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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前人和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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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央感觉到自己有些眩晕,视线突然拔高,就像是突然站起来,但是随后自己像是站着被人拽倒,整个人眼前一黑倒下去,毫无征兆地从台阶上往下滚。
“子央!”
“吾儿!”
在大家的眼里,她突然栽倒,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台阶往下翻滚。
子央没滚下去,因为台阶上有不少大臣跪坐在两边,子央往下滚了两层台阶就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后脖领子提了起来,把子央提起来的这人是蒙武。
子央头重脚轻,眼前发黑,还有些恶心想吐,跟脑震荡的感觉一样,她感觉自己会立即昏过去。
“子央,”李二凤因为穿着胡服,衣服对他而言不是累赘,一步跨下台阶来到子央身边扶住了她。
子央抬起头,从罗伞往上看,“曲台”两个大字映入眼中,她没回去,还在秦朝。她眼睛一闭,整个人晕倒过去。
她是被饿醒的,早上一口饭没吃被带去听了好长时间的马屁,又晕了一会儿,再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她看着阳光洒在房间东墙的墙壁上,整个宫殿的墙壁呈现出一种土黄色,她呆呆地看着。
怎么就没用呢?
子央想不明白,她觉得自己的魂魄是脱离了这个躯壳的,怎么又回来了?
哪个步骤出问题了?
人家秦王政确实说“子央,吾家麒麟女”了啊,子央感觉到自己视角发生变化,用现代人能理解的话就是,对方履行了合同,但是不知道在哪一步出现了问题,执行不到位。
子央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在脱离的一瞬间怎么就失败了,煮熟的鸭子怎么飞了呢?
想不明白!
为什么啊?
能确定的是“子央,吾家麒麟女”这句话没错。
子央这时候想问一声苍天大地,这是为什么啊?有没有一个人来给自己指点迷津啊!
难道自己要排除一个又一个问题后才能回家?
“醒了?醒了起来吃汤饼吧,有你爱吃的汤饼和肉酱。”长孙皇后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子央的额头。
“你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侍医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你大兄派人召我进宫照顾你,他不放心让那些夫人来你身边照看。”
子央又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爬起来感谢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叹口气:“你也太客气了,总是和我们分得那么清楚,我和良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往日种种虽然怀念可也没一直留恋,总要向前看的。你无论怎么说都是他这一世的同胞妹子,在这咸阳咱们是至亲,应该互相扶持。”
子央没说话,坐着发呆。
长孙皇后高声对外面说:“扇,让人煮汤饼,再把汤药煮上,公主吃完了汤饼喝药。”
扇在门口应下,急匆匆离开。
长孙皇后就说:“你晕倒大王很着急,侍医们都对你的病情束手无策,那个叫徐福的,你该是知道他的,被叫来给你治病,他号称能请神仙,在你这大殿里一番祝祷,说你下午会醒,大王才放心离开。”
“啊?”子央震惊了,“您这意思是说,因为我病了给了那徐福接近大王的机会?”
“对。”
“李二,不,扶苏我兄长就没拦着?”
“为什么要拦着?”
“那徐福不是个好人啊!”
长孙皇后说:“你说徐福不是好人,大王信吗?满朝的公卿信吗?无论是徐福赵高还是胡亥,只有咱们信他们不是好人,除了咱们三个谁会信?”
长孙皇后随后压低声音说:“少说少错,这话是我和你说的,和你兄长没关系。妹妹,我自小谨慎,你也知道我阿耶去世的早,我和我阿娘兄长被人赶出家门,投靠我舅舅,舅舅家再好也不是我自己的家,我自小就寄人篱下会看人眼色行事,你或许觉得我和良人图谋你什么,但是我们对你的心有八分是真的。你读过书,见识高,自然也享受过富贵,你该知道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是怎么过日子的。听嫂子一句,少说少错,不做不错,在秦王跟前你不要把他当成父亲,他是大王啊。”
子央看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缓地说了些实话:“我自小生活在蜜罐子里,我父母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乘着东风攒下了些家资,我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了六岁,我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我从没见过肮脏手段,我也从没经历过钩心斗角,我父母师长教育我有困难找公家求助,我身边人都知道有委屈和冤屈去哪里说理。
我这辈子吃过的苦就是读书的苦,对了,汤药的苦也算。我这辈子见到最险恶的事情就是路边有人跟我说进城投亲没钱了,让我借她点钱花,我傻乎乎地信了,真让人骗过钱。我是个连骗子都看不出来的人,我没法在你们这些人精群里过日子。
我既没法和你们比心眼,只能远离,我不知道蜜糖里是不是包着陷阱,关心里有没有藏着谋算。所以你能帮我回鼎湖宫吗?”
