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得到又失去的感觉 ...
-
宿醉感很强，顾以禾一睁开眼刚坐起来头就特别痛，完全起不来床，又倒下睡了回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完美的错过了早餐午餐的时间，他翻了翻身伸手去拿床头柜的手机。
手机一开机就震个不停，等了两三分钟消息铃声消停了下来后他才开始回信息。
顾小兰早上打了三个电话给他，见他一直没接就发了信息让他今晚带荀泽出去吃，她要出门一趟。顾以禾回复一句OK，退出去看到了何叔叔给他的消息。
何叔叔：以禾，要不要出去吃顿饭？我来这里出差了。
顾以禾抿着嘴看了这条信息好半天，打字拒绝了。
看我不爽就滚：不用了叔，我今天有事。
回复完之后他刷了几下其他人的信息，就把手机丢在一旁不管了。
昨晚有三四个几年没见的高中同学突然来了211，碰巧认出了顾以禾，拉着他不停的叙旧。酒一直在灌，怎么回来的他有点记不得了。
他起身去厕所刷牙，这间屋子是和荀泽同一栋的公寓里的，当年宁栀和顾小兰一块儿买了。顾小兰以前一直住这儿，直到她开了那家栀兰花语，她就搬到花店去住了。
顾以禾那会儿才初中，一个人住不习惯，但他也不是会撒娇的人，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他洗完脸关好水龙头听到窗外淅沥沥的雨声，才想起昨晚洗的衣服还晾在外面，赶忙跑去收阳台的衣服。
衣服湿的差不多了，昨天晚上回来好不容易洗的就这么报废了，顾以禾丑着个脸把衣服丢回洗衣机不管了。
太久没吃东西肚子也饿了，他无聊的刷着网页犹豫要点哪一家的外卖，一个不知名的电话打了过来。
刚接通，电话对面就是吊儿郎当的声音，“哎顾以禾啊，睡醒了啊？”
声音很陌生，顾以禾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没吭声。
对方等了几秒没收到回复，猜到了什么，又说“我是刘辉啊，昨晚还和你一起喝酒呢，不记得了啊？”
“刘辉啊，我没听出来，”顾以禾回了话，“昨晚好像没怎么说话。”
“是啊，几年没见了当时也只顾着喝酒了。”
“确实，变化挺大的啊，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会谈生意的。”
“哎哟，这话说的，你也是啊，弹吉他弹得这么帅，风采不减当年啊！”
“……”
刘辉是顾以禾高中玩的比较好的哥们，不过自从高中毕业之后顾以禾久没有联系过他们了。说实话他对高中没什么好印象，自然也什么好联系的。要不是昨晚那群人拉着自己喝酒，他肯定躲得远远的。
“我打这个电话没什么意思，就想看看你安全到家了没有，”刘辉在电话那头说道，“昨晚你醉的不行，本来是小亮扶你回去的，结果刚走出店门口就有人拦住了，那人说是你朋友带你回去。”
“我们不认识啊不太相信，不过当时看你挺自然的靠在他身上的，大家喝高了脑子也转不过弯来就让那人送你了。”
“你到家了就好啊。”
顾以禾点好外卖去厨房接了杯水，躺在沙发上听刘辉说话，听到这儿喝水的动作一顿，“谁？”
“不知道啊，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就算看清了也记不住。”
对方说话声音一顿，“怎么？不认识？”
“没，”顾以禾拇指蹭着杯口，看着杯子里的水，“应该是朋友。”
刘辉寒暄了几句就挂了，顾以禾躺着发呆。
他是自来熟，很多人跟他聊的好他知道，但能在喝醉了的时候去扶他的人还真没有。
好像以前有吧，但也是以前了。
他借过一顶鸭舌帽给那少爷，不过一直没还回来。
回忆的思绪断在这，他仓促地笑了几声，薅了几下头发。
想什么呢，都过去几年了还想着，明明是自己赶他走的，怎么会回来。
他嗓子有点发干，又倒了好几杯水，报复性似的灌下去，喝到自己赶到快呕了才停下来。
他右手搓着耳朵，耳钉跟着转了几圈。
又想打一个了。
吃完饭顾以禾窝在沙发上又打了一个钟的游戏，他抬眼看着时间，窗外的雨停了，但天还是很阴，太阳也不露出来一点。
他回房间换衣服，搭了一身自认为很酷的一套。
因为体质问题，顾以禾一直都很瘦，穿宽松的衣服惯了裤腿总是拖在地上，蹭脏了也就挽起来而已。
出门前他没忘把衣服晾出去，背上吉他就穿鞋走人了。
没乐队的211很安静，这个点大家都还没下班，大安街没什么人走动，顾以禾嘴里哼着最近听的一首歌走走停停。
211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胡子没刮，看上去很扎手。
那人在门口徘徊，低着头手里提了一袋水果。
顾以禾看清那人的脸后，脸色一沉。
那张脸和一个恶心的人的脸特别像，只是脸型更长一些，顾以禾看到就想吐。
顾以禾忍着冲上去把人揍一顿的冲动，叫住了他，“荀炜强。”
荀炜强听到有人叫他，抬头，看到顾以禾就笑着说，“你是荀泽的朋友？我记得你。”
“你来这里干什么？”顾以禾不跟他废话，语气很冲，“不是之前就说了你们家别来大安街找人了吗？”
“没，就是，”荀炜强挠着脑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听说小栀病了，想，想过来看……”
“用不着你的关心，赶紧走。”
“没人想见你。”
荀炜强脸上的表情很僵硬，抽着嘴角，额头一直在冒汗，“我知道，炜东过去做的的事情很过分，但毕竟小栀以前也是荀家的媳妇，我也好久没看到荀泽了，我”
“滚蛋走人，你不想我在这打人你就回去，爱他妈哪里呆着就在哪里呆着，”顾以禾毫不客气地说，“我说了，这里没人想见你。”
“但是我……”
“你他妈真因为荀炜东的事愧疚于心你就叫你女儿下去陪一下荀白，怎么样？”
