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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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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焰的皮肤在冷光下泛着病态的苍白,腰侧那串扎眼的编码像是某种耻辱的烙印。
红外扫描仪的光扫过他的身体,白栀的兔耳微微颤动,电子笔在平板上快速记录着数据。
她的目光在触及那串编码时停顿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机械般的冷静。
季焰注意到对方的反应,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腰侧的那道印记。
从他拥有记忆开始,这串明显是人为的编码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年幼时也曾研究过它的来历,最后被晏清——他的养父搪塞过去。
商祈年的视线落在对方抚摸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晦涩的情绪。
实验室的编号,异常的证明。
“基因序列编号。”声音从医疗舱外传来,隔着玻璃,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实验室的遗产。”
“哟,看来商少校捡到不得了的宝贝了。”顾淮拍拍商祈年的肩,语调轻浮,“我记得你锁骨下面也有相似的。”
季焰循声望去,商祈年那双琥珀色的狼眼中复杂的情绪像深海涌动的暗流,下一秒就要把他牢牢吸住。
季焰微微皱眉,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他不喜欢被人盯着看,更不喜欢这种像是被野兽锁定的感觉。
白栀的扫描仪继续移动,直到停在季焰的后颈——那里覆盖着一层丑陋的皮肉,像是被灼烧后又愈合的痕迹。
“腺体损伤,匹配度阈值98%。”
她低声念出数据,电子笔在平板上轻轻一点,“建议进行二次评估。”
季焰皱眉刚要开口,医疗舱的门突然被推开。
商祈年迈着大步跨进来,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不由分说就披在了对方身上,强硬的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体检。
“体检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压迫感。
白栀的兔耳抖了抖,电子笔悬在半空,似乎有些犹豫。
“可是腺体评估还没……”
“我说,到此为止。”
商祈年的指尖擦过季焰的后颈,电流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在警告什么。
白栀求助的目光抛向一边的顾淮,得到对方的准许后,收起来仪器,任由对方把人带走。
季焰皱眉,刚要开口时,商祈年已经攥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出了医疗舱。
…
走廊的冷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季焰猛地甩开商祈年的手。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火焰纹路已经在指尖若隐若现。
商祈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按在了季焰的腰侧——那里的编码被衣料遮挡,却依然能感受到微微的凸起。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低垂着头,灯光透过刘海在额头投下一片阴影,遮盖住了他黯淡无光的眼神。
也遮住了眼底的委屈。
季焰猛的拉开和对方的距离,冷冰冰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直直刺进商祈年的耳膜,“商祈年先生,我希望您能放尊重些。您在医疗舱里莫名其妙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影响。”
他默默后退几步,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僵硬了一瞬的身体。
“其次,我并不认识您。对于我来说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至于那什么实验室我一概不知。如果真的和我有关系,也不需要您的参与,我会自己调查清楚。”
“我不认识您。”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不需要您的参与。”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开。
商祈年的指尖微微蜷缩,电流在指节间无声炸开,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走廊的冷光下,季焰的脸显得格外苍白,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里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真的只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商祈年忽然笑了。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自己的锁骨下方——那里,被衣料遮掩的疤痕隐约可见。
“是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那这个呢?你也不记得了?”
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
季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后颈蔓延至太阳穴。
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
黑暗的实验室。
刺鼻的消毒水味。
镣铐。
火焰。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声音嘶哑——
模糊不清的称呼后,是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喊出的“别忘了我。”
破碎的片段在他脑海中炸开,激起短暂的波涛后又消失。
季焰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指死死按住太阳穴,火焰不受控制地从掌心窜出,却又在下一秒被商祈年的电流强行压制。
“想起来了?”
商祈年逼近一步,声音低沉,“还是说……你其实一直记得,只是不愿意承认?可是你躲着我的理由又是什么?”
季焰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死死盯着商祈年锁骨下的印记,喉咙发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商祈年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抬手,一把扣住他的后颈,强迫他抬头。
“那这个呢?”
他的拇指重重擦过季焰后颈的腺体,电流顺着指尖刺入皮肤,季焰浑身一颤,猛地推开他。
“别碰我!”
他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火焰在周身炸开,走廊的警报器瞬间被触发,刺耳的警铃声回荡在整个空间。
商祈年站在原地没动,任由火焰擦过自己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灼痕。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压抑着什么。
“你果然记得。”
季焰的胸口剧烈起伏,火焰不受控制地燃烧着,却又在触及商祈年的瞬间停滞——仿佛某种本能般的抗拒。
“我不记得!”他咬牙道,“就算真的有什么过去,那也和我现在无关!”
商祈年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忽然低笑了一声。
“好。”
他后退一步,声音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慵懒,“那就当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他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锁骨,那里,灼伤的疤痕清晰可见。
“不过,季先生——”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在走廊的冷光下显得格外孤绝。
季焰站在原地,火焰渐渐熄灭,但他的指尖仍然在微微发抖。
后颈的腺体隐隐作痛,像是某种被强行封印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撕裂他的理智。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那串字符究竟代表了什么?
…
季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
窗外的夜色浓重,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和微微发颤的睫毛。
“需要止痛药吗?”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季焰猛地转身,火焰在掌心凝聚,却在看清来人时骤然熄灭——是白栀。她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兔耳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晕。
“不是咖啡。”
她似乎看出他的警惕,将杯子往前递了递,“甘菊茶,能缓解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