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8、番外3 ...
-
苏柳看卫四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沉思了一会儿，冷不丁说：“你认为什么是无条件的爱？”
卫四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能稳定爱我的一种爱。”
“你的理解真是过于浅薄，”苏柳淡淡地说，“无条件的爱不是滥爱，它也有它的边界，如果那么随便，它就会被别的什么人很快消耗，它怎么还能给你爱？喂养黑暗，并于黑暗同归于尽，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我不喜欢。我对你的欣赏，也是我精心挑选的结果，你那个二伯的第五个儿子，也就是你的那个堂兄，我就很不喜欢，你不要跟他玩。”
“……，”虽然卫四跟那人确实也很不对付，但苏柳这样说，他难免有些逆反心理，“你这不是拉帮结派吗？你把我当什么，保皇党？怎么，现在就要站队了吗？”
“什么拉帮结派？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你们权贵阶层，控制我、孤立我，还让我的家族对我冷眼旁观，让我独自在缺爱和痛苦中挣扎，难道这不是一种拉帮结派？”苏柳切换成他在蓝星当平民时的泼辣属性，狠狠唾骂道。
卫四脚步一顿，还隐晦地看了眼漆风泠，他大概是在说：苏柳看上去那么高贵优雅，怎么突然变成这副嘴脸？他怀疑他的回答如果不让苏柳满意，对方可能立刻就要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怎么换了副面孔，你矜持一点，哪个Omega会像你这样？”卫四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苏柳，毕竟苏柳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给苏柳贴标签。
“我这样怎么了？我只是在做我自己，你看不惯是你的事，”说着苏柳看了眼漆风泠，他想起他从前跟漆风泠刚认识那会儿，他确实很装，想要努力表现自己的温柔和好脾气，他现在不装了，有什么好装，装出来的人设，迟早有一天崩塌。
“你看他干什么？他如果真的爱我，会嫌弃我的泼辣吗？”苏柳的话，是说给卫四听，眼神却已飘向了漆风泠。
漆风泠之前已经很好地消化苏柳“冷脸甩出童养夫”协议的骚操作，这会儿看苏柳还有这样的一面，显然也适应良好，他见苏柳笑着看他，他郑重地说：“苏柳，你做你自己就好，如果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会告诉你。”
苏柳用“你看，我挑的老公，就是这么靠谱”的眼神，得意地回望卫四。
“有一些不良的习惯，难道你也要为了试探他爱你，然后故意恶心他吗？”卫四开始走极端。
“得看是什么事吧？比如我和他住一起，他非要用某个牌子的牙膏，而那个牌子我用不惯，那我们就自己用自己的好了。但是如果他上厕所非拉我一起去，还让我陪他聊天，那我确实吃不消，我肯定给他一巴掌。”苏柳说得很淳朴。
“你之后真的会嫁给他吗？你看上去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卫四换了个话题，试探道。
“你有病啊？我都光明正大养童养夫了，我还禁欲？我养他就是想要他的元阳啊，很补的。这里是人间，又不是寺庙。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自律？自律从来不等于禁欲。”苏柳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四周一开始静默了一阵，随后轻咳声此起彼伏。
漆风泠更是脸都红了。
苏柳又补充了几句：“人都有兽性，你应该诚实地去体验你的欲望，并试着去理解它，尊重它，但不要被它反向操控。我们应该学会，在这红尘欲海之中，修炼一颗如如不动的真心。如果人类真的懂得真爱，就会知道，除了你真正爱着的那个人外，其他人，你靠近就会觉得不适应，信息素不对，又怎么会出轨？你脑子正常的情况下，会去出轨一个信息素很‘臭’，看上去又不符合你审美的人吗？”
阿霖应该是谈过，他犹豫着说：“可是，Alpha有时候就是很容易，就会对Omega心动。”
“归根到底，你还是没有太把自己的元阳当回事。如果你随便，你的元阳几乎没有那么补，而你一旦给出去，你这辈子不会再拥有那种被反哺的机会。”苏柳淡定地说。
“你怎么那么懂？真的是人类吗？怎么那么像什么合欢宗的老怪物，”卫四嘀咕道。
