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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番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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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恶心，”苏柳赶紧打断卫四看救世主一样的眼神。
他重回过去可不是来当什么救世主，他要的是，打破旧有“正义必定意味着牺牲”这个魔咒，从内部瓦解陈旧的秩序。
世界是人类的。
不是他的。
他提供的也不过是一种新范式，如果有人装睡，那就让他们继续睡下去。
等世界扬升之后，不要说什么睡过头不知道，为什么没叫醒他们。
不好意思，他不买账。
正义的警钟，振聋发聩。
不可能听不见。
“……我爷爷说你是，”卫四小声吐槽了一句，他的话语中隐藏着他一开始对此的不屑到半信半疑，最后变成此刻的深信不疑。
“他乱说的，他懂什么，不过是个快退休老头，你才是你自己的神明，”苏柳说。
苏柳的确做的不多。
他只是点亮了卫四心中原本就有的，对光明的向往，而是否坚定不移地走向光明，最终选择权依旧在卫四自己手中。
给卫四预留消化的时间后，苏柳走到阿霖身边，小声同对方交流，“你刚才切磋的时候，不是很专心，是有什么干扰到你了吗？”
说着看向阿霖脸上的伤。
“……没事，”阿霖眼神躲闪，他还被固有道德禁锢着，一时有些想不通。
“没事？你才二十出头，就打算装硬汉了吗？”苏柳挑眉。
“……我、我没有，”阿霖立刻脸红了。
“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你有什么想法？”苏柳直截了当地问。
阿霖想了想，犹豫着说：“你们贵族，真的很看不起平民和戏子吧？”
苏柳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
“倒也不是。毕竟往上数三代，不过是些马匪和农民，谁又比谁高贵呢？”苏柳轻笑着说。
就凭这句话，他刚才让余途，往说这句话的那个人身上叠加的因果链中，额外附赠清神醒脑作用。如果那人足够聪明，或许可以凭此挣脱业力。
他会那么做，不是那人比别人更具拯救价值，纯粹就是那人运气好，骂人的话刚好精准踩中他的偏好。
他欣赏这种在森严、固化的等级制度中，依旧有一种“王侯宁有种乎”反奴性精神的灵魂。
权贵的真正定义可不是什么血统、阶级。
“你认为权贵是什么？”苏柳问阿霖。
阿霖这种圣父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为民请命，做人民的公仆。”
苏柳笑出了声，“如果人人都做到你说的那样，谁会想方设法往上爬？大概率不到四十岁，个个都脱发秃顶，做梦都想退休不干了。因为实在太累，全年无休，好处没捞到，还得防敌国暗杀，吃饱了撑的吗？人性，都贪婪又充满惰性。”
阿霖皱起眉，他似乎想反驳什么，大概想说社会价值观一直是这样宣传，难道都是伪君子吗？
苏柳不动声色地观察了阿霖一会儿，缓缓道，“权贵不由自己定义，权贵的存在，由民众定义，民众认为他们不配，他们就不配。何况，你认为血统重要吗？”
阿霖吃惊地左右四顾，他原本以为像苏柳刚才那种动不动就“你们这些狗奴才，不配跟我们贵族说话”的气魄，是彻头彻尾的封建余孽，没想到居然打响了反封建的第一枪。
“你认为血统是什么？子嗣又是什么？”苏柳又追问道。
阿霖听不懂苏柳在说什么。
苏柳淡淡道，“你怎么保证，你的孩子，不是仇人转世？”
阿霖“啊”了一声，没转过弯来，“我不懂这些，轮回转世的说法一点也不科学，而且我不信这些。”
“科学？分科之学？这样的学科，就一定是对的吗？”苏柳抛出问题，他觉得这种强度的探索，阿霖能承受，“你不信轮回转世，你清明去上什么坟？今年就别去了，我不同意。”
阿霖气得怒视苏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他大概真的气得狠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不同意，我就得听你的？”
苏柳假装很得意地说，“我不放你走，你走得了吗？”
“你……，”阿霖忍不住骂道：“狗皇帝、暴君，下台吧！我也不干了！”
