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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死亡是生命的倒序 ...

  •   很多珍贵的瞬间都需要等待,我渴望翅膀,我渴望爱与自由,我渴望披着一地月光,一去不复返。

      慕林隅近乎偏执询问蒔与:“我是谁?”或者是:“江与,现在和你上c的是谁?”
      蒔与烦了,他又会哄,告诉蒔与:“我会永远爱你,呆在你的身边”。
      这让蒔与不禁想到前两天,他拿错了慕林隅的手机,发现慕林隅在看电子书:《成为好男人的第一百零一招》。蒔与滑出来,慕林隅的书架上都是一些,《如何在恋爱关系中让伴侣保持新鲜感》,《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诸如此类。
      蒔与忍不住笑了,他用腿蹭了下慕林隅的腰,弯着眼睛,慢慢道:“慕林隅,你好烦啊”。
      慕林隅激动把蒔与抱起来,盯着他玲珑剔透的脸,认真道:“江与,我好喜欢你啊”。
      蒔与又笑了。
      最后,蒔与醒了又晕,晕了又醒,一度快要崩溃。
      两人都累死了,并且两人都睡到了隔天下午。
      慕林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蒔与有没有发烧,他摸了下蒔与的小脸蛋和额头,还算正常。慕林隅松了口气。
      蒔与上半身穿的是慕林隅的睡衣,至于他自己的……破布一条——都可以被系成一条绳子,用来勒死慕林隅。
      尤其是腕骨上的红痣,被某个人又舔又咬,蒔与非常怀疑慕林隅是不是要趁机报复他,不过现在印子已经消了大半。
      蒔与不悦睁开眼,身上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看。慕林隅蹭了蹭蒔与,哑着声音问:“醒了”?
      “死了。”刚一动嘴,就疼,估计嘴也破了,蒔与冷冷道:“你要是再把那鬼东西塞我嘴里,我就杀了你”。
      “你嘴太小了。”慕林隅委屈道。
      是他嘴小不小的问题吗?
      从肋下穿过去,蒔与整个人都被抱在怀里。慕林隅感受着蒔与说话时微微的颤动,以及分享的同一份体温。
      美好到难以置信。
      蒔与走到哪里躺到哪里,没办法,全身又酸又疼根本站不久。慕林隅见了只是笑着把他捞起来接个吻,再时不时吃下豆腐。
      “你再这样盯着我看,你就滚出去。”蒔与随手抄了个抱枕扔过去。
      慕林隅熟练接下,放回原位。但一靠近,蒔与便会踹他,可劲又不大,倒像是在打情骂俏。
      蒔与重新低头,继续摆弄他从老头子那里顺来的小玩具——戴手上的,转一下中间的圆环会滋出液体。
      “第二轮的拍卖在明天下午,我和你……”慕林隅话锋一转,改口道:“我跟着你好不好”?
      “滚蛋。”
      慕林隅沉默了会,小声问:“那我偷偷跟着你行吗”?
      蒔与斜睨他,皮笑肉不笑道:“你给我滚远点,我这样能去哪里?丢不丢人”。
      不行,他说话都疼。蒔与抿唇,瞪了眼慕林隅。

      在窗外吟唱的风,要跋山涉水才能回到心爱之人的身边。世界听不明白黄昏对月亮的告白,就像我看不懂你缄默的眼睛。
      尘土飞扬,晚霞漫天。
      蒔与站在沙发边系扣子,半天都不成功,又来了条消息。
      “慕林隅。”
      慕林隅已经盯很久了,他立马应:“我在”。
      “帮我系个扣子。”
      慕林隅走过来,提起蒔与的牛仔裤,垂着脑袋一下就把扣子扣上了。他悄悄抬眼,蒔与还在回消息。于是,趁着蒔与没注意,慕林隅又给解开了,他拉着衬衣一点一点往里塞。
      “叶祎到底把我的微信给了多少人。”蒔与手上一刻不停。
      慕林隅:“你是要去哪里吗?”
      蒔与眼都没时间抬一下,道:“找二姐”。
      回完消息后,慕林隅还拉着他的裤子,蒔与无语道:“怎么这么慢”。
      慕林隅安静扣好,隐晦不明的目光盯着蒔与。蒔与从容不迫移开视线,穿上外套后便要走。
      慕林隅抓住蒔与的手臂,锢住了他,问:“真得不可以一起吗”?
      蒔与看了眼时间,六点多了,他道:“我十点一定回来”。
      “八点。”
      “你有病吧,最晚九点半。”
      “那九点。”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蒔与退步道:“好好好,我九点一定回来行不行”。
      慕林隅松开手,手指陷入蒔与柔软的发丝中,两人的唇瓣轻轻贴了下,他开心道:“早点回来”。
      太帅了,尤其是笑的时候。
      太糟糕了,感觉真和谈了恋爱一样。
      靠啊。
      蒔与的心神无法停息,他带着被慕林隅故意弄乱的脑袋,有点歪歪扭扭离开了。