长孙皇后叹气,说道:“我尽量帮你,但是我人微言轻,良人说话也未必管用,大王意志坚如磐石,一般的言语是无法打动他的。”
这时候扇在门口说:“公主,夫人,汤饼送来了。”
长孙皇后高声:“进来。”
侍女把陶碗送到子央跟前,子央正准备拿筷子,外面有侍女急匆匆进来,小声说:“大王面前的赵寺人来了。”
赵高进来,看到子央已经坐起来,笑着跪下说:“拜见公主,原来公主真的在下午醒来,那位徐生没说错,看来他是真有大本事。”
他欢喜地说完,把手里的托盘举起来:“公主,此乃金丹,大王特意赏赐予公主的仙丹。”
子央的脸扭曲了,长孙皇后正要出言挽救这局面,子央眼睛一闭,嘎嘣一下倒在床上。
侍女倒吸一口冷气,扇立即喊:“公主,公主!”
长孙皇后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装晕。她上前挤开扇,搂着子央低声说:“你就不怕他们把这金丹化成水给你灌下去?快别装了,起来吧!”
子央睁开眼,虚弱地说:“扶我起来,我要去谢谢阿父。”
长孙皇后不知道她这是要闹哪一出,就说:“你现在身体柔弱,明日再去谢大王吧。”
赵高也说:“是啊公主,这会儿天要黑了,您早点睡下,明日早点去拜谢大王。”说完把金丹交给了扇,扇接了金丹转头递给侍女送赵高出去。子央看赵高走了才松口气,她真怕赵高看着她把丹药吃下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能跟着始皇帝一起磕金丹啊!
长孙皇后对着呼噜呼噜吃汤饼的子央说:“你做什么要去拜见大王,刚才我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吗?少说少做啊!”
子央脸一撇,不听她的,子央信不过李二凤两口子。
长孙皇后叹气:“你真是被宠坏了!”
子央现在在想的是赶紧回鼎湖宫,关起门来自己一点点复盘这次失败经验,然后重新寻找回家的路。
这时候门口的侍女对着外面拜下去,扇陪着李二凤走到了门口站住,李二凤停顿了一下,妹妹年纪不小了,而且天也快黑了,他做哥哥的不方便再进入妹妹的房间。
长孙皇后看他站在门外,瞧着子央吃完了汤饼还要喝面汤,就说:“别喝了,留着肚子等会喝药呢,别让你大兄久等,咱们去门口说话。”
她拉着子央到了门口,李二凤背对着寝殿的门,背手站在栏杆外看着远处的山峦。先秦时候的建筑内部层层叠叠百转千回,从每个角度观察都觉得气势恢宏。
“良人,”长孙皇后拉着子央出来,李世民转身看了一眼长孙,眼神落到了子央身上:“身体如何了?”
“头不晕了,站得稳了。”子央摆手,让扇他们离开,不要影响了谈话。
李二凤看了一眼退下的扇,说道:“那就好,昨日徐福也进咸阳了,今日夏无且他们束手无策,徐福说他能治你的病,说你被妖邪撞了,要为你驱邪,在你寝殿蹦蹦跳跳了半天。”
子央顿时觉得自己寝宫不干净了。
李二凤说:“他说你日落时候醒来,阿父信了,随后带他回曲台殿,他说有办法缓解阿父和你的气疾。”
说到气疾,子央握拳在自己锁骨处捶了两下,病的时间久了就习惯了,刚来那几天还觉得难受,现在居然能忽略胸闷。
长孙皇后上辈子就有气疾,她的死因就是犯了气疾,因为呼吸艰难,去世的时候整个人的脸都被憋紫了,她知道这病发作起来很痛苦,连忙问:“真的假的?”
李二凤皱眉,他说:“徐福说他有仙药,验过毒之后阿父吃了,你们也知道,他出自赢徐,阿父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吃完后阿父果然呼吸顺畅,而且”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长孙皇后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阿父说浑身都有力气,你们也知道阿父身材高大,年轻的时候还好,年纪越大越是身体孱弱,导致他这几年不爱走动,下午在曲台殿,阿父红光满面,还要举鼎!”
“啊!”长孙皇后惊呆了。
子央心说这是磕了不该磕的,徐福手里的药绝对有问题,上一个举鼎的秦王荡被砸的重伤后一命呜呼,秦王政也要举?她哼了一声,对李二凤说:“我当时要在那里,我就学大汉棋圣,没棋盘我也要提着坐枰砸死那姓徐的!”
