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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得偿所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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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小李啊,你家老婆怎么回事啊?怎么把工作辞了?"江姐休假回来,才知道这个消息。
"家里有点事,她要休息一下……,"李观南将资料整理出来,上传到官网上。
刘琳从缝隙里面偷瞄李观南,他脸色如常,连说话都还是以前那个调调,她有些怀疑她六姑婆说的八卦了。
"怀孕了啊?"江姐是隔壁镇的,对蒙江的事情不太了解,刘琳听到这话,差点魂都被吓出来。
江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啊?
"哦,没有的事,"李观南也就愣了片刻,又继续调整格式。
"这厂长怎么还不回来上班啊,我这好几个文件需要他签字呢……,"江姐发着牢骚。
办公室的大门猛然被推开,嘴还没闭上的江姐被吓出一身冷汗,但幸好不是卫福路。
夏昀指着窗边的李观南,说:"你,过来!"
李观南起身,跟着走出去。
刘琳目不斜视,直到大门关上还觉得胆颤。
夏总火急火燎也不知道是这么事,看这架势,应该不是小事,转念想起小李哥出差的时候受的罪,刘琳打定以后尽量避免和他接触。
李观南无缘无故被喊出办公室,不知道原因地跟在夏昀的身后。
"什么事儿?"李观南问道。
夏昀往顶楼走,李观南硬着头皮跟着往上走。
到了行政楼顶楼,夏昀才发觉他的异常,问他:"怎么了?"
李观南的一瞬间就红了,但还是嘴硬:"没事儿。"
见了李观南的反应,夏昀后知后觉扶住他的腰,揉了揉。
这里是厂区除了厂房最高的建筑,能看到蒙江老区的规划,。
夏昀指着远处隔着一条大河,那已经逐渐浇筑成型的建筑框架群,说:"朱海波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李观南怔了一下,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夏昀焦头烂额地说,"刚才卫安越打电话来,朱新梓说他爸昨晚上去了工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嚷着要赔钱。"
李观南绷紧后背,又问:"人不见了,不应该先想找人吗?况且,去过工地和失踪有必然联系吗?"
"那两父子想学陈家讹钱!"夏昀看着远处停摆的工程,"昨晚两个就在那个地方拧铁丝,事成之后,小的回家了,老的找朋友喝完酒去,今早都还没回家,朱新梓怀疑到卫安越身上。"
"报警吧,这种事说不清,"李观南直视夏昀的眼睛,"人喝了酒,可能摔到哪儿,躺在哪儿,都有可能。可是他为什么认定了让卫安越赔钱啊?"
夏昀正眼看过去,"卫安越前几天找人把他老爹打了一顿,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吧。"
"那就不奇怪了,但是,失踪没有超过24小时,立不了案,"李观南摇头,"你可以派人去找找,当然,你也可以不管。"
夏昀摸着李观南的眼角,他的眼神专注且很坦然。
"怎么了?"李观南问他。
"我了解到,他回家的时候,一定会经过下街施工地,时间应该在十点左右,我遇到你的时候十点半,"夏昀将人搂进怀里,"你有见到他吗?"
"没有,"李观南被闷在怀抱里,回答得很干脆,"见到涨水,我就走了。"
"那就好,"夏昀捋了捋他的头发。
李观南任由夏昀抱着,一声不吭,直愣愣看着远处的云层散开。
蒙江这种地方,既没有监控,人口也少,听凭朱家人和何老二的说辞,警察只能先就着常规的路线找人。
他们查询了蒙江所有班车出入记录,走访了当天见过朱海波的街坊,在工地周围和朱家老宅进行了大规模搜索,甚至由于当天放水的缘故,派遣了大量人力去顺江河捞人,都一无所获。
至于后来朱家人所主张的,卫家发现朱海波想要讹钱,先发制人致人死亡,后又拉去掩埋的说辞,因为没有依据,变成了空口白话。
朱海波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为了照顾年迈的外公外婆和弟弟,朱新月也从李家搬回了乡下。
不过这样也好,既不用遭受邻居的议论,也不用看卫家人的脸色。
虽然她眼不见心为净,可卫家却不打算善罢甘休。
改造工程因为这件事需要停工整顿半个月,按照合同的要求,这些费用都需要他的承建公司担负,最后卫安越花了不少钱疏通关系,才解决好这件事情。
至于朱新梓舔着脸地要钱,一开始他根本没理会,可很明显朱新梓才是朱家最难缠的人,见警告没有效果,朱新梓受到了他爸一样的态度。
鼻青脸肿回家的时候,外公外婆差点被气死,老两口因此大病一场,差点没挺过来。
朱新月在卫生所照顾两个老人,李观南得空就准备餐食,到时间给他们送去。
夏昀要回戚山一趟,一是蒙江乡村建设项目,上面对负责人有新的安排,二是他需要回去看看夏文山。本来也不顺路,可他偏要送李观南去卫生所。
朱新月拉着李观南坐在花坛上,说了结婚这么久以来最平静的对话,夏昀则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不去掺合。
他猜那话里无非就是愧疚、委屈和不满,冷漠地看到朱新月眼泪像水珠一样没完没了地掉落。
他觉得心烦,车窗半降,点燃香烟,偶尔没忍住,又瞥一眼这对即将陌路得夫妻,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故事没讲完。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夏昀看着时间摁了摁喇叭。
李观南转头看过来,对于夏昀还没走的行为感到疑惑,但他没有理会,继续宽解朱新月。
"我做了这种事,哪个丈夫会像你这样?"朱新月泪眼朦胧,心中更觉得委屈,"你根本就不爱我。"
李观南没有否认。
说到这里,朱新月终于忍不住了,抱着李观南号啕大哭,像个小孩子:"我对不起你。"
李观南很少这么温柔地对待她,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亏欠的总要多一些。"
刚开始两人还好好的,一个坐这头,另一个坐那头,怎么说着说着就抱在一起了?
