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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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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的鹿鸣驿
宇文烈用马鞭挑起铜盆里浸湿的《女科策论》，羊皮手套被油墨染出狰狞的抓痕。跪在地上的胡服侍女脖颈间铁链叮当，盆中清水倒映出他阴鸷的眉眼："告诉长安的'鹞子'，三日内要让朱雀大街的茶楼酒肆都传遍——"马鞭突然抽碎水面，"就说李悦的玄甲卫，都是靠枕边风爬上来的娼妓！"
铜盆翻倒的声响惊飞檐角铜铃，驿丞捧着密信跪行而入。宇文烈瞥见火漆上玄鹤纹样，嗤笑着将信笺掷入炭盆。跳跃的火光里浮现出李悦亲笔："...闻王兄好蓄胡马，特赠西域阉割刀谱三卷..."灰烬飘落时，他腰间的鎏金错银刀鞘已深深嵌入梁柱。
大周玄鹤卫驻地
李悦摩挲着腰间螭龙玉佩，看校场中三百女卫操演九宫阵法。掌旗官突然捧来漆盒，揭开时腥气扑鼻——正是沙蛇帮二当家溃烂半边的头颅。"苏娇娇倒是会送礼。"她将染血的密信掷入火盆，羊皮卷上边防图在烈焰中扭曲成李字纹章。
更漏声里，亲卫呈上北齐暗探的口供。李悦听着"娼妓"二字，忽然笑出声："给宇文烈回礼，就送他三十车《男宠温顺技巧》。"指尖敲在案头军报"女子屯田军大破柔然"的字样上，"再告诉兵部，该给北疆的姑娘们换制式陌刀了。"
朱雀大街上驼铃叮当，西域商队的香料气息混着胡姬腰间银饰的脆响，在秋日的阳光下织成一片繁华。苏娇娇握着缠满桃枝的剑柄，看着红绸飘扬的城楼在鳞次栉比的飞檐间若隐若现。
"姐姐，发什么呆呢？"清脆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唐小碗翘着腿坐在酒旗杆上，石榴红的裙裾垂落如晚霞，腰间银链缀着的十二枚柳叶镖在风中叮铃作响。
苏娇娇正要开口，长街尽头突然传来马匹嘶鸣。八匹雪白大宛马踏碎青石板上零落的银杏，金线绣着火焰纹的西域使团旌旗猎猎作响。当先的武士突然扬起马鞭，直指街边卖糖人的老翁："中原小儿，连马都控不住！"
糖人架轰然倾倒的刹那，唐小碗的银链卷起老翁的腰带，红影掠过时十二枚柳叶镖钉入青石，将惊马前蹄困在银光闪烁的牢笼里。苏娇娇的桃木剑却已出鞘三寸——她看得真切，方才马匹失控时，那武士袖中分明闪过一枚寒星。
"好个红袖添香。"西域副使阿史那延摇着孔雀羽扇踱下马车，碧绿眼珠扫过唐小碗腰间银链，"只是暗器终究是小道。"他身后转出个裹着白麻布的高大武士，腰间弯刀刀鞘上嵌着七颗血红宝石。
苏娇娇的手指在桃木纹路上收紧。师父说过，西域七杀门的血魄刀出鞘必见血，刀鞘嵌着仇敌心头血凝成的红玉。那武士的面巾突然无风自动，露出下颌处狰狞的十字刀疤。
"萨比尔，不得无礼。"金顶马车里传来低沉男声，车帘掀起时，苏娇娇看到半张覆着黄金面具的脸，"三日后太极宫夜宴，还望中原俊杰不吝赐教。"
暮色染红太极宫琉璃瓦时，苏娇娇在剑穗上系好第七个平安结。案前烛火突然摇曳，她反手扣住窗棂外探来的皓腕："妹妹又来夜探凌霄别院，不怕被人当作飞贼？"
"哼，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你！"唐小碗翻身跃进屋内，石榴裙摆扫落案上灯花，"你可知道萨比尔今日在鸿胪寺干了什么？他把大理寺送去的精铁盾牌劈成了六片，切口整齐得能照镜子！"
苏娇娇擦拭剑身的动作微顿。烛光映着桃木剑上深浅不一的纹路，那是去年上元节师父用剑气刻下的《凌霄剑诀》。"七杀门的血魄刀法讲究以杀养气，"她将剑穗上的流苏理顺，"刀出如血河倒卷，前三招最险。"
"所以你打算用凌霄剑法第九式的'云山千叠'来化解？"唐小碗突然凑近，发间茉莉香混着暖融融的体温，"可若是他第七刀突然变'苍鹰搏兔'呢？"纤细指尖在烛影里划出凌厉的弧线。
苏娇娇呼吸一滞。这个起手式...分明是西域七杀门秘传的"血饮黄沙"！红袖坊的情报网竟已渗透到西域王庭？
三更梆子响时，朱雀门前的铜鹤展翅欲飞。苏娇娇望着掌心被剑气割破的伤口，想起唐小碗临走前的话："那萨比尔右腿有旧伤，三年前被天山派的寒冰掌力所伤。"石榴色的身影消失在屋檐时，还抛来个小瓷瓶，"西域人善用毒，这瓶玉露丸能解百毒。"
太极殿前的蟠龙柱在月色下泛着冷光。苏娇娇摩挲着剑柄上新缠的桃枝，突然听到礼乐声起。
三百玄鹤卫银甲映日，手中丈八陌刀在地面叩出雷音。当第一声通赞响彻云台时，西域使团的白驼金铃已震碎承天门外凝结的秋霜。
"北齐献《女诫》金丝卷、汗血宝马十二驹！"
