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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全网黑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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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导演组没有落魄到真用手机拍摄。
别墅一楼大厅里六台摄像机摆成一排，处于待机状态，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检查场景，争取不留下一丝隐患。
三个从头到脚穿着讲究的人围着摆放在楼梯口的花瓶，正讨论着什么。
江淼把人带到他们边上，拍拍手：“好了，这下人都到齐了。”
围在花瓶边的两男一女齐齐转身。
“江导。”
先开口的女人，表情谈不上热情也不冷淡，把握在恰到好处的份上，她便是此次节目组请来的人中最有份量的三线艺人，谭秋颖。
谭秋颖拍过许多知名电视剧，也在一些大众所知的电影中露过脸，积累了不少粉丝，本身自带一定的流量和话题。
按道理她是看不上江淼这样的小导演小剧组，只不过她最近有些烦心事，正好一周档期又空着，加上江淼在PPT里再三保证综艺绝对真实无剧本，才想着过来散散心。
“江导好。”
齐悠问候的语气十分正式，他曾主演过一部大火的电影，却因为与公司意见不合惨遭五年雪藏，如今再出来，三十三岁高龄，娱乐圈已没了他的位置，只得从头再来。
所以哪怕面对江淼这样的新人导演，都十分尊重。
“江导，我们晚上直播，白天是不是要先对对剧本？”
许境天比齐悠年轻九岁，网红出身，脸上画着非常上镜的浓妆，整个人活力十足。
网红圈子和娱乐圈隔着一道壁垒，可以说每个网红都想跨过那道壁垒鲤鱼跃龙门，所以当江淼找上他说完拍综艺时，激动得当场就同意了。
拍综艺，对剧本，多正常的事。
哪成想江淼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对什么剧本，没有剧本！”
“没有剧本？”
许境天一讶，小心翼翼询问：“江导，录综艺怎么会没有剧本，难道你来真的？”
圈内人都知道，直播说得好听，私底下该准备的剧本和人设一个不能落。
什么都不准备，摄像机一开人往镜头前一坐，那跟光屁股上战场有什么区别。
江淼毫不在乎他的异议，始终坚信自己安排，他就是要打造娱乐圈第一个，真实不加任何剧本的直播综艺。
他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次节目的流程大家都看了吧。”
卫子奢附和着点头，看了，但没细看。
“既然都看了，那我相信在座各位一定懂我的良苦用心，我就是要打造娱乐圈第一个真实真实再真实的综艺节目！”
江淼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丝毫不在意会不会被螃蟹夹了嘴巴。
按他想法，此模式一经现世，必定会对娱乐圈造成无比强烈冲击。
“明白。”谭秋颖点头，她正是为此而来的。
看最大咖位的谭秋颖都点了头，江淼信心更加充足。
“那就行，大家白天先休息，我们晚上准时准点开播！”
鉴于直播的方式不像录播可以随时观看，白天时间又会与观众生活时间冲突，江淼直接将所有的直播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
白天就随随便便拍点日常花絮，后续再跟直播时的录播一起放出去。
“那就先这样吧，你们大家随意聊聊逛逛，我再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江淼说完，大有把几个人晾在一边的架势。
卫子奢赶紧拉住他，“导演，我们住哪？好先把东西放过去。”
“这个住宿分配当然也是节目一环，等晚上做完任务后再分配，东西先跟他们放一起吧。”
江淼指了指楼梯背面，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挤在角落，十分可怜。
卫子奢看了一眼，打消念头，算了，他就一个手提箱，随身携带着也不麻烦。
等江淼走后，谭秋颖主动开口寒暄了几句，到底要一起录节目，提前探探口风没坏处。
几轮介绍完，齐悠重新聊起楼梯口的花瓶。
“这一对花瓶，应该是几年前燕山市拍卖会上成交的那一对清代青花缠枝莲赏瓶。”
“很像，我记得一对拍卖了七千多万。”谭秋颖顿了顿，“还有一只更大凤尾尊，好像被燕山秦家的秦夫人拍走了。”
卫子奢耳尖一颤，燕山秦家？是他知道的那个秦家吗？秦夫人又是谁？
齐悠：“只可惜啊，两年前那场车祸……”
