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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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抬头看了看门牌号，小心翼翼地询问：“您好，请问…陈浅住这里吗。”
陈予愣了愣，露出了两颗虎牙，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的右下角有个浅浅的梨涡。
他眉眼弯弯，恭迎道：“你们是小浅的同学吗，快进来坐。”
陈浅啃咬中手里的苹果，散漫道：“你们来干嘛。”
常凌冲上去，搭上他的肩：“嘿，你这臭小子这说的什么话。叫爹。”
陈浅是大骨架，他体内脂肪分布得很匀称，长得也比同龄人高一点。
陈浅带他们去自己房间，拿出了游戏机。
陈予敲了敲门，轻声道：“小浅，我切了点水果，你出来拿吧。”
陈浅瞥了地上的二人，竖了个中指，把衣服扯开一些露出锁骨便走去开门。陈浅的脸红扑扑的，陈予抬起手想捏一捏，顾虑到家里还有人又垂下了手。陈浅把脸托在陈予手上，陈予愣了愣。
想扇一巴掌又舍不得便只好撒手离开。陈浅皱了皱眉头，掐了自己一把，跑去卫生间。摁亮屏幕，点进备注甜心宝贝予予的聊天界面呜咽着嗓子嘶哑道：“哥…哥哥，你不是说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吗。”
陈予埋头敲着键盘，他幼年辍学、低学历在当今的社会找不到好的工作，但他要照顾弟弟他不甘。
他自学法律，初衷是想帮助更多像他一样无助的人。
陈浅挎着书包踏出了家门，他走在街道上。午后的第一抹阳光挥洒在他的身上，盛夏蝉鸣悠长，少年身着白衬衫挎着包走在大道上。
陈浅随着铃声的最后一道走进了教室，同桌碰了碰他的手肘开口道：“喂，陈浅，刚刚陆毅叫你去办公室。”
陈浅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喊了声“报告”走了进去。他双手垂下、低着头轻声问：“陆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陆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咳了一声。他把椅子转过来，注视着陈浅和乔疏影两人，道：“叫你们过来呢，是因为你们俩是咱班里最优秀的两名学生，学校呢，最近举行了个演讲比赛。你们有兴趣没？”
虽是口头问着有没有兴趣，但他们俩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乔疏影挑了挑眉，手指玩弄着头发，开口道：“陆老师，您不是说，这是演讲比赛吗。我想，这位…陈浅同学在文科上的成绩也未必有我好吧？”
陆毅揉了揉眉心，为难地开口：“这……”
乔疏影瞥了陆毅一眼，皱着眉斜眼看着他。
张骞走过来鼓着掌笑道：“啊哈哈哈哈，老陆你这都搞不定啊。我看疏影都要成怨鬼了。”
陆毅又抿了一口茶，叹气道：“唉，校领导一天天就知道丢些烂摊子给我们。”
陈浅向前一步，主动开口：“陆老师，很抱歉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与认可，这次演讲比赛的名额我自愿让给乔疏影同学，我也自愧文科成绩不如她。”
乔疏影抱着胳膊，嘟囔着：“哼，本来就是嘛，算你小子识泰山！！”
陆毅咳了一声，道：“嗯，好了，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乔疏影和陈浅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办公室。
陆毅用手肘碰了碰张骞，嘬了一口茶道：“喂，老张去打篮球啊，怎么我在‘高质量男性’群里发信息没人在意啊。”
张骞手指敲打着屏幕，噗地一声笑出了声：“噗啊哈哈哈哈，今天是3月14日啊。”
陆毅愣了愣，转头说道：“3月14日怎么了吗？圆周率日？？”
张骞笑得更起劲了，说道：“啊哈哈哈哈哈，老陆你个老光棍一点都不懂情趣。3月14日是西方的白色情人节。”
陆毅怔了怔，喃喃道：“白色……情人节。”
和前妻分开后，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这种节日了。
哦不对，不是前妻，他们只是彼此的初恋，她还算不上他的妻。
今天是周五，学生都放学回家了，办公室内只剩下了陆毅一人。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夹着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烟雾。
烟雾中他像是看到了樊黎的脸，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触碰到的却是空气。
现在你是谁的妻，又亦或者、是谁的妈。
年少时的陆毅，桀骜不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
初中时的陆毅最大的愿望是当上一名人民警察，因为爸爸是警察。
无数次静谧的夜里，他偷穿父亲有些宽大的警服昂首挺胸、缓缓举起右手行军礼。
