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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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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我对你的经历挺好奇的。"纪暄往后靠了靠。
"哪方面的?"余陌怜问。
"先讲讲我绑你之后的吧。"纪暄给了个方向。
"这有啥好讲的......"
"比如为什么被绑之后还那么松弛。"纪暄打断他。
"哦,我在给自己壮胆儿呢。"余陌怜抠了抠手指。
"别骗我了,骗我没好处,说实话。"纪暄声音冷了下去。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嘛,那么咄咄逼人干嘛,"余陌怜往后缩了缩"我之前不是说过爽感这个东西嘛,当时在地下室,很黑再加上福利院的那段经历,所以神经就活跃了点,要不是我发挥超高演技,说不定就不是松驰,是反客为主了。"
"哦?那你为什么要演?"纪暄问。
"先装乖呗,再找机会逃走。"余陌怜懒散地往椅背上靠。
"你有怕过我吗?"纪暄看向他的眼睛。
"没,"余陌怜抬眸对上纪暄的眼睛"你没有那种气质,装不来的。"
"谁有那种气质?"纪暄饶有兴趣地问。
"知道那么多干啥,让人不舒服的就有啊。"余陌恰整理了一下背心。
"好,我想聊的都说完了,你要是没有的话就走吧,衣服送你了。"纪暄微笑着说。
"哎,等等,我有问题要问,而且我要这衣服干嘛。"余陌怜站起身坐到了书桌上。
"那你问吧,衣服不要的话到时候脱下来。"
"那个照片里的女孩儿是你姐吗?"余陌怜开问。
"对。"纪暄看了一眼照片。
"地下室你姐的东西没人拿走吗?"余陌怜又问。
"那是我要送她的礼物。"纪暄的眸光淡了几分。
"你姐好幸福哦,有这么多礼物可以收。"余陌怜往后靠靠在了墙上。
"嗯。"纪暄垂下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余陌怜对能让纪暄上心的姐姐很好奇。
"十月。"纪暄的嗓音有点沙哑。
"祭日,对吗?"余陌怜轻声说。
纪暄轻轻点点头。头还是低着。
余陌怜走到纪喧身旁,俯下身子说:"来,抱一下就不伤心了。"说完,张开双臂把纪暄搂在怀里,让纪暄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
"滚啊。"纪暄推了余陌怜小腹一把。
"我不,想抱一下。"余陌怜搂紧了一点。
纪暄叹了口气:"哄好了哄好了,我没事了。"又推了一下。
"不信。"
"真的,"纪暄无奈地也抱住了余陌怜,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松开吧。"余陌怜这才放开纪暄。
"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纪暄抬起头看余陌怜。
"还有。"余陌怜小小声说了句。
纪暄又叹了口气:"那快点问吧。"
"你绑我的时候是第一次绑人吗?"余陌怜问完纪暄"嗯"了一声。
"难怪那么生疏。"余陌怜笑了一声。
"滚。"纪暄懒得跟他贫。
"那你小时候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吗?"余陌怜好奇地问。
纪暄过了一会儿才说:"没发生什么,小时候家里没有人看好我,我也没有朋友,只有我姐在乎我,她帮我向爸妈抗议过,但无济于事,所以她带我玩,教我写作业,陪我聊天.她就这样陪我长大.可后来她就去世了。"
"你爸妈凭什么这样对你?"余陌怜为幼年时的纪暄鸣不平。
"听说是因为算命我会带来不幸,想把我丢掉,但被我姐捡回来了,"纪暄轻笑一声"我父母挺荒唐的吧。"
余陌怜在他旁边坐下:"你姐没有自己的圈子吗?"
"有,但是我9岁以后她就一直待在家里,吃各种药,时不时去医院做检查.一开始,她的朋友们会来看她,但时间久了,她朋友都不来了。"纪暄陈述着。
"啊,那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余陌怜看向纪暄手中的相框。
"她去世前一个月,她一直很喜欢骑马,那个马场的小姑娘就是她的一个比较亲近的人,有匹白灰马是我姐托那姑娘养大的,这照片在草原拍的,她一直很想去草原生活,她觉得草原是自由的,不会受到病痛的禁锢。"纪暄破天荒说了很多,指腹摩挲过照片里女孩的脸颊。
"没事的,姐姐会骑着白云马奔向自由的,天堂没有病痛。"余陌怜轻轻拍了拍纪暄的后背。
"可是我.....我真的好想她怎么办?"纪暄的声音带着很细微的哭腔,他抬起头看着余陌怜,眼眶微微泛红,眼角有一点细碎的光。
"想她就看看云,找找有没有白马云,她一定会身骑马再来看她心心念念的人,"余陌怜搂住纪暄的肩"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小暄暄。"
纪暄没说话,余陌怜感受到着肩膀那一块儿湿了,便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纪暄的肩膀:"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纪暄抬起头、推开余陌临:"滚啊。"用手背揩掉了眼泪。
余陌怜看着他,看见他的眼眶很红,脸颊湿润,还有几滴泪珠划过。余陌怜笑了笑:"好啦,哭完之后也要开心点。"
纪暄点点头,很直接地说:"那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哈?"余陌怜惊异地看着他。
"对啊,很晚了,我要睡觉。"纪暄很果断地灭了余陌怜的念想。
"那你看这么晚了,就收留我一晚吧。"余陌怜带上了乞求的语气。
"你家那么近都不去吗?"
"你就不怕我被坏人抓走吗?"
"没事啊,让你体验一下除我之外的绑架。"纪暄一挑眉。
"......"余陌怜干脆直接坐在了床边"我只想被你绑。"余陌怜也一挑眉。
"......"轮到纪暄无话可说了"睡的时候别乱动,"无奈地同意了"洗漱完再睡,"纪暄命令道"我拿衣服、一次性牙刷给你。"
两人都洗漱完,就躺上了床。或许是太累了,没醒多久就都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拿开水烫也烫不醒。
太阳照旧升起,寡淡的晨光再次普照大地,荡去黑夜,扫尽月光,像刚登上王座的国王,肆意地彰显自己的存在。
纪暄烦躁地睁开眼,心里咒骂着没拉窗帘,刚想起床,结果发现腰被禁锢住了。他掀开被子,发现余陌怜的手环在自己腰上,整个人跟从他身上长出来一样,紧紧贴着。他用力挣开,把余陌怜弄醒了。
余陌怜半眯着眼睛,神志不太清,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月光好亮哦。"
"......"纪暄懒得跟残障人士废话,直接起床洗漱去。
听到水声余陌怜才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日光,而自己目前正在纪暄家里,他一下坐起来。环顾了一周,没发现纪暄的声音,便用沙哑的声音吼了一声:"小暄暄!"
厕所门那里伸出来一只手比着中指,手指挺好看的,可惜没点素质。余陌怜看到纪暄还在,心满意足地起身也走进了厕所。
纪暄已经刷完牙了,骂了一句:"大早上的吼那么大声是吊嗓子吗!"
余陌怜笑了笑,小声说了句:"这不是看你不在担心你嘛。"
纪暄洗完脸,故意甩他一脸水,就出去了。余陌怜也赶紧洗漱完。两人叫了外卖,吃完早饭,余陌怜还想黏着纪暄一起出门。
"不行。"纪暄冷酷地拒绝了他。
"为什么?"余陌怜不甘放弃。
"我找工作你跟着干嘛?"纪暄冷漠地反问。
"为你保驾护航啊。"余陌怜拍拍胸脯道。
"我上一份工作就是被你辞掉的!"纪暄冷笑一声。
"违法乱记你别干嘛。"余陌怜辨解。
"你不是有一个暴戾君主的剧吗?怎么不去演?"纪暄不想再废话了。
"因为我失踪,他们换人了。"余陌怜眨巴了一下眼睛。
"......"纪暄懒得再说什么,直接上车,并锁上了车门,最后驾车扬长而去,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余陌怜:"???"像被遗弃了一样,站在纪暄家门口静默着目送车子远去。
余陌怜慢着步子走回家,夏季的微风在清晨格外柔和,裹挟着清爽轻抚过人们的脸颊,被枝桠切得细碎的阳光散落一地也散落在余陌怜的发顶,明晃晃的,像贴了几片金箔。余陌怜踏着满地斑驳的碎影走到家门口。
不知道怎么打发这剩下四天假期。
索性之间躺床上了,刷了会儿微博,自己的事情已经平息了,随手转发了下王导的《粉红色的雪花》开拍预告。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地做了一个梦,大梦之间,是一个二三岁的男孩在街上蜷缩着,有一个八九岁的姑娘来把这男孩领走了。画面一转,是长大了一点儿的小男孩跟长大了一点儿的姑娘玩着荡秋千,荡着荡着,两人又长大了一些,但姑娘却躺在床上了,洁白的被子,女孩儿苍白的皮肤,但双眸有神,浅褐色的眸子饱含关切地看着床边的男孩儿,无尽的温柔与难以言说的担忧,画面在夕阳下跳转,来到草原。余晖烁烁,日光耀耀,女孩儿已经亭亭玉立,男孩儿嚣张地站在女孩儿身侧,脸上写满轻狂.女孩儿温婉地笑着,靠着残阳才使脸上多了血色。
醒来时是被铃声叫醒的,来电人是纪暄。
余陌怜接听电话,站到窗子边,看着天空,已是黄昏时分,晚霞满天,斑斓艳丽,多彩的绵羊缓缓地在天穹上漫步。
"喂。"余陌怜的声音带着点睡醒时的沙哑。
"睡了一觉?"纪暄听出声音的不同。
"嗯,找我有什么事吗?"余陌怜清了下嗓子。
"对,出来吃饭,去你上次约我那家。"纪暄语气很平静。
"行,我现在去。"余陌怜边说边起身。纪暄挂了电话。
到了餐厅,根据纪暄发来的房间号进到房间。纪暄眼都没抬一下,翻着菜单,余陌怜坐下后,率先打破宁静:"找到工作了吗?"
纪暄"嗯"了一声:"马术教练。"
"上次带我去的那家?"余陌怜问。
"对。"纪暄把菜单推给余陌怜。
余陌怜接过也点好了菜。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两人安静地吃,时不时说几句,半小时就吃完了。一起走出饭店,余陌怜直接上了纪暄的车。
"你自己没车吗?"
"为了蹭你车,我专门没开车来。"余陌怜已经系好安全带了。
"你每天都这么闲吗?"纪暄妥协地发动车子。
"对啊,在未来三天里都无所事事。"余陌怜看着纪暄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哦,那你自己待着吧,我要上班。"纪暄专心地看着前面。
"不愿陪我吗?"余陌怜委屈巴巴地看着纪暄的侧脸。
"对。"纪暄还是专心地看前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好吧。"余陌怜低下头,眸子里满是落寞。
到家时,天色刚黑下去,星星零散地布满天穹,月亮的身影比较模糊,混在闪烁的星子间不易察觉,此时的光很微弱,在霓虹灯的光辉下,显得寡淡没有任何趣味,像冬季的冰水,让人觉得没有人情味也没有活人味。
余陌怜被赶回了自己家,寂寞地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那轮看不真切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