克制什么,目光全然不似平日温和,仿佛要将他看穿吃透,滚烫得马上要将他燃烧。
万桥心咯噔一下,下意识松手,往旁边逃,“今天原谅你,以后别骗我了。”他转身,手臂却瞬间被拉拽住,他滞在原地,不敢回头。
过了半分钟,背后才传来温和的声音:“好,我答应你,以后不骗你。”
万桥心虚地“嗯”了一声,随后将自己手臂扯回,大步走向床铺钻进被窝里,捂住脸大气不敢出。
好在他很快就睡着了,坐了一天车比谢上予故意为难他让他骑小电驴绕城一圈都还要累,他还梦到了炸弹,但是仔细一听,是烧水壶轰隆轰隆烧水的声音。他被吵醒,坐起来,彼时天刚蒙蒙亮。
他揉揉眼睛,看见谢上予已经坐在落地窗边喝茶了。
年纪大了,果然没有觉,跟他婆婆一样。
“早上好。”谢上予说着,“收拾一下,可以出发了。”
“好。”万桥有气无力地点头。
他很快搞定,跟着谢上予一起下楼。一个皮肤黝黑,笑容憨厚的当地大叔立马迎上来,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问着:“你们是去爬雪山的吗?是谢先生吗?”
谢上予点头:“是我约的向导。您好。”
“您好您好,你们好。我是普巴,我负责带你们爬雪山。”普巴边自我介绍,边将他们手里的物件一股脑全搬进了后备箱,“你们就带这么多东西吗?”
“嗯,还有一些用不上的在车里。”
“好的好的。雪山很危险,哈达会保佑你们平安的。”普巴将白色的长哈达挂到万桥和谢上予脖子上,“扎西德勒。”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了。上车吧。”普巴将他那辆全是灰的面包车门拉开,示意两人往里面坐。
“我开了车来,您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就好。”
“也行也行。那你们要跟紧点啊,这山路不好走啊。”普巴关上车门,又从前面的副驾驶抽屉里掏出两根酸奶疙瘩,“这给你们吃,好吃的,酸奶做的,自己家里做的。”
万桥看着那白白的硬硬的酸奶条,还挺好奇,转头却看见谢上予给了他一个眼色,万桥立马反应过来,双手接过对方的好意,“谢谢。”
两辆车很快出发,一路绕着山路左拐右拐,最后在雪山底下停下。普巴招呼着他们两个休息,自己去售票厅买进山的票去了。
万桥从口袋里掏出酸奶条,很是好奇地瞅了很久。就在他准备一口咬下,却被谢上予蹙起的眉头劝停:“别吃,不卫生。”
“没关系,看着挺好吃的。”万桥咬住酸奶疙瘩,这东西比他想象中的更硬,用大牙使劲儿咬也没咬动,只能放嘴里含化了抿着吃。
谢上予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吃得费力又费牙。
普巴很快回来,还牵着两匹马:“这段路可以骑马,保存体力等爬山用,你们要不要骑马?”
万桥准备摇头说不用,旁边谢上予已经上了马。两人大眼瞪小眼,谢上予挑眉:“别为难自己,我们是来散心的。”
万桥点头,也上了马。
两人上午骑马,所以没耗费多少力气,到了下午,才正式开始爬山。虽然路不算很陡峭,但是路程远,紫外线强,还是让人不太舒服,好在没大问题。下午五点半左右,两人成功到达大本营。
普巴让他俩在这里休息一晚,因为爬雪山得凌晨开始爬,那时气候最适宜,风力较小,雪层和路线相对稳定。
所谓大本营,其实就是向导们搭建的帐篷,比露天算是好那么一点。半山腰也没什么吃的,普巴泡了两碗方便面,算是晚餐。万桥一口没动。
“不饿吗?”谢上予问。
“不饿。”万桥摇头,“不想吃。”
谢上予端起泡面,用勺子叉起一口面,吹了吹,送到万桥的嘴边:“别挑食。有热的东西吃已经很好了。明天还要登顶,饿了没力气。”
万桥侧过头:“没胃口。”
他是真的不饿。因为他已经饿过头了。现在反而看见吃的反胃。他在学校时,也常常如此,钱不够用,只能从伙食费里省,他就几顿几顿地饿,已经饿习惯了,现在反而不喜欢吃东西。
“吃一口。”
谢上予又把面往前递了递,万桥还是拒绝。
谢上予没办法,起身站到万桥跟前,微微弯腰,用稍带命令的语气对他:“张嘴。”
面已经到嘴边,万桥没办法,只能妥协,张开嘴,嗦了一口。
“好吃吗?”
