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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番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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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优秀的“观察者”,不仅善于观察别人,也善于内观自己。
俗话说,人站在山外,才能看山是山。
内观自己也是一样。
“有些人虽然坏,但又蠢又怂,这样的人只要将他们贬为庶民即可,”苏柳翻着手中的详细调查报告,“那些聪明又坏,还演技精湛的,才比较难搞。”
说着,他看向他从某人那里“借”来的人手,问道:“你们确定要加入我的国籍吗?”
那五人当然真诚地表忠心。
他们来这里之前,他们的主人就跟他们说,说到了那边就跟着苏柳好好干,别再想着回来,这是不可能的事,要么死,要么被同化,苏柳不会给任何人分裂他所在国家的机会。
还说苏柳是有借无还的老赖。
当然,当时他们并不理解,还觉得主人怎么能这样骂一个柔弱的Omega。
但现在,他们深切体会到那种,思想从“你们国家怎么怎么样”到“我看谁敢在我家撒野”的身份认同。
他们其实也觉得不可思议。
像他们这种“无国界”惯了的“潇洒人士”,居然有一天深深地认同一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爱与正义”的澎湃精神。
他们不是仅仅为一个国家而战,他们是为全人类的幸福而战。
救这片土地,救这片土地上那些可歌可泣的勇士,就是救世界。
而救世界,就是救自己。
毕竟这个星球要是被毁灭,能拿到“船票”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登上“飞船”,又怎么样,不过是星际流民,讲出去也不见得多光彩。
“其实勾连外敌很容易玩火自焚,这在历史上都是白纸黑字记载得明明白白的教训,”苏柳的好友不赞成地说。
“可我不是那群窝囊废,不仅没能力,还没有良知,”苏柳冷笑道。
某些混账做了什么,就算将那段至暗历史抹除,他也能从细枝末节上推演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让他非常愤怒。
一个再有瑕疵,再没本事的王,也不可能做出“屠我百姓,掠我家产,但误伤我分毫”的脏事。
那些老百姓太苦了。
国家兴亡,不应该完全由老百姓承担。
而某些勋贵、王公,像内鬼一样,带着万贯家财与外敌握手言和、弹冠相庆。
甚至还亲自带路去砸自家的宫殿、花园。
要是从时间长河中,将那段影像完完全全撷取出来,那真的太惨了,是那种看了就可以流一辈子眼泪的惨。
或许有人说,历史上也曾有过类似的乱世。
但那些是无法避免的“天灾”级乱世,而近代史上那一次,确是原本可以避免的“人祸”。
权利必须握在善良又有智慧的人手里。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该是你的位置,你就去争,正义必须被嘉奖,”苏柳将这些年轻人叫过来旁听,“不让那些德不配位的人继续高枕无忧地做恶事,也是一种善行,你不是去抢他的位置,你是在帮他积阴德,他不感激你,是他傻。”
齐七立刻响应,“我爸老糊涂了,我这就去抢他的位置,省得他连累我们整个宗族一起陪葬,他这个人没本事还喜欢装模作样,说什么那个谁有他年轻时的风范,是,那个谁确实像他,都一个德行,还说什么不喜欢太骄傲的人,说骄傲的人脾气大不好掌控,还不是自己没本事没人格魅力镇不住……”
苏柳咳嗽了一声,打断齐七的连环指控,“这个事简单,前几天我们发现一伙有组织污染‘文明基因’的犯罪团伙,他们手机里还有未销毁的证据,你爸好像也是那个组织的高级会员。你就用这件事举报他,让他自己认罪下台,若是抵死不从,你家可能也会像卫家那样,得办个‘大事’。”
齐七虽然恨他爸,但也不是冷血的不孝子,苏柳这么一说,他忍不住为他爸求情:“我爸很喜欢他偷偷包养的那个小情人,我活动一下,我爸肯定会认罪。”
苏柳“叹”了口气,那老齐的小情人,是他不要脸强取豪夺的,那人心中对老齐的恨,不会比齐七少,老齐也是犯贱,渐渐地就喜欢那种热眼贴冷脸的调子,若是那人被齐七一游说,对老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老齐多半就要翻脸,就要跑路。
万一恶从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我都要死了,你给我殉葬,我太爱你了”,这可咋整。
谁愿意跟这种人葬一起?