长孙皇后问:“大汉棋圣是谁?”随后想到汉景帝刘启还是太子的时候,和吴王的儿子刘贤下棋,直接用棋盘砸死了刘贤。联想到了她要提着坐枰砸死徐福,她瞬间想到了刘启就是所谓的大汉棋圣。
李二凤压低声音:“这话能说吗?你疯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对子央说:“我大秦千秋万代,传至万世,日后不会再有大汉,也不会再有大唐,你们都记住了。”
长孙皇后立即恭敬应是,这种态度不是妻子对丈夫,是臣下对君主,就差说一句“谨领训”了。
子央看看恭敬的长孙皇后,再看看年轻的李二凤,冷哼了一声。
这人当皇帝上瘾了!
什么传至万世,最终只会是人民万岁。
李二凤对她这种态度很生气,气场全开,一瞬间帝王之气压过去,这种带着铁血煞气的帝王之气真没吓住子央,子央看他严肃的表情和那双威严的眼睛,说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刘季可不是一般人呐。”
李二凤点头:“没错,所以朕派人征召他们夫妻带着全家来咸阳,把汉初的功臣们也征召了来。给长公子做门客,日后长公子就是太子也是秦王,他们知道该怎么选。”
子央问:“你以为秦的弊病在于陈胜吴广登高一呼?在于赵高李斯矫诏?在于沛县的人才济济?在于民间对秦的敌意准备造反?”
李二凤眼角一跳,他俯身看着子央:“你比朕知道得多,你比朕想象得还要懂。那你说,秦的弊病是什么?”
子央笑起来:“我干嘛告诉你?我告诉祖龙岂不是更好?”
长孙皇后就怕他们两个吵起来,她看出来了,子央骨子里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让他们再说下去肯定吵架。她立即说:“好了好了,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完的。妹妹很关心大王,听说徐福献药很生气,埋怨良人不拦着点。妹妹,或许这是好事,自古巫医一家,徐福说不定是真能治病呢。”
子央说:“你们儿子李治的孙子李隆基做皇帝的时候,有个人叫李白,被称为诗仙,他有一首诗是这么写的:‘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听听,这是何等气魄。如果秦王活的时间够久,那么天下是什么样子的呢?”
李二凤说:“贾谊在过秦论中说了,他会‘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朕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你蔑视皇权,却崇拜阿父,你同情黔首,却对此时天下的黔首苦难视而不见。这是为什么?”
因为秦始皇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他,千百年后这片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语言多少城邦小国,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天降猛男。而这个时代人的血泪,在宏大叙事里面被无视掉了。六国遗民恨他入骨,秦国黔首疲惫不堪,最终变成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子央回答:“我一直想一个问题,大一统,统的是人心还是疆域?
《春秋公羊传》中有‘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春秋》中有‘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
你们看重的正统,不就是从始皇帝这里开始的吗?你们执着传国玉玺,不就是你们皇帝的鱼符吗?所以我觉得统一的是人心,就因为他带来了一统,他执敲扑而鞭笞天下,让所有反对的声音消失,让世人看到了大一统,看到了郡县制,看到了世袭公卿之外的另一条路子,才在二世之后世人忘记齐楚燕韩赵魏秦而接受了大汉!就因为大一统,我可以鄙视所有皇帝,我却不能鄙视他。
我希望他活着,健康地活着,活到他老死的那天,不是因为吃丹中毒而亡。对了,送你个消息,在民间传说中,太宗皇帝是吃了天竺一位番僧的仙丹被毒死的,让秦皇汉武唐宗被人家笑话。
既然今日咱们说到了生死,大兄,你能告诉我你上辈子怎么死的吗?”
李二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朕是病死的!”
子央还要再问,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大家默契地没再说话。
扇带着一个小寺人走来,喜气洋洋地说:“公主,大王召见您和长公子和夫人。”
子央直接问:“有事儿?”
小寺人回答:“公子高和阳滋阳泉两位公主在曲台殿。”
李二凤和长孙皇后对视一眼,子央则是拔腿就走。从兰林殿到曲台殿,最近的路就是走复道,走过复道就到了曲台殿,非常近。
子央在复道入口处停下,她往里张望了一下,扇提着灯说:“公主,您躺一天了,不如咱们换条路,多走路能舒展筋骨。”
小寺人说:“大王等着呢!”
