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鹿死谁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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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游等了一天，专门等他的记忆回笼。
这一回他知道了自己润瑛年出生，今年刚好24岁。多年一个人北漂生活，身边并无家人，他很小时就被告知自己的家人因科学研究牺牲，应该是在一次执行武器装备科研试验任务中牺牲的。
他是烈士之子，所以很早就被安排在科研馆。
他以前朋友好像很多，所以印象都不是很多。有一个跟他关系最好，但他忘了。
他九年前确实曾造过一个机器人，名字叫啥，忘了。好像长得很丑。
剩下的还需继续努力。
痛感侵入脑神经，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加凶狠。明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江游心底却涌出一股暖流。
那个机器人再见还会认识他么？江游不禁想，机器人的记忆力应该挺好的吧？
第一次尝试针剂后，江游就一直没法平静，整日心不在焉，像一条干瘪的鱼。
众人见状立马上去慰问，看到江游冷漠得谁都不搭理，便自讨没趣不再叨扰。
彼时的江游握着发抖的拳头，感受着手心滚烫的温度，浑身从上到下阴沉似困兽。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温光不在，没人能帮他。
他不能再等了，他要继续试出记忆。
江游几乎是冲向隔间，不料里面早已有了一个人的身影。
窗外的光打在浮漫有些紧致锋利的下颚面，额角的碎发多得挡住了眼使他眯了下眼，随即侧过头看过来。
江游有一瞬看见浮漫眼底的倒影，是自己在轻喘气，脸颊在晨光底下泛着红，而浮漫的脸却白得瘆人。
江游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了。
莽撞又如何？
这人，不。这个机器人怎么又坏自己的事？
“有事？”
“这个药三天一用，说明书标注在最下面，你看到了。”
“你管什么呢，让让。”江游直接略过浮漫的庞大身躯，准备开柜子，柜子竟然纹丝不动？
……打不开？他应该没有软弱到柜子也打不开吧。
“我不会让你用的，你若连用两天脑子是撑不过明早的，所有药我都使用我的程序上锁了，没我的允许你无法打开，江游。”
······
机器人的嘴里就没有温度。
“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你家住海边的？”江游人生中管闲事的榜单，浮漫一定博得头筹。
“我家不住在海边，不好意思。”浮漫如实回答。
“管你住哪，我又没兴趣了解。浮漫，我必须要用针剂！”随即江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浮漫你可以开柜门了。
浮漫刚正不阿：“我知道你脑补受到过创伤，这不是你伤害自己身体的理由。”
“我的身体我有数，死不了。”这话一点也不违心，江游想到自己在飞船上躺尸七年不也没死。
浮漫：“人为什么要找不愉快的记忆？”
江游：“？”
浮漫：“如果你找回的记忆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呢？如果回想起来的都是不好的记忆呢？”
江游：“因为我能确定我忘掉的是一段重要的记忆。少废话你快给我解开。”
浮漫：“不行。”
江游第一次拔高音量说话，几乎是靠吼出来：“你是风油精喝多了吗！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嫌腰疼？”
“不是。我没有喝风油精。但……我还是不能给你药剂。”
“对不起。”
罢了。跟这种心盲说什么都没用的。江游恹恹地离开，只想睡觉，今天找机器人的计划只能以失败告终。
接下来这几天，江游求助了所有机器人，所有人对他都是抱歉得笑笑，没有人能解得开浮漫的锁。
江游很崩溃，和秋萤安慰地给了他两颗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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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里没有人随身携带电子产品，一众人就只能自己找乐子玩。一圈人围着AMSR系统，系统指到谁就进行才艺表演。
江游脑子里想得还是失忆的事，能回想起来的记忆终归是有限的，针扎出来记忆从开始就一次性涌入大脑，不会再变多。
对于浮漫，他确实非常生气，但想了想，他可能也是为温光办事，可能温光也早就有先见，知道他会多用针剂。
要是软磨硬泡呢。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斯。真难对付。江游是倒了八辈子霉，失忆还能遇上克星。
一边想着，这边已经开始了游戏转盘。第一轮抽到的是——
浮漫这个大名就这样印在巨大无比的显示器上，还是蓝色加粗版。
得。报应。江游想。
“浮漫！”
“浮漫！”
“浮漫！”
众人起哄道。
江游在浮漫耳边轻声道：“会跳popping吗？来段机械舞吧。”
江游感觉不到的是，自己的话虽是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在外人听来却是张狂的口吻，看似请求实则像是要求、或者命令。
也许天性使然。
“是。”
看似正常的“是”字却让江游心里涌出一丝古怪的感觉，但又无法辨认那深处究竟是什么。
浮漫应完就起身走到舞台中央领域，表情看不出变化，在一众喝彩中开始了表演。
机械舞的伴奏音很重，声音传入江游的助听器里是糊的。浮漫拒绝了所有给他装饰物的人，不加帽子等任何修饰地准备表演。
跳起舞来的浮漫依旧没有表情，脸部只有肌肉在微微晃动。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popping体现他拥有极强的控制力，何况浮漫手长腿长，很容易产生“颤动”的视觉效果。
所有人都得承认，popping是最适合机器人表演的舞种。
仰观不久人们就惊讶地发现浮漫跳舞具有很强的个人风格，选择的重金属音乐与其清冷温雅的气质适配度极高。舞台上的他跟随鼓点灵活变换着不同的姿态，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把机械舞演绎得十分从容。
非常迷人，也非常帅气。
没有任何艳美的灯光，华丽的服饰，但就是跳得让众人心服口服，叹为观止。
一时分的舞台表演很快结束，浮漫鞠躬回身，与底下靠右挨着人群的江游目光相撞。
震惊！机器人（进化版）竟然还会表情管理！
江游不是专业的舞者，但懂得欣赏舞蹈和艺术。江老师心里在默默走心地点评，浮漫要是走性感舞风就好了，能突出他优越狭长的形体和身型。
那才叫绝。
“消气了没？”
也不知道浮漫怎么这么快速就来到自己的身后，江游有些没反应过来。
“消气了你能把药剂给我了吗？”
“不能，过两天你就可以打第二剂。按时来我就不会阻碍你。”说完浮漫还觉不够，又补充，”药效对人体影响是很大的。”
得到冰冷固定的答案江游不意外，“你知道吗，虽然我失忆了，但有一点我还没忘。”
“什么。”
“机器人是有神经中枢的。”江游噙着笑看浮漫，像个即将要做坏事的小恶魔。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个电笔，“我找到不少这种可怕的笔，你可别妄想从我这偷走。”江游不紧不慢切入正题，“你应该清楚的，把这支笔插入脖颈这里，也就是你们机器人的神经中枢，可以快速晕厥。这个法子我以前应该是实验了不下七百回，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那你还要用吗？在我身上。”
出乎他意料，浮漫异常镇静，江游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你好好准备着吧。”
在天文观测室平淡如水的日子因随机表演增添了不少欢快，所有人也有条不紊地过着日复一日重样的生活。直到某一日这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大概率是温光请来的，一位人鱼歌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鹿死谁手