许境天马上接道：“是啊，怎么就这么惨呢，我看新闻上说先后有两辆车撞了上去，第一辆撞到后座废了那谁的腿，第二辆更恐怖，直接从前座碾了过去，还爆炸了，这也太倒霉了……”
谭秋颖扫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打断他：“还是少说点吧，万一传出去……”
齐悠点头，“没错，来，继续看这花瓶，像不像真的。”
原来是这样吗，秦亥的腿……
卫子奢沉默地盯着眼前的花瓶，盯着盯着，他忽然觉得花瓶上的纹路有些眼熟。
他好像见过……
在某些碎片上。
卫子奢连忙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赖床毁上午早起傻一天，一定是他早起睡眠不足，眼花了。
许境天摸摸瓷器表面，不敢苟同，“应该假的吧，七千万能摆在这让我们随便摸？”
他们网红带货，吹得天花乱坠，分分钟就能把假的吹成高仿，高仿吹成真的，真的吹成假的。
真真假假，高档货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更别提两个青花瓷花瓶，一窑能烧出几百个。
“说不定是七天前的，九九新。”许境天乐道。
阮棠轻放完行李箱回来，看他已经抱着花瓶翻转查看了起来，好心提醒道：“不管真的假的，都是节目组的资产，还是小心点好。”
“嗯嗯，我就看看。”
许境天看不出个所以然，将花瓶稳稳摆放回去。
齐悠摇了摇头，“除了花瓶，墙壁上的壁挂，地上铺的地毯，还有扶手上的镀金装饰，每样东西都不简单。”
谭秋颖面色庄重，“我来之前打听过，这栋禄山别墅，包括这一片山头，都是私宅，能有这种财力地位的人，应该不可能把别墅出租出去。”
卫子奢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他是别墅主人，应该也不太可能为了几个钱把房子租出去，还是租出去拍综艺。
人来人往的，多危险，哪里磕着碰着他都会心疼死。
卫子奢掏出手机，打开绿泡泡找到王磊，问：【磊哥，江导什么来头？】
王磊仿佛手机打字要收费，只回了四个莫名其妙的字：【秦黎楚江。】
卫子奢看得一头雾水，小声问身边的阮棠轻，“小棠，你知不知道秦黎楚江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卫子奢的错觉，阮棠轻浅笑的脸色一瞬凝滞，很快又恢复正常。
“卫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朋友聊天突然提了一嘴，有点好奇。”
阮棠轻“哦”了一声，热心给他科普：“秦黎楚江对应了四大家族，他们有钱的有钱有权的有权，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攀扯的。”
听到大家族，有钱有权，卫子奢基本可以断定，里面的秦家是秦亥的秦了，对阮棠轻无法攀扯的言论，他深表认同地点点头。
“没错。”
他跟秦亥一开始的接触就是场错误，要是不想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还是得想办法从他身边抽身才行。
禄山别墅够大，几人逛了一上午，勉强参观完了一层。
下午他们在临时安排的房间休息准备，晚上时间一到，江淼志气满满一挥手。
“开始！”
六台摄像机同时工作，其中五台分别对准五位艺人，以每个人为中心拍摄，力求不漏过每个人的细节。
剩下的一台则是用来拍摄总体场景，统一大画面。
六个机位一起播出，观看直播的观众可以任意切换视角，主打一个真实。
虽然画面有些乱，但实实在在对得起全程直播不作假的主题。
一些追随谭秋颖而来的粉丝查了下导演名，江淼？好家伙，听都没听过，纯新人！
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导演了吗？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新人导演胆子就是大，如此大胆创新的手法，娱乐圈内综艺独一份。
就怕节目过程中出现艺人消极画面或是不良言论，到时候救都救不回来。
不过艺人们怕的，偏偏就是观众们想要看到的。
江淼全程直播不作假的噱头，为直播吸引了一波好奇的路人观众。
【直播？真的假的？我猜还是老样子，都有剧本安排。】
【我相信是真直播，因为我在秋颖的镜头里看见对面摄像师了哈哈。】
【对，我刚刚还在某个镜头里面看到一闪而过的保洁阿姨了哈哈哈哈好离谱。】
第一次见这么潦草的综艺团队，弹幕上的网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开了花。
江淼见起势不错，脸上笑开了花。
“大家伙，我是本次节目的总导演江淼，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我马上就让我们的艺人开始任务。”