“不好吃。”
谢上予没管他的回复,继续喂第二口面,“别挑食。吃完。”
最后万桥还是被迫吃了很多口泡面。他最后撑不下了,看着桌子上两个空泡面桶,才反应过来:“你的面呢?”
“我不饿。”
“……”双标的人。
山上风大得很,气温更是一降再降,就算在帐篷里也依然很冷。万桥将睡袋裹得紧紧,但还是抵挡不住寒意,听着外面呼呼刮过的风,他哆嗦了好久才勉强睡着。
凌晨三点,普巴准时来叫他俩起床,然后又去泡泡面了。两人吃了早饭,开始最后的攀登。
一路上算得上是在攀岩,基本没有路,全是各种大石头。在登顶前的最后一个坡,万桥已经累到不行,坐在石头上喘气。环顾四周,一片黑色寂静。只有几个同样的挑战者头顶发出的灯光,像是星星一样在黑暗中发亮。此时高原反应达到顶点,万桥只觉头都要炸了,身体的不适让人意识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普巴耐心地站着旁边等他调整状态,“加油年轻人,马上就到了”,他将包里最后一只葡萄糖递给他,“这个地方叫绝望坡,是有寓意的,爬过这个坡,就要到山顶了,你们爬过去,以后的人生就不会再有绝望了,全是希望。”
“还行吗?”谢上予观察着他的情况。
“没事。我再缓一分钟。”
“别逞强,山永远在这里,我们还有下次机会。”
万桥勉强点点头:“我真的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冷。”
听到冷这个字,谢上予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万桥的后背,“你衣服湿了。”
谢上予立刻动手将万桥外面的衣服脱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万桥穿上。万桥有气无力地推开他:“我不要,你自己穿。这里很冷。”
“别逞强,先管好你自己。”
“我不穿。”
万桥再次推开他,谢上予没继续劝说,直接抓住他的手强硬地将外套给他套上,然后把拉链拉紧:“听我说!如果我冷,我们就换回来,这样可以吗?”
万桥没再挣扎:“好。”
“现在好些了吗?”
“嗯。”
“还要登顶吗?”