苏柳笑起来，“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说的那么纯洁，你是打算一辈子当处男是吗？”
卫四故意桀骜不驯地说：“如果我说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等你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我给你立碑，在你的墓志铭上刻字，上书‘有一个纯洁无暇之人长眠此地，这个人到死，都是处子’，希望你喜欢，”苏柳淡淡地说。
“……我，”卫四小声暗骂。
“你们其他人有这个想法，也可以跟我提，我绝不厚此薄彼，”苏柳又看向四周。
这些人齐齐扭头，都不愿意与苏柳对视。
苏柳“哼”了一声，“我倒是听说过有这么纯洁的Omega，但Alpha这么纯洁，可是古今未闻，你们装什么啊？还说我？怎么敢的？连我正常求偶都要管？什么事到你们嘴里都下流好色，是吗？”
“……我哪有那样说你？”卫四冤枉。
“我把你和刘三、齐七这些人抓过来，可不是要把你们培养成和尚、尼姑，我希望你们能正确认识自己的内心，做真正的、完整的自己。”他们这些人的剧本，跟那些出卖灵魂的堕落种不一样，这是苏柳挑选他们的主要原因。
“我难道不是在做自己？”卫四吃惊道。
“你确定吗？这三年来，这个焦虑、仇恨，逐渐扭曲的你，是你自己？你不妨再仔细想想，”苏柳提醒道。
卫四陷入沉思。
苏柳又看向阿霖，“你也不防想一想，你的正义和道德感，是谁灌输给你的？这些僵化不知变通的思想，真的就正确吗？正义绝非单一固化的秩序，它是流动又平衡的。我从来不会随便抓贪官，那些抓进去的，都是贪得无厌、毫无人性，既蠢又坏的狗东西。如果我真的要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贪的官，你或许要反驳，你见过那种清官。对，是有，但如果他做那么多，百姓却觉得他很坏，他还做得下去吗？他想要的不是钱，是他对正义的执着。执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一种贪嗔痴。”
阿霖三观震荡，眼底似乎爬满了悲伤，“那我对正义的追求，在你看来，像小丑一样可笑，是吗？”
“怎么会？事缓则圆。看到不公，你当然可以表达愤怒，但你也要懂得藏锋，别什么心思都往外说。打不过，就当卧底，这也是一种胜利，灵活一点。如果你只想安安分分做个平民，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但以后你再看到什么不公，你不要乱说话，自以为是地伸张正义。如果你不想当平民，你想要当公知，做一个有价值的人，那从今天开始，你对公平的理解，就不要再那么浅薄，真的很愚蠢，我懒得说你。”苏柳说。
阿霖被骂哭了。
卫四从口袋里找了找，递给他一包平时擦屁股的湿巾。
阿霖这时也没仔细看，抽了一张擦眼泪。
苏柳不赞成地瞥了卫四一眼，语气缓和下来，“你的课题与众不同，你要走的，是平民成神之路，不要妄自菲薄，你之前做的就很好。你可以坚定地走你想走的路，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的身后，是魔王，是暴君。谁欺负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但你做事别总是想着同归于尽，神明的对手，一定是另一个神明，别什么虾兵蟹将，你也放在心上，他们不值得你劳心劳力。”
苏柳想起他在蓝星的经历，蓝星社会秩序混乱的那段时间，那些正义之士，有的被“请”去喝茶，有的被重点监视，但反派势力对他可没有那么温和，他们直接给他上“跨维度武器”，苏柳真的服了，在这之前，他其实都是自认平民的。
可，哪个平民能被这样重点关照？
还上最高格的手段？
他要是还自认平民，他自己都不信。
这么想着，他又跟卫四、阿霖交代了几句，就让其中一部分保镖送他们回质子府。
随后，他便带着漆风泠回自己那边。
道别之后。
苏柳独自在房间里开高维会议。
李安似乎憋了很多话，他第一个开口：“小神明，你要在你的道场，复制蓝星的‘光暗共治’，从而实现世界大同？”
“你别用这个称呼叫我，我知道你在蓝星都干了些什么，你和林舒真是一对魔头，狗男女！”苏柳似笑非笑地说。
“反派阵营的卧底，又不止我和林舒，砀夏、穆青汀、赵净，他们仨都玩嗨了，我看不像装的。”李安嬉笑着说。
赵净翻了个白眼，他身为人类数据分析师，自然比谁都懂人性，“人类本来就很坏，你还给他们找借口，他们配吗？什么妖魔鬼怪，什么一时糊涂，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欲望裹挟，这将是对‘自由意志’最大的嘲笑。”