“你看，你还是很懂反抗的人，为什么要拘泥于‘权贵是否看不起平民’，这样的伪命题？”苏柳点到为止，不能说得太直白，不然影响阿霖成长的自由度。
阿霖气呼呼地越过苏柳，与卫四走到一起。
卫四见阿霖过来，他倒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圣父。
显然，经历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两人已升起心心相惜的战友情。
苏柳还没结束他的演讲，他立刻追上去走到两人之间。
“你们两人各自的人生课题不同，但主题有相似点，”时间紧迫，苏柳要赶紧把他们培养成才，他现在有一种养孩子果然很累的感觉。
之前在漆风泠家，漆风泠已经被苏柳搞得很崩溃，一度对“父亲”这个名词过敏，还哭着说：苏柳，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给任何人当爹，求你了，你也不要有生个孩子喊我爸爸的念头。
而这一次，漆风泠被他拉着看教学片，显然心灵受到另一种震荡，应该也是不想要亲生孩子的意思。
苏柳功成身退。
他可没时间带孩子，这个世界上想做他孩子的人实在太多了，光照顾他们，陪他们成长，他就已经精疲力尽，他怎么可能要孩子。
“我不拍戏，你别跟我说剧本，我害怕，”卫四刚接受自己既是救世主，又是神明的高贵身份，苏柳居然还想洗脑他，他有些伤不起。
“你怕什么？”苏柳意外道。
“你现在这个表情，跟上次你看小刘时一模一样，你到底在想什么？怪怪的。”卫四忍不住吐槽。
“……喔，那次，”苏柳很快知道卫四在说什么。
那天，刘三跟别人吐槽她表姐的亲生母亲的，妹妹的私生活。
她表姐是私生女，亲生母亲是用不正当手段，傍上表姐她爸的一个投机倒把者。
那人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偏表姐她爸喜欢得很，跟着了魔似的。
那位的妹妹，通过“姐夫”的关系开了几家娱乐公司后，开始各种潜规则，干的那些事，简直比一本十八禁小说还劲爆。
刘三当时吐槽道：真想不通她怎么那么大的瘾？戏子有什么好玩？白天拍戏亲过别人的嘴，又回家亲我，我想想就想吐。什么“为艺术献身”，那么喜欢献，遗体捐献怎么不去？既然那么有奉献精神，干脆去当提供特殊服务的义工，照顾寂寞老O好了，人家正好寂寞，还缺人照顾。
另一人附和：正经人谁去做戏子？三言两句就能献身，还不是为自己的随便找借口。
苏柳当时刚好走进门，就听到她俩这样说，心中当然意外，毕竟这两个，现在宣扬洁癖，宣扬得这么义正辞严的Omega小姐，长大后都是“视Alpha为工具，吃干抹尽就扔”的海王。
海王年少时分那么纯洁？
苏柳忍不住想，她们一定是经历了很巨大的三观海啸，才会变成后来那样。
难不成，刘三的成长经历中，还有某些不懂事长辈潜移默化的“功劳”么？
苏柳拳头紧握。
“我跟你说的不是剧本，是你的命盘，你爷爷应该也给你算过，不然你爸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打你，还故意当着外人的面，让你自尊心受挫……他害怕你取代他的位置，”苏柳见卫四开始沉思，又接着说：“你的人生课题是，如何在黑暗中点亮光明的火焰。一个优秀的救世主，绝不可能是那种对黑暗一无所知的人。”
这样说着，苏柳又转头对阿霖说：“你的课题也并不比他轻松，他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你是在光明中活成那个更耀眼的光明。谁说只有‘痛苦’才能促进成长，我要你活成新的典范——一个在爱与光明中，诞生的新神明，而这位新神最好的朋友，是你影子里那个，看似见不得光，却离不开光的阴影，这个阴影，帮你兜底，是你全面了解世界的最佳搭档。”
说着，苏柳又看向卫四。
阿霖心神一震。
“让我给这小子当阴影？苏柳，这不公平，”卫四吵嚷起来。
“光与暗本就是一体两面，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难道你不觉得‘别人都以为我是阴影，是魔童，但其实我是救世主’，这个课题很酷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新的挑战？你怕了吗？”苏柳用激将法。
卫四当然也知道苏柳的伎俩，但不知为何，苏柳的话，让他空虚了很久，甚至觉得活着没意思的心灵，第一次有一种“我想要试一试”的想法。
这时，附近一个酒吧出来几个喝得半醉半醒的小姑娘。
她们看到苏柳一行人，都“哇”了一声。
其中一个还酸溜溜地说：“这群人好有钱。”