万桥抬眼,太阳快要出来了,黑色天空被暗红划出一道口子。他看着不近不远处的山顶,撑住石头,缓慢起身,“我可以。”
谢上予走到他身后:“我在后面,你可以随时停下来。”
“好。”
万桥紧盯着山顶,凭着一股气,爬过绝望坡。最后冲顶的路异常艰险,全程手脚并爬,好几次,他都没踩稳,差点跌落。幸好谢上予在后面接住了他。彼时,七点过,太阳升起,赤橘阳光洒向雪山,万桥终于一步又一步生生爬到了顶点。他瘫坐在山顶,看着那块石碑上用红色的字写着海拔5035米,再回顾来时路,他才惊觉,原来这山竟然这样高,这道路竟然这样曲折险峻,他小瞧了山,也小瞧了自己。有什么跨不过去的,他还不是走过来了。
他突然很想哭,为一路上的艰难坎坷,又为自己感到骄傲,他抱住旁边的普巴:“感谢您一路上的照顾。”
普巴笑着拍拍他:“哈达会保佑每一个人平安。”
他转头寻谢上予,却发现他并没有登顶,而是下面不远处注视着他,像个观众,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此时,同样登顶的人在最高处振臂高呼,挥撒着手中隆达,纷飞的纸片像是蝴蝶群过境。在日出的雪山顶,一切美得是如此惊心动魄。
就在这漫天纷飞的隆达里,万桥一路小跑,扑进谢上予怀里,谢上予稳稳将他接住。
“我现在,可以理解你所说的西西弗斯的抗争了。”
谢上予轻笑,在他耳边温声说:“下次,要第一个抱我。”
“谢谢你。”
万桥紧紧抱着这个无条件对他好的人。从小到大,他自认没得到过什么爱,所有暴风雨他都独自面对,所以他轻视着爱,对关于爱的一切都不以为然。明明想要触碰美好,却只敢坐在最后一排高山仰止。明明有人将爱摆在他面前,他也劝自己说不需要,别期待。
可是,谢上予,真的谢谢你。如果可以,我也想为你挡一点风雪。
但很快谢上予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倒在了他身上。
下撤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很多,没多久,积雪已经变得很薄。阳光照射下来,万桥甚至觉得好热,背上的谢上予像是个厚毯子,将他压得更热。
“万桥。”谢上予有气无力地喊他。
“嗯。”
“我自己走吧。”
“马上就到了,普巴去牵马了,等会儿我们骑马,很快就可以下山。”
万桥扭过头去看乖巧趴在自己背上,已经满脸通红烧糊涂的谢上予,有些心疼。
“不是说冷了就和我换回衣服吗?为什么不换?”
“我不冷。”谢上予嘟囔着。
“那你还发烧。”万桥生气,气谢上予更气自己的逞强。
“你那么想要登顶,我不想让你失败。”
“不是你说的吗?山一直在这。这次失败,我下次还可以来。”
“不是……不是这样……你那么努力,你理应要成功……”
“你烧糊涂了。”
“我没糊涂……其实我……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你总是遭受苦难,遭受这世界最丑恶那面……但你,但你没有因此放弃家人放弃自己,我看到了你一步步成长,你的坚韧让我惊讶……我真的很为你骄傲……我不想一直做旁观者,我不想让你经历更多失败,我想让你轻松一些……”
万桥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节白色的酸奶疙瘩,放到谢上予嘴边:“张嘴。”
谢上予乖乖张嘴含住:“这是什么?”
“酸奶疙瘩。”
“我不吃。”谢上予张嘴就要吐出去。
“不准吐!不吃你会低血糖。”
谢上予又憋了回去。
普巴很快骑马而来,将两人带到了山下自己家。谢上予被放置在床上,而普巴的爱人,一个能干的藏族女人,几下就捣了药用开水冲开,“这个喝了就会好。”
万桥接过药,喂给谢上予服下。
普巴已经在外面做好饭,招呼万桥出来吃:“年轻人,出来吃饭!你朋友很快就会好的!我老婆很厉害!是村子里最厉害的医生!”说着还对万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旁边的女人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乱说什么!”
万桥将床上被子给谢上予掖好,接着转身出去。门外饭桌上,已经给他摆好碗筷。
万桥端起一杯青稞酒,站起来,敬普巴和他妻子:“感谢。”
普巴摆摆手:“不用谢,主席说过,各族人民一家亲。遇到困难,大家要互帮互助。”
“真的很感谢您一路上的照顾。”万桥举杯将酒饮尽。
“小伙子,你少喝点,会醉的。”普巴将装了牦牛肉的盘子推到万桥旁边,“吃肉,这个好吃,我们自己家养的。”
万桥点头:“好。”
普巴妻子在一旁给他俩倒酒:“里头那个是你朋友吗?”