"南中朝献南海珊瑚树、蛟绡千匹！"
"西域三十六国献佛陀舍利塔、夜明宝珠十斛！"
唱礼官的声音在蟠龙金柱间回响，李明照端坐紫檀案后，看着鎏金地衣上流动的异国光影。
西域使团的金丝地毯从殿门直铺到御阶之下，阿史那延的孔雀扇指向场中七尺见方的演武台："我国勇士萨比尔，请战中原英杰。"
萨比尔的弯刀出鞘时带起腥风，刀身上暗红的纹路仿佛流动的血河。苏娇娇踏上青砖的瞬间，桃木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师父说过，凌霄剑气与七杀血气相遇时，桃木逢春。
第一刀劈来时，苏娇娇看到了师父临终前的场景。老人用剑气在桃木上刻完最后一道纹路，枯枝突然绽开三朵浅粉的花。"娇娇，记住，剑气不是杀意，是..."咳嗽声淹没在满山桃雨里。
"铛！"桃木剑架住弯刀的刹那，苏娇娇腕间传来灼痛。萨比尔眼底泛起血丝，刀锋突然诡异地扭曲，竟顺着剑身滑向她咽喉！电光火石间，苏娇娇想起唐小碗比划的那个起手式，足尖点地凌空翻跃，剑气扫落萨比尔的面巾。
刀疤纵横的脸上，最醒目的是右眼处漆黑的眼罩。苏娇娇瞳孔骤缩——那不是普通伤疤，眼窝深处隐约可见蠕动的暗红纹路。
"血蛊！"观战席传来唐小碗的惊呼。萨比尔突然狂吼，弯刀爆出三尺血芒，刀气所过之处青砖尽碎。苏娇娇连退七步，后背撞上演武台边的盘龙柱，喉间泛起腥甜。
桃木剑开始发烫，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突然流动起来。苏娇娇在血芒临身的瞬间福至心灵，剑锋划过玄妙轨迹。霎时间，整个太极宫响起清越剑鸣，无数桃花虚影凭空绽放，将血色刀气绞碎成星芒。
"凌霄九式终章——"唐小碗手中的酒盏跌碎在地，"万树...花开？"
萨比尔的弯刀断成三截，胸前麻布裂开，露出心口处狰狞的旧疤——正是三年前天山派寒冰掌留下的印记。苏娇娇的桃木剑抵在他喉间，剑尖三寸处，一朵桃花虚影缓缓消散。
阿史那延的孔雀扇坠地，金丝地毯上响起玉珠迸溅的脆响。黄金面具的主人却抚掌而笑："好个桃花剑，不知能否斩断西域三十六国的狼烟？"
萨比尔的弯刀出鞘时，刀鞘上的七颗红宝石突然迸出血光。苏娇娇手腕轻抖，缠在桃木剑上的枝条簌簌脱落，露出剑身上深浅不一的木纹——那正是凌霄派秘传的《天罡三十六剑势》经络图。
一式"挑灯看剑"起手，剑尖挽出三点寒芒。萨比尔却以刀背横拍，血魄刀竟发出古刹铜钟般的轰鸣。刀气震碎青砖的刹那，苏娇娇足尖点地，身形如风中桃枝倏然后仰，剑气贴着鼻尖掠过时，突然变招为"落英缤纷"。
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七道弧光，每道剑气都绽开三朵虚影桃花。萨比尔狞笑着旋身，弯刀搅起血色漩涡，刀锋过处竟将花瓣虚影染成猩红。那些血色花瓣突然炸开，毒雾弥漫间，苏娇娇看到对方左手指甲泛着幽蓝——正是唐小碗提醒的西域腐骨毒！
电光火石间，她咬碎舌尖玉露丸，甘苦药力冲上灵台。桃木剑突然倒持，以剑柄使出一招"逆水行舟"，木纹中暗藏的冰蚕丝骤然绷直，将毒雾反推回去。萨比尔暴退三步，刀柄红宝石裂开细纹，渗出带着铁锈味的血珠。
"凌霄派就这点本事？"萨比尔独眼泛起赤红，刀势突变。弯刀如毒蛇吐信连环七劈，正是血魄刀法杀招"七杀噬月"。刀光织成血色罗网，每道刀气都在空中残留三息不散，将苏娇娇逼至演武台东南角。
台下传来唐小碗的惊呼，苏娇娇却盯着对方右腿——三年前寒冰掌留下的旧伤位置，此刻随刀势转换正微微发颤。她突然收剑入怀，在第七道刀气临身时，用剑鞘使出最基础的"童子礼佛"。
桃木剑鞘应声而碎，却露出内里暗藏的三寸铁锋！苏娇娇趁萨比尔收势不及，铁锋点地借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穿过刀网，剑招已转为"桃花逐水"。
剑锋贴着血魄刀背滑行，铁木相擦迸出紫红色火花。萨比尔怒吼着催动血蛊，右眼窝里的暗红纹路突然活过来，顺着血管爬满脸颊。弯刀速度暴涨，却因右腿旧伤迟滞了半分——正是这毫厘之差，苏娇娇的桃木剑已刺入他挥刀时暴露的腋下空门。
木剑入肉三寸，剑身木纹突然流转如活物。萨比尔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血蛊竟顺着剑身倒灌而出，在桃木纹路里凝成朱砂似的红痕。苏娇娇腕间发力，使出凌霄派禁招"红雨漫天"，被血蛊染红的剑气轰然炸开，化作千片桃花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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