卫四等那些人走远后，冷笑了一声，“最讨厌这种爱慕虚荣的人，那个人还回头看我，什么意思？她是长得还不错，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苏柳莞尔一笑，他也听出了刚才那人的意思。
“你笑什么？怎么了？”卫四问。
“……是这样，我要是跟你一起吐槽的话，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刻薄。毕竟她只是小姑娘，确实没什么钱，先不管干的工作正不正当，至少追求财富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劝你积口德吧，又显得我很虚伪，毕竟我确实觉得她爱慕虚荣。所以我用微笑表达对你的肯定，不可以吗？”苏柳诚实地说。
卫四终于笑了，“你这样一说，倒显得比我还刻薄。”
苏柳耸耸肩。
同样一句话，得看说话人的语气。
刚才那人，显然就是贪得无厌，爱慕虚荣之人。
这种人现在只是打零工陪酒，以后野心大了，什么出卖朋友的事都会做，因为她对钱很执着。
异常执着。
看她在一群半醉的酒鬼中，能那么清醒，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而且这人一眼就看中卫四。
因为，卫四是他们一行人中，打扮得最富贵的人。
卫四今天外逃，特地换了自己那些潮牌衣服。
他一身都是奢侈品。
手上还戴了机械名表。
公子哥派头十足。
身边又有保镖。
没有一定阅历和智慧的人，不会知道，这群人中，那个看似穿着最朴素，行走在最边沿的Omega，才是中心人物。
与卫四、阿霖又聊了几句，苏柳退回到漆风泠身旁。
看到漆风泠，苏柳想到他们在过去未来中的种种。
他愧疚于从前居然把漆风泠当成男宠看待，他那时并不知道那是他身上家族业力的显化，他讨厌强势的伴侣，其实是一种内心对不可控之力的童年恐惧。但这一次，他要把对方培养成王，一个温柔强大，又灵活多变的王。
两人相视无话，苏柳并不打算主动跟漆风泠说什么，毕竟他的爱已满，但漆风泠对他的爱，才刚刚萌芽，需要他用克制去爱护它。
这时，天空露出鱼肚白。
还有一个小小的像月亮一样的太阳。
不远处的住宅区，有两个趴在阳台上看日出的小孩大声辩日。
一个人说：“你看，太阳就是因我而升起。你偏不信！”
另一个当然不服，“它是因我而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柳走过去，仰头与他们闲聊。
“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孩子都是Omega。
她们看到苏柳过来，立刻都要求苏柳做裁判。
苏柳微微一笑，“天上可不只有一个太阳哦。在你的世界中，它因你存在，在她的世界中，她也因她存在。你们俩，都是自己世界的主人公呢，请永远相信自己的角色。”
“可是童话故事中，主角只有一个啊，如果我想当主角，那她是谁？”其中一个小女孩天真地反问。
“你的故事书中，从头到尾，只讲一个故事吗？”苏柳循循善诱。
“可是我希望我的好朋友，也可以来我的故事里做客，我不喜欢道别。”小女孩说着撅起嘴。
“那你拿起笔，给你和你的好朋友，书写一个有很多主角的故事吧，”苏柳说着，将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一把棒棒糖，扔上了楼，“天女散花。”
“……哪有人往上扔糖果的，别人都是往下扔，”慌慌张张接住糖果的小女孩忍不住吐槽。
“做自己的太阳，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定义你？”苏柳冲她们摇摇手，“再见，小可爱们。”
“好吧，拜拜。”
一行人离开那里没多久，卫四说：“你好像很喜欢小孩。”
苏柳与漆风泠异口同声地说：“不喜欢。”
卫四震惊，他看着漆风泠说：“你基因这么好，不要可惜了，像你这样的相貌，生A生O都好看。”
漆风泠淡定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功能。”
苏柳笑得差点摔倒。
卫四似乎真的变了，他现在不再容貌焦虑，也愿意正常地欣赏旁人的颜值。
“你怎么不说我不要很可惜？”苏柳逗他。
“……你太坏了，”卫四说着自己都笑了，他潜意识不希望苏柳为别人生儿育女，他把苏柳当成一个为他提供无条件爱的母亲，他希望对方只有他一个孩子，只偏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