穆青汀这个看似墙头草，但实则最清醒的影后级演员，站出来打圆场道：“有一些确实是被污染，数量没有那么多而已。”
林舒笑起来，“诶呀，他们模仿我的黑暗美学，没有模仿到位呢，艺术跟猥琐可不是一回事。”
这时，苏柳淡淡开口打断，“人性都是脆弱的，先给他们找一些能接受的借口，点燃他们心中尚存的一丝火焰。等他们强大起来，总有一天，他们回顾往昔时，会愿意坦然面对和接受那个，不够完美，旧时的自己。然后诚实地说，从前做的那些事，也有自己一部分原因，不该那么懦弱又草率地，完全归咎于他人。”
“小神明又开始说教了，”李安大笑道，“砀夏，我就说你别向我们小神明，透露自己反派的身份，他最会撒娇和要东西了。你忘了吗？上次他到我那庄园‘做客’，连吃带拿还顺走十来只羊。”
砀夏偷偷给苏柳送过物资，也暗自保护那些光明阵营的弱小势力，这些苏柳都知道，毕竟砀夏确实是最靠谱的靠山。
“不就是羊吗？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到处宣讲，说什么我是你的穷亲戚，我真服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苏柳鄙视道。
“时间又不存在，你认为很多年前的事，在我看来，就在上一秒，”李安可不惯着苏柳，他在蓝星时，像个脾气不好的反派，抢着对苏柳做“抗压训练”，“跨维度武器”也是他的手笔。
“除了你们五个魔头，林渺应该也是卧底吧？某些人邀请我去看‘死亡艺术’，那些‘艺术品’，很有林渺的风格。”苏柳说。
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的林渺，终于抬起头直视苏柳，“城主大人，是您暗示我当卧底，从国王手中骗取权柄，无间道，我是专业的。”
林渺确实是苏柳最大的底牌。
他在漆风泠家改革社会制度时，并没有强行废除旧权贵的统治模式，毕竟那个世界战争创伤真的很严重，AO两极分化，很多人都没读过书，甚至还挣扎在温饱线上，虽然开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与是否有文化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但……穆青汀试过，她摇头，短时间内用文化实现大同，真的很难。
所以，综合考虑之后，苏柳决定走旧模式，即用“牺牲”换取正义。
他用三个物质层面身体消亡的神级灵魂，作出表率，并暗自用积蓄的能量提拉维度，最后实现世界大同。
而蓝星不同。
蓝星是个很特殊的道场。
它有最深度的遗忘，和最璀璨的自由意志。
所以他们商量之后，决定用“光暗共治”的理念实现神圣蓝图，效果当然很显著，他们很自然就取得最终胜利。
而他自己的道场，他要用“灵活多变的正义”来布道，毕竟他这里跟蓝星不同，蓝星有那种“纯粹邪恶，完全对光明不感冒”的魔头，还有一堆崇拜邪神的顽固分子。
“小神明要是跟我们一起做魔头，黑暗美学说不定还要再上升几个维度，我劝你，你还不听，非去做什么平民，还气哭了。你说你不喜欢牺牲，做平民，难道不是一种牺牲？”李安调笑道。
“我觉得平民很有趣啊，经历深度遗忘之后，我吃什么喝什么，除了确实有被大范围污染之外，倒没有像做权贵那样，喝杯茶还要先闻闻味，深怕莫名其妙就被内鬼针对性害死，你说是不是，林渺？”苏柳看向林渺。
林渺不太爱聊天，被苏柳点名，只好答道：“反派阵营一开始只以为那些圣父圣母，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平民。打着打着，他们发现这些人背后居然坐着一个王，他们慌了。又打着打着，这个自认平民的王，手中居然握着‘秩序’、‘奇迹’、‘梦’三张神牌，他们开始怀疑自己。到最后，他们自己的阵营里，居然连最大的靠山也是对面的人，他们彻底绝望，丧失行动力……”
“世界级真人狼人杀游戏，如果没有上帝视角，谁会相信一个平民手中，居然不仅有神牌，还有狼牌。”林舒觉得有趣，“这真是一场畅快淋漓的神圣之战。”
“根据宇宙‘一’的法则，邪神也向往光明。蓝星那些人作为三维生物，不懂这个逻辑而已，”大号漆风泠说，“如果祂的心中没有光明，六维是祂的上限。”
“说到六维，把蓝星要过来后，我们星火之城，应该升到六维了吧？”苏柳问道，但他的语气是笃定的。
“那当然了，就算那个谁不肯给，我们也是当之无愧的六维，”绿夭开心地说。
“正好把‘破旧旅馆’升升级，”苏柳吩咐大号漆风泠去做这件事，升级之后，便于他拓宽副本，他已经有几个绝妙的构思，但五维尚不能承载其中的能量。
漆风泠微笑着说：“早就弄好了，就等你来玩。”
苏柳眼前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