江淼指向大厅，正中央，四把椅子背对背靠着，让人联想起一个简单的小游戏。
“相信大家已经能猜出来了，第一个任务就是抢椅子，抢到最后一把椅子的嘉宾可以第一个做自我介绍，自我介绍时间五分钟，抢到倒数第二把椅子的嘉宾则第二个进行自我介绍，自我介绍时间为四分钟，以此类推，要是想让观众们更加了解真实的自己，就尽情的去争夺椅子吧！”
卫子奢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没想到连自我介绍的时长都要抢。
结局毫不公平的游戏，无疑是在激化嘉宾之间的好胜心。
第一个做自我介绍，时长最多，能给观众留下的印象也最大，对于艺人来说，这不就是最重要的吗？
而且，嘉宾中谭秋颖的名气与其他四人出现了断层式的差别，而她又是嘉宾里唯一的女生，如果不让她拿这个第一，那些为她而来的粉丝多半会不开心。
她们不开心，有人就要不好过。
看起来玩游戏，这里面可都是人情世故，卫子奢摇摇头，水太深了，他把握不住。
还好他是来放弃，不是来争名利的。
这样想着，他揣着手站在一边，不打算作为了。
游戏开始，一阵激烈争夺声，四个屁股稳稳当当坐在凳子上，唯有卫子奢蜗牛似的，刚迈出第一步。
他故作惊讶，看向江淼，“啊？没抢到！江导，能不能再来一次？”
全网黑计划第一步：不分场合提出无理要求。
江淼看着他，不知道怎么个手脚健全的年轻人，反应慢的跟乌龟似的，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好兄弟手下的艺人，他又有些犹豫该不该同意。
谭秋颖看出他的纠结，主动开口：“江导，没这个游戏还挺好玩的，我们再来一次吧。”
谭秋颖体贴入微，许境天坐在她身侧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敢先开口。
齐悠微笑着起身，他不敢跟谭秋颖抢自我介绍第一位，但第二位他势在必得。
有他带头，四人陆续起身，开启第二次游戏。
第二次游戏毕，卫子奢无辜又无助地看着江淼。
“导演，我又没抢到——”
“……那再来一次？”
“江导，我——”
三次过去，江淼算是看出来了，卫子奢就是故意的！
“停停停，你起开，不想玩就一边去。”
他摆手赶人，同时示意员工撤去一张凳子。
很好，导演都烦他了，观众一定只会更烦。
卫子奢见完成惹人了嫌的成就，利索站到一边看戏。
场上四个人抢三把椅子，阮棠轻还不太习惯镜头拍摄，被许境天一屁股挤出了局。
他讪讪来到卫子奢身边，嘀咕：“卫哥，好难啊。”
卫子奢左右看了看，捂住领口的麦，小声道：“没事，几把破凳子没什么好抢的。”
阮棠轻一阵恍惚，他怎么记得刚刚好像有人要求游戏重来，还要求了三次。
“那你怎么……”
卫子奢赶紧竖起食指比在他嘴前，打断道：“嘘——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什么天机？
阮棠轻迷惑闭上嘴，打量眼前人，觉着他跟网传有些不一样。
两人说悄悄话的功夫，排名结果出来，谭秋颖不出意外拿下了第一名。
“大家好，我是谭秋颖……我还是第一次参加直播形容的综艺，希望摄影大哥们手下留情。”
说完，双手合在胸前朝每个摄影师拜拜，神情诚恳。
虽然第一名拥有长达五分钟的自我介绍时间，但她只使用了一半，便鼓掌看向齐悠。
没有长篇大论消耗时长，大方得体赢得了一众人好感。
齐悠同样鼓掌接过话题，简单自我介绍了几句。
轮到许境天时，不愧网红出生，嘴一张，差点超时，还是江淼提醒他才踩点刹住车。
阮棠轻之前只在幕后录曲，如今被六个摄像头加一大圈工作人员的眼睛包围，磕磕巴巴说完，脸都涨红了。
到卫子奢时，江淼眼皮子一跳。
他举手打招呼，“你好，我是卫子奢。”
大方倒是大方，就是简单七个字，看起来好像在给摄像机后边的摄影师打招呼。
“会不会太简短了，要不要再说点？”
江淼担心卫子奢第一次面对镜头也想阮棠轻那样紧张，语气轻快试图带动他放松下来。
卫子奢一愣，邪魅一笑：“再说点？好啊。”
江淼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卫子奢清清嗓子，抢在江淼试图制止前开口：“江导你好我好大家好，兄弟姐妹们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家人们亲人们昨天好今天好明天好……”
一口气说出来的话，比许境天还要丝滑。
全网黑计划第二步：抓住机会就蹬鼻子上脸。
“等等等等……够了够了，Stop！Stop！”
江淼脑子一嗡，连连举手制止他，瞟过镜头擦把冷汗，这哪是紧张社恐，这分明是社交恐怖分子！
咋回事，磊子也没说啊。
别说江淼受的刺激不小，离卫子奢最近的阮棠轻直接吓得后退了两步。
卫子奢朝他微笑示意，不错不错，见效真快，只要继续保持下去，相信很快就能麻溜退圈了。