万桥下意识想说“老师”,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朋友”。
“他就是冻坏了,那个药再喝两天就会好,我们这里的人都喝这个治病,你别担心。”
“好,谢谢。”
普巴也干了一杯酒,脸上是满满赞叹和感动:“你和你朋友真是情谊深厚啊,那么冷的山上,他把衣服给你穿,也不怕冻死。他晕倒了,你什么都没说就背着他走那么远的路下山,你们的情谊太让我感动了……”
万桥低着头没说话。
“想起我当年修铁路的时候,也有一个生死之交……”
普巴妻子将一坨牛肉塞进普巴嘴里:“又又又又在讲你年轻时候,这都多少年了……”
天黑得很快,万桥吃了饭,回到里屋,外头已经黑透了。他打来水,给谢上予擦脸。那药果然很有效,谢上予摸着已经不再滚烫,只是仍然有些发抖,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像是很冷的样子。
“冷吗?”万桥轻轻问。
谢上予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我再去拿床被子。”
他起身,却被拽住手臂,转头,是谢上予湿润的有些泛红的眼眶,他的声音温软:“陪我一起睡。”
万桥沉默着。
“好不好?”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屋内却温暖静默。
万桥躺进被子里,轻拍谢上予后背,像哄一个小孩那样安抚。
“睡吧。”
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呼吸间。
谢上予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和,似乎睡着了。
万桥没睡,在晦暗的光线里,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看他平日里那张温和淡漠的脸此刻因为发烧而格外红润,看他眉头微蹙着,睡得并不安稳,看他胸膛微微起伏,平和的呼吸,看他只有自己才见过的别人没有资格见到的那面柔软。
万桥伸手,替谢上予整理额发。
谢上予没有反应,睡熟的样子格外顺从乖巧。
万桥将那缕碎发别至谢上予耳后,闭上眼,往前吻上谢上予的唇。
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也是。
可是我们没可能。
这个吻,就当是我自私。
对不起。
反正你不会知道的。
谢上予的唇柔软且湿润,还带着体温的滚烫。万桥不敢贪心,缓缓分离,却撞进一双复杂的眼眸。
“就这样吗?”
万桥心疯狂跳动起来。
“是你先惹我的。”
一只手从他手臂往上滑动,搂住他的后颈,两片柔软迅速覆盖上他的嘴唇,唇舌间带着汹涌的难以拒绝的爱意。万桥被谢上予滚烫的体温吓到,下意识想推开,手却没力气,整个人发麻,跟一滩泥一样软了下来。谢上予翻身压上他腰,将他手绑在一起按于头顶,毫不顾忌地与他深吻,却又在他每个呼吸不过来的间隙给他喘息的时间,他就这样被动地回应着,被压得死死。在这暧昧的负距离里,他已无力挣扎,只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眼角泪水滑落在枕头上。
谢上予感受到他的颤抖,停下来,“别哭。”又轻吻上他的眼角,像是安慰,“我现在给你三秒钟时间,只要你说不要,我就放开你。”
万桥已经有些缺氧,脸颊绯红,眼角挂着泪,只能微张着嘴唇喘气。
“三。”
“二。”
万桥滑动喉结,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
“一。”
“万桥,这可是你自己想要的。”
谢上予手捧住他的脸,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陈兰登赶来的时候,谢上予正一个人坐在人家家门口摇椅上,喝着酥油茶,发着低烧。
“老谢!!!!你没事吧!!!!死了没啊!!”陈兰登扑上他,开始拼命揉搓谢上予的脸蛋,“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谢上予一巴掌将他推开:“我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觉都没睡,昨晚一看到万桥发的消息我就开车跑过来了!怎么样,哥对你好吧!!”
“嗯。”谢上予将酥油茶放下,“走吧。回去。”
“这么快就走??我这都来了,不吃个牦牛肉火锅再回去??”
“我还有事,要赶回学校。”
“什么事?对了,万桥呢?不是他给我发的消息吗?”
“他走了。”
“走了?去哪了?”
“回去了。”
“他抛下你一个人回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