走在后面的李二凤直接步入复道,长孙皇后跟着进去了,小寺人和侍女们没动,都看着子央。
子央总觉得黑暗的复道太可怕,全身细胞叫嚣着不让她进去。她一咬牙一跺脚,跟自己说“我都成年了,我不怕黑!”打完气一下子冲进去,借着上面一点油灯的亮光,上前抓住了李二凤的胳膊,挤进他和长孙皇后中间,两只手一边抱一个人的胳膊,一脸正气地往前走。
李二凤看她一眼,和长孙皇后对视后忍不住满脸是笑。胆小的小娘子,怕黑的小娘子,和他们的女儿长乐公主一样,这种强装出来的镇定是如此稚嫩可笑引人怜爱。
子央觉得这黑乎乎的复道内部随时能冒出一个小妖怪,外面似乎还站着哥斯拉,一不高兴能一下子拆掉复道。她几乎是拖着李二凤和长孙皇后走快点,还不忘吩咐扇:“扇,你站在我背后。”她有种错觉,背后有鬼跟着自己!
复道并没有多长,很快从复道通过,子央长舒一口气,这也太刺激了,下次再也不晚上进去了,再待下去自己要得幽闭恐惧症了。
曲台殿的侍女引着他们进去,大殿上摆放着很多吉金(青铜)器皿,灯光下,秦王政正在指点一个少年搬动一只酒具?子央不确定,因为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
走近几步,听到秦王政略有些嫌弃地让少年走开,他弯腰轻松地把少年刚放下的东西给提了起来,看样子很轻松。
李二凤看到了并不觉得奇怪,带着妻子对秦王政大礼参拜,子央想了想,也跟着一起拜下去,她以为很认真了,但是她的姿态还是显得不够恭敬。
两个站在桌子后的公主对视了几眼,都用袖子挡着半张脸掩盖了笑意,无声地注视着场内。
随后少年上前拜见兄长,长孙皇后立即小声跟子央说:“这是排行第二的公子高,也是你的兄长,你快去打招呼。那边是两位公主,右边的是阳滋公主,排行第二,你喊她阴嫚姐姐,左边那个是阳泉公主,排行第三,你喊她……”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秦王政喊子央:“子央,你来,阿父有好东西给你看。”
子央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还是金丹吧?
他预感得没错,秦王政拿出一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十几粒金丹。
子央的脸顿时扭曲了,往后退一步,立即说:“我不吃,我不吃!”
“阿父特意让徐福做的金丹,对你的气疾有好处。”
“我不吃!”
刚才还带笑的秦王政瞬间拉下脸,尖利却不阴柔的嗓门带着十足的压迫:“你要忤逆阿父?”
除了子央,其他的公子公主包括长孙皇后一起跪下去,刚才还温情脉脉的大殿上瞬间像是掉入了极寒地狱。
这确实很有压迫感,子央觉得这比刚才李二凤那气势霸道多了。
子央说话就软了些:“你打我吧,我不吃,是药三分毒,何况这是全毒,我不吃!”
秦王政合上盖子:“不识好歹,赏你食邑不要,赏你金丹不要,等你犯病的时候别来求金丹。扶苏,你分给弟弟妹妹,给你妻子也分一颗,别给子央,这孩子不识好歹。”
子央看着他们嗑丹,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某种窝点,她很想给幺幺〇打电话。
好在这群人没像磕五石散一样,磕完疯疯癫癫在地上滚一身泥巴,似乎没一点事儿,个个含笑自若。等他们把眼神放到子央身上的时候,都是看笨蛋的表情,特别是秦王政,关爱中带着对智障的怜爱,对着子央招手:“来,坐阿父这里。”
子央不介意再吃点,小跑两步到他身边坐下,侍女端肉上来,子央看到又是烤肉,在想天天吃烤肉会不会上火,就听见李二凤说:“阿父,真要融了宫中的吉金打造马蹄铁?”
公子高和其他两位公主都看过来,大殿里的那些吉金器皿都是刚送来的,都是很多年的老物件来,连子央都觉得融了可惜,这都是古董啊!
她想问秦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铸以金人十二,难道还没开始吗?
“阿父倒是可以下令收缴东方五国的兵器熔化后做成马蹄铁,但是时间来不及,天气凉了,灭齐之事就在眼前,等到那些兵器送来,最早也是下一个春天,所以先把宫中和五国王宫送来的吉金融了立即给战马用。”
李二凤说:“儿子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他对着大殿门口拍了拍手,他身边的寺人端着托盘进来,来到秦王跟前跪下后,把托盘举起来。
坐在秦王政身边的子央看到后眼珠子瞬间睁圆了,看向李二凤。
不愧是你啊,二凤!你把这东西给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