真是生前死后都不安生。
“你不用说什么,有人会通过司法程序公诉,你这段时间,帮我盯紧他,不准他出国就行。”苏柳没好意思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他老爹那风流韵事的真实境遇。
他手中掌握的证据,就是上次从想要污染卫四那伙人手机里翻找到的。
那些人也真是奇葩,居然那么有恃无恐,明目张胆地保留非常完整的证据链,苏柳的手下中有人甚至可惜地感慨:唉,太完整了,所有细节都对得上,想要动用私刑都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另一个人说:想找个理由还不简单,就说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他们,不然证据链怎么可能这么完美无缺?让他们再“好好”想一想。
苏柳有些无语,这不是君子所为,他让他俩每人抄一遍《道德经》。
事情有条不絮地进行,并控制在乱中有序的范围内。
内忧外患之下,最忌有人将内斗挑拨成内战。
埋藏在权贵和平民中的内贼、“蝴蝶”,苏柳已经查的七七八八。
他一向鼓励以“促进共同繁荣”为目的的内部竞争,但“有意识地阉割灵性”、“摧毁道统传承”,并用“假仁假义”包装自己的文明寄生虫,他必清算。
尊重自由意志,并不包含允许极端分离的自由意志,肆意摧毁生灵。
如果他早知道漆风泠过得是什么日子,苏柳不可能安于现状,当什么“吉祥物”,还百般隐瞒,不肯承认自己喜欢漆风泠。
是他的位置,他就要坐。
他的人,他自己来保护。
指望别人善良,一点也指望不了。
这时,苏柳的小助理将苏柳拉到一边 ,涨红着一张脸含含糊糊地说:“……有……嗯……”
“有人偷偷引导你去某盘下载变态情色动漫?”苏柳了然。
小助理小脸通红,她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轻声说:“……是。我平时喜欢看小说,有一天突然刷到一个女Omega的作品,看她的账号,似乎是个小有名气的小说推文博主,她说有一部动漫很好看,说得很吸引人,并让我去哪里下载,我就去了,结果……是一部幼女福利院的变态动漫,还有些常识性洗脑的意思。我没仔细看,我吓死了,我立刻就删了。”
说到这里,小助理很沮丧,“她看上去很温柔很漂亮,她为什么要帮坏人做事,她怎么是这种人?我们都是Omega啊,为什么要这样,她为什么可以眼也不眨地背叛同类?”
“那姑娘应该很年轻吧,她有可能是被洗脑,也有可能没想那么多,做事没分寸,总觉得到了年纪就可以无限制地看一些毁三观的情色内容,并包装成正常生理诉求,”苏柳了然道,“你举报她,如果她不是内鬼,她会道歉,如果她是,正好你还能得个‘好市民’奖。”
小助理恍然,她拿出手机搜索那人,却发现那人发的那个视频已经没了,“那我还举报她吗?”
“这已经很明显了,她显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再观察观察吧,说不定她也是受害者,文化污染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精神攻击,你听说过之前一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吗?”苏柳说。
小助理想了想,立刻联想到那件事,“是有人故意激化矛盾,挑起一些年轻人自发地抵制,或许那些举报的人也不会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大言不惭地说‘我就爱看你管得着吗’、‘圈地自萌碍着你的眼了吗?假正经!’,或者‘喜欢你才写你的同人,不然你以为你是谁啊’之类的吧?”