夏昀开门下车,踱步过去,还没走近,就听到神色痛苦的朱新月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老公,我们离婚吧。"
夏昀收回脚,默默退回去,将车窗关上,调高音乐音量,曲调轻缓舒畅。
五分钟后,李观南走过来,问他:"你怎么还没走?"
"哦,送你回厂区,我再回戚山,"见人坐上来,夏昀将车驶回原来的大道上。
李观南看着弹出来的聊天框,里面是朱新月安排的离婚日期,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赵云霞期望的,要他家庭美满,好像达不成了。
夏昀摸摸耳朵,说:"这次回去有很多事要处理,厂里的事情你要及时和我汇报,知道吗?"
李观南回答:"好的。"
"夏昀,我不理解,为什么厂里就单开除朱新月,卫福路却一点没受影响,这不应该。"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夏昀解释,"上面有自己的考虑吧。"
"什么考虑?"李观南看过去。
"乡镇工厂,很难找到一个比他更适合做厂长的人,熟悉员工,清楚业务,深耕行业多年,有自己的办事方法,"夏昀说。
李观南轻呵一声,"听你这样说,卫福路还算个人才了?"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朱新月这件事还没有闹到非得开除一个厂长的地步,你懂吗?"
李观南看着路上熟悉的建筑,蒙江纸厂的宣传广告被张贴在入厂门口的国道边上,广告上写着:蒙江纸浆产业,造福蒙江一方水土。
"那朱海波这件事情,怎么解决?"李观南又转回道下街改造项目上,"听卫安智说工期因为朱海波的事情一直被拖延。"
"警察调取了当天的放水流程,一切都是合规合程序,至于他们猜测的是否和放水有关系,我们也只能配合,说到头,最后都是厂里赔偿的结果。"
"厂里这个放水的方案确实需要改进,别让其他人也遭罪了,"李观南撑着头看着外面后退的树苗,"镇上的人是因为知道放水的规律,不太会晚上去河滩,可如果有人不知道,或者说忘记了,误入了河滩,恰好又碰上放水……。"
"你说的这个,我已经让他们整改了,"对于李观南的提议,夏昀也早就想到,毕竟那天放水,李观南就忘记了放水日期,差点被冲走。
"厂里每次放水都需要什么流程?"李观南突然问了一嘴这个问题。
"以前可能简单些,但自从你……父亲那件事发生之后,流程就规范很多了,需要好几道授权。"
"怎么授权?"
"就指纹授权,手机上就可以点,"夏昀一个大转弯,李观南偏斜着身子,脑袋撞到玻璃上,"磕到没?"
"哦,没事,那以前呢?以前是个什么流程?"
"以前啊,可能就签个字吧,我也不清楚,不过技术部那边应该有签字记录,这一次更换系统,以往的记录都得传上去才行。"
"哦,我怎么没听说,这种上传记录的事情,不应该我们做吗?"
"你还想去做啊?"夏昀伸手挠挠他的耳发,"没叫你做,你就当不知道呗,傻瓜。"
李观南笑而不语。
车就停在厂区正门,放下李观南,看着他走后门厂区,车辆继续行驶在回戚山的路上。
蒙江乡村改造进程总是小事不断,一会儿陈老太爷死了,一会儿二期工程的住户不满赔偿要求涨价,现在又被牵扯上一桩人命案,考虑到这种事情既不能给夏昀的履历上贴金,又极大可能会惹一身腥,夏昀外公的再三施压下,夏文山不得不把人叫回去,卸任蒙江乡镇改造项目的负责人一角。
对于夏昀而言,在将朱海波这件事告知外公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不算意外。
况且王宛来到戚山,他终归要去接待一番,将蒙江的现状一一告知。免得她接手这些烂摊子之后发飙。
在夏文山看来,卫福路是蒙江纸厂厂长的不二之选,即使闹出朱新月这件事,只要卫福路求情,他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夏昀却不认为。
蒙江人把这纸厂当作了蒙江家族工厂,厂里人员关系复杂,不讲理只讲情,管理层不作为,厂长中饱私囊,夏昀碍着夏文山对卫福路的私情,搅不动这一滩泥水,那就放进来一只鲶鱼来。
王宛就是他请过来的"鲶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