有了这几出，其他人不敢再轻易搭卫子奢的腔了，没有人配合，他只能可惜地站在旁边，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静候下个时机。
直播在江淼防备着卫子奢的眼神中，提心吊胆到了最后环节。
最后任务关乎到嘉宾休息环境，越快完成任务的人居住环境越好。
卫子奢撇撇嘴。
这么豪华的大别墅，房间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最后的任务，江淼卖了个关子，每个人抽到的具体任务都只有自己知道。
唯一提示，他们需要通过镜头暗示，让镜头外的亲朋好友帮助自己。
卫子奢一听，赶紧翻开自己手里的任务卡。
为了防止他直接把任务卡亮出来，江淼死死盯着，只要他敢有动作就扑上去。
看到任务卡上一行字，卫子奢呆呆愣在了原地。
他想不出会有谁帮助他。
谁能帮他完成任务呢？
卫子奢静静靠在沙发上思考。
谁能？
他在心底细数着认识的人，一一模拟。
王哥？他在这边通话过最多的人，可王哥没事不会找他，也应该不会看综艺。
何妈？何妈知道他来录综艺了，但……何妈没有他号码，囧。
秦亥不用提，不可能指望他。
那就只剩王磊了，既知道他在录综艺也有他号码且还是江导的朋友。
实在不行能让江导悄悄给他去信。
卫子奢打定主意，坐直身子。
几乎在他思索完瞬间，阮棠轻的手机响了起来。
场上嘉宾闻声看去，难掩好奇。
是巧合还是……
阮棠轻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下意识伸手捂住，匆忙看向镜头，还好摄影大哥贴心，在手机亮起瞬间就将摄像机放大聚焦到了他脸上。
并对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也许是阮棠轻手掌摩擦误触到手机屏幕点了接听，男人的含笑声传进麦克风：“小百灵鸟。”
沉稳饱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亲昵和不易察觉的宠溺。
就在所有人还在猜测他们之间关系发愣的间隙，对面结束了通话。
阮棠轻抿着唇，翻开了他的任务卡。
你的任务：谁会拨通你的电话，叫出你外号？
看见一张任务卡被掀开，江淼猛地回过神，左右扫视身边的工作人员。
怎么可能这么快？阮棠轻还什么都没说，是不是有人偷偷泄题！
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可疑人员，江淼抓耳挠腮的难受。
“怎么回事？心灵感应吗！！！”
卫子奢震惊，“心灵感应！小棠，你还会特异功能？”
“我没有，江导、卫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阮棠轻盯着黑屏的手机，内心震撼不亚于旁人。
众人热热闹闹探讨了一阵，最终将其归结为了巧合。
嘉宾对着镜头暗示的话语层出不穷，电话铃接连响起，各种称呼此起彼伏，亲情友情的欢声笑语充斥在直播间，温暖人心。
卫子奢看着，不自知流露出艳羡神色，面对镜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清楚知道，不会有人特意打开直播，只为看他。
他就像一艘丢了船锚的孤船，从熟悉海湾随波飘荡到了陌生海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谭秋颖、许境天、齐悠陆续完成任务，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唯有卫子奢百无聊赖地盯着手机，偶尔盯盯江淼，陪着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是不提任何与自己任务相关的事。
江淼几次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想着要不作作弊得了。
他避开摄像头，猫着身子躲到一边，拨打王磊电话。
片刻后，江淼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盯着屏幕。
做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是不是心虚了！
他偷摸瞟一眼卫子奢，更加坚信，王磊绝对是心虚了。
卫子奢看到导演给自己打的眼神，放心做好接电话准备。
几乎刚收回眼，他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
不管了，说不定是导演亲身上阵。
“哈喽？”
对面沉默了半秒，低低开口：
“卫子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