荀炜强脸一下就白了，顾以禾抬手指着街口，“赶紧走。”
荀炜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走开了。
顾以禾目送他离开，才进了211。
还好荀泽不在。
顾以禾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放学后荀泽留在教室好一会儿，直到把今天下午讲的试题弄懂了才回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G市夏天天黑得很晚，太阳未落山，街头的路灯却还是一排排的亮了起来。
顾以禾已经结束完演奏在门口等着荀泽了，荀泽把车停好，走上前去，“以禾哥，等很久了吗？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怪热的。”
荀泽的语气带着歉意，顾以禾挥挥手钩住他的脖子说，“没事，我也刚出来透透气而已。”说完又问，“想吃什么，今天哥请你吃。”
外头确实很热，顾以禾一结束就跑出来蹲着了，他不至于自己找罪受，只是怕荀炜强那家伙回来碰巧和荀泽撞上就忍着一直等在那儿。
两人去了隔壁街新开不久的一家砂锅粥，顾以禾来过几次，点了几样菜之后特意强调了三次别放葱姜蒜和香菜，汽水别加冰，河粉别太油也不要太干别结块，那服务员都要被他烦死了。
唱了那么久的歌顾以禾饿的不行，河粉刚上来就吃了一碗半。等粥的功夫他主动说起话题，“前几天你是不是考试了？怎么样？”说完他就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上学的时候他最讨厌别人问他学习上的事了，现在还是要做那种自己讨厌的人了。
“还不错，进步了不少。”荀泽说，“我们班这次考的也不错。”
“英语呢？也进步了吗？”
“嗯，这次考的听说不是很难，文本的生词比较少。”荀泽说，“我二卷写的也挺好的，这次上100了。”
“那挺好的啊，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及格线徘徊啊？”顾以禾夹菜给荀泽吃，诚心诚意地夸，“说不定下次就110了呢。”
“其实，”荀泽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其实是因为有人教我。”
“？”
“就是，前段时间，谢予清联系我，问我需不需要家教。”荀泽说，“然后，然后我同意了。”
啊说出来了。
这件事荀泽一直都想和顾以禾说，但他总感觉顾以禾不怎么喜欢谢予清，一直没敢说。
不出所料，荀泽一抬头就看到了顾以禾面部扭曲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以禾眼皮跳了跳，咬着牙问，“谢予清？那小子要赚你钱吧？”
“没，他三个小时才40，”荀泽说完又补充，“我感觉不太好，所以会留他吃完饭。”
顾以禾没气了，去他的三小时才40，不就是打着补习的名号泡妞吗？
哦，不是泡妞，是泡小男生。
青春洋溢纯情小男生。
“小泽，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他，”顾以禾组织着语言，说道，“ 他想，就是他想，唉怎么说呢。”
泡你这两个字他想不到能用什么语言代替，最后放弃了。低头喝粥。
他想了很久该怎么描述，发觉可以用感兴趣三个字代替，还没等他说话，荀泽就开了口，“我知道。”
“嗯？”顾以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半天才回话，“那你”
“那你是喜欢……？”
荀泽没接话，低头搅着粥，顾以禾忍不住又问，“你，怎么打算？”
“不知道，我不清楚。”荀泽见顾以禾紧张的样子笑了，垂眸，“你知道吗？我挺害怕的。他对我很好。”
两个人都没说话，荀泽又开了口：
“得到是一件很飘忽不定的事。”
“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挺难受的。”
“啊…”
“……”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两个人后面沉默着吃完饭，顾以禾结完账之后叫荀泽先回去，自己在原地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了，男人的声音很慵懒，“喂？”
“小花花，今天有空吗？”顾以禾笑着问。
“都说了别叫我花花，你是不是再花店待久了脑子不正常？”杜华语气不满，“什么事啊？”
“没，想去你那儿打个耳洞。”
“我的天，你都几年没打过了，怎么突然想打？”电话那头杜华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今天没空，我等会要帮人做发型呢，明天倒是可以。”
“好，那就明天吧。”顾以禾挂了电话，往公寓方向走了几步又没动。他从口袋里拿了包烟出来，在原地抽了两只。
他抬头，云太密集，看不到月亮。
最后，他把烟踩灭了，捡起来揣兜里回家扔垃圾桶。
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挺难受的。
荀泽说的这句话让他想到了那个少爷。
林少爷啊，都多少年过去了我他妈的还想着你呢。顾以禾自嘲似的笑了声，双手背到后脑勺乱想着。
是自己破口大骂的把人赶走了，还真不回来了。
但是。
我喝醉了，你还是会心疼的，对吧。
情绪和泪水一同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