“这就是文化污染,她们也是受害者,那些话虽然听上去令人觉得非常不适,但从另一角度上看,那也许是她们的精神粮食和精神麻醉剂,是社会不良宣传导致的群体性着魔,”苏柳顿了顿,又说:“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一些不怀好意之徒的怂恿和挑拨。”
小助理了然,“我知道。AO对立,也是这波人干的,他们故意说一些很垃圾的话,让正常族群的Alpha们以为世界已经癫成那样了,他们是不是对Omega太好,才导致没有老婆,所以也有样学样……渐渐的,正常人越来越少,甚至还自发形成一种两性对立的怪圈,不是‘丁克’与‘多子多福’对骂,就是‘O权至上’与‘A权剥削’对骂。”
“但是你要知道一点,如果这个国家出现动荡,所有Alpha都会站出来主动保护Omega,因为这是他们骨子里的不屈和血性,历史一次次告诫我们,人民内部的敌人,是那些文明寄生虫,而不是人民本身,”苏柳中肯地说。
小助理“啊”了一下,“可是大人看上去就是那种对Alpha很不屑的人。”
苏柳给了小助理一个“你管我”的眼神,“这仅代表我个人观点,我反正不会去网上宣传极端O权,我要宣传也只会宣传人权,而不是为某一个特定的群体站队。”
“那么,那些混在AA恋、OO恋中的LGBT,是那种‘不安好心’、‘以权谋私’的文明寄生虫吧?”小助理不确定地说。
“他们想要孩子,但是又不能‘生’,所以才裹着糖衣炮弹地宣传‘权益’,任何自私自利企图奴役别人满足自己小众爱好的人,哪怕他们话术说得再‘正义’,再强调‘多元’,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劣根性。”苏柳淡淡地说。
“也是,不就是想要‘代某’、‘某孕’合法化吗?想要当街强抢Omega,强迫人家为他们生育,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什么人啊,”小助理愤恨地说。
苏柳劝慰了对方几句,就让她下去休息。
他看时间还早,就起身往漆风泠那边走。
说起来他与对方也已经有半个月没见。
就这见面的频率,他就算说他多喜欢漆风泠,没漆风泠不行,恐怕别人也不会信。
可是有时候一段健康的关系就是这样。
苏柳到的时候,漆风泠的助理正拿着水果拼盘上楼。
“他在写小说吗?”苏柳问。
苏柳知道一般作家写作的时候,都不太喜欢被打断“心流”。
“没有,在玩全息网游,”助理说得有些尴尬。
“这有什么,我的就是他的,我不是早就说过吗?你把他当这个家的男主人,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我都没意见,”苏柳笑了,他知道助理为什么尴尬,大概觉得被人养着还只知道“吃喝玩乐”是一件很白眼狼的事。
苏柳对漆风泠很熟悉,对方很有分寸,为人也不太物质,更不是那样的人。
适当放松和“恃宠而骄”可不是一回事。
他跟着助理一前一后上楼。
漆风泠戴着VR眼镜,盘腿坐在蒲团上打游戏,他玩游戏似乎不是很专心,几乎苏柳一出现,他就立刻转过头,并绽开一个笑:“苏柳,你怎么来了?”
“你玩什么呢?”苏柳坐在漆风泠旁边,看漆风泠打了几局摸清楚套路后,两人便默契地将单人模式切换成双人。
助理更是早就放下果盘,给他俩预留相处时间。
玩着玩着。
漆风泠突然开口,“苏柳,我知道你故意装得那么霸道,那么凶悍,是装给别人看。”
“……也不是,”苏柳诚实地说:“对你我舍不得,不代表对别人我就舍不得。”
“是这样吗?”漆风泠说:“其实……我一直有一些不安,我总觉得,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曾经对你很好,所以你是在报答我……”
“什么?”苏柳吃惊道:“你为什么这样想?”
他顿了顿,又细如蚊蚋地补充道:“难道就不能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而你也确实值得我喜欢吗?”
他苏柳才不是那种“救命之恩,无差别以身相许”的呆瓜。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他再好也不喜欢。
上次裴云岫请他去家里吃饭,如果席面上暗示他,吃了这顿饭,晚上就得留下来给对方当“老婆”用,他或许碍于情面不会掀桌,但饭是肯定不会再吃一口。
漆风泠幽幽地看着苏柳。
良久之后,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