苦难比梦想成真来得更快。
他不知道那天是什么节日、是谁的生日，他只知道那天他永远地失去了父亲。
他在殡仪馆长跪不起，额头磕在地板上，他的身体浑身使不出劲、软趴趴的。
陆毅贪恋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他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小女孩看到他醒了，连忙递了杯水过去、惊奇地说：“你醒啦！”
陆毅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是谁。”
小女孩整理了一下衣领，继续说：“我是你的邻居，看到你晕倒了你爸爸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也会很伤心。”
她喝了一口水，缓缓道：“你知道你爸爸的遗书上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陆毅怔了怔，用嘶哑的声音开口道：“什么？”
她说：“遗书上说：小毅，不要颓废，请记住、你的父亲很伟大因为他是为国牺牲的。”
滚烫的液体滑落陆毅的脸颊。
小女孩抽出几张纸，给他擦了擦泪。
她轻声道：“好啦，别哭了。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叫樊黎。樊是李白的‘樊山霸气尽，寥落天地秋’的樊，黎是黎明的黎。”
陆毅想张口告诉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樊黎用棉签给他湿润了一下嘴唇，说道：“好啦，难受就别说话啦，我知道你。你叫陆毅，对不对？”
陆毅愣了一下，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樊黎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呀。”
陆毅“哦”了一下。
樊黎将花瓶里枯萎掉的花取了下来扔进垃圾桶，再插上几朵白山茶。
陆毅不解地问：“花都会枯萎，为什么还要再插上呢？”
樊黎笑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你知道白山茶的花语是什么吗？”
陆毅问：“是什么？”
樊黎摆好花瓶，柔声道：“白山茶，象征着纯洁的爱情和真挚的友情。”
白山茶被象征着真爱至上。
陆毅“哦”了一声，接着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樊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可以带我出去转转吗？听说你是本地人。”
陆毅回答的很干脆：“当然可以啊，yes我就是土生土长的衡阳人。”
樊黎捂嘴笑道：“常宁这个山咔咔里面，也算衡阳吗？”
陆毅扯了扯床单双手搭在一起，头往后仰，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
他懒洋洋地说道：“常宁，意味着常年安宁。”
可当今大乱的世界，真的安宁吗？
樊黎站起身推开窗户，好让他们呼吸新鲜空气。
骄阳挂在空中，阳光挥洒在房间里，蝉鸣不止。
十六岁，陆毅永远地失去了父亲。
半年后，母亲也离开了他。
他真正地成为了孤儿。
十七岁，他拼命考上常宁一中，可就算他有助学金、学费也是遥遥不可及的数字。
白天，他在工厂打工；晚上，他跪在双亲坟前长跪不起。
妈妈喜欢安静的地方，陆毅把他们合葬在一个很偏僻的位置。
月光皎洁，撒在地面上像打满了霜。
旁边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陆毅警惕地回头、问道：“谁在那？”
无人应答，他走了过去。
一个窈窕的女孩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手，道：“hi！好久不见。”
陆毅长舒了一口气，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用手扫了扫地上的灰尘坐了下去。
樊黎垫了几张纸巾也坐了下来，陆毅把头埋进臂弯里。
黎问他：“最近常宁的天气好不好？”
陆毅说：“还行吧，湖南的天气不都那样？跟过山车似的。”
樊黎接着说：“那你呢，你过的好不好。”
陆毅怔了怔，除了父母还从没有人问过他过的怎么样。
樊黎用纸巾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问他：“学费的事…怎么样了？”
陆毅攥紧了衣角，故作轻松地笑道：“哎呀，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哥有的是钱。”
樊黎认真地说：“陆毅，这一点都不好笑。你钱不够就和我说。”
陆毅笑了笑：“不用啊，就算真的穷到那种地步，我怎么会让你一个女生出钱？
樊黎嘴里哼起了歌：“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陆毅偏头问她：“这是什么歌。”
“梁静茹的《勇气》呀。”
“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