      “哥!”万里从旁边钻出来冲进了蒔与的怀里,“我好想你啊,我都堵了你好几天了,终于见到你了”。
      面前蹦蹦跳跳的人让蒔与不禁头疼,他边轻推万里,边往里走。环视一圈后,蒔与问:“谢免呢”?
      李芸:“没回消息,不清楚。”
      “江哥,张嘴。”万里插了块芒果喂到蒔与嘴边,他手顿了下,质问道:“嘴角怎么破了”?
      而且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破的。
      蒔与淡定回:“我嘴干。”
      万里一下子就接受了,芒果被蒔与叼走后,他喋喋不休:“最近是挺干的,你要多喝点水,吃水果也行啊。江哥,啊”。
      李芸受不了,无语翻了个白眼。
      蒔与问:“那拍卖怎么回事?”
      李芸眨了下眼睛,“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你问谢免去”。
      “谢免又不在,得了,死扣了。”蒔与了然,“所以一切的关键在谢免”。
      “那为什么是谢免,哥哥。”
      “哥哥”这声喊得蒔与下意识要抽人了,但他仔细一想,万里说得在理,这思路挺对的。万里扒在蒔与的肩上,蒔与弹了下他飞扬的头发,“新脑子就是好用”。
      “谢……免。”谢免有什么独特之处吗?蒔与起身,“我去他办公室,看能不能碰到他”。
      “哥哥,要不要我陪你。”
      蒔与摁下万里,“万里,我需要你去帮我查一个人”。
      万里激动看着蒔与,他疯狂点头问:“查谁”?
      “叶家老爷子。”
      万里比了个OK的手势,他如脱弦的箭般飞出去,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明天就给你”!
      蒔与回头,李芸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下方,稍有点呆滞,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二姐。”
      李芸掀起眼皮,头还是低着的,仿佛阴影是她与生俱来的保护色。
      “你不是要去找谢免吗?”
      “有缘分的人总会相遇,不急这一时。”蒔与关上门,在李芸对面坐下。
      “江与,不是你的本名对吧。”
      李芸已是肯定,蒔与倒不用再解释了,他点头。
      “那你原来叫什么?”
      蒔与摇头,“不好听,很奇怪的一个名字”。蒔与心中的潮汐起起落落,他不是一个时常会自怨自艾的人,可少有的埋怨还是占据了上风。
      这名字像是枷锁,困住了他。
      “我不是爱的产物,而是性。”蒔与自嘲似的笑了,“我感觉我这辈子就脱离不了它,生我的人是这样,连我自己也是这样。说是传承,其实都玷污了这个词,应该是报应吧”。
      李芸望向他的眼睛略微有点泛红,“别这样说,江与。这世间亏欠常有,可爱并不常有”。
      “我年轻的时候曾想过,相爱的人怎么就走不到最后呢?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蒔与挣扎着,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镂刻到心里去,最后沉重跌进把握不住的现实世界中,掉到大海里也行,但一定要砸出鲜艳的浪花。
      “我其实有个初恋。”
      “说说看。”李芸扬起下巴,蒔与看到她眼圈红红的。
      “算是初恋吧。”蒔与嘴角自然而然流出笑意,“当时忙着读书,忙着生活。挺遗憾的,都没有说出口”。
      “我们两个都是孤儿,挤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们……穷到只有彼此了。这算爱吗?”蒔与自问自答:“是吧,算吧。”
      “后来呢?”
      蒔与沉默良久,再开口整个故事都变了基调,“没有后来了”。
      我们的故事仓皇落尾,没有结局。
      过了那段时间,蒔与忽然特别想要一个家。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在经历了暴风雪后,居然发芽了,真的很不可思议。
      但他遇到了陷入困境连自身都难以保全的叶酲,以及年少不知轻重的慕林隅,最后只能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李芸点头,“行,我明白了”。
      蒔与:“不能光我说,我也要问。”
      李芸无奈笑笑,“原来给我下套呢?你怎么这么幼稚,你问”。
      “燕祈呢?你想好如何回应他吗?”
      李芸摇头,苦涩道:“总不能给了人家希望又亲手打碎吧,对他或对我而言,都太残忍了”。
      “总比没有希望好吧,二姐,你试试呢?都说不一定的。”
      “是啊,世事难料。可我心慌,慌得我很难受。”李芸叹气道:“顺其自然吧。”
      蒔与点头,“行,随你,我去找谢免了”。蒔与边走边道:“他这个老大当的,一点面儿都没有,我们这样唤他的名字,他还乐呵”。
      李芸在后头悠悠道:“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啊,是不是?江与。”
      蒔与回头,一言难尽。

      长风挂在枝头,大海在泯灭月亮,漂亮的银光沾满了红色的泪水。
      是哭泣的声音,可这里没有人。
      办公室的门被锁了,蒔与感到奇怪,他用指纹解开密码后,还没抬手,风先一步替他推开了门。
      若有若无的铜臭味,杂糅着月亮清亮的味道,扑面而来,似乎是蓄谋已久。
      一人逆着光……
      蒔与僵硬走上前。
      长剑贯喉,胸前满是血液,谢免身着白色西装,正对着门跪下,血液止不住顺着银亮的剑滑下,滴在地上积了小小的一滩。
      谢免走出了时间,这嘈杂纷扰的尘世再与他无关,就像水消失在水中,他自由了。
      可被留在世间的人难免会感到痛苦。
      蒔与跪在谢免旁,他抬手轻轻擦去谢免眼尾的一滴血。
      谢免曾与他说过,他这双罗盘都会失灵的迷雾森林,也是可以落泪的,也是可以靠在一个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可哭完还是要继续,有什么用?”蒔与记得他当时是这样回他的。
      眼泪不是痛苦的终章,谢免自杀一定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婆娑的夜晚,战栗的灵魂安息。
      他们没有缘分了,所以此生都不再相见。

      肯定痛死了吧。
      但你很勇敢。

      死亡是生命的倒序,我会兜住你所有下沉的瞬